“人类总是欲求不满,又无能为力。”维希德欧跳出格林的怀抱,他的爪子踩在船头的冰冷的雕像上。只有刚才格林坐着的位置稍微暖和点。海盗船前的木制雕像参杂了些铁矿石,有些冰冷。

    玛丽安跳到雕像上,格林拉了她一把,两个人正好坐在双面审判神的手臂里。

    “可真麻烦,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控制人类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玛丽安顺口一说。“难在要弄明白这些人要些什么。”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格林将维希德欧抱起来,放到怀里抚摸。命运之神没有反抗,变得很受用,还不忘哼唧几句,像小狗一样。

    “奥利维和你说些什么?”格林问。他语调很轻快,漫不经心的。玛丽安喜欢他说话的声音。

    “他要去东望大陆处理些家务事,这段时间就不在海水游荡了,最近也的确不太平。”玛丽安晃悠着双腿,她的脚下就是大海,在海浪中,有几只白色的海豚跟着船游泳。

    她简洁明了就将事件说清楚。

    “这事情希望不会牵扯到我们,我可不喜欢理会这些杂七杂八的家务事,说是如此,其实还在争权夺利,说的到底还是利益驱使,要是这一次,我姑姑没有拿到她想要的东西,这才是天下大乱。我看不一定是奥利维的想法,也不一定是我姑姑的,或许教皇希望自己的堂哥得到全部的遗产,还不止是她母亲的那一份。”格林慢条斯理的说,他目视前方,看着茫茫的大海。

    玛丽安摇了摇脑袋:“看来那女人还蛮贪婪的嘛。”

    “你也不必这么说自己的母亲,怎么说也是你的生母。”格林说道。他说话的语气懒洋洋的。漫不经心。

    “得了吧,我和他们又不熟悉,我这辈子也没有尊重过谁,我可是在乡间修道院长大的小孤儿,自由自在惯了。突然被一位陌生的神明告知我的身份,一般来说,我应该兴奋,但好运到头也不见得是好事。我没有不要提前尊重我没有见过的人。”玛丽安笑着说。

    “她手中的权力你若是想要,也就是你的。”格林看向玛丽安,“清点自己的财产也没有什么错。”

    “你这个家伙比我还要会说话。”玛丽安拍了下格林的头。

    格林低头笑笑不说话。

    然后两个人很默契的低头叹气。

    “眼下要处理的是我们维希德欧的事。”说着玛丽安伸手摸摸他的身上的毛,“希望你可以获得力量。”

    “我也希望如此,人间对于弱小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地狱。”命运之神道。维希德欧摇晃着尾巴。不说话。

    *

    晚上就到了目的地,玛丽安和格林向奥利维道别,那家伙只是站在船上朝他们挥手。玛丽安只和他说过几句话,还有些不舍呢。

    “有机会希望我们还能一起玩。”玛丽安大喊道。

    “但愿有机会。希望你将来也和现在一样自由,小姑娘。”奥利维脱帽朝玛丽安和格林挥挥手,“你们要当心,特别是你,格林,你所生活的金笼子可比大海要危险的多。”

    格林看着奥利维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朝那人微微点头,也不在意对方究竟有没有看见。

    奥利维离开之后,格林还是站在港口,良久没有说话,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回忆着什么。

    “你和他的关系可真微妙。”玛丽安开口打破沉默。

    格林提着行李一手抱着维希德欧。

    “是尴尬,我可一点也不像看见那些家伙。”

    “那你要是恢复了地位岂不是很尴尬,重回宫廷生活你可以适应吗?”玛丽安问。

    “到时候希望我可以忍得住,也希望那群家伙不要多话。”格林不耐烦的皱眉,他看上去很烦躁,玛丽安不便追问,岔开这个话题。

    “你说这岛上是个什么样的,港口都没有什么人。”玛丽安看着四周空荡荡的沙滩。

    这里和之前去过的港口不同,没有市集,没有监管,就是一片野生的港口,有块木板一个灯塔。

    “我也没有来过,维希德欧这里是你的老家,你来指路。”格林说。

    维希德欧跳下来,脚踩在沙地上。

    “我也好久没有来这里了,不过我有一个分身在这里驻守,我晚上和他联络一下,还是先找个位置住吧。”维希地欧道。

    “不过最近没有什么危险,我看你们都能化险为夷。”他又补充。

    玛丽安看着远去的黑帆船,又看看逐渐变深紫的天空,已经有零零碎碎的星星在天际闪耀了。

    “钱是够用,我还换了金币,衣服就在当地买好了。”格林说。

    *

    命运之岛斯蒂纳和他处不同,这里与法蒂大陆的联系较为薄弱,一直以来自成体系,几年前岛上的居民才彻底弄明白如今法蒂大陆上的皇帝究竟是哪家的,不过斯蒂纳岛上的贵族和富商还是比较精明的和当地纯朴的居民不同,这些家伙可能是法蒂大陆最聪明的投机者。

    斯蒂纳和其他大洲以及知名的岛屿不同,它不是从古法蒂大陆分离出来的,而是一直就自成体系,原本就是一座大岛。早在如今的地理局面没有形成之前,这里就是命运之神的地盘。可惜,斗转星移,现在这里的人也不过是将命运之神当作摇钱树。

    没有什么人真的去信仰神。

    由于这里靠近以商业闻名的东望之地,这里的金融系统也很发达,商业才是这里的真神,至于古老的神,只不是过投机主义者赚钱的工具,万物皆可为人所用,为什么偏偏神明就不能。

    可怜的维希德欧的神殿变成了金钱信徒们的金库,传说在这里是有挖不完的宝藏,几千年来,到此处淘金的冒险者多如牛毛,不过,真正可以发家致富的还是少数。

    神只青睐幸运的家伙。

    机会少不等于没有,穷凶极恶可以发财,道德楷模也可以发财,女人可以发财,男人也可以,就连老人和小孩有时有敢来碰碰运气。

    命运偏爱谁,既是命中注定也是随机生成。

    很多人去那里淘金,都说那里是有宝藏的。

    不过可以窥见宝藏的只有寥寥数人。

    维希德欧眼皮都睁不开。他一路上不是睡在格林怀中就是爬在玛丽安的小皮箱里。

    玛丽安很是担心,她怕维希德欧真的会一路睡过去。

    “你还好吗?”玛丽安关切的问。

    维希德欧有气无力的回答:“我就是想谁会,这段时间不是去战斗就是风餐露宿,唯一休息的日子还要坐船。”

    玛丽安摸摸维希德欧的脑袋,就觉得这家伙很反常,她总觉得这家伙有事情没有告诉她。

    “从上岛开始我就觉得你不对劲,我可以感觉的出来,维希德欧,我们之间是有契约的。”玛丽安道。

    “谢谢你关系,我是真的没有事。”命运之神道。

    *

    玛丽安和格林来到小城时已经是午夜,穿过一片树林渡过一条河,花了些时间,好在树林里没有多少攻击性强的生物,玛丽安顺手就可以对付了。没有消耗魔法,也不需要动用武器。

    在斯蒂纳岛,星空的颜色和别处不同,是呈现暗红色的,天上的明月也不一样,那两轮明月呈现蓝色,像是一双眼睛,没有大小之别。玛丽安抬头看向天空。

    “这颜色和我的瞳色一样。”她说。

    “但你的眼睛比这颜色要纯粹的多,我更喜欢你的眼睛。”格林不假思索的说出来,他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谄媚,他很直白,很存粹,热情的说道,“你眼睛的颜色是日出时的大海,这里的明月不过是一团蓝色的雾气,你更清晰。”

    玛丽安听了这话很是受用,她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抱着维希德欧。

    “我也觉得没有哪出的密林比你的眼睛要绿。”玛丽安倒着走,一脸满足。

    “你小心点,快要到下坡路了。”格林一手拿着照明灯一边提着行李,眼下马是在好对岸的黑港小镇卖掉了,好在不必要的行李也减少了些,不过,苦力始终是苦力。

    看着玛丽安,格林也乐意干粗活,比起当高高在上的公爵,皇子,或者皇帝。他更愿意当一个小跟班。乐呵呵的跟在玛丽安的身后,干什么都行。

    *

    这里的风土人情和法蒂大陆的各地不同。全部穿着非常复古的衣服,样式像是一千多年前的。白色的袍子上别着金色的纽扣,身上插满了鲜花和月桂树叶。这里的气候很宜人,不冷不热,空气里有松木的幽香,昼夜温差也不大,白天比夜晚要长,夜间也总是亮着灯火。

    玛丽安走在人群中,面对这热闹的景象有些着迷。

    “你的故乡真漂亮。”玛丽安对命运之神说。

    “当然,这里的靠着我的神力就是一间天堂,若不算上我倒台的那次大战,这里几乎没有战争之神的影子,这些家伙要感谢我。”

    说着他看向不远处一个小小的祭台。

    这里关于命运之神的雕像随处可见。

    “这里的科技很发达,银行业也非常厉害。东望州的人喜欢来这里淘金,所谓的淘金不过是偷维希德欧神殿中的宝藏。”格林冷淡的说,他看着周围的形形色色衣冠楚楚的家伙,满眼都是鄙夷。

    玛丽安走到小神龛前,将上面的污垢清理干净。

    “你说得很对,这些家伙就是在吃我的骨血。”命运之神冷哼哼几句。

    “好了,我们去找间旅店。”格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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