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只想问一点有用的信息,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故事,我暂时没办法消化,叹了口气。

    “姑娘不必难过。”她含笑的眼睛微微泛红,语气温柔地说:“我和幺妹都好,眼下还有姑娘护着,以后会更好的。”

    听完她说的话,我哽住了。停顿将近半分钟后,我压抑被调动的伤感,尽量平稳地说:“我护不了你们,你们不应该把希望放在我身上。”

    她垂头没有说话,我想转移话题,再问问她别的,可看到她缓慢起身,走向门窗。

    “能叫老爷高兴地给姑娘换玻璃,还把我给了姑娘,咋还莫得本事嘞?”她攥衣袖擦了擦玻璃,偏过头柔笑地看向我,“我相信姑娘厉害,以后准不愁吃穿。”

    心里的同情在极短的时间内淡化,我不能接受她推给我的重担,倒了一杯水灌进嘴里,冲散被动接受的负担。

    连着的脚步声停在了我附近,她伸手拿走我喝完水的杯子,“姑娘叫秋禾就得,这是秋禾该做的。”

    我把她拿走我的茶杯放到桌上,看向对面,“你坐下再说。”

    没沉默几秒,她走过去坐了下来。

    她丢过来的负担让我减少几分心虚,更加随意地把手撑桌上。

    “对了,辛姨娘今年多大了呀?”

    她眼睛稍微向上看,过了一会儿,说:“辛姨娘应当二十一二。我不过来三四年,不咋晓得姨娘们的年岁。”

    我故作随意地点了点头,心里烦恼该咋套话,有点太难了。

    手指扣着裤子,我过几分钟终于又憋出来一个问题:“你来三四年,那三四年前这也是这么大吗?我看院子的墙都挺远的。”

    她应了一声,“是哇,我那时都分不清哪里是哪里,遭孙叔好些说。”

    “孙叔是谁呀?”

    “管院里杂事的,倒泔水撒子,姑娘应当不能瞧到他。”

    泔水说到杂物,又说到厨房,我想逃跑要避开王八蛋,拐弯抹角地问她:“早上看桌上挺多菜,那烧菜的人肯定特别累吧?万一晚了咋办?王……我是说老爷不会怪他们吗?”

    她提起茶壶给我倒水,“有管家看顾,烧菜的不能晚。”晃了晃茶壶,她轻轻抬眼看我,“莫水嘞,我去给姑娘取些来。”

    啥事都没逃跑重要,我手伸上桌,压下她提茶壶的手,快速说道:“我不渴,我想聊天。”

    她顺势放下茶壶,“那姑娘若渴了要同我说。”

    我松了一口气,活动了下胳膊,继续“随口”问她:“管家管挺多事的哈,那老爷每晚在哪儿睡是不是也要管?”

    “这说不准。”她停了几秒,上身前倾,“全看老爷的心思。莫得吩咐管家也莫法管。”压低声音:“姑娘想老爷留下过夜,还要自个儿和老爷亲近才得。”

    “?!”我无语地撇开目光,真是服了她的脑回路。短暂地吐槽过后,我憋着内心的反抗,顺着她说下去,“老爷每晚都会在不同的地方过夜呀,那也是够累的。”露出夸张的好奇,“诶,两个姨娘她们住的地方离这近妈?我想晓得他要走多远。”

    “姨娘们和老爷同住一个院里,不必走多远,”她脸颊泛起了红,抿了抿嘴,小声说:“老爷也不是每晚都叫人伺候,全看老爷的心思。”

    我回忆昨天被带去的房间,“那我昨天去的地方就是他的房间了?可那也不像院子啊。……除了这个院子,还有别的?”

    “管家昨儿带姑娘去的应当是老爷磨闲的屋子。”接过我自言自语的话,可能见我在看她,她耐心说:“院里石头、花草树都有许多,姑娘莫看仔细也应当。”

    “哦。”我问:“那你说那个磨闲的屋子,不会专门是做那些事的吧?”

    她轻轻点头。

    我突然生气:“那她们不拒绝吗?大白天被叫去屋里干那些事。”

    她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能伺候老爷是福气,大家高兴的。”

    “!!!受不了!”我挠了挠脑袋,忍气半天没吱声。

    大概看出我有点不对劲,她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屈膝、弯腰、仰头,像是担心地看我,“是不是秋禾说错话嘞?姑娘不高兴打骂秋禾便好,莫要生闷气。”

    她肯定不懂我被刺激到的心情,我现在也没心情解释,吐了一口怒气,说:“我没事,你坐过去。”

    她像是犹豫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坐了回去,愁眉苦脸地面对我。

    我喝光杯里仅剩的水,脖子前伸,压抑中带忍耐地张嘴,“我真没事。”才注意到她前面一个杯子也没有,那两个杯子好好地扣桌上,我瞥了一眼,“你要是渴了就去拿点水吧,不用管我。”

    她眼神的方向似乎是倒扣的杯子,紧接着回落到我身上,轻轻点头:“得,秋禾这便去。”

    斜看她拎着茶壶出去的背影,我没有心情解释不是那个意思,等她关门后,我用右手狂锤桌子。

    “真的是疯了!”

    拳头的疼带走了我窜头的火气,她回来时我已经心平气和地露出笑容,握住露出的一部分茶壶提手,我站起来给她倒了一杯水,“你坐下吧,喝点水歇一会。”

    已经知道他家不止一个院子,王八蛋和她们住一个院里,我现在应该搞清楚那个院子在哪。

    她一脸不敢地杵站桌边。

    我放下茶壶拉她的手,推她去到那边的凳子边,“你就听我的吧,上午多热,应该喝水缓缓。”把她按到凳子上,我伸手够到茶杯,抓起她的手将茶杯塞到她手里,忽略洒在手里的水,笑容满满地说:“喝吧!”

    她眼神上下移动,最后定在我脸上,语调很轻地说:“谢谢姑娘。”

    茶杯贴到她的嘴边,我回去坐凳子上,笑眯眯地问她:“你说老爷和姨娘住一个院里,那他们的院子离家近吗?”担心被怀疑,我立即补充:“我怕、我怕以后去的时候不晓得大概位置,走错路。”

    她放下杯子后,我看她神情好像没有任何怀疑,张开湿润的嘴唇,“老爷的院子在后头,和这里不近,更清净些。等姑娘以后能行走嘞,秋禾带姑娘去瞧瞧。”

    我敷衍地答应她,伸手想给自己倒杯水,但被她先拿起了茶壶。

    “秋禾来倒。”她站起来朝我前倾。

    “谢谢。”怪不得没看到,原来没在前面。我瞟流进杯里的水线,桌上的右手支撑着脑袋,假装无心地说:“你没有别的活要干吗?我刚刚看院里每个人都在干活,你不去帮忙,干活的人够吗?”

    “女管事会分妥每个丫鬟的活计”她放下茶壶后没有坐下,俯身站立,“秋禾来伺候姑娘,那里的活计便会给别的丫鬟,姑娘不必挂心。”

    特别想告诉她我要问的不是这个,可我不能那么着急,只能装没事,跟她说:“我知道了,你坐啊,站着多累。”

    等她上身矮了下去,我拿起茶杯喝了两大口,思考过后,我擦干嘴角上的水,问她:“男女不是干一样的活吗?我看扫地的有男有女啊。”

    “丫鬟多的伺候姨娘、拾掇各间屋子,有一些给主子们洗衣裳。”她看我的眼神一直柔和,很有耐心地说:“莫得打紧的活计便做院里的杂活,不是仔细打理院里的物什,丫鬟仆役都能做。”

    “感觉挺复杂的。”我上身前倾过去,扬眉好奇地问道:“那有多少个丫鬟还有仆役呀?这么大的院子做得完吗?”

    “做得完。”她把手往后缩了缩,“丫鬟有十七个,仆役要更多一些,应当二三十个。”

    听完比较详细的数字,我发愁地躺到胳膊上,郁闷地看玻璃窗透进来的光,叹气:“唉,这么多人怎么跑啊。”

    “姑娘,你还想跑?”

    仰头见她略显震惊的神情,我急忙摇头,火速否认:“绝对没有!我的意思是……是幸亏我没跑,不然肯定要累死。”

    “是嘞。”她貌似安心地笑了笑,“秋禾晓得姑娘不是真想跑,吃喝不愁的日子哪个会想跑嘞?”笑容没有半分减退,她起身沿着圆桌边慢步走向我,视线一直没从我身上移开,“姑娘若是不歇,我伺候姑娘梳头得吗?姑娘头发乱的,这样子叫老爷瞧见不妥。”

    无所谓头发乱不乱,只是挡眼有点碍事,我现在浑身疼,也不能自己单手弄,想了想,我说:“好,谢谢你。”

    “是秋禾该做的,姑娘不必谢我。”

    从她给我梳头开始,我就没有停止想该咋逃跑,哪儿哪儿都疼的身体想要爬墙出去简直是做梦,摸黑走出去容易迷路,

    我低头扒拉碗里的青菜,继续苦想不用翻墙的办法。

    院里少说得有二十几个人,我要全躲过去那得会隐身才行,根本没办法啊!

    刚暴躁地放下筷子,房门被推开,秋禾手提一茶壶走进来。

    “灶房烧的茶两位姨娘喝不完,我讨了一壶带来给姑娘。”她带着笑意走过来,拿起一只倒扣的茶杯,朝里倒茶,“温热的,姑娘眼下喝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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