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陶南溪依旧大概在同一时间、小区的几个相同地方偶遇到赵西泽,每次她都想躲,却又躲不掉,两人总会神奇地对视上。

    仿佛被命运安排好了似的,有根无形的线在牵引着他们靠近。

    不得不说一点,赵西泽的生活作息实在规律,导致陶南溪工作日的时间线和他的时间线重合得厉害。

    周五很快到来,马上就要迎来周末,陶南溪去上班的时候,觉得空气都是甜滋滋的,下班的时候,脸上更是不自觉地挂上了开心的笑容。

    她收拾着办公桌上的东西,准备回家,许知遥凑过来问,“南溪,你周末有什么计划吗?说出来,让我参考参考。”

    陶南溪很认真地想了想,“我打算周六回趟家,跟我爸妈吃个饭,然后周日补觉、陪嘟嘟。”

    “嘟嘟是谁?”许知遥好奇。

    陶南溪眼眸温柔地回答:“我的猫。”

    许知遥:“……”

    许知遥摇摇头,拍拍陶南溪的肩膀颇为同情道,“姐妹,你的生活也太无聊了点。”

    陶南溪有点不理解:“有吗?我觉得还挺好的。”

    许知遥语重心长道,“多少出去转转啊,一直呆在家里不怕发霉长毛吗?”

    “不会啊。”陶南溪收拾好东西,对许知遥说,“那我先走了,知遥,周末愉快哦!”

    “好的,你路上慢点。”许知遥朝她边挥手边说,“下次我有什么露营、爬山、蹦迪的活动,一定叫上你。”

    陶南溪停住脚步,连忙拒绝,“别,露营还可以。爬山和酒吧,我去不了一点,尤其是烟雾缭绕的蹦迪酒吧,我进去都头晕难受。”

    陶南溪没有骗人,她自小就极其讨厌烟味。

    可能是因为小的时候,被她堂哥骗着吸了一口的缘故,她现在闻见烟味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不止生理上,心理上也难以忍受。

    所以,当初她对秦远比较有好感度的一方面原因是因为——

    他不抽烟。

    不过,好像赵西泽也不抽烟,陶南溪在他身上没有闻到过难闻的烟味,更多的是清甜的西柚味,一种不太像是他风格的味道。

    赵西泽?

    又是赵西泽……

    她怎么又联想到赵西泽了呢?

    陶南溪有点莫名崩溃。

    “那行吧,以后露营叫你。”许知遥说。

    陶南溪比了个手势:“好的。”

    .

    远处的太阳晃晃悠悠地西沉,傍晚的城市在陷入热闹之前仿佛迎来了短暂且难得的静谧,陶南溪透过出租车的玻璃窗看着外面,感觉很开心。

    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想到了上高中的时候,在某个炎热的夏季午后,她打开一瓶气泡水时的刹那感受。

    那种快要涌上心头的、期待感满满的快乐。

    然后,她突然收到了秦远的短信。

    随后,平静被打破,天空慢慢黑了下来。

    分手当天,陶南溪就把秦远的手机号和微信号都拉黑了,但是忘记了,秦远有两张手机卡,她只拉黑了他经常用的那个。

    秦远给她发短信说:陶南溪,麻烦你把我在追你和跟你谈恋爱期间,我为你花费的钱如数归还,不然我就只能走法律途径了。

    你知道的,和我打官司,你的胜算不大。

    这两句话下面,还附了一份明细截图。

    秦远竟然还大费周章地做了个表格……漂亮,可真是太漂亮了!

    陶南溪怎么都没想到,秦远做事这么离谱,且令人“惊喜”无比。

    怪不得网上都说,你不要看这个男生爱你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要看他不爱你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爱人时,人皆会伪装;不爱时,本性则容易显露无疑。

    点开放大截图,陶南溪的眼睛在上面粗略地浏览过去,追她五个月,在一起一个月,秦远花在她身上的钱竟然还不足一万块。

    要知道,光是秦远生日她送给他的那件礼物都不止一万。

    操。

    陶南溪很想笑,心里这样想着,她便也真的在出租车后座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甚至控制不住笑出了声音。

    听到笑声,司机觉得有些奇怪,通过后视镜,忍不住偷瞄了陶南溪几眼,这姑娘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虽然听着是在笑,但她眉毛拧着,眼睛里却愣是没有一点笑意,笑得比哭的还难看。

    秦远真不愧是做律师的!专业知识运用的真的太他/妈好了,他的母校知道了估计都要为他“骄傲不已”吧?

    瞬间,陶南溪觉得好晦气,好恶心,好想骂人。

    她今天的好心情全被毁了,而且,这种坏心情很有可能会延续到她本来美好的周末。

    陶南溪怒气冲冲地打开微信,将秦远这个恶心人的玩意儿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然后转了九千块钱给他。

    剩下多的一百多块钱就当是他辛苦做Excel表格,还请自己见证他“生物多样性”的报酬!

    最后,陶南溪附了一个“滚”字给秦远,做完这一切她就迅速地又把他删除加拉黑了。

    ——滚吧,离她远一点,看着恶心。

    陶南溪脱力的将头靠在座椅上,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郁闷、难受、失望、生气、愤怒、恶心……都有,挺复杂的,也乱糟糟的。

    什么傻/逼恋爱,谈的真没劲,没劲透了!

    她眼神虚空地看着出租车的车顶,找不到一个确定的焦点,过了几秒,陶南溪抬起手臂放在了眼睛上方。

    随后,过了没几分钟,手机叮的一声响,陶南溪举起手机去看,她又收到了秦远发给她的短信。

    秦远厚颜无耻地发了一句滑稽之言:陶南溪,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这委屈到家、估计在手机另一头已经开始偷偷哭了的感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陶南溪劈的腿呢?

    秦远这句话让陶南溪的怒气彻底达到了阈值。

    她算是看出来了,秦远此番行为的目的压根就不是为了找她要钱,本身他也不是什么缺钱的主,他就是纯粹想恶心她!!!

    就算是他劈的腿;就算是他的错;就算她不哭不闹、给足他面子,并且成全他和出轨对象在一起地走开,他也不想让她好过!

    陶南溪顶烦和没必要的人做没有意义的纠缠,更多的时候,她都懒得计较太多,但这也不代表着她没有脾气。

    她脑袋被怒气冲的无法思考,当即选择用百度搜了一些适合甩给渣男、让他破防的话。

    紧接着,陶南溪在众多之中选中了比较靠上的两句,立即用力敲着键盘打字过去——

    对,我就是没有爱过你,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配不配?

    当初和你在一起,不过就是看你像条狗一样听话而已!

    这话有点粗俗,她一个小学语文老师发出来多少有点不太合适,但是没关系,能让秦远心里不舒服就行。

    既然惹到了她,那就都别想好过了。

    发完,陶南溪就立马将秦远的这个手机号也给拉黑了。

    .

    回到家,陶南溪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心脏有种被东西压着的难受感,她很想哭,但就是眼睛干涩,眼泪一点也流不出来。

    她走到酒柜前,随便拿起里面的一瓶酒,打开就开始昂头往嘴里灌了起来,边灌边在心里骂秦远不是东西,分手了还来恶心她,影响她的心情。

    直到腹部下方传来一阵难耐的疼痛,陶南溪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今天是她的生理期。

    ……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觉不过如此。

    陶南溪此时心情低落的一句话都不想说,估计这个时候,有个人出现在她身边,稍微安慰她一下,她就忍不住哭出来了吧。

    嘟嘟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如果这个时候嘟嘟出现,用它的小脑袋贴贴她的头,她应该也哭了吧。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也没有嘟嘟。

    她也不敢打电话给她妈妈或程柠,她害怕她们会担心。

    所以,陶南溪还是坚强地没有哭出来。

    家里的卫生巾已经用完了,陶南溪下班的时候还在心里提醒自己,到小区门口时要记得买,被秦远一搅和全给忘了。

    这下,陶南溪的怒气更盛了。

    要是秦远现在敢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一定想办法弄死他!

    陶南溪放下手里的酒瓶,抹了一把脸,散开头发随便抓了几下,转身走向玄关处。

    .

    今天,赵西泽是在一楼电梯门口遇到陶南溪的,彼时,他带着赵东东刚从宠物医院洗完澡回来,准备摁电梯上去。

    陶南溪穿着白衬衣、黑长裙,一副工作时的打扮,从电梯里走出来,准备出去。

    路过他的时候,陶南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没动,仿佛没有看到他一样。

    接着,赵西泽就闻到了陶南溪身上的酒味,有点重。

    比那次在电梯里遇到她时的酒味重多了。

    赵西泽看着陶南溪纤瘦,还有些走路不稳的背影皱了皱眉,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一个人这样出去,实在不怎么安全。

    想了片刻,赵西泽摸了摸赵东东的脑袋,跟了上去。

    所幸,陶南溪去的地方并不远,只是到小区门口的便利店,赵西泽站在离陶南溪不远不近的地方,默默看着她,生怕她出现什么意外。

    “赵西泽,你跟着我干什么?”陶南溪忽然转头,目光看似冷静平稳,其实因为醉酒已经开始出现氤氲地,眼眸里好似含着水一样注视着赵西泽。

    赵西泽面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没有跟着你,我也来买东西。”

    “哦。”陶南溪好奇地问,一喝酒她话难免多了点,“买给你女朋友的吗?”

    “我没有女朋友。”赵西泽否认,他不知道陶南溪为什么这么问。

    他背靠着货架站立,生怕陶南溪发现他是在欺骗她,毕竟他是真的不太擅长撒谎。

    而且,他和陶南溪不算太熟,解释起来,怕对方不信,还可能会误以为他是个变态的邻居。

    因为紧张,赵西泽抱着赵东东的手逐渐用力了起来,怀里的萨摩耶幼崽不舒服地嗷呜叫了两声。他理直气壮地挑起眉毛,故意压低声音反问道,“难道我就不能自己买给自己吗?”

    先前玩剧本杀的时候,他朋友徐州阳曾对他说过,像他这样的低音炮,压低声音说话,很容易让他人产生压迫感,进而相信他的所言所语。

    陶南溪满脸震惊:“什么?”

    她表情挺一言难尽地对赵西泽说,“你转过头看看。”

    “啊?”

    然后,在陶南溪似笑非笑的视线中,赵西泽困惑地缓缓转过了他的头,继而,他面上的表情霎时僵住了。

    ——一排黑的、白的、蓝的、粉的,各种牌子的卫生巾映入眼帘,“琳琅满目”,看得赵西泽眼花缭乱,面红耳赤,想原地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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