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谁呢?”小混混也不是那么好骗,其中一人似乎是五人中的老大没好气道:“别读了几天书就想忽悠我们,你在道上那么久怎地就没事?到我们了不是打板子就是流放,别那么多废话,我们也不是吓大的,你今天来到底何事?”

    “怎么说话呢。”狗子把棍子往前一伸,大声说:“我大哥乃新晋童生,县太爷那儿挂了名的读书人,律法还能没你熟?骗你干屁,他说流放就流放,官府不流放,我把你们都放了信不信?爷在道上混的时候,你们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

    几人不服气却也只能干瞪眼。江莱继续道:“要是不信可以跟我去衙门找齐捕头问问,我会骗你们,齐捕头身为官差可不会骗人,齐正泽你们知道吧。”

    县衙捕快头头齐正泽他们自然知道,干这个早就把县衙摸清了。小混混有些忐忑,他们害怕很正常。原身那时也是躲着县衙和官差走,所以江莱很清楚他们的弱点。

    “不用了。”身为老大的小混混从怀里拿出钱袋,“你来不就是为了这个,还你就是。”

    二柱接过钱袋要数一数,江莱说不用了,他今日来也不是为了这点银子。江莱转头对五人说道:“猫鼠各有道,即便是这一行也有不成文的规定。我们安然无恙是因为懂一个道理,收了人家的钱就要让他们安生做买卖。你们这等做法不给别人活路也不给自己留余地,今日不是我找上门明日也是旁人将你们送进大牢。”

    五个人都不说话,敲打的差不多了,江莱起身,“好自为之,江家日后的生意还望几位多多照拂,告辞。”

    说完四人离开了破旧的宅院。

    五个小混混互相看了看,有人问:“老大!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不然能咋办,他是读书人还是童生,白的能说成黑的,朝廷向着读书人,真捅到官府那里,咱们不会有好果子吃,反正也没吃亏。”

    小混混这里算是摆平了,等走出去老远狗子问:“大哥,你说的那个打二十板子和流放是真是假?”

    江莱狡黠一笑,“是真亦是假,是虚亦是实。”勒索钱财可大可小,小了说是讨点小钱,往大了说是扰乱治安,寻衅滋事。你说他严重他确实很严重,若说不严重,既没伤人也没人提告算得了什么大事。

    那五人初出茅庐,看样子也没读过书,被他们连唬带吓便蔫了。江莱不想把事情做的太过,这种小事即便告到县衙,被抓进去也关不了几天,所以才会屡禁不止。敲打敲打,让他们今后别动江家的摊子就行了,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二柱等人没听懂,挠挠头也没多问,反正他们现在不干这行就不操心了。在赌坊挺好,有吃有喝有银子拿可比每天伸手跟人要钱强多了,这多亏了大哥。

    当初要不是江莱带着他们投奔赌坊他们也没有今天。估计也还像那五个人一样在漏风漏雨的破院子里。现今赌坊日进斗金,他们的赏银也多,因为是江莱带过去的缘故,张通格外看重他们仨,日子可比做小混混好太多。

    “我请兄弟们喝酒。”事情解决,江莱也不能亏待兄弟,

    狗子摆手,“跟我们客气什么,大哥你现在是关键时候,我们还等着你考秀才回来呢,我们三个脸上也有光。饭什么时候吃不行,你回去读书吧,有事叫我们,东家说了只要你有事我们随时都能出来。”

    都不肯去江莱只好作罢,“好吧,最近确实够忙,等八月过后我再请兄弟们去酒楼。”

    与三人分开,江莱又赶去私塾。晚上回家才把少了一半的钱袋交给李氏。

    之后李氏又去了几天县城,几个小混混再来收钱都绕着她走。李氏突然就觉得他二叔做混混可比眼前这几个高级多了。周边的人都说江莱以前可没有背后抢过谁,这一比较倒是都念江莱的好了。

    没了后顾之忧,李氏摆摊的劲头更足了,可家里人却不想再让她去县城摆摊。家里这么大一摊子事,大宝得回家帮忙,造纸坊能赚大钱,这点大宝清楚自然没有意见。

    李氏一个人出摊太辛苦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家里事情也多,有孩子要带,家务要做,还要准备这么多人的饭菜,江母和江大嫂每天都忙得团团转,李氏在家能分担不少。

    造纸坊盖起来需要大笔银子周转,再断了这个生意,真不知银子从哪里来了。江莱考虑再三决定把卤货的方子卖掉。江家今后要靠造纸坊发家,摆摊卖卤货就显得无足轻重了,不如趁早卖了方子以解燃眉之急。

    李氏虽心有不甘,可也知道轻重,眼下他们家赚钱的重头在造纸坊,最后只能忍痛舍了方子。

    三宝的前东家临湘搂老板二百两银子买下方子。条件就是江家不能把方子卖给第二家,但江家可以自用,包括日后开店,但不能在芦沪县城。银子到手,二宝请了可靠的人做长工,着手开始大量制作第一批纸,转眼到了七月。

    随着府试的时间越来越近,赵耿年越来越焦躁,恨不得通宵达旦地让江莱吸取知识,比他这个正主都要焦虑。江莱为了照顾老师的心情,就随了赵耿年的意,他终归是为了自己好。

    这日赵耿年留他晚了一些,出门天已经黑下来。江莱抄近道,穿过几条巷子可以省不少时间。巷子内很暗,偶有微弱的光从某个人家的窗户透出来,江莱不至于看不到路。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惨叫声,江莱驻足在黑暗里仔细听,声音是从前方左边的巷子里传出的,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个死胡同。

    江莱心想应该不是什么好事,问题是他要往前走就必须路过那个巷子,他回头看了一眼,都快走到头了再折回去有点不情愿,肚子饿的很。

    天这么暗,走过去也许不会被人注意。江莱打定主意,屏气凝神放轻了脚步贴着右边的墙根往前走。

    还没走到巷口就听见有人说:“您刚才太冲动了,若是让老爷知道了责罚怎么办?”

    “哼,这个狗东西,让我怎么忍?我爹知道了也不会坐视不理。”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他走近一点想看看是不是她。

    “谁在那儿?”巷子里的人拿出火折点亮之前被熄了的灯笼。

    被发现后江莱本来想溜来着,黑灯瞎火的指定追不上他,可又一想这俩贼大胆的姑娘做坏事不专业,背地里揍人当着被害者的面说话还点灯,若是地上的男人缓过来两个姑娘根本不是对手,若在这出了事于心不忍,毕竟人家给过自己十文钱呢。

    江莱只好现身,赵若莺见到人一喜,刚要张嘴,江莱赶紧摆手,指了指地上蜷缩的人,又指指前方,赵若莺扔下手里的棍子,跟着江莱小跑着离开。

    七拐八拐走出老远,确定那人即便追来也找不到他们江莱才停下,他对赵若莺行一礼,“赵小姐!”

    赵若莺用脚尖戳着地面,小声道:“你都看到了?”

    “看什么?”江莱装傻,“巷子里太黑,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只看到了小姐主仆二人。”

    赵若莺眨眨眼睛,脸上露出笑,“看到了也没什么,不就是打了个人嘛,你以前不是常干这种事。”

    江莱哑然,“也没有常干,不知那人如何得罪了小姐?”

    “他没有得罪我。”赵若莺道:“是个醉汉,在街上摸人家姑娘,你说他该不该打?”

    她出来闲逛,遇到有人耍酒疯占女人便宜。赵若莺不顾丫鬟的阻拦,把人引到人少的巷子里,又从不知谁家的柴堆拿了一根棍子,趁那人不注意把他狠狠揍了一顿。

    江莱心想这官家小姐还挺有正义感,“这种事您回家告知,让令尊处理更为妥当。”她爹是县令,管一县的大小事,这种登徒子赵大小姐跟亲爹一说,这人就得在牢里呆上个把月,还用得着在暗巷里揍人?

    “不行,那样我爹就知道我偷溜出来了。江莱,你可不准告诉我爹。”

    江莱点头,懂了。赵小姐常常干偷溜出来的事。

    “对了,最近我怎么没见到你家人来卖东西?我爹还念叨你家的麻辣鸭胗呢。”

    得知方子卖了,赵若莺嘟嘴:“还想去你家吃刚出锅的呢,没机会了。”

    “小姐可以去临湘搂,我家不做卤货生意了。”说心里话江莱不太愿意赵若莺去六里庄。上次她去过之后,村里人都打听他和县令千金何时好上的?什么时候定亲?这些话若传到县令耳朵里可就坏了。

    两人简短说了几句,赵若莺忽然惊道:“呀,天这么黑了,我得回家了。”说完提着裙摆就跑。回去晚了,让她爹抓住就麻烦了。

    看着一阵风跑了的人,江莱摇头失笑,真是个活泼的姑娘啊。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她们跑到行人较多的地方这才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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