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槿菡觉得,他们的运气是个很玄幻的东西,它时高时低还总爱踩线,玩人心跳比一些海王海后都要熟练。

    这话听着或许没那么文艺,但话糙理不糙。

    地下空间坍塌的动静实在太大,险些把她也连带着一块儿震晕,更糟的是,自己还一直泡在冷水里,就算身体再比普通人抗揍,也扛不住一直在冷水里带着人躲避落石的同时还要憋气。

    再这样下去,不说力气会不会耗尽,呼吸就先要掐死她了。

    凌槿菡不担心自己,但她担心再像这样拖下去,手上的人要先出事。

    只能往上赌一把了……

    至于在那之后,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在一片废墟里,找到一块儿勉强能容身的小空间的,这点凌槿菡就记不太清了,只隐约记得在人快被震麻时,凭本能抓住了一处地方,用力将脑袋一探,宝贵的空气便大口大口涌入了鼻腔。

    “咳咳咳——!”

    她一边咳嗽着,一边狼狈地呼吸,努力挥动僵硬的四肢爬上了那处小平台,衣摆吸饱了水,又重又湿粘,差点让她手滑重新摔进水里。

    她再用力一拽,把唐晓翼也给拽了上来。

    呼……得亏是这些年来跑的地方多,运动量够足,体能在危机时刻还是没让人失望,凭着一股韧劲和最后翻盘的一点运气,成功让两人都脱离了泉水的拉扯。

    他们得救了,暂时的。

    “咳咳……喂咳咳咳!醒醒……醒咳咳咳!”

    凌槿菡抵着手背咳嗽了一阵子,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对方的脸颊,但这明显没什么用。

    该死……她早就知道的,要把一个人从轨道上拉下来没那么容易。

    但不到最后一刻还不能放弃,即使是用遍所有可行的方法,他们也一定要把人活着带回去。

    她一边边回忆着已经烂熟于心的急救知识,一边不住地在心里祈求,到了这个时刻,她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对,只能笨拙地不停重复着一句话。

    求你……赶紧睁开眼……

    凌槿菡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义无反顾地低下了头。

    嘴唇是冰凉的,但呼出的气息却温暖的近乎灼烧,冰与火两者交融时带来的感觉,令她头皮发麻。

    在水里泡久了,连颜色都褪了,在大脑发白的情况下,她根本不清楚自己究竟重复了多少次,就在心跳和神经都逐渐趋于麻木时,凌槿菡敏锐察觉到了一点动静。

    由最初的微小,一直到愈发清晰的反应,她惊喜地撑起身,刚好同那双干净的眼眸对上了视线。

    琥珀色真的十分剔透。

    不知为何,一直麻木苍白的脑海中,忽然就闪过了这样一句话。

    “……槿菡?”

    从少年唇间呢喃而出的,熟悉的两个字,明明过去已经听过无数次了,却没有哪一次,比现在还令她安心和放松。

    “哈……”

    凌槿菡发自内心地长舒了一口气,全程紧绷的身体在这刻彻底放松,她无力地靠坐着石壁。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你再不醒,她马上就要尝试直接打穿这个地方了,虽然这只是着急之下突然闪现的念头,但她还真没法确定自己会不会真这么干。

    毕竟他们这支小队,确实是一股泥石流,没什么骚操作是干不出来的。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感觉自己问了句废话,原谅她,人在极度紧张过后的放松时刻,大脑总会迟钝几分。

    “你觉得呢?”

    啊哈,就知道他会这么说,这种时候都还有力气反问,看来是没什么特大问题了。

    “刚打捞上来,怎么都需要点缓冲……等等。”

    知觉恢复的很慢,两人聊了几句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脑后的触感似乎有些不对,脑后不是想象中坚硬的地面,它更偏向柔软一点,带着微凉的潮湿。

    这一次,大脑的反应倒是敏捷了不少。

    虽然唐晓翼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但不妨碍他想起身。

    “对不起,我这就起……”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凌槿菡伸出食指,轻飘飘地点了下他的额头,没用多少力就让他的脑袋重新获得了往下坠的重量。

    凌槿菡挑挑眉,或许是人醒了她也放心了不少,话里话外都带着肉眼可见的调侃:“起得来呀?”

    唐晓翼:……

    完全忘记了,现在这副躯体的力量根本不够看。

    起不来,他只能有些生硬地别开脸,将视线投向靠近水的那边,竭力避免皮肤与衣物接触的面积。

    “麻烦了……”

    真是难得见他对自己说这种话,毕竟他们都这么熟了,突然干巴巴地说起这样礼貌且有距离感的话,还真是种新奇的体验。

    凌槿菡本人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人还活着就已经让她今天复杂的心情变得足够美妙了。

    只要还活着就好,只要人没出事就好……

    话说回来,这家伙一直不愿意把头转过来,该不会是在……害羞吧?

    唉?

    凌槿菡搜刮了一下记忆库,发现自己还真没怎么见过对方害羞的样子,别扭的时间都比这个多。

    新奇感一瞬间占据了顶峰,直接顶替了其他感觉,凌槿菡好笑地戳了戳他卷曲的头发:“你该不会在不好意思吧?真的假的?”

    “你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他的声音与其说是不悦,倒更接近一种若隐若现的别扭,明明可以直接说她想多了,但还是假装不耐烦地说出了其他回答。

    四舍五入一下,没有反驳。

    你看看!她说什么来着。

    凌槿菡笑意更深,同时伸手轻轻扯了下他的一缕头发:“我这叫发善心,当然了,你要是愿意用脑袋去磕满地碎石,我也不拦着。”

    闻言,唐晓翼扬眉打起点精神:“你要是有力气动动手,我倒是无所谓。”

    但很明显,他们两个现在都没什么力气,一个赛一个身体发酸无力,不然也不至于一个靠坐着,一个直接躺着,只能过过嘴瘾。

    凌槿菡假笑了下:“说的好像你有力气似的。”

    “对啊,我们两个现在都没什么多余的力气。”唐晓翼的声音懒洋洋的,却不会令人感觉不爽“所以只能继续等人来发现我们两个深埋地底的倒霉蛋了。”

    语气似乎是在逐渐向平常的口吻靠近,但一直不愿扭头,甚至完全不敢动弹一下的举止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情况。

    这人是在假装淡定。

    完蛋……被他现在的情况一搅和,连她自己都开始不自觉身体紧绷了,脑海还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一瞬间局面翻转,她居然变得比他还紧张。

    淡定……淡定……这属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在积德,在行善事……对!所以来想想还有什么话题可以转移吧!

    这么一想,还真让她想到了。

    凌槿菡忽然眯了眯眼眸,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把唐晓翼的脸,虽然脸颊还有些凉,但有在慢慢回温。

    “嘶!你突然——”

    “少来,我根本没用多少力。”凌槿菡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在他一脸被噎住的表情里,笑眯眯道“现在,让我们来好好讨论下吧。”

    “当、初、那、个、约、定。”说是一字一顿,倒更像是咬牙切齿。

    唐晓翼:……

    天要下雨人要凉,自他打算跳下去时,就猜到凌槿菡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了,但他当时根本没想到,凌槿菡居然会跟着一起跳下来……

    因为他当时就没想过能活着回来。

    他怕是要完了。

    唐晓翼很少见凌槿菡生气,但那不代表他不清楚对方生气时是个什么情况,至少在现在,他全身的求生欲都难得跟随本能运动了起来。

    “我觉得我可以解释。”和繁星玩久了,已经能完美脱口而出这种话了。

    “好,我听你解释,但要是解释的不合理,你懂的。”凌槿菡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但唐晓翼听到了手部放松关节的声音,在这片狭小幽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虽然他坚信凌槿菡不会一拳打下来,但他很担心自己的脸会不会被人为往两边扩张。

    唐晓翼在心里叹了口气,同时在现实里也吸了口气,开始解释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跳泉,不是想刻意不遵守约定什么的。

    “嗯,我知道,你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凌槿菡的声音十分平静,自然地就像是在喝水。

    唐晓翼:……

    你都知道了还问他干什么?果然是生气了。

    凌槿菡半天没听见声音,只好又戳了戳他的肩膀:“继续。”

    之后唐晓翼每说一句,凌槿菡就嗯一声,从头到尾都没透露什么情绪波动,让人摸不准她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

    凭借着多年的默契,唐晓翼可以自信地回答——她绝对没消气。

    他难得感觉有点头疼,哪怕是之前面对温莎三番五次的找打行为也没头疼成这样。

    面对温莎,他倒是能毫不犹豫地反驳,但面对凌槿菡……总觉得再多的舌灿莲花也心里发慌,明明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性格。

    “……抱歉。”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不自觉低了几分。

    凌槿菡半天没出声,就在唐晓翼以为她是不是还在生气时,却听见她忽然叹了口气。

    那声音饱含了很多情绪,复杂到他也没法一瞬间分清楚。

    “毫不客气地说,看到你突然跳下去时,我都快心脏骤停了。”凌槿菡的语气有些低沉,虽然她努力想显得轻松些,但她失败了。

    她将头轻轻抵着墙,在这狭小而黑暗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身体靠得很近,分享着彼此的温暖,以赶走泉水和环境所带来的寒意。

    在这样的空间里,任何一点微小的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再放大,所以他能敏锐地察觉到,凌槿菡的声音在轻微的颤抖,当然了,她有在很努力地保持稳定。

    不用在这种地方努力啊,他无奈地想。

    “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比大脑率先做出了反应,它牵扯着我的理智,让我紧跟着也跳了下来……哈哈,肯定把春梅他们都吓到了。”

    最后一句话是肯定句。

    唐晓翼听见凌槿菡这么说,他沉默着,没有发言打断她。

    于是凌槿菡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其实我能理解你为什么会跳下去,换做是我们当中任何一个,肯定也会这样吧,我也不是在气你没遵守与我的约定,而是……”

    凌槿菡忽然停顿了一下。

    “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声音忽然放轻了。

    “我、我们都——都很害怕再见不到你,不只是我,我们所有人都——”声音再次不受控制地往上攀爬。

    都很害怕失去你……只是她似乎,还掺杂了更多说不清的情愫。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是劫后余生带来的恐惧让声音颤动吗?还是殚精竭虑后的放松令呼吸控制不住地加重。

    要命,怕不是跳泉时,连带着把语言系统也给一起泡出问题了,她现在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的磕磕绊绊。

    “槿菡……”

    唐晓翼很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了,却又发不出声。

    凌槿菡却深吸一口气,努力扯出个笑容,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些:“好在,你没事,这就很好了不是吗?你还活着,心脏还在跳动。”

    而不是沉睡在冰冷而黑暗的水底。

    你能活下来,就已经很棒了。

    唐晓翼没有接话也没有回答,而是尝试着动了动身体,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虽然身体依然很僵硬,但似乎能勉强动弹一二了,虽然不多。

    “槿菡,能拉我起来一下吗?”

    凌槿菡愣住了,虽然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这种话,但还是伸出手把他拉了起来,膝盖倒是能解放一下了。

    “你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用勉……!”

    她的话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一个动作给打断了,连带着被切断的,还有刚刚烦闷后怕的心情。

    他现在的身体确实还没恢复彻底,必须由她拉着才能坐起身,现在这个拥抱,已经是他目前能活动的极限了。

    僵硬而迟缓地抬起手,轻轻落在后背,在碰到湿润的衣物时僵了一下,而后手握成拳,略显笨拙地将手臂收紧了一点,下巴抵着她的肩膀,有温热的呼吸轻轻扫过发丝。

    凌槿菡呆愣了几秒,但还是下意识伸出手回抱住了他,手指抓紧了其身后的斗篷,像是害怕他突然就如雾气一样消散了,也不自觉收紧了胳膊。

    对方熟悉的气息与温暖,逐渐平复了她刚才有些激动的心情,这么近的距离,她完全能听见心脏的跳动声,但她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心跳声。

    很平缓,没有什么情绪上脑的突然加速,就是似水一样平淡的安心感,光是听着就能让人放心下来。

    拥抱有一股魔力,她一直这么认为,它简单而伟大,只需要你张开双臂再收拢,但它一定是所有语言里最美的那个词,它带来干净的温暖,能让快碎掉的人被黏合起来,比起一昧的索取,它更似慷慨的给予。

    那是种强大而温柔的力量,一直到现在,凌槿菡也这么认为。

    现在就是这样,拥抱总能令人安心下来。

    她也学着唐晓翼的动作,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脸颊刚好能触及他的发丝,被水浸湿后,显得更痒了。

    “傻不傻?比起来救我,你更应该不踏及这里。”她听见唐晓翼突然这么说“平常很好用的脑子,怎么这个时候就不管用了?”

    “不过……”他顿了顿,又将手臂收紧了一点,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有些闷。

    “谢谢你,能朝我跑过来。”

    其实睁开眼看到你时,是惊讶又生气的,但比起这个,那些复杂的情绪要更为深刻,那无法用简单的“感动”来概括,所以他决定用拥抱来表达。

    凌槿菡笑了笑,你看看,她说什么来着。

    “嗯,我知道。”她垂下眼睑,声音淹入黑暗,不自觉轻了几分。

    “也谢谢你,能活下来。”

    感谢你,能够摆脱那片黑暗。

    这并非只是哪边单方的出力,而是所有人共同的努力。

    旁人可以向你伸出援手,但你也要做拉自己出深渊的那个人。

    现在,他们终于摆脱了那个噩梦一样的定局。

    有体温,有呼吸,心脏还在跳动,身体虽僵硬却能移动,到了这一刻,总能深刻地体会到一件事。

    活着是件多么幸福的事,能够触摸阳光,也能令旁人感到幸福。

    所以你看啊,生命是多么了不起。

    “你是不是哭了?”唐晓翼忽然冷不丁开口。

    “我可没哭。”

    “那我肩膀那块怎么这么热。”总感觉闷重的声音里似乎染上了点笑意。

    “那是呼吸。”

    “呼吸?”

    “因为呼吸里有生命的重量,当然会热了。”凌槿菡抬起手,稍微用力拍了下他的后背。

    这样一来一回的对话持续了很久,久到脱口而出的话都开始变得有些疲惫,现在两人已经变成了并肩靠墙坐着休息,空间太小,所以距离不可避免地拉近了很多。

    刚刚和贺之遥他们通了个信,报了个平安,也得知唐言蹊喊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只是不确定具体什么时候会到……话说起来,在黑暗里待久了,还真是容易昏昏欲睡,明明以前总熬夜的。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困意,唐晓翼忽然用力掐了一把她的胳膊:“别睡。”

    凌槿菡无奈地把即将到嘴边的哈欠咽了下去,微笑着也拧了他一把:“说笑了,我还是更担心你一点。”

    二人像是瞬间倒退回小学时代一样,升腾起一股没来由的攀比心,幼稚且固执地想让自己掐的次数高于对方。但对比不知轻重的孩子,他们又相□□着力,不痛不痒地在黑暗中进行着这个略显稚嫩的游戏,直到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咱俩好幼稚。”凌槿菡顺了顺气。

    唐晓翼也平复着声音:“你这话并不严谨,真要说的话,还是你更幼稚一点。”

    “开什么玩笑,明明是你更幼稚点。”

    “得了吧,明明你才是。”

    “就算我很幼稚,你也一定比我更幼稚。”

    “怎么说着说着还语序颠倒了呢?这句话应该反过来说才对,你该不会真在水里把语言系统泡出毛病了吧?”

    “哎呀,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呢?看看咱俩这状态,明明是你才会这样吧?”

    一轮没营养的新对话又开始了。

    或许是单纯闲的,或许是现在被困还体力透支,也干不了其他事,也需要打起精神,所以两人都比平常表现得更吵闹了一点。

    在这片只有他们二人的黑暗与潮湿里,只有彼此才能知晓,对方推翻日常形象的一面。

    哦不对,这么说可不算严谨。与其说是推翻,倒不如说是在对方面前彻彻底底地放松了下来,将最纯粹、最干净,也最为幼稚的一面由内而外地暴露而出。

    只有彼此才知道的,对方不为人知的一面。

    闹够了,笑足了,精神逐渐恢复了,也该考虑下其他问题了。

    “现在我们该怎么出去?你手机还能用吗?”

    “大哥你现在才问啊?”

    “现在问也不晚,况且就我俩刚才上岸那状态,也不像是有多余精力去思考这个问题的情况。”他说的振振有词,让人没法反驳。

    凌槿菡摊了摊手:“鉴于我整个人都被水泡了个痛快,全身上下没一处幸免,这手机多半是没法用了。”

    说到这里她就一阵心痛,这手机她才刚用一段时间,来这一趟就又要翻新了。

    干这行的是真烧钱,各个方面都是。

    她默默为自己的小金库默哀了三秒。

    “不过你别担心,手机废了,还有别的措施,方法总比困难多。”凌槿菡拿出了那枚其实用的不多的徽章,朝唐晓翼挥了挥“噔噔——通讯徽章。”

    她眨了眨眼睛,语气相比一开始轻松了不少:“”

    唐晓翼愣了愣,随后笑出了声:“这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突然庆幸你们随身带着那么多奇怪的东西了。”

    这点凌槿菡实在没法反驳,他们确实随身带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都有,这是早年被坑出来的阴影。

    不说了,越说越心酸。

    随后,为了防止暴露,她先是在脑内和同伴们通好气,接着便借由徽章假模假样地聊了一番,双方互报平安。

    “你俩再忍忍,我们很快就把你们挖出来!”说完这句话,贺之遥就掐断了通讯,仿佛马上就能开挖了一样。

    唐晓翼嘴角抽搐,虽然隔着黑暗,凌槿菡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肯定他内心一定十分无语。

    “挖出来……别把人说的跟出土文物一样啊。”

    凌槿菡拍了拍他的手:“往好处想,至少用词挺形象的。”

    唐晓翼的语气似乎又复杂了几分:“这话听着也怪奇怪的。”

    凌槿菡笑了:“话糙理不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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