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马路上,刚要拦taxi,一辆保时捷356A横在了眼前。

    “你一直都等在门口?”我看着摇下一半车窗的Gin,皱眉。

    Gin抽了口烟,另一只手搭着方向盘,没有说话。

    “抱歉。”我也沉默了一瞬,却转身绕过车头来到驾驶室的一侧,径自拉开了车门,“我有点事情,借你车子一用。会送回来的。”我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保时捷356A飞驰在米花区夜晚的街道上。

    如果现在让新一看见了这辆车子以及驾驶室里的我,可要发生不得了的事了,但我早就考虑不了这样多。怪盗基德的预告时间是九点,眼下已经过了九点零五分,我不停地拨打着他的电话,却一直显示无人接听。

    “该死的,接电话啊!”我一边狠狠咒骂着,将油门再次飙上了180迈,与前几日在横滨港湾大桥上不遑多让。Gin的这辆老爷车看似外表拉风在关键时刻就显示出不行的地方来了,亏他还是个外勤人员,这么装逼做什么!

    转过一个十字路口,远远已经看到了大仓展览馆玻璃的尖顶。

    不知为何,本应充满了搜查二课警官以及围观群众的街道此刻却异常寂静,夜晚的米花区在昏黄路灯照射下,鲜少地显示出一种零落感来。我瞥了眼后视镜,道路的后方驶来两辆小卡车,一左一右加速追上了我。

    “Hi, siri, 打电话给黑羽快斗。”我沉声道,再次试图拨打他的手机,印象中传来等待音的嘟嘟声,两辆卡车包抄上来凑近了我的车,当我再度向前方望去时,有一排黑色面包车横向排列着堵在了道路的尽头,在我放缓车速时车门纷纷打开,走下一群手拿钢管的黑衣人,正面无表情朝我走近。

    赤井秀一都不能奈我何,就凭你们?我轻蔑地冷笑了一声。“走着瞧吧。”我望着停成一排的车墙,瞅准车与车之间空隙最大的那个点,狠狠踩下了油门。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为这颗失而复得的Faustine再次前来的,怪盗基德。”圆形的顶楼旋转展厅,中森警官以及搜查二课的一众警卫都已经被通风口冒出的麻醉剂迷晕,偌大的展厅内,只站立着两个人。年轻的怪盗穿着白色西装站立在展台前,可是比他离得更近、手中正捏着那颗浅绿色宝石的人,不就是大名鼎鼎的魔术师同时是地下神秘宝石组织成员Spider?

    “告诉我,你为什么如此执着与它?”Spider说。

    “不好意思呢。”怪盗基德朗声道,嘴角扬起轻蔑的弧度,“我与一位小姐约好,要将这枚宝石当作赠与她的礼物,怪盗可不能食言了。”

    “那可抱歉,要让你爽约了。”Spider右手将宝石抛弃虚空挽了个花,它就瞬间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左轮□□,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怪盗基德,“包括你本人也是。”

    怪盗基德的神色却毫不慌张,他双手插兜跳上了展示柜的高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Spider:“不是你故意引我前来的吗,就没有其他交易想和我做?”

    “什么?”Spider皱了下眉。

    “她在哪里?你们明目张胆从她那里拿走了这块宝石,又完璧归赵,不就是想通过媒体的力量联系到我么。”怪盗基德踱步,“现在我来了,你们留她在手里除了会增大被警方发现的可能性,别无利处,她背后的势力可不容小觑呢,蜘蛛先生。”

    “哈,哈。”Spider低低地笑了声,“你在说什么呀,怪盗基德。”

    黑羽快斗停止了踱步,右手在口袋中捏紧了扑克枪。

    “你以为这宝石是我们放出的?我还以为是你自己呢,基德。”Spider阴沉地笑了,“我们同样是在报纸上得知,这颗宝石不是潘多拉,它这样普通可你既然打算偷它第二次,就一定是要部署了不得的行动了,所以我才前来的。不过嘛……”他的嗓音沙哑,发出了一种窃笑的沙沙声,“看来是你的同伴下落不明,关于宝石的问题你们起了一些小误会啊。你有没有想过,联系不到你的那名同伴,啊,你刚刚说是位小姐吧,会不会也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所以正在前来呢?”

    黑羽快斗咬紧了牙。

    “可惜了,我们也已在这周围部署好一切,如果你的同伴前来,想必是见不到你了。”Spider道。

    车辆相撞时发出金属摩擦的“吱嘎”声,我收回刚刚对Gin这辆老爷车的讽刺,看来德国大众的质量保证让它底盘格外沉稳。我看向后视镜里已经向侧边翻倒去的一辆黑色面包车,其它的车子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掉头,然而大仓展览馆玻璃的正门已经近在我眼前。

    我从风衣内袋掏出□□上膛,想了想,又打开副驾驶的抽屉从中如愿找到了Gin的备用枪和弹夹。我扔下车子正要跑进大门,只听得一阵密集的枪声自顶楼传来。

    是机关枪扫射的声音。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圆形展厅一圈的玻璃都被尽数击碎,因为楼层太高,呼啸的风声从破碎的玻璃处涌入,发出一阵阵骇人的声音,仿佛向前稍稍前倾就会跌下百米高空。

    “麻醉剂对我可没用呢。”Spider手持着冲锋枪,对头戴防毒面具的怪盗基德挑衅地笑,“天下闻名的怪盗基德,就这点花招么?不过这地方不错,就算作为怪盗基德的葬礼,也总不算是辱没了你。”

    室内的通风口还在往外不间断冒着白气,年轻的怪盗躲在方形支柱的后面,他定了定神,捏住了口袋里仅剩的扑克枪,对Spider道:“你们都对她做了什么?”

    “和正在对你做的一样啊。”Spider一步一步走近,“你不用担心,我马上就会送你去见她了。”

    ……

    大仓会社的主楼是有32层高顶部是圆形旋转展厅的写字楼,内设全部是核心技术部门,而与之仅仅有一条玻璃长廊相连的17层副楼,则聚集了大部分的事务员办公室。眼下由于怪盗基德首先就切断了大楼内的全部电源,仅顶层展厅的光源是使用备用电从而依然明亮,剩下的廊灯、电梯等设备,已经全部停止使用了。

    自顶层机关枪声响起的那刻,我找到紧急通道从楼梯一口气跑上了22层楼,还没等到稍微喘口气,就从侧面小窗见到有三角形的白色滑翔翼从顶层飘下,轻飘飘往副楼那里降落了。

    该死的!我暗暗咒骂了一声。只在17层有通往副楼的连廊,这就说明我白白上了这样高现在还要跑下去。这家伙仗着自己可以飞天,就肆无忌惮切断了电源,我此刻恐怕也体会到中森警官每次追捕他时恨不得吐血的心情了。

    不过……还未愈合的伤口好像真的在向外吐血了。

    Gin与我说过有一次他追杀组织叛徒,直接炸掉了位于双塔摩天大楼之间的连廊,再在其中一栋楼的中部安装炸弹,阻住了叛徒逃生的通道。我想黑羽快斗说的那个以动物命名的宝石组织想来并没有我们这样辣手,好歹这仅存的玻璃连廊还完好无损——虽然只在对面廊口,有两个黑衣人看守。

    我抬手就是两个点射,在对方叫出一声之前就解决了他们的性命。

    标准的黑西装,□□PPK,传呼机上写着编号,但是与结构森严的地下组织不同,这些人倒更像是雇佣兵。草草翻了翻他们的装备,我想道。

    “Ant, Bee, 主楼那里有入侵者,注意防守。”传呼机里突然传来声音,对方肯定不知道他们早已先一步命丧黄泉。

    “是。”我压低了声音,模仿出一个粗粗的回答,对方未觉有异,挂断了通讯。

    副楼与主楼是完全的封闭型写字楼不同,这是个呈“回”字型的开发建筑,中间有着方形天井。在战斗中便于直接观察四面的环境,但也有弊端就是,敌人同样可以从对面清晰看到我。

    黑羽快斗的滑翔翼肯定是降落在这里了,我深吸口气握紧了枪半弯下身子,决定从顶层开始,一层层向下搜。

    四周仍旧是半点声响都没有,我生平第一次希望警察能够稍微有用一些。黑羽快斗身上是没有枪的,扑克枪只是用来虚张声势罢了,可对方军火充足,从刚刚居然还拦了路就可以看出明显是有备而来,手下又尽数是雇佣兵……先前新一或白马与他的斗争充其量只能算君子之斗,对上这些□□,我心里开始打鼓他究竟吃不吃得消了。

    每层楼居然都有五个以上的雇佣兵,他们似乎在搜索,仿佛也不知道怪盗基德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我下了一层楼,探头而出时正撞上刚好向这条走廊转弯过来的雇佣兵,我瞬间全身绷紧蹦起身来一手捂他的嘴巴,另一只手反手用枪托就去敲他的头。对方居然没有立刻晕倒,拼命挣扎着,被我勒着脖子将人拖进消防栓一半,用铁门使劲夹着试图让他尽快失去意识,可就在此刻,走廊另一侧居然也开始传来脚步声。我定了定神,手下开始发狠,一使力直接扭断了他的颈骨。

    可是对面的来人已经开始转弯过来,要藏起这具尸体显然来不及了。对方看到躺在地上的同伴与正半蹲着的我,显然也是怔忪了一下,情况在一秒之中瞬息万变,我没能够阻止他,手中的枪支已然开火。

    子弹划过我的左臂,我吃痛一声,反手也向来人的方向开枪,一击命中对方胸膛。可是这一连串的枪响却仿佛将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骤然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上上下下的楼梯上传来了密集脚步声,不好,Spider的大部队来了!

    我神情一凛,从天井向下望去,没有黑羽快斗的白影,却全部是黑衣的雇佣兵。我退后几步占据楼道内拐弯的死角,忍着痛左手从衣袋内取出了一堆备用弹夹。

    e on,来吧!我嘴角扯出一抹笑,对着两侧可能会来人的通道,开始射击。

    ……

    没有安装□□的□□在楼道里爆发出巨大的声响,子弹穿梭的间隙间,响彻惨叫与血花四溅。在这之前我一直是安静地接受组织部署的任务,之前是从Calvados那里,现在则是Gin。我安静地接过那张名单,赋予被钉上的姓名死刑,仿佛高台之上手握镰刀的裁决者,为里世界而战,却永远不是为自己。

    但现在,好像有点不同了呢?

    我用手背蹭掉脸颊溅上的血丝,继续装弹。

    满目疮痍这不是我想看见的风景,可组织已然成就了我,成就了不凡的杀手Syrah。我不信法,不信邪,手染鲜血的我没有人能够拯救,可即使有一天我终将死去,我想用它去做一些更有用的,想要保护自己重要的、想去保护的人。

    想去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绽放的鲜血铺满地,杀戮的快感仿佛又回到身体里来了。我突然不再怕成为Syrah了。因为赌上我的性命与所有恶名,我也一定要保护他。

    身侧有一个人影闪过,我闪电般回头,瞄准,出乎意料看到的却并不是雇佣兵,而是穿着西装的浅发色男人,在隔着天井的对面走廊正双手环胸神情自若望向我,仿佛我瞄准他的枪口,不过是玩具而已。

    “Mr…Spider?”我眯起了眼,保持着姿势一步一步靠近窗台,稳稳瞄准了他。

    那人穿着一眼是手工定制价值不菲的深色西装,黑色的领结,比起杀手,倒和黑羽快斗相似——更像一位魔术师。他笑眯眯地弯起了嘴角,向我招了招手:“原来你就是让怪盗基德主动跳进陷阱的同伴。”

    “少废话。”我冷着脸,枪口一丝不动,“基德在哪里?”

    “巧了。”Spider居然突然灿烂地笑了一下,“刚刚他也问了和你一样的问题。”

    该说不愧是魔术师么,嬉皮笑脸的样子和黑羽快斗一样讨人嫌。“那你就应该知道如果不回答,我会对你做什么。”我抬手几个点射,直接擦过了他的帽檐。

    “今天的状况,恐怕不行呢。”他却丝毫不慌乱,夸张地摇了摇头,随后向右横跨出一大步。我神色一凛枪口迅速跟着他的动作移动,却在看到露出了什么时手指骤然一顿,险些没扣住扳机。

    黑羽快斗被绑起高高吊着,就吊在Spider的身后,与他的身影几乎重叠。白色帽檐低垂,脸上的神情看不真切。

    “有本事就开枪啊,看你会不会打中他。”Spider朗声道,此刻我才体会到黑羽快斗总说的这只虫子有多么讨人厌。

    黑羽快斗并没有失去意识,我此刻居然有些厌恶自己过于好的视力,可以精确看出他嘴唇被咬出血、衬衫的领口被汗水浸湿,以及肩膀的白衣破损,隐隐从里渗透出血迹。该死的,这家伙受伤了吗,怎么会被抓到!

    Spider笑得张狂,他将右手里的枪换到左手,侧身对准了黑羽快斗的腰际:“如果你不能开枪的话,那我可要开枪了啊,放下你的武器,否则——”

    我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如Spider所说,放下武器举手投降?那样恐怕除了他,连我自己的性命都难保吧。可是隔着200码的距离,他们离得太近身形几乎交叠,如果开枪可能会误伤到黑羽快斗……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肯定会这样想吧?

    我的呼吸停顿了一秒,脸上倏忽绽放出一个狂气的笑容,薄荷色的眸子眯起个危险的弧度。黑羽快斗不知何时微微扬起了头,宝蓝色的眸子大大睁着,正是看向我。我与黑羽快斗交换了个眼神,在少年轻微点头的瞬间,眼睛、缺口、准星三点成线,果断扣动了扳机。

    仅仅这点小事还难不住我Syrah,黑羽快斗,请你相信我。我不会打偏的!

    ……

    最后一声枪响标志着今夜战斗的结束。

    我来不及将□□收回口袋,身体先于意识就迈开脚步,拔腿跑了起来。漆黑的回廊旁一根根柯林斯罗马柱寂静排列,绕过最后一个拐弯还未到到他眼前,远远的,我就看到黑羽快斗神色自若地缓缓站起身来,他耸耸肩,身上的绳子如都已经断掉般被抖落。

    如湖水般无波的眼眸对上我的眼,因奔跑而飞扬起来的长发在我脸侧以极其突兀的方式陡然落下,我的心登时怔了一拍,脚步也跟着迟缓下来,心中却突然释然下去。

    我怎么忘了呀。

    我会担心他身处险境,只因为他是黑羽快斗;可我居然忘了,这家伙还是怪盗基德啊。永远夺目、嚣张、一身白衣穿梭于月夜的不死之怪,我嗤笑了一声。不能暴露在阳光之下的人永远轮不到别人去担心自身的安危,因为这所有一切的一切,甚至都可能是故意的啊。无论是他,还是我自己。

    “他不是Spider本人。”他朝我施施然走来,我这才注意到黑羽快斗的左手提着一张□□,面具中央有一个烧焦的孔洞,而地面上那个陌生面孔的男子额头同样有一个——他被正中眉间的子弹一枪爆头。“我就知道,笑一酱的枪法还是这样漂亮。”注意到我的目光,黑羽快斗朝我竖了个大拇指。

    “贵様、故意的吧?”我沉着脸慢吞吞又向前走几步,忽略他过分刻意的恭维,甚至用上了粗话。故意把自己置身险境,引我前来?“若是怪盗基德能这样轻易就被俘虏,可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了。”我冷笑道。

    可是话音还未落,黑羽快斗保持着站立不动的姿势,头却突然一下子向我凑近过来。我高扬着下巴使劲向后抬头想要躲开,可他的距离之近几乎都贴上我的肩膀。他使劲吸了吸鼻子,弯下腰低头擦着我肩膀到手臂的位置向下滑,一直到了我的手腕,居然是闻了闻。随后他站直身子,没有理会我的话兀自兴师问罪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被他没头没尾的话骤然扔过来,我诧异望向他,皱眉摇了摇头。

    “因为你身上的烟味,应该是七星吧。”黑羽快斗又低下头,如猫一般,只用两根手指捏起我风衣的一角嫌弃瞥了瞥,“连款式都不像你的风格,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衣服啊。真丑。”

    “哈,是这个啊。”我顺势脱下不合身的风衣,掂在左手里瞅了瞅,不屑地撇撇嘴,对这小子的举动倍感无语。可被他这样搅得,今天整晚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提着放不下的心却在不知不觉间彻底消失不见了。我沉沉看着他,突然不想再去探究什么,甚至开始哭笑不得起来,“你的鼻子怎么这样灵。”

    “没有笑一灵,循着基德大人的痕迹就能闻声而来。”他嘟囔一句,又接着说话的尾音,在我耳畔低声道,“悪いな。我说过,天底下很少有我看不穿的易容。”随着低头的姿势,我看到了他肩膀的血色。

    “你受伤了?”

    “没事,都是擦伤而已,我穿了防弹衣。”黑羽快斗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掀开西装的一角似是炫耀一样给我看。然后他突然反问我道,“那么你呢?你是怎么回事?”你从我生日之夜开始、这些天的突然失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嘛……”我被他的话一下子梗住喉咙,这下轮到我心虚了,毕竟自己还没有练就如黑羽快斗一般的厚脸皮。我瞥了一眼他探究的眼睛,低低道,“稍微受了点伤,不太方便。”对,只是受了点伤而已。

    夜色沉沉,满楼尽是被干掉的雇佣兵,那伪装Spider之人的尸首正躺在我们脚旁。“真是的,搞出这样大的动静,会让中森警官很为难。明天青子又该气坏了。”我低语道。

    “让他先为难去吧。牵涉到枪战,搜查一课恐怕干系会更大,你家的大侦探说不定也会开工哦?”他反咬一口。

    “说什么我家……也许一会儿就该来了呢。”我瞥了眼窗外红蓝车灯闪烁,“怎么,还不走么,等着被捉现行哦基德大人?”

    “不急,不急。”

    还未用完的弹夹沉沉坠在腰间,黑羽快斗的手上仍然拎着那张□□,我听到楼下开始有对讲机的声音和人员脚步的嘈杂,可我们却都默契地保持着寸步未动,仿佛一点也不想离开这里。室内陷入昏暗的静谧,黑暗中我看着他海蓝色的眼睛,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我突然压抑不住地,低声笑了一下:“抱歉,我没能去你的生日会。”

    “居然没去基德大人的生日会,你说,该怎么补偿呢。”黑羽快斗顺势计较了起来,他用高傲的声调道,微微抬起了下巴,静静地盯着我。月光下他脸上的笑意褪去,目光越发的锐利,这神情、我们都知道更像怪盗基德了,可这一刻我却开始分辨不出他究竟是不是在演戏。

    我伸出手,让纤细的手指环过他笔挺的肩背,将下巴正正抵在他的肩头。黑羽快斗似乎被吓了一大跳,□□怦然落地间,想躲却偏偏无处可去。“生日那夜确有意外,可今天若不是我赶来基德大人怕是也很难全身而退。”我说,当开口的时候呼吸就喷洒到他的脖颈上,温温的,几乎贴上了他的耳朵,“我们扯平了吧。”

    “扯平了?”似是过了良久,他才重复了一遍,嗓音却是故作轻佻。他退后半步与我微微拉开距离,怪盗基德的白衣染了尘,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重的硝烟与血腥味,他的脸颊上沾了血迹,却显得罕见的靡丽。

    “那可不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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