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着眉转过头,抬起来看他,鼓着气问:“你能不能盼我点儿好?”

    他却忽然看向我前面的远方,短短地沉默了一会,点点头说:“盼你好便是馆子好,得,我盼你好。”

    “啥意思?”我仰头歪起来,不理解地问他:“跟饭馆有啥关系?”

    他依旧看向前面,大幅度地勾起嘴角,“你日日来馆子做活,若不好准要惹祸嘞,你惹祸准耽搁老板营生,和上回同样。”开头语气还算正常,越到后面越有一种轻描淡写的嘲笑,仿佛他的同事是个惹祸精。

    “你——!”我气到想怼他,眼睛瞪着他,可是他一直都没有看我。

    生气转为好奇,我和他向前走,跟随他看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一个妇人打扮的女人站在一个小乞丐面前。

    女人身边有个小姑娘,似乎有点急。

    离得太远听不见她们说啥,我顺着好奇的心,慢慢走过去,想要听清。

    稍微有点近了,我看见她像心疼那个小乞丐,眉眼有一些些怜悯的感觉。

    “夫人,走吧,咱不要听戏吗?再不去可要晚嘞。”

    她没有回应小姑娘的催促,脑袋比刚才还要低一点看那个小乞丐。

    “为啥光看着啥也不做?”我更看不懂她为啥这样,如果是同情,给完钱应该就没事了啊。

    她,给钱了?

    我低下头看向那个小乞丐,他面对女人怜悯的眼神,呆呆看着,好像跟我一样不理解女人为什么这样。

    目光下移到小乞丐的碗,里面什么也没有,再往下看看,地上也没有一个铜板。

    我感到很奇怪,女人这么可怜小乞丐,又为啥不给钱?

    “愣撒子?”

    常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好奇,我突然转头看向他,“吓我一跳!”

    他扭头看了看身后,“做活还有心磨闲,快走。”

    “???”他的倒打一耙让我扔掉心底的好奇,追上他,大声地说:“明明你先看他们的,还说我。”

    “我看你就看?”他步伐没有减缓,眼睛朝前看,“我瞧那里莫耽搁老板叫做的活,你嘞,还看去了。”

    他看那的时候是没有耽误走路,那也不能说我有问题啊,她那么奇怪,我过去看看咋了?

    “因为她看上去很不正常啊,我自然想过去看看,你叫我回来不就行了嘛。”

    说完话,我意识到说的没啥道理,不过我差不多都是这么说话的,他肯定已经习惯了。

    “呵,你当我欠你的?”他朝向我垂眼,撇了一下,将白眼转回去,看向前面快没有房屋的不平大道。

    “我没这么说。”有感我的底气不知不觉减弱,不想被他看出来我理亏的样子,我移开目光,看着不远前增多的野树。

    不平的大道两边种着树,越往前越密,看样子我觉得那些应该年纪比我大。

    离打水的小溪还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后颈没有头发的遮挡,让阳光照得很热,我举手伸向脖子后面,仰起头看明黄火热的太阳。

    “若你莫瞧那娃娃,咱这会应当该到水边了。”他喘气比我匀点,侧脸看过来的神情带了些嘲笑。状态没比我好多少,语气却像幸灾乐祸,“这晓得热嘞。”

    幸灾乐祸的意思更凸显了。

    我想怼他,但没心情。

    只能毫无攻击性地瞪了他一眼,苦恼地想保护后颈的办法。

    手挡了一会就有点热,我把手放下,四周看了看,想着能不能找大片的树叶,可惜树上的叶子远看都不大,近看估计也没两根手指宽,遮阳几乎没可能。

    失落地收回飘向远处的目光,刚要往前面看时,我扫到常顺手提的水桶。

    那个大小套头不知道行不行?我想试试看,马上从他右边快跑去左边,将手伸向水桶的边沿。

    在我要碰到的时候,常顺的手把水桶往前带了带,我心急地拉住水桶边,跟他说:“你别动!等一下,等我一下……”

    “你要提桶我给你,偷偷摸摸的做撒子?”

    把脑袋往水桶前凑,我打算试试大小能不能进去。在我要伸头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它装的是做菜用的水,我好几天都没洗头,把桶弄脏了咋办?

    是那个桶我也不能套头上啊,带着抹布的桶多埋汰。

    我叹了口气,直起了腰,抬头看到好像有点疑惑的常顺。想起他刚才好像说我偷偷摸摸,我走回另一边,加快脚步,背着他说:“我没偷摸啥的,就是想看里面干不干净。”

    不管他信不信我临时胡说的借口,他都只随口笑了两句,不正经却也没有恶意,

    我忍着太阳的袭击,死要面子地回怼。

    过了不长时间,从不平的大道来到清新的草地,黄绿间多了明艳的野花,我没空到处欣赏,直勾勾看远处波光粼粼顺流而下的溪水,快步走了过去。

    在溪流边蹲了下来,我眼含笑意将手伸进溪流,没有凉意的水流令我当场丧失了笑容。

    “唉……”眼里的笑顷刻消失,我甩了甩手上的水,垂下头看地上的影子。

    白日做梦都没我想的美,太阳这么烤的慌,水怎么可能不热!

    “走这快做撒?”常顺在水流边弯下腰将水桶放倒,紧接着转身蹲下看我,“方老板的药不顶用?”

    他给的药挺管用的,我走这么长时间都没腿疼,常顺这么问可能因为我一路都不太有精神,他才误会了。

    我坐倒在地上,手抵温热的嫩草上,伸着腿摇了摇头,“挺好用的。”

    “顶用就成。”他提起水桶的提手,单手撑着膝盖起身,回头转身说:“回去嘞。”

    他从我的眼前走过,我停顿一瞬,看着前面的溪流和青黄的老树,远方刮来的微风也不能减少我的烦躁。

    “我刚坐下!”我转头对他抱怨了一句,弯起了腿,手撑在草地上朝前起来。

    “叫你随我打水来,谁让你偷懒的。”他头也不回地背对我笑着说,“快回馆子。”

    沉重的水桶没有稳定他随性的脚步,依旧吊儿郎当地大开步向前。

    街上的路人走来走去,我和常顺逐渐融入其中。

    两手空空的我漫无目地瞟向两旁的小摊,突然想起要买面粉,我横向朝常顺走了两步,问他:“常顺哥,你知道哪儿卖的米面比较好吗?”

    路边偶尔看见卖米面的小摊,我不敢在路边摊买,那些摊主看起来不是很卫生,每天吃的东西不能随便。

    “不街上便有。撒好不好的,能吃就成。”

    他不在意的态度,让我不知道用啥正经理由说,说了他估计也不能理解。我看眼前,慢悠悠地边想边说:“额,不是,不是我娘怀着孕吗,我想让我娘吃点好的。”

    这不是啥正经理由,怀没怀孕都该吃好的,可如果不说这个理由,那他肯定不会明白我别的理由。

    “张大夫医馆边那家米铺应当还成,面子我不晓得,等回去你问老板,她比我晓得。”

    我回忆起医馆旁几米远的地方是有一家米铺,没见什么人进去,不知道卖的米好不好吃。

    “晓得了,谢谢常顺哥。”我把疑虑藏在心底,笑着转头对他说。

    再次看到那个小乞丐,他面前不见怜悯的女人,一个人孤零零地抱着碗,望着来往的路人。

    好奇女人最后有没有给他钱,想过去看看,在我要行动的时候,耳侧听见不远的叫唤。

    “不快些回馆子,你做撒去?”

    我转向小乞丐的鞋尖停在了那里,脑袋朝那相反的角度转向常顺,“我想看看有没有人给他钱。”

    在我看向他时,他眼珠不是看我,而是朝下偏向我面前。

    “瞧他做撒,有心不如顾着自个儿,等日后发达再做好事。”他语气和平时没有不同,可浑浊的目光却很温柔。

    我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似乎他也在看那个小乞丐。

    “说的不在意——”好像找到他的漏洞,我当即挑眉坏笑地转身指向他浑浊的双眼,“你的眼神已经暴露了你!”

    他没有预想里因被戳穿而窘迫,反倒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眼神多了几分难得的正经:“你……你娘使过撒方子吗?”

    “方子?”我问他:“啥方子?”

    他可能是说药方,我不知道他说的什么药方,就看着他,等他回答。

    他的眼神不正常,躲躲闪闪的,好像接下来的话多羞耻似的。

    可这么长时间都认识,我觉得他不是吞吞吐吐的人。在我细想的时候,果然他和我想的差不多,没多久就张开了嘴。

    张嘴的间隙有点长,他略显艰难地发声:“有孕的方子。”

    他说话声不够大,我因为离得足够近才勉强听得清。

    “……”我向下皱了皱眉,仔细思考常顺问的,我还以为他沉迷打工,孩子的事会顺其自然,想不到他这么着急。

    眼珠从他面前挪开,转向不算热闹的街,既然他问我了,那我当然说:“没有方子。”

    “你爹走前叫你娘有了娃,咋能莫得方子嘞?”他说着绕到了我面前,听语气似乎不怎么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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