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已然坐定,静静地品着“清溪玉芽”,只见从门口前呼后拥地走进四个人,看打扮想来也是去参加群萃会的。

    为首的男人手持佩剑,衣着华丽,昂首挺胸看着骄傲的很,显然是四人中的老大。

    他们刚才坐下,茶铺的伙计就殷勤地走过去招呼了。却见为首那人暗中伸出一条腿将伙计勾翻在地,另外三人立刻大笑起来:“大哥您瞧,这人摔得可真有趣儿。”

    那伙计也不知怎么回事,拍拍身上尘土,爬了起来,窘迫地傻笑了两声:“嘿嘿、嘿嘿,让大爷们见笑了。不知各位大爷要喝点什么?”

    一旁的子殊看到了这一幕,他轻轻“哼了一声,脸上摆着老大的不爽。

    那四人点完了东西就开始大声喧哗,打破了茶铺中原有的幽静,周围无不侧目而视,但很多人不想招惹麻烦,也就隐忍着不开口。

    “大哥您武艺高强,这次群萃会一定能名扬四海!”

    “大哥您天……天下无敌,这次必定能剑……啊,剑……”

    “剑惊天下。”

    “啊……对!剑惊天下!”

    “听说这次群萃会要选个年轻有为的人做武林盟主啊,到时候大哥可别忘了我们兄弟呀。”

    “对对对,我还听说听说这次风渺山庄的二小姐也为了群萃会偷偷溜了出来,听说那二小姐长得……嘿嘿嘿……希望大哥你抱得美人归啊。”其中一个人笑得一脸淫邪,他说的小声,可是曾离这桌都是听力过人的。

    木子殊气得不行,他看了一眼曾离,见曾离也皱着眉头,就知道这口气,能出了!

    “对,祝大哥一举成名,还抱得美人归!”三个人争先恐后地拍起了他们老大的马屁。

    “那是当然啊,哈哈!”那个大哥被捧得一脸飘飘然,根本找不到东南西北。

    玉笙虽没听到他们侮辱曾芷惜的话,但只那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态度,就让他十分不爽,正要站起身来骂两句,子殊一把拉住了他:“哈哈哈哈…”

    子殊也跟着他们笑了起来。

    “木兄这么高兴想来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儿了?说来大家听听啊。” 墨炎知道他定是要找那四个人的麻烦。两人一拍即合,怎么能不帮腔?

    “说来真好笑,我刚才正好听到有四条公狗在叫唤,回头一看啊,哈哈,美……墨兄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是什么?”

    “我发现它们居然还穿着人的衣服坐着喝茶吃饭,更可笑的是我还发现刚才有一条公狗伸出他的狗腿绊倒了个人呢!”子殊说得十分的大声,在场的茶客无不暗笑。

    “哦?还有这么通人性的狗?我来瞧瞧,”墨炎夸张的回过头:“哎呀呀!果然是四条好狗啊!”

    两人旁若无人地一唱一和立刻激怒了那四个人。

    “臭小子!你说谁是狗?啊?!”为首的“咣当”一拍桌子,整个桌子立刻碎成了木块,茶壶菜肴淅沥哗啦摔了一地,把一旁的百姓吓得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谁反应那么大,谁就是狗咯。” 墨炎压根连眼皮也不曾抬一下。

    “喂喂!本公子想活动活动筋骨。”子殊半分也不怕他的气势凌人,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指着那人鼻子:“你,好狗不挡道。”

    “你!臭小子!找死是不是?”那人见子殊白白净净的斯文模样,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做势就要拔剑。

    此时两人中间插进一只很漂亮的手,手指拈着一块不小的银子,只见那手指微一用力整块的银子便成了粉碎,银屑沫快速地下落随风分散。

    墨炎“啪啪”拍掉手中银屑:“原来是刘冥兄,狗叫了半天我都没听出来,刘兄别来无恙啊?火气依然这么大嘛?”

    “啊,原、原来是墨兄啊,别来无恙、别来无恙啊。”刘冥见了墨炎脸色“刷”地变白。

    数月前他曾去扬州最有名的百花楼找乐子,恰巧遇上墨炎。他醉得迷迷糊糊,一时色迷心窍,居然将墨炎认成了女人妄图调戏,坏了墨炎的雅兴。

    因此被他当场打到在地,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分筋错骨之痛今犹在身!让刘冥不禁对墨炎产生了惧意。

    墨炎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他吹去手上银屑,眉角一抬:“刘冥兄,身子骨儿不错嘛——看来是本公子的上次服侍地不够周到了,到底是想当武林盟主的人,这骨头是比银子要硬上一些的。”

    他这一句话刘冥听来有如惊雷,立刻赔笑着:“哪里哪里,是墨兄手下留情。”

    但刘冥身边那几个不识时务的跟班们却不明就里,遐想无限:“大哥,这个人是哪家的优伶?长得好生的标致啊!”他们盯着墨炎看了半日,眼都难移开了。

    “恩?”墨炎眼中闪过一阵煞气,身形一晃,那三人已各挨了一记耳光,等他们反应过来墨炎却悠闲地站在原地,那些人立刻噤若寒蝉。

    “哎呀我忘了,打狗是要看主人的,刘兄不会介意吧?”墨炎故做惊恐。

    “当然、当然。”

    “本公子的这位朋友服侍人功夫也了得的很,最是擅长按摩,我看刘冥兄气血太旺,要不要先舒筋活血一番呀?”墨炎向刘冥介绍木子殊,语气温和地像在关心一位老友。

    “这……不劳费心了,既然是墨兄的朋友,那自然也是在下的朋友,方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刘某有事,先行一步了。”

    “想走呀?容易啊,从这边走。”墨炎将左脚横在前面,笑望着刘冥,见他怔愣着不动:“刘冥兄这么不给面子吗?子殊——”

    “嘿嘿,本公子现下正好无聊,不如咱们练练可好?本公子新创的‘三十六计拳法’不久前险胜了凤宿山庄追风长老,不知还有何要改进的地方?请刘兄指点指点。”

    “我,这……”刘冥面色惨白地看着二人。

    “算了算了。刘冥兄既然有要事在身,我也不能耽搁啊,那咱们回见了啊。”墨炎满脸不耐烦地朝他挥了挥手,顺便将左脚也收了回来。

    “多谢墨兄,那在下告辞了。”刘冥如蒙大赦。

    就在刘冥他们走到茶铺店口的时候,墨炎不经意似地甩了个茶杯出去,杯子碰在刘冥的小腿上碎成两半,刘冥吃痛,脚下一个踉跄,正好绊在门槛上直直地摔了下去。

    “大哥——!”

    “我自己起来。”刘鸣咬着牙说。

    “小伙计,他这一跤摔得可有趣儿啊?”墨炎笑着问。

    一旁的小伙计早就目瞪口呆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别的三个人也不敢多说什么,赶忙扶着他们的大哥消失了,茶铺中的人无不暗暗喝彩的。

    “两位公子爷不仅一表人才,而且侠义心肠,今天公子和您朋友的茶水钱小店就全免了。”掌柜笑吟吟地招呼到。

    “今日之事也是由我们引起的,这一锭银子算是赔桌椅和茶杯的钱了。”墨炎扔了一锭银子在柜台上。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伙计!还不快给公子那桌续茶!”掌柜乐得眉开眼笑的。

    “你果真打赢了追风?”听闻追风为人宽容,鲜少与人结怨,更不接受别人的挑战,看木子殊也不像会向他发出挑战的人啊,莫不是他勾引了他女儿?墨炎觉得这事十分有趣。

    “打是当然打不过的啦,但是我有秘诀啊。”木子殊眼睛一转说道:“小炎,不如你先告诉我你和那个刘冥是怎么认识的啊?看他好像很怕你的样子。咱们做个交换可好?”

    墨炎兴趣缺缺地耸了耸肩,将身子侧靠着玉笙的身上品起茶来。

    “是什么呀?”这边玉笙倒是被他们俩弄得好奇了起来。

    “小楠你想知道吗?”子殊揉了揉玉笙的头发。

    “是啊。”玉笙本想避开他的贼手,但又怕身子动了小炎会不舒服,只好由着他了。

    “我偏不说。” 子殊像是看准了玉笙不会避开,又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这手感,好好捏哦!

    倒是墨炎忍不下去了,直起了身子,将玉笙扳过来面向自己:“我跟你说!三十六计……”

    “走为上!”一个很清逸的声音接了墨炎的话。墨炎闻声抬头,不禁有些失神。

    “好久不见。”来人直视着曾离——曾离双目冷冽,如冰雪通透仿能照出人心,因此鲜少有人敢与之对视。而这男子则视之如常,话语中微含三分笑意。

    “的确。”曾离凌空“送”了一杯茶去,男子毫无慌张,就如早已演练了百遍一般,伸手接住竟没有半滴洒出杯外。

    “绛蔻姑娘。”他饮了口茶又向绛蔻打了声招呼,眼神清正,如视无盐,没有半点邪念。

    “木公子,别来无恙。”绛蔻和他笑着打招呼。

    “木少爷好。”玉笙见了他立刻站起来点头笑了起来。

    “何必见外?”他向玉笙点了点头。

    “在下木子宪,劣弟顽皮,若有无理之处还望墨兄不必介意。”他朝墨炎微一抱拳。

    木子宪?——“白月”!长得只能说是周正并虽然不算出众,但这一袭淡色鹅黄长衣纤尘不染真如皎月,再配上他清寒柔和的气质,真真像俯瞰天下的月神一般,宛然出尘,温柔却绝不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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