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我身后看去,说:“手杆儿撑后头,不能太晃。”

    我才注意到他单手伸到木板后面,木板被夹在胳膊和身体之间。

    “哦好。”我将手伸到木板上,把手垂下来,问他:“用使劲吗?”

    他往后仰着看了一眼,点头说:“用些力道。”

    为了不再受伤,我手扒拉住木板,后背同时靠紧,神经也开始跟着紧绷。

    过了没一会,他像是憋笑的声音崩了出来,“不必太大力。倒也不用怕,有我挡在前头。”

    他坐得很稳,这么颠也只是轻晃了晃。也许是裤子的摩擦,他屁股驴车行驶的过程里没有受到多大影响,不像我费老大劲才稳住了重心。

    思考了一下,有他垫底是能安全不少,我也就放心很多。

    我点了点头,让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在车上高低不平的视线,看着朝反方向走的人们,他们有的在聊天,有的简单走着路,驴车到他们眼前的时候他们有的会看上几眼,看过后就撇开了眼睛,继续他们本来的活动。

    张宴生屈起左腿踩在车板上,右腿伸得没有很直,感觉很随意自在,没有受到颠簸的影响。

    或许是发现了我在看他,他将看着对面的目光转了过来,随手整理灰白色的长衫下摆,轻轻转头问道:“不怕了?”

    “我没怕。”我眼睛从他宽肥的黑裤子上移到他的脸上,很肯定地说。

    他嗤笑了一声,爽朗应道:“得。”

    沐浴在阳光下的少年,阳光洒在他的发丝上,给他增添了一层雾化的暖色,他依旧轻松,仿佛平静无风的天气并没有让他感到闷热。

    驴被赶着走了不知道多久,由于天气变暖,太阳的走位和之前不太一样,我也不太能分辨出时间的变化,只能看出个大概。

    张宴生和那个男人都不像是话少的人,但这一路的话都非常少,几乎不怎么说话。

    车终于到了我不熟悉的南街,在驴拐进一个胡同后,男人减缓了速度,转头喊着:“到了您!”他拉着绳子让驴停了下来,没有松绳就跳下了车,手握着粗绳往后走,边走边说:“小张大夫,您去哪家?我牵一道。”

    “卖酒的谢家。”说完,他把搭在木板后的手伸到前面,屈起躺平的右腿,手掌搭在大腿上站了起来,转身像是要下车。

    我看有点不对,伸手抓住了他的下摆,“你干啥去?”

    他转过弯下的腰,看了一眼我的右后侧,“我先去叩门,免了你等开门的时辰,也好叫小苗带你进屋。”

    我的手没有松开,回头扫了眼驴,抬头对他说:“等会儿一起敲门吧,我担心一个人坐不稳。”

    他看了眼远方,笑着半蹲下来,说道:“不是不怕吗?”

    “我不是怕我只是为安全考虑!”看他脸上的笑,我觉得解释也是白解释,就松手放开了手里的布料,“算了,说你也不懂!”

    我重新坐稳了屁股,手扒拉住,没再理他。

    听到他的笑音我也没管,只是我的眉毛应该都气直了,真应该拿镜子照照,记住这个真情实感的表情!

    “大哥,走吧,我不下了。”

    我往他那瞟了一眼,看他重新坐到了车板上,离我不远不近,还是同样的姿势。

    男人应了一声,点头手牵粗绳往胡同里走。

    驴车快慢适中,可能是我适应了车上的颠簸,坐得比刚才要稳。

    “小又”张宴生在我斜看他后,他比较认真地将身体轻微转向我,眼睛看着我,小声说:“你不记着小苗的事,最好别叫她晓得,她啊虽心思简单,但若知晓你忘了她,怕是该与你哭上一两个时辰。”

    少年明朗的双眼,这时多出少见的温柔,说话时带着几分蕴含柔情的语调,几乎隔几个字就会看向我的另一边,好像他比这头驴更要接近远处的房屋。

    “嗯,好。”

    我本来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很快就答应了他。不过那个叫小苗的女孩和她关系很好吗?上次见到她,她对我的态度不像是看到情敌,好像很关心……

    猜不到许又和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我随着他的视线看向远处,驴车在慢慢走近胡同的深处,胡同里没看到成年人,只有几个小朋友在一起玩闹,在车经过他们的时候,他们无序地停下奔跑或嬉笑,统一看了过来。

    感到那半边的颠簸有点不正常,我转过头正正一看,他已经站起来,弯下腰,伸手拍着下摆。

    车都还没停下他怎么就突然起来了?我话到嘴边,就要问他,颠簸感消失,驴车被男人停在了一户从门外都能闻到香气的人家门前。

    “来,抱你下去。”张宴生半蹲下来,双手伸向我,一只手已经快伸到了我的后背。

    我没想拒绝他,可是在车上抱我,应该要怎么下车?带着疑虑没给他的手腾出位置,背紧贴着木板,问他:“你抱着我怎么下车?”

    “跳啊。”他轻松松地回答。手还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悬着,催促道:“来。”

    “跳?!”我靠得更紧了,一动不动,左手挡住了我和他之间的空,“我不跳!你先下去,下去了你再抱我。”

    刚觉得他有点成熟,他就又跟我玩冲动!抱个人往下跳,他是觉得我的伤不够重吗?

    “呵……”他喉咙里跑出的笑声似乎混着几分难以置信,上挑起了眉尾,抬头对远处说道:“大哥,劳你帮叩门。”

    “得。”男人应得高兴,声音就能听出他高昂的情绪。

    看他放下了手,我挡在中间的手也放了下来。

    “你不便行动,我抱你坐去边上,稳妥了再抱你下来。”他把手搭在大腿上,从眉毛的曲线都能轻松看出他现在有多急,可是他说话的语气却不见表面上的急躁,“得不得?”

    想了想觉得可行,我点了点头:“好。”然后在他手伸过来的时候我又挡了一下,认真说道:“不能抱我跳车!”

    他手停顿了一秒,随后伸了过来,“不抱你跳,连我都不信。”他像有点无奈,还带着一股赌气,眼珠往旁边转了转。

    我把手举高,伸向他的后颈,他同时将手伸到了我的背后,在我的腿弯曲后,他把另一只手伸下去勾起,把我抱起来,转身走到车板边上,放下我后他跳下了车。

    他下车后,在要抱我的时候我听到男人的敲门声停了下来。

    “哪个?”一个女人偏粗的声音从门里传出。

    “小张大夫叫我叩门!大姐,你开个缝瞧瞧!”男人扯着嗓门喊道。

    张宴生的双手向上弯曲,手背靠在车板上,我慢慢往外挪,在确认没问题之后,往他那边倒了一下,被他稳稳接住。

    如果说刚才我因为自身原因忽略了和别人的亲近,那现在脑袋清醒了很多的本人,被一个看上去十几岁的少年抱在怀里,脑袋不乱就怪了!

    张宴生的手臂感觉很结实,我的后背被他抱住,在我大腿下的他的手臂也同样抱得很紧,我能感受到他的力量。

    活了二十几年没被几个异性抱过,看他淡然自若的样子,倒像是我怂了。

    好吧,我确实怂了。

    如果不是为了安全考虑,我抱着他脖子的手早就在抓我的裤子了,幸亏我的理智还是在的。

    “身子后直直,当心掉下去。”他淡然自若地提醒。

    “啥?”听清了他的话,但我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于是抬起头问了一声。

    他往下看着斜眼瞟了一眼,在我背上的手臂轻微用力,说道:“又不高,你怕撒子?莫缩靠我前头,当心窜下去。”

    听完了他的话,我才意识到我现在身体是弯腰往前靠的,怪不得距离这么近,

    我往后仰了仰,转头看驴,“知道了。”

    听到了沉重而刺耳的响声,张宴生抱着我顺着声音方向走去,我顺势抬头看去,原来是院里的人拉开了门。

    一个中年妇女从院里走了出来,看了男人两眼,紧接着转头看向我们所处的方位,没有停顿就走向了我们。

    “这是,”女人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我,随后问道:“你们咋来嘞?”

    “谢婶,小又受了些伤,不想叫许婶晓得,便想来婶家坐一两个时辰,请谢婶收容。”他态度端正,仔细听还有点紧张。

    还有在我背上的手掌手指都快陷进我肉里了,我尽力管理着自己的表情,面对谢婶礼貌性地笑了笑:“希望谢婶可以让我待一会儿。”

    她轻轻点了一下头,往回走了走,“进来吧。”她走到门内,把门推得开了一些。

    “谢谢婶婶。”他说话带着克制,脚步却没有减速,还是一样的快。

    她家院子和许家差不多,进到院子醇厚的香气越来越浓烈,我才发现刚才闻到的飘香就是从右边的一间屋子传出来的。

    快要走到主屋,我看到左边的窗户里边有个模糊不清的人影趴在窗前,可是我连那人头发的长短都看不清。

    在主屋门前不远的地方,张宴生停下了飞快的步伐,低头说道:“我放你下来,你自个儿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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