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葫芦叻——”
“永记烧饼又香又脆喽——”
洛阳中热闹一片，叫卖声此起彼伏。
曾离和玉笙主仆二人一个俊极无俦，一个玲珑可爱，一进城就引来一阵注目。曾离倒是如常，玉笙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好在近日来召开武林新会，青年才俊皆聚于此，过了一会儿人们的目光也就渐渐散开了，唯有几个稍大胆的女子仍不住地看着曾离。
“少爷，少爷！你看这个，还有这个。” 玉笙本就是爱玩的年纪，平时在山庄里又没有那么多好东西。
眼前各个小铺子中又恰好有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这可把他乐坏了，在曾离前后跑来跑去，怎么也看不够。
“少爷、少爷，好看吗？” 玉笙带着一个鬼脸面具蹿到曾离眼前，摇头晃脑地说：“少爷带面具，我也带面具。”
曾离看着玉笙，笑意还未上脸就蓦地消失了。
眼前的人分明不是玉笙，她一袭红衣，取下面具，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对自己嫣然一笑：“好看吗？”
“……”
“怎么了？不好看吗？看你带面具，人家也想带呀。” 绛蔻自觉失言，低下头不语，俏丽的容颜染上少女的娇羞。
“少爷，少爷…” 玉笙伸出手在曾离面前晃了晃。
“喜欢就买下吧。” 曾离淡道。
“好咯！谢谢少爷！”玉笙忙付了钱，边跟上少爷的脚步边低头将鬼脸面具收入包袱。
曾离心中苦涩，回过神来，他好像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
“啊。”玉笙没顾到看前路，撞到了个人，吃痛叫了一声。抬头——这是怎么了？少爷的表情怎么……
玉笙顺着曾离的目光望去，眼角的余光扫到一片鲜红。
绛蔻姑娘？！他忙揉了揉眼睛，四下一望，哪里有红衣女子？是自己看错了吗？若真是她，少爷的表情又怎么会和见了鬼一样？
“没事。”曾离的语调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哦哦，刚买下心爱的面具，心情大好的玉笙拔腿就要向前走，却被曾离伸手拦住：“有人。”
有人？玉笙疑惑地看了看少爷，是啊，这街上来来往往的可不都是人吗？
“啪、啪、啪”凭空响起三声掌声，说话的人语中带笑：“‘清霜’果然好耳力啊，看来像我这种靠轻功混饭吃的人，以后可要对你敬而远之了。”
玉笙的心跳莫名加快了几个节拍，却不敢转身去打招呼——是他？少爷说了，要离他远点。
一双纤长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硬是将他扳过身去：“我们又见面了，玉笙。”
墨炎轻柔地说，他微微弯下腰，强迫着玉笙对上自己的眼睛。
“墨少侠好。” 玉笙有些不自在地回了句。
“嘁，”墨炎发出来轻蔑的声音：“谁稀罕什么少侠，叫我公子就好。”
无视他的牵强，墨炎满意地点了点头：“曾离，相请不如偶遇，我请你喝上一杯，算是酬谢罢。”
墨炎双臂交叉站在曾离面前，似乎笃定他会去。
见曾离并不理睬自己，他又轻声加了一句：“故人相邀，可去？”
曾离置若罔闻：“玉笙，我们走！”
“是。” 玉笙连忙跟上，低头走过墨炎身边，却不明白少爷为何对墨炎怀有敌意，虽然他这人是挺奇怪的，但不像什么坏人呀。
墨炎见状，既不阻拦也没动怒，甚至让开条道路目送他们离开。
“还不算太无情。”他略带玩味地回忆起方才曾离的神情——看一个人的心神是否安宁，又怎么能光凭脸色呢？曾离失血的嘴唇，捏紧的拳头，都没有逃过墨大情圣的眼睛。
……………
“喏，你要的面具。”晶莹的玉手握着一个鬼脸面具伸到墨炎眼前，“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玩这小孩子玩意儿了？”
一双美手自要配一个美人，这女子虽红衣如火但气质却依旧淡然如画，即便如此，红衣在身仍然不令人觉得不妥，反而让见过她的人不禁感叹除了这女子就无人再配得上这一袭红衣了。
“怎么了？我本就比你年少。”墨炎接过面具，轻轻一笑。
“随你，若只是面具，你要玩也就玩了。”绛蔻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人都走那么远了你才来？反正都被他看到了，你还在意什么？”两人轻功都是绝顶，言语间已至宿处。
“我只是……” 绛蔻叹了口气——只是什么？只是没有忘记他吗？她苦笑，还记得这些干什么？那年留书离开，本就是自己执意而为的。
墨炎倒也没有逼问下去，反而拿着绛蔻刚给他的面具不住地把玩，这面具竟是与玉笙那个如出一辙！
“小炎，我警告你，玉笙是我朋友，你不准打他主意。” 绛蔻看着他满脸的兴趣盎然，很有些担心。
“好，我知道了，我只是在想该怎么报恩。”他可没有打什么坏主意，以身相许也叫报恩吧？以自己的身份总不算亏待他？墨炎想着想着不禁对着那鬼脸面具吹了个口哨。
“少爷，我们还是在‘浮云楼’住下吗？”玉笙有些忐忑，三年前少爷与绛蔻姑娘曾在“浮云楼”住过一些时日，如今旧地重游，难免触景生情。
“恩。”谁知曾离甚至未曾犹豫直接应了一声。
“好耶！” 玉笙听少爷一口答应心中高兴，脚步也加快了些许。
而曾离则自有打算：一来“浮云楼”是洛阳第一楼，投宿者不乏武林名门，他正好可结识些同道之人。二来，那里往来商客甚多，江湖消息更新迅速，也算是了解江湖近况的好地方。三来，可向小二询问芷惜的事情。第四、第四……为什么还会有第四？他努力不去想第四点原因，但那红衣身影却固执地留在心底挥之不去。
方才在街上他分明看到了绛蔻和一个黑衣男子在一起。曾离何等眼力，只是一瞥也早已看清，那男子正是一天前为他所救片刻前又与他“偶遇”的墨炎。
“少爷，我们到了。” 玉笙高兴地说。太好了！今晚终于总算不用露宿了。
“来来来，二位客官里面请。敢问二位少侠是打尖儿呢还是住店？”店小二是个很有眼力的人，见来的二人均是气宇轩昂，特别是那位穿白衣带银面的客人更是贵不可言，自然殷勤地迎了上来。
“麻烦小二哥来两间上房。” 玉笙笑着递给店小二一些碎银做打赏。
少爷有少爷的打算，他只是个下人当然不便过问，因此还是分开住的好，而且少爷也从不在乎这些上下规矩。
“好叻，多谢这位小爷打赏。天字房两间，二位爷楼上请！”
“好了，你去休息吧。” 曾离见玉笙帮他忙里忙外有些不忍。
“是，那少爷有事叫我。” 玉笙应声关门。
“出来吧。” 曾离负手望着窗外。
“属下归雁，参见少主。”从梁上飘下一素衣女子，容貌典雅端正，正是风渺山庄四大密探之一的归雁。
“怎么样？” 归雁不知为何少主的语气有些急切：“禀报少主，归雁无能，并未查出墨炎的确切底细。”
“连你都没有查出？” 曾离眉峰微蹙，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但属下打听到近日‘火云城’内乱，城主被囚，‘枯叶毒’配方不翼而飞。另外近日日月山庄、龙图山庄、凤宿山庄皆频频有弟子失踪。庄中重要人物也有被袭致死。”
“被袭致死？呵，可都是中了‘枯叶毒’？”
“没错，据属下深入探察，发现日月右护法，龙图二长老，凤宿章堂主都是中‘枯叶毒’身亡。并且毒源有外扩现象。再加上风渺山庄左护法，武林四大山庄皆被贼子暗袭。”
“速命人将‘玉露丸’送往各大山庄。”
“是，属下告退。” 好一步借局布势，对手下毒示威，自己就顺势而上收买人心扩大威信，少主这一招着实漂亮!
“火云城内乱，城主被囚，枯叶毒被盗，四大庄遭袭。日前左护法萧音也是中了枯叶毒，幸而庄中秘药玉露丸正可解此奇毒，方保无虞。看来爹料想地不错，江湖就要发生大乱了。” 曾离暗忖。
相比之下，墨炎的来路看似不重要但也更显得古怪，中毒的都是四大山庄有头有脸的人，谁会对一个江湖浪子下枯叶毒呢？曾离眼中闪过一丝异光，也许……
————————————————
又是一夜无事，第二日中午：
“少爷，吃饭了。”玉笙在门外喊了一声，曾离应声推门而出。
玉笙心情很是不错，连蹦带跳地窜在曾离前面：“少爷，我们呆会儿点‘五色鱼’好不好？我听小二哥说是浮云楼去年出的名菜，分黑、白、红…绛、绛蔻姑娘？！” 玉笙连忙转过身想挡住曾离的视线。
曾离本在出神沉思，被玉笙一声“绛蔻姑娘”喊得心里一惊，抬头正看见一位红衣佳人站在浮云楼门口，虽背着光，但如此红衣如此清，不是绛蔻又是谁？而她身边站着的黑衣男子，红发金冠，正是墨炎！
“永记烧饼又香又脆喽——”
洛阳中热闹一片，叫卖声此起彼伏。
曾离和玉笙主仆二人一个俊极无俦，一个玲珑可爱，一进城就引来一阵注目。曾离倒是如常，玉笙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好在近日来召开武林新会，青年才俊皆聚于此，过了一会儿人们的目光也就渐渐散开了，唯有几个稍大胆的女子仍不住地看着曾离。
“少爷，少爷！你看这个，还有这个。” 玉笙本就是爱玩的年纪，平时在山庄里又没有那么多好东西。
眼前各个小铺子中又恰好有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这可把他乐坏了，在曾离前后跑来跑去，怎么也看不够。
“少爷、少爷，好看吗？” 玉笙带着一个鬼脸面具蹿到曾离眼前，摇头晃脑地说：“少爷带面具，我也带面具。”
曾离看着玉笙，笑意还未上脸就蓦地消失了。
眼前的人分明不是玉笙，她一袭红衣，取下面具，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对自己嫣然一笑：“好看吗？”
“……”
“怎么了？不好看吗？看你带面具，人家也想带呀。” 绛蔻自觉失言，低下头不语，俏丽的容颜染上少女的娇羞。
“少爷，少爷…” 玉笙伸出手在曾离面前晃了晃。
“喜欢就买下吧。” 曾离淡道。
“好咯！谢谢少爷！”玉笙忙付了钱，边跟上少爷的脚步边低头将鬼脸面具收入包袱。
曾离心中苦涩，回过神来，他好像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
“啊。”玉笙没顾到看前路，撞到了个人，吃痛叫了一声。抬头——这是怎么了？少爷的表情怎么……
玉笙顺着曾离的目光望去，眼角的余光扫到一片鲜红。
绛蔻姑娘？！他忙揉了揉眼睛，四下一望，哪里有红衣女子？是自己看错了吗？若真是她，少爷的表情又怎么会和见了鬼一样？
“没事。”曾离的语调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哦哦，刚买下心爱的面具，心情大好的玉笙拔腿就要向前走，却被曾离伸手拦住：“有人。”
有人？玉笙疑惑地看了看少爷，是啊，这街上来来往往的可不都是人吗？
“啪、啪、啪”凭空响起三声掌声，说话的人语中带笑：“‘清霜’果然好耳力啊，看来像我这种靠轻功混饭吃的人，以后可要对你敬而远之了。”
玉笙的心跳莫名加快了几个节拍，却不敢转身去打招呼——是他？少爷说了，要离他远点。
一双纤长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硬是将他扳过身去：“我们又见面了，玉笙。”
墨炎轻柔地说，他微微弯下腰，强迫着玉笙对上自己的眼睛。
“墨少侠好。” 玉笙有些不自在地回了句。
“嘁，”墨炎发出来轻蔑的声音：“谁稀罕什么少侠，叫我公子就好。”
无视他的牵强，墨炎满意地点了点头：“曾离，相请不如偶遇，我请你喝上一杯，算是酬谢罢。”
墨炎双臂交叉站在曾离面前，似乎笃定他会去。
见曾离并不理睬自己，他又轻声加了一句：“故人相邀，可去？”
曾离置若罔闻：“玉笙，我们走！”
“是。” 玉笙连忙跟上，低头走过墨炎身边，却不明白少爷为何对墨炎怀有敌意，虽然他这人是挺奇怪的，但不像什么坏人呀。
墨炎见状，既不阻拦也没动怒，甚至让开条道路目送他们离开。
“还不算太无情。”他略带玩味地回忆起方才曾离的神情——看一个人的心神是否安宁，又怎么能光凭脸色呢？曾离失血的嘴唇，捏紧的拳头，都没有逃过墨大情圣的眼睛。
……………
“喏，你要的面具。”晶莹的玉手握着一个鬼脸面具伸到墨炎眼前，“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玩这小孩子玩意儿了？”
一双美手自要配一个美人，这女子虽红衣如火但气质却依旧淡然如画，即便如此，红衣在身仍然不令人觉得不妥，反而让见过她的人不禁感叹除了这女子就无人再配得上这一袭红衣了。
“怎么了？我本就比你年少。”墨炎接过面具，轻轻一笑。
“随你，若只是面具，你要玩也就玩了。”绛蔻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人都走那么远了你才来？反正都被他看到了，你还在意什么？”两人轻功都是绝顶，言语间已至宿处。
“我只是……” 绛蔻叹了口气——只是什么？只是没有忘记他吗？她苦笑，还记得这些干什么？那年留书离开，本就是自己执意而为的。
墨炎倒也没有逼问下去，反而拿着绛蔻刚给他的面具不住地把玩，这面具竟是与玉笙那个如出一辙！
“小炎，我警告你，玉笙是我朋友，你不准打他主意。” 绛蔻看着他满脸的兴趣盎然，很有些担心。
“好，我知道了，我只是在想该怎么报恩。”他可没有打什么坏主意，以身相许也叫报恩吧？以自己的身份总不算亏待他？墨炎想着想着不禁对着那鬼脸面具吹了个口哨。
“少爷，我们还是在‘浮云楼’住下吗？”玉笙有些忐忑，三年前少爷与绛蔻姑娘曾在“浮云楼”住过一些时日，如今旧地重游，难免触景生情。
“恩。”谁知曾离甚至未曾犹豫直接应了一声。
“好耶！” 玉笙听少爷一口答应心中高兴，脚步也加快了些许。
而曾离则自有打算：一来“浮云楼”是洛阳第一楼，投宿者不乏武林名门，他正好可结识些同道之人。二来，那里往来商客甚多，江湖消息更新迅速，也算是了解江湖近况的好地方。三来，可向小二询问芷惜的事情。第四、第四……为什么还会有第四？他努力不去想第四点原因，但那红衣身影却固执地留在心底挥之不去。
方才在街上他分明看到了绛蔻和一个黑衣男子在一起。曾离何等眼力，只是一瞥也早已看清，那男子正是一天前为他所救片刻前又与他“偶遇”的墨炎。
“少爷，我们到了。” 玉笙高兴地说。太好了！今晚终于总算不用露宿了。
“来来来，二位客官里面请。敢问二位少侠是打尖儿呢还是住店？”店小二是个很有眼力的人，见来的二人均是气宇轩昂，特别是那位穿白衣带银面的客人更是贵不可言，自然殷勤地迎了上来。
“麻烦小二哥来两间上房。” 玉笙笑着递给店小二一些碎银做打赏。
少爷有少爷的打算，他只是个下人当然不便过问，因此还是分开住的好，而且少爷也从不在乎这些上下规矩。
“好叻，多谢这位小爷打赏。天字房两间，二位爷楼上请！”
“好了，你去休息吧。” 曾离见玉笙帮他忙里忙外有些不忍。
“是，那少爷有事叫我。” 玉笙应声关门。
“出来吧。” 曾离负手望着窗外。
“属下归雁，参见少主。”从梁上飘下一素衣女子，容貌典雅端正，正是风渺山庄四大密探之一的归雁。
“怎么样？” 归雁不知为何少主的语气有些急切：“禀报少主，归雁无能，并未查出墨炎的确切底细。”
“连你都没有查出？” 曾离眉峰微蹙，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但属下打听到近日‘火云城’内乱，城主被囚，‘枯叶毒’配方不翼而飞。另外近日日月山庄、龙图山庄、凤宿山庄皆频频有弟子失踪。庄中重要人物也有被袭致死。”
“被袭致死？呵，可都是中了‘枯叶毒’？”
“没错，据属下深入探察，发现日月右护法，龙图二长老，凤宿章堂主都是中‘枯叶毒’身亡。并且毒源有外扩现象。再加上风渺山庄左护法，武林四大山庄皆被贼子暗袭。”
“速命人将‘玉露丸’送往各大山庄。”
“是，属下告退。” 好一步借局布势，对手下毒示威，自己就顺势而上收买人心扩大威信，少主这一招着实漂亮!
“火云城内乱，城主被囚，枯叶毒被盗，四大庄遭袭。日前左护法萧音也是中了枯叶毒，幸而庄中秘药玉露丸正可解此奇毒，方保无虞。看来爹料想地不错，江湖就要发生大乱了。” 曾离暗忖。
相比之下，墨炎的来路看似不重要但也更显得古怪，中毒的都是四大山庄有头有脸的人，谁会对一个江湖浪子下枯叶毒呢？曾离眼中闪过一丝异光，也许……
————————————————
又是一夜无事，第二日中午：
“少爷，吃饭了。”玉笙在门外喊了一声，曾离应声推门而出。
玉笙心情很是不错，连蹦带跳地窜在曾离前面：“少爷，我们呆会儿点‘五色鱼’好不好？我听小二哥说是浮云楼去年出的名菜，分黑、白、红…绛、绛蔻姑娘？！” 玉笙连忙转过身想挡住曾离的视线。
曾离本在出神沉思，被玉笙一声“绛蔻姑娘”喊得心里一惊，抬头正看见一位红衣佳人站在浮云楼门口，虽背着光，但如此红衣如此清，不是绛蔻又是谁？而她身边站着的黑衣男子，红发金冠，正是墨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