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高一矮两个人被十几个像是街头混混的人围住,每个人似乎都不怀好意,当然,那两个被围住的人也是一样。我大概能够猜到那些人的结局,也对于这座城市中的夜色失去了兴趣,便准备回去,只是在离开的时候闻到了风中传来的血腥味。这样的距离中,只有大量的血腥味才能够顺着风到达我所在的地方,我偏头看了一眼,便发现那里的情形已经变得如此清晰明了。

    那两个念能力者中的黑发男人甩了甩剑尖的血,然后将剑收回了伞中,也许是因为他是个极其谨慎敏感的人,只是这样的一瞥,却被他察觉到,于是他仰头往我所在的方向看来。我曾经觉得新进五番队的那个白毛小鬼像只狡猾的小狐狸,不过他虽然狡猾,却不至于让人觉得阴狠,可底下这个男人却能让人感觉到他那种不好惹的狠毒气质。

    那些围住他的人也不是好人,特肯市虽然是这次猎人考试的会场,可这里暗处也是被一些□□势力所把控,这里的街头混混往往是某些人豢养的打手,我移开目光,转身离开。

    那时应该才是我第一次注意到飞坦的杀意,他那冷冽的如毒蛇一般的杀意即便是在尸魂界也不算多见,死神的敌人基本上都是虚,而他的杀意是对于人。

    我勾出一个笑来,虽然我知道飞坦和我并非伙伴,但我以为在这场考试中他不会过多显露自己的实力,但其实我对他的了解也不够多,他会做的事情我其实一概不知。

    锋利的剑尖伴随着凛冽的杀意毫不留情地向我袭来,我侧身闪过,脚步轻点往后越了一个身位,地上躺着的其他的考生都已经失去了意识,也许是觉得碍事,芬克斯不在意地将他们踢开,丝毫不管自己的力道是否会对这些人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我倒是好奇他们转变的态度,但也意识到现在不能那样随意地应对他们,飞坦的速度很快,芬克斯的力量则是很强,他们两个人看上去都是很独的人,但其实配合很好,我很清楚这一点,仅仅拼接着□□的技巧和力量根本不足以应对这两人的攻势,但我这个状态无法使用灵力,我没有思考多久,而是按照四季教我的办法,脱下了这具“身体”。

    被束缚的灵力在身体中流转,却又会被手环强行吸收,我叹了口气,将被缩小了很多的“身体”放好,随后抽出了破妄。

    我很少在战斗中始解破妄,在还不能让破妄乖乖听话的时候,始解斩魄刀总是给我带来额外的负担,可它却依旧是陪伴着我的伙伴,我抽出破妄,银色的刀身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我要开始认真了。”我说。

    飞坦扭曲地笑了一下,他的视线钉在我的身上,说话的声音不大,传入耳朵时却很清晰:“你是在瞧不起我吗?”

    “并不是,我刚刚只是在思考,你们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动手。”

    芬克斯望着我道:“虽然你很有意思,就这么杀掉太可惜了,但留着你更麻烦啊。”

    死神拥有漫长的时间,虽然生长缓慢,但练习时的每一秒都是真实的,我练习挥刀的时间比芬克斯和飞坦的年龄加一块还要多上几倍,虽然仅仅以技巧来说无法击败念能力加持下的他们,但我同样可以使用灵力。

    芬克斯的攻击猛烈且强劲,同时他也很灵活,飞坦则是会在芬克斯攻击的间隙寻找我的破绽,我从来不会在战斗中轻视对手,在认真应对之下,我也承认他们二人的实力。我决定先击败其中一人,在被限制的情况下,我应对全力的他们二人还是会有些吃力,因为我无法进行持久战。

    飞坦身形敏捷灵活,在这场看上去破坏力不是那么大的战斗中给我添了不少麻烦,被他的伞剑刺伤的地方已经流出了血液,但又因为我身穿着黑色的死霸装而并不明显,我应该庆幸飞坦没有在他的剑上涂上毒药之类的东西,不然现在我应该更加麻烦。

    我用刀挡住飞坦的下一波攻势,在他推开的那一瞬间低声念道:“缚道之七十五,五柱铁贯——”

    瞬发的鬼道也瞬间带走了我能够使用的大部分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被吸收了灵力让我也变得有些无力起来,即便经过以前不断地尝试,我已经习惯了灵力大量流失的感觉,但随之而来的负面影响却无法仅仅依靠习惯而被移除。

    这场考试是生死不论的,我们在此的战斗不会有人来管,他们向我而来的杀意我全部接受,并予以我最认真的反击。

    巨大的如蓝色晶体一般的倒三角物质从天而降,有指向性的从天而降,在飞坦要避开的刹那压住他的身体,我不确定我这稀薄的灵力能够控制住他多久,但只要给我争取到一点时间就已经足够,我转身挥刀,刀身和芬克斯用念能力强化过的如刀刃一般的手臂碰撞,我不再保留实力,趁着飞坦没有挣脱朝芬克斯猛攻。

    如果我这个时候有灵力始解破妄,按照以往的训练来说,我其实可以破开他用念能力组成的坚硬的“盾”。

    但是我此刻灵力已经枯竭,鬼道已经无法继续维持,我在心里再一次狠狠骂了十二番队的那些人,做的东西竟然这么坚固,可……

    我没能在这个时间里解决掉芬克斯,明明只要将刀身划过人类的弱点部位就可以,但芬克斯却又比他外表呈现出来的要更加聪明。身后破空而来的剑尖的目标更加明确,我扭身避过,下一秒芬克斯便又向我攻来。

    我用瞬步退开,脚下却一个踉跄,视线也有点模糊,也许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又或许其实只过了零点几秒,已经冲到面前的剑光那样凛冽,我想我应该再次瞬步,可那一刻我却选择了格挡。

    我在岛上的时候花了很长的时间去研究十二番队研制的手环,我对于他们研究的东西不算了解,不管是在真央还是在家中的时候,我也都不用学习研究或是研发什么东西的课程,因此在认真了解我手上的这个手环的时候,我才发现制作手环的材料我并不知道是什么。

    我无法用外力直接破坏它,但是有一次我试着用始解后的破妄斩断它的时候,我发现了它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它不再那样严密地连一丝缝隙也没有了。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我闭上了眼睛感觉很是疲累,手腕上传来的剧痛却牵扯着我的神经,锋利的剑尖穿透了我的手腕,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将我的手腕钉在了身后的树上,剑尖刺的太深,拔出来的时候也有些费力,我知道这把伞剑下一刻的目标便是我的要害。

    无论是现世的小说还是流魂街的书籍中都有过这样的桥段:人类在死亡前的那短短一瞬其实是会经历对本人来说很长的一段时间,人们叫那段时间为走马灯的时间,无数曾经的回忆会在人类的眼前一一浮现,随后又全部化为虚无,最后的最后就是生命也化为虚无。

    死神的死亡其实和人类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尸体也不会像虚那样化为尘土,不过我倒是还没有到那个地步,耳边传来的声音如同幻听一般,旧日幻影一一从我的脑海中浮现,即便不用刻意去想都知道那些声音是属于谁。

    那些人一个又一个地在我的耳边吵闹着,我莫名很想叹气,可心底那片表面波澜不惊的水面早就变得波涛汹涌,一把熟悉的斩魄刀立在我的面前,只要我伸手就可以拿到,我苦笑一声,哪怕是到这种时候,我依旧能够感受到破妄的不羁。

    我平稳地伸手握住了破妄的刀柄,身边的海水在那一刻全部褪去,熟悉的声音再次涌入耳中。

    “春江,来打一架!”

    “小春江,要来喝一杯吗?”

    “哼,朽木春江,我告诉你,夜一大人才不喜欢你!”

    “春江,今天也有不少公文呢,不要提前溜走哦~”

    “春江!你又剪了我的花是吗?!”

    “可真是黏人,我要怎么办才好呢?春江?”

    ……

    身边的场景已经变成了流魂街熟悉的街道上,一个一个熟悉的人从我身边经过,站在我正前方的人和我有着一样的面容,可看上去又是那样轻松无忧。

    有人喊了一声我的名字,随后周围的场景便又再次消失,这里只剩下了一片纯白的虚无,就连曾经的水面也消失不见。

    但我已经知道了我所要知道的东西。

    我睁开了眼睛,手腕上被刺穿的地方血流不止,可这一切又都没那么重要了,我看着面前的少年道:“飞坦,在很多地方,死神是带走灵魂之人,也是死亡的象征。”

    “你们好像运气不好呢,又或许是我的运气比较好。”我深吸了一口气,调动了身体中涌动的灵力,慢慢地吐出那几个字:“卍解,森罗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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