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易容术?”富贵华丽的马车里,谢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风二一步步化装成少年护卫的样子,剑眉星目,好不俊逸。

    “呵,你小子被扔进学府,本小姐就很闲吗?还不是每天被我爷爷盯着练武,没见我都黑了三个度吗?”风二瞥了一眼对面正翘着二郎腿,还抖得起劲的穿着正二品官服的少年,“呵,你有本事现在这样下马车,让大家看清你的真面目,老子请你吃一个月的醉仙楼!”

    “咳咳,醉仙楼固然好,但本官的面子更为重要。”谢某装模作样地咳了咳,端正了坐姿,又顺了顺衣角,“准备好,我们要到了。”

    “哼,死要面子双面狗!”风二戴上斗笠,完成了最后一步易容。

    风府世代习武,祖上几代皆是妇孺皆知的英勇将军,声名加身,恩赐无量,风府儿女甚至一出生就封了爵位。而到了风巧儿这一辈,家族人丁就略显单薄,除了二叔和几个表哥表弟在边疆长年驻守外,只有年迈的老将军和一些女眷守着这空落落的风府,风二的爹娘也早亡于战场兵戈铁马之下,以至于风二对他们的记忆几近为空。

    “死者年近天命,死因为胸腔遭利器抓撕,失血过多休克。”内室里,谢晚亭半跪在血肉模糊的尸体前,小心翼翼地检查尸体。“记,死者眼眶瞪大,眼球涣散,额角有细汗,手指蜷缩,且指甲有少许丝织物残留。”又用镊子夹起丝织物与床单破损处对照,“应该是死前受到严重惊吓。”

    风二靠在一旁的门边,看着里间仔细检查尸体的谢某,又瞥了一眼在外间叫骂的妇人,“这个杀千刀的,风府跟我们家老爷有什么仇啊!老爷这么好一个人怎么就这样去了呢!”身着麻衣、额系白巾的妇人带着孩子哭得呼天抢地,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拿起一旁的柴刀就往外窜,下人们连忙上前。“你们别拦着我,亏我们老爷还有恩于他们,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什么护国大将军,什么忠义礼信,我要杀了他们......”一干人合力之下,外面的闹剧才渐渐平息了下去。

    风二换了条腿靠门,敛下眸子,最后扫了一眼身影渐远的哭诉妇人,转头向里屋缓缓拱了拱手,轻叹一口气,才抬脚迈进了里屋。

    出人意料的,里屋的气氛却一如既往的严肃,仿佛丝毫不曾受到外屋的影响......

    “好的,问询结束,谢谢你们的配合。”谢晚亭点头致意,最后一波受审问的下人也退了出来,却又转身继续盯着那具满是谜团的尸体,手指轻触下巴,面上却不见半点波澜,只似在沉思,一言不发。

    风二挑了挑眉,“怎么,这么安静,大理寺第一少监遇到棘手的案子了?怎么问了这么久?”又张望了几圈,很是疑惑地问满脸欲哭无泪的纪事员小弟,“咦,那位号称大理寺寺花的仵作小姐姐呢,怎么不见她来?”纪事员小弟可怜巴巴地吸了吸鼻子,“就是因为阿愿姐没来,所以才是少卿大人亲自验的尸。”“那,那你...怎么这样了?”“...少监大人边验尸边推理,讲了些什么小的也听不懂,只好都记下来,小的都站了一天了,已经写了十几张字,手都僵了。”

    “唉...这样啊,那真是辛苦你了,现在...现在应该是审问完了吧,你先去歇会儿吧。”风二拍了拍小弟的肩,顺手塞给他几两银子,“回去买点小酒喝喝,别累着啊!”纪事员小弟捧着银子疯狂点头,一转眼就没了人影。

    这下,里屋就剩下了两人一尸,风二看了看地上画了圈保护起来的那传言中由画预言的三滴血,以及尸体身上的酷似鸟爪的抓痕,咽了咽口水,开口道:“这,这还布置的有模有样的哈,就连我都觉得有这么一回事了。”

    而一旁的谢某还是一言不发,盯着尸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了许久也不见反应,风二有些见了鬼一样瞥了眼沉默的谢某,“那啥,谢大人,您说句话啊,你这样我还真适应不...”

    “案发现场布置得十分完美,没有一丝人为作案的痕迹,据下人所言,这位老爷平日里的确喜欢飞鸟禽类,院子里圈养的飞禽也在他出事这晚全数逃离。街坊有人甚至在街上看见了带血的爪印,并与尸体上的大小、样式、锋利度如出一辙。”谢晚亭难得安静又庄重地吐出这么大段话来。

    四周又安静下来,空气中似乎还有些许未散的血腥味,一阵穿堂风从背后吹来,饶是风二也不禁起了鸡皮,声音有些颤,“那,那,那现在怎么办?这传言也一时停不下来的样子。”

    “一个字:等。你最好把身边的人都聚集起来,近日少外出,有线索了就来找我,知道了吗?”谢晚亭幽幽地盯了一眼风二,便自顾自回头走出了里屋。

    “唉,不是,你这人说话怎么只说半句,喂!”风二只觉得他一走,里屋的温度又降了好几度,她抖了抖肩,连忙上前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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