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通了一点后，祝雾寒肉眼可见放松了不少，他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倒了两碗茶，将其中一杯推往苏暄的方向。
她抬眼看了看他，而后伸手端起了茶碗，一饮而尽。
这是个信号，代表她与他冰释前嫌。
祝雾寒看起来果然蓬松了一些，脸上出现了些笑容。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苏暄将茶碗放下后，对着他道：“之前勿不愿意说清楚你们的关系，那就你来说吧。”
她一直都是朦胧地知晓他们之间的联系，但朦胧到现在已经让她有些厌倦了，既然她都爱上了…不是，这么草率，连爱上的是谁都不清楚就真爱了？
苏暄的脸色沉了下来，暗骂自己不争气。她喜欢的到底是什么啊，不会是知道未来会喜欢所以就不断暗示自己了吧？
虽然她估计祝雾寒也是这样喜欢上她的，现在想想未免有些好笑了。
都说了不要看自己的未来，这些预言者是一个不听话，要是听了兴许她就不会遇到这些麻烦了。
祝雾寒局促地捏着自己的手，眼神闪烁不停，苏暄就看着他，也不说话。
这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吗？
她不是很理解，不过，这毕竟是祝雾寒自己的事，不愿意说…就算了吧。
只要勿别再随时跑出来就行了…她真的很好奇他们谁是主导，明面上看勿是主导，毕竟力量分配还有权利分配都是他占大头。
但她认为勿这样的生灵很难分离出一个像祝雾寒的神格来，她见到的千年前的星坠和他的学生们也不像勿这样。
反正这事儿看起来很矛盾，她不听当事神解释是没法理清的。
“我说。”祝雾寒在她开口之前自己想开了，“不过这事有点久了，我可能说得不是很清楚…”
“你别让勿出来说就行。”苏暄立刻举起手打断他。
“不会的…其实我控制不了。”祝雾寒看起来有些心虚。
“？”苏暄的眼睛瞪大了不少，立刻起身就要离开。她现在是怕惨了勿。
祝雾寒也连忙拦住她：“你放心!他大概很久都不会出现了！”他简单讲了一下目前的状况，勿的身体和精神都遭受了重创。
“你这可是做了大好事啊。”他甚至一脸感激，“他真的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
“行吧。”苏暄选择相信，又坐在了床上，“说。”
祝雾寒还是有些犹豫，不过这次是在组织语言：“…十六岁正式成为了星坠。”
他没有加上主语，或许是在思考这个成为星坠的究竟是谁。
苏暄没有打断他，安静地听着，他是该把这一切说清楚了。
“在那之前…从出生起，只过了短短几年普通的生活。在见到上任星坠后，立刻就能看见未来，从此便不再拥有普通的生活。未来和现实时刻交织，他几乎分不清自己活在哪里，或者说，连自己是否存在都有些怀疑。”
祝雾寒的视线有些放空：“这样强大的天赋，带给他本身的是无尽的痛苦。”
苏暄多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他之前只看过关于本身的未来，而这些未来都因为缺失了你的存在而非常细碎。星坠这样对于命运线敏感的生灵，自然也是早就察觉到了其中的异常，一直在等待着你的出现。”
“两年前，因着命运的指示，他十六岁就接任了星坠一职。”祝雾寒闭上了眼，“星坠能看到最多最重要的未来，是在成为星坠后，从神堂走到神祠的那段路上。”
“而我看到的，几乎都是你我的未来。”
苏暄的表情凝固了，这倒也不是不能解释，幻生…确实挺重要的。
“但除了一件事之外，它们都没有实现。”祝雾寒睁开眼睛，金色的眸中映不出任何东西来。
少女被这句话震住了，又下意识解释道：“或许是还没有到来呢？”
“不…它们确实不会实现了。”少年轻轻笑了笑，“之前我也很疑惑，那天在听到礼安的话之后才明白，你我这最重要的经历成为了一个被他修改掉了的结局。”
苏暄的脑袋发麻，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礼安的能力强大到这种地步了吗？那当时身为礼安和星坠的许麟攘怎么…不，说不定他已经改过了。
“这好像和你和勿没有什么关系吧？”苏暄也奇怪自己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应该有我的存在…或许说，不应该有我们的存在。本来只应该有祝雾寒本身的存在。”少年忽然激动起来，他的眼眶有些发红，“…他失控了。”
苏暄没有听懂，所以一言不发，心中倒是十分忐忑，她害怕他现在失控了。
他看着她：“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夕华，对吧？”
“嗯。”那个时候出现的是勿？
“在见过你之后，祝雾寒才真正开始失控，现在回想起来，更改不在礼安说出口的那时，在两年前。”
苏暄更听不懂他这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了。
“你…你遇到顾安再之后，关于我们的命运□□才开始转动，礼安自然也能察觉到。”祝雾寒的眸中燃起金色的光芒，似乎在进行命运的测算，“未来与现实不同，过去已经让他彻底崩溃，为了缓解崩溃，也为了更好的履行职责，有鹤城之后，我和勿才会出现。我不会时时刻刻看到未来，也没有那些崩坏的过去，而勿则继承所有的未来。”
“可…可在夕华的时候，他就说自己叫勿啊。”苏暄的眼睛转了转，避开他的视线。
“我不是也叫做祝雾寒吗？”少年笑了起来。
“也就是…你和勿都不是本体…啊？”苏暄挠了挠脑袋，不过她现在算是知道能力和权利的分配是怎么做出来的了，“那真正的祝雾寒呢？”
“我不知道…或许他随着那个被更改的结局一同消失了。”祝雾寒的笑容苦涩了不少，“也或许他就是我呢。”
苏暄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放在一边，觉得有一点仍旧说不通，勿之前的行为还是不合他现在的身份。
按照面前的祝雾寒的说法，勿应该是一个摈弃了情感，全心放在职责上的星坠。
但他会做出那样的行为，不单单像是被影响了，更像是他本身也有欲。
对她的欲望。
这点她直接问出来了，想听祝雾寒会怎么解释。
“…就是你说的那样，他…嗯…嗯…应该是也爱…爱你吧。”祝雾寒说得支支吾吾的，脸又红了大半。
“咳咳咳…”苏暄差点被刚刚喝下的茶水呛死，“他为什么会爱我？”
“因为祝雾寒爱你。”少年的眼神终于不那么闪烁了，他认真地看着她，“而我们都是祝雾寒，我们是一个神。”
苏暄没话说了，她抹了抹自己的脸，觉得自己精神出问题了。
那她爱的是什么？
她皱着眉问道：“所以唯一实现的那件事就是…我爱上你这件事？”
“是的。本来我以为这件事也不会实现了…你该不会，犯了预言者的通病吧？”祝雾寒的笑容真切起来，他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天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苏暄没有搭理他的调笑，脑子已经成为浆糊了，既然是分离，那再合起来就是祝雾寒本身了吧？
不是…她思考这个做什么？
苏暄将头埋下，逃避起这个问题来。
祝雾寒就看着她这个样子，觉得十分好笑，又感觉她这样是在乎自己，非常满足地欣赏着。
“不对!许麟攘…许麟攘又参与其中了？”她抬起头叫了一声，“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的吧？”
“啊？”
“是顾安再，我和顾安再的相遇，一定是他的安排。而按照你的说法，原来的祝雾寒…和他一点都不相似。如果那种状态下，我还会爱上他的话，应该不会有顾安再的出现。”苏暄也没管他听没听懂，一股脑都说了出来，“礼安和他之间，或许不是简单的交易。”
“…顾安再…”祝雾寒念着这个名字，沉吟道，“我好像明白了…他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了。”
“什么啊？”苏暄也觉得自己快要想清楚了，但就是抓不到那一点。
“顾安再体内不是有你散逸的力量吗？本来按照上官笙的安排，两年前就该回归到你身体中的。但其间出了一些岔子，他就这么被保下来了。”他眸中的金色愈来愈亮，测算的命运线越来越庞大繁杂，“他原本应该死在毁世的手上，你知道的，这是幻生和毁世的死局。”
苏暄恍然大悟。
“而许麟攘从一开始就没有做过这样的打算，他一直想要顾安再活下来。为了他的计划…他需要有两个幻生。”
血从他的眼角流下，但他毫无察觉，兴奋地继续说着：“所以…为了死局能够继续，我才会出现…唔…”
祝雾寒的嘴角也溢出了鲜血，苏暄立刻起身按住了他，大声喊着：“够了，别算了！”
再算下去他要先死在这里了。
“所以…”他侧头看向她，已经不能视物的眼眸温柔了很多，“你真的会为了我而与毁世为敌吗？”
她抬眼看了看他，而后伸手端起了茶碗，一饮而尽。
这是个信号，代表她与他冰释前嫌。
祝雾寒看起来果然蓬松了一些，脸上出现了些笑容。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苏暄将茶碗放下后，对着他道：“之前勿不愿意说清楚你们的关系，那就你来说吧。”
她一直都是朦胧地知晓他们之间的联系，但朦胧到现在已经让她有些厌倦了，既然她都爱上了…不是，这么草率，连爱上的是谁都不清楚就真爱了？
苏暄的脸色沉了下来，暗骂自己不争气。她喜欢的到底是什么啊，不会是知道未来会喜欢所以就不断暗示自己了吧？
虽然她估计祝雾寒也是这样喜欢上她的，现在想想未免有些好笑了。
都说了不要看自己的未来，这些预言者是一个不听话，要是听了兴许她就不会遇到这些麻烦了。
祝雾寒局促地捏着自己的手，眼神闪烁不停，苏暄就看着他，也不说话。
这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吗？
她不是很理解，不过，这毕竟是祝雾寒自己的事，不愿意说…就算了吧。
只要勿别再随时跑出来就行了…她真的很好奇他们谁是主导，明面上看勿是主导，毕竟力量分配还有权利分配都是他占大头。
但她认为勿这样的生灵很难分离出一个像祝雾寒的神格来，她见到的千年前的星坠和他的学生们也不像勿这样。
反正这事儿看起来很矛盾，她不听当事神解释是没法理清的。
“我说。”祝雾寒在她开口之前自己想开了，“不过这事有点久了，我可能说得不是很清楚…”
“你别让勿出来说就行。”苏暄立刻举起手打断他。
“不会的…其实我控制不了。”祝雾寒看起来有些心虚。
“？”苏暄的眼睛瞪大了不少，立刻起身就要离开。她现在是怕惨了勿。
祝雾寒也连忙拦住她：“你放心!他大概很久都不会出现了！”他简单讲了一下目前的状况，勿的身体和精神都遭受了重创。
“你这可是做了大好事啊。”他甚至一脸感激，“他真的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
“行吧。”苏暄选择相信，又坐在了床上，“说。”
祝雾寒还是有些犹豫，不过这次是在组织语言：“…十六岁正式成为了星坠。”
他没有加上主语，或许是在思考这个成为星坠的究竟是谁。
苏暄没有打断他，安静地听着，他是该把这一切说清楚了。
“在那之前…从出生起，只过了短短几年普通的生活。在见到上任星坠后，立刻就能看见未来，从此便不再拥有普通的生活。未来和现实时刻交织，他几乎分不清自己活在哪里，或者说，连自己是否存在都有些怀疑。”
祝雾寒的视线有些放空：“这样强大的天赋，带给他本身的是无尽的痛苦。”
苏暄多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他之前只看过关于本身的未来，而这些未来都因为缺失了你的存在而非常细碎。星坠这样对于命运线敏感的生灵，自然也是早就察觉到了其中的异常，一直在等待着你的出现。”
“两年前，因着命运的指示，他十六岁就接任了星坠一职。”祝雾寒闭上了眼，“星坠能看到最多最重要的未来，是在成为星坠后，从神堂走到神祠的那段路上。”
“而我看到的，几乎都是你我的未来。”
苏暄的表情凝固了，这倒也不是不能解释，幻生…确实挺重要的。
“但除了一件事之外，它们都没有实现。”祝雾寒睁开眼睛，金色的眸中映不出任何东西来。
少女被这句话震住了，又下意识解释道：“或许是还没有到来呢？”
“不…它们确实不会实现了。”少年轻轻笑了笑，“之前我也很疑惑，那天在听到礼安的话之后才明白，你我这最重要的经历成为了一个被他修改掉了的结局。”
苏暄的脑袋发麻，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礼安的能力强大到这种地步了吗？那当时身为礼安和星坠的许麟攘怎么…不，说不定他已经改过了。
“这好像和你和勿没有什么关系吧？”苏暄也奇怪自己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应该有我的存在…或许说，不应该有我们的存在。本来只应该有祝雾寒本身的存在。”少年忽然激动起来，他的眼眶有些发红，“…他失控了。”
苏暄没有听懂，所以一言不发，心中倒是十分忐忑，她害怕他现在失控了。
他看着她：“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夕华，对吧？”
“嗯。”那个时候出现的是勿？
“在见过你之后，祝雾寒才真正开始失控，现在回想起来，更改不在礼安说出口的那时，在两年前。”
苏暄更听不懂他这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了。
“你…你遇到顾安再之后，关于我们的命运□□才开始转动，礼安自然也能察觉到。”祝雾寒的眸中燃起金色的光芒，似乎在进行命运的测算，“未来与现实不同，过去已经让他彻底崩溃，为了缓解崩溃，也为了更好的履行职责，有鹤城之后，我和勿才会出现。我不会时时刻刻看到未来，也没有那些崩坏的过去，而勿则继承所有的未来。”
“可…可在夕华的时候，他就说自己叫勿啊。”苏暄的眼睛转了转，避开他的视线。
“我不是也叫做祝雾寒吗？”少年笑了起来。
“也就是…你和勿都不是本体…啊？”苏暄挠了挠脑袋，不过她现在算是知道能力和权利的分配是怎么做出来的了，“那真正的祝雾寒呢？”
“我不知道…或许他随着那个被更改的结局一同消失了。”祝雾寒的笑容苦涩了不少，“也或许他就是我呢。”
苏暄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放在一边，觉得有一点仍旧说不通，勿之前的行为还是不合他现在的身份。
按照面前的祝雾寒的说法，勿应该是一个摈弃了情感，全心放在职责上的星坠。
但他会做出那样的行为，不单单像是被影响了，更像是他本身也有欲。
对她的欲望。
这点她直接问出来了，想听祝雾寒会怎么解释。
“…就是你说的那样，他…嗯…嗯…应该是也爱…爱你吧。”祝雾寒说得支支吾吾的，脸又红了大半。
“咳咳咳…”苏暄差点被刚刚喝下的茶水呛死，“他为什么会爱我？”
“因为祝雾寒爱你。”少年的眼神终于不那么闪烁了，他认真地看着她，“而我们都是祝雾寒，我们是一个神。”
苏暄没话说了，她抹了抹自己的脸，觉得自己精神出问题了。
那她爱的是什么？
她皱着眉问道：“所以唯一实现的那件事就是…我爱上你这件事？”
“是的。本来我以为这件事也不会实现了…你该不会，犯了预言者的通病吧？”祝雾寒的笑容真切起来，他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天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苏暄没有搭理他的调笑，脑子已经成为浆糊了，既然是分离，那再合起来就是祝雾寒本身了吧？
不是…她思考这个做什么？
苏暄将头埋下，逃避起这个问题来。
祝雾寒就看着她这个样子，觉得十分好笑，又感觉她这样是在乎自己，非常满足地欣赏着。
“不对!许麟攘…许麟攘又参与其中了？”她抬起头叫了一声，“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的吧？”
“啊？”
“是顾安再，我和顾安再的相遇，一定是他的安排。而按照你的说法，原来的祝雾寒…和他一点都不相似。如果那种状态下，我还会爱上他的话，应该不会有顾安再的出现。”苏暄也没管他听没听懂，一股脑都说了出来，“礼安和他之间，或许不是简单的交易。”
“…顾安再…”祝雾寒念着这个名字，沉吟道，“我好像明白了…他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了。”
“什么啊？”苏暄也觉得自己快要想清楚了，但就是抓不到那一点。
“顾安再体内不是有你散逸的力量吗？本来按照上官笙的安排，两年前就该回归到你身体中的。但其间出了一些岔子，他就这么被保下来了。”他眸中的金色愈来愈亮，测算的命运线越来越庞大繁杂，“他原本应该死在毁世的手上，你知道的，这是幻生和毁世的死局。”
苏暄恍然大悟。
“而许麟攘从一开始就没有做过这样的打算，他一直想要顾安再活下来。为了他的计划…他需要有两个幻生。”
血从他的眼角流下，但他毫无察觉，兴奋地继续说着：“所以…为了死局能够继续，我才会出现…唔…”
祝雾寒的嘴角也溢出了鲜血，苏暄立刻起身按住了他，大声喊着：“够了，别算了！”
再算下去他要先死在这里了。
“所以…”他侧头看向她，已经不能视物的眼眸温柔了很多，“你真的会为了我而与毁世为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