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辰星在商场里又逛了两个小时,最后左手提了两个大袋子,右手拎了三个小袋子,走出商场,回到坐车的公交车站台,准备回家。

    她已经好久没这么无忧无虑地逛过街了。之前在读书的时候,总是争分夺秒做实验,写报告。工作之后,为了省时间,也是一次好几件不同颜色同一款式的衣服。总之,她过去这么多年,花在逛街购物的心思,是非常少的。

    现如今,她可以自由自在地逛街,确实和以往逛街,有了很不同的感受。

    下午三点,正是阳光照射强烈的时候,立辰星眯着眼睛,站在公交车站台上,等车来。

    几分钟后,开往美御村的水蓝色公交车,出现在她的眼前。

    立辰星提着自己采购的物资,开开心心上了公交车,捡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她这天早上走得匆忙,头发没有扎起来,而是随意闲散地垂在肩头。车上的空调冷气开得恰当好处,正好不冷不热。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时不时看看窗外的风景,好让这时间慢慢流逝。

    等到了美御村的站点,立辰星提着大包小包,下车,朝着自己的家走去。

    还没到家门口,就看到了邻居许孟言,正站在她家的门外,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有几条新鲜的鱼。

    “你这是从外面逛街回来?”许孟言看向立辰星。

    “对,我去送我妹妹,她明天开学,今天坐车去学校。”立辰星说。

    “我这里正好有些鱼,是今天捕的,家里太多了,想分给你们尝尝。”许孟言说着,要把鱼递给立辰星。

    “谢谢,我这手里现在没空,等我把东西放一下,拿个水桶过来,装鱼。等我一下。”立辰星说完,就转身进了自己家,把东西放在沙发上,就去厨房里拿了一个黄色的水桶,往里面加了点水。

    她提着这个水桶,去了门外。

    “这鱼,味道不错。你可以煮汤或者煎一下,味道很鲜的。”许孟言把袋子递给立辰星。

    她接过袋子,直接把袋子翻开,小心翼翼地把鱼倒进水桶里,那几条鱼立马在水桶里游来游去。

    “我晚上试试看,你最近忙不忙,感觉我们有阵子没见了。”立辰星很热络地问。

    “最近生活还可以,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天天过着捕鱼,画画的日子,感觉还不错。”许孟言笑了笑,阳光照在他的马尾上,微风轻轻拂过他的发梢,有几根散落的头发随风而动。

    “感觉这种知道自己在干嘛,将来要做什么的日子,也很好啊。我现在辞职后,在家里生活,至于以后怎么打算,还是未知数。”立辰星有点羡慕许孟言。

    “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啊。我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能做一辈子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很好了,也不会想着追求什么功名财富,所以,我就按照自己的心去做了。你,其实也不要着急,说不定会有别的人生路等着你呢。”许孟言说。他这天穿了一身浅蓝色的短袖短裤,脚上踩了一双黑色的人字拖鞋。

    “是啊,我想,先这样过着,也不错。我有时候在想,究竟是我们自己选择了命运,还是命运选择了我们呢?”立辰星说。

    “也许是双向选择呢,我们选择了命运,命运也选择了我们。不是你想要荣华富贵,荣华富贵就会选择你。它是互相挑选的吧。”许孟言说。

    “也许吧,老天爷让你走这条路,你就是再怎么躺平,也会被各种各样的人和事带领着,走向这条路的。”立辰星说道。

    “外面太晒了,我先回家了。”许孟言朝着立辰星挥了挥手,告别。

    “好,你进去吧。谢谢你的鱼。”立辰星也挥了挥手,把水桶提进了家里。

    她有段时间没有出海了,最近和奶奶一起照顾共星泉,她都没空去海边赶海。

    等过几天,她要去赶海,看看海浪的起伏。

    立辰星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都平静如水地在美御村过下去,那在这大风大浪到来之前,还是安心享受当下的时光吧。

    当然没有大风大浪的到来,那她就安安心心在美御村过下去吧。

    等她想明白自己当下的处境,就没有再继续想这个话题,而是把自己买的衣服,拆掉包装,去卫生间,把它们用清水洗了几遍,晾晒到立在家门口的金属衣架子上。

    傍晚时分,奶奶立春花从外面回来,看到立辰星在厨房里做鱼。

    “我们晚上吃鱼?”立春花进了厨房,洗了手,准备帮忙做饭。

    “对,下午许孟言给了两条鱼,是他捕的。晚上就吃鱼吧。”立辰星说。

    “那我切菜吧,炒个西葫芦和土豆丝,配鱼。”立春花说着,开始洗西葫芦。

    “好,我这个鱼还要二十分钟才好,鱼汤炖的久一点,汤会更入味儿。”立辰星说着,用筷子轻轻地戳了几下锅里的鱼,那鱼肉已经熟了,轻轻一戳,就露出了白里泛红的肉。

    就这样,她们两个在厨房里忙碌着。

    半个小时后,她们围坐在餐桌前,开始吃饭。桌上有两盘菜,一个汤。她们面前的碗里放着冒热气的白米饭。

    立辰星喜欢家乡的饭,一口气吃了两小碗米饭,还喝了一大碗的鱼汤,才把筷子放下。

    饭后,她去厨房里,洗漱碗筷,把多余的米饭,盛出来,装进碗里,放进冰箱里。

    奶奶立春花则在客厅里,开始整理自己的药材,等下立辰星要去送药。

    一个小时之后,立辰星提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杯去地下仓库,那里面装了一半的草药汤剂。

    等她到了那巨大贝壳前面,正好看到共星泉正在闭目养神,那条巨大的鱼尾时不时轻轻拍动着贝壳里的海水,偶尔溅起来几朵小水花。

    “我来了,要喝药了,共星泉。快醒醒。”立辰星说着,走到共星泉面前。

    “麻烦你了,每天都要来送药。”共星泉听到声音,立马睁开眼睛,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

    “快喝吧,趁热喝。”立辰星把杯子拧开,把药递给共星泉。

    共星泉捏着鼻子,把杯子凑在嘴边,一饮而尽,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很快又恢复如初。

    “这是一块糖,要是太苦,可以吃一块,中和一下。”立辰星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陈皮糖,递给共星泉。

    “谢谢。”共星泉接过,小心翼翼地撕掉外面的橘色包装纸,把那块黄色的糖送进嘴里。

    “我有个问题,你们是一直在海下生活吗?”立辰星的好奇心来了,这次正好可以问问。

    “对,我们自出生起,就在海里,很少来陆地。我们大部分族人,都在海里生活。”共星泉说。

    “那你有多大?我看不出你们的年纪。”立辰星继续问。

    “我们寿命比人类长,有几百年。我今年是40岁,相当于人类的20岁吧。”共星泉说。

    “那你有心仪的鲛人女子吗?你们是不是也婚配得比较早?”立辰星继续问,她想起之前别人说的“共星泉至今尚未婚配”。

    “我年纪还小,才刚刚成年没多久,不着急的。”共星泉说。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确实和我们差别很大。”立辰星说道。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送药。”立辰星把玻璃杯拿走,朝共星泉挥了挥手。

    “好,再见。”共星泉说完,目送立辰星离开。他现在的嘴里甜甜的,有股陈皮的清甜味。

    这是共星泉第一次和人类打交道。

    在他生活的过去四十年里,他习惯了别人的夸耀,也习惯了那些掌声与美食。而今,独自一人在这贝壳里养伤治病,对他而言,还是一段很新奇的体验。

    在这几天,他除了吃药,就是休息,偶尔会和鲛人族的人交流,身边也不似以往那么热闹。

    当他躺在贝壳里,觉得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这倒是让他有时间好好审视自己过去这几十年的生活。

    人在忙碌的时候,是不会去思考自己身边的人和事,因为他没有时间。

    而现在,他倒是有点空闲时间,去思考自己的生活。

    鲛人族在海里已经生活了成千上万年,他们有自己的语言,也有自己的文明。

    他们寿命比较长,兴趣爱好也广泛,除了狩猎捕食大型鱼类外,还有各种各样的活动,比如定期会举办集会,大家会互相交换自己的物品,还会分享收集到来自其他种族的情报信息。

    不过,他们吃食物的方法是很简单的,那就是生吃。

    在海里,他们也有自己的房子,那些房子的颜色是五彩斑斓的,有石头做的,也有植物做的,有些还可以做成荧光色的,在海里是闪闪发光的。很多鱼类看到闪闪发光的物品,会凑上去,很多时候,它们在下一个瞬间,就会成为鲛人的食物。

    在他们的世界里,弱肉强食是不变的生存法则。在那里,实力就是一切。

    没有实力,哪怕是路过的小螃蟹,可能都会踩你一脚。

    共星泉没有再想下去,而是开始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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