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楠,你走路也不看看好,放心吧,就算离离不在我也不会丢下你的,保证照顾得你吃好喝好睡好。”子殊很义气地拍了拍胸膛。

    玉笙感激地望了望他——是啊!现在少爷都不知去哪里了,自己还在纠结乱七八糟的事情,真是太没良心了。

    又见子殊如此腔调,心下好笑:“呸呸呸,什么少爷不在?你才不在了呢!”

    “哎呀呀!曲解我的好意,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等他回来我得好好跟离离说说你。”子殊摇摇头,玉笙和他开着玩笑,身体上的疼痛倒是好了不少。

    走到会场边,墨炎回头想叫玉笙坐自己的位置上,只见到木子殊勾着玉笙的肩膀,玉笙几乎整个人靠在他怀里,两人有说有笑的。

    他心里不爽,刚想上前却被一个人叫住:“墨兄。”

    来人赫然是方才与他们分别的许啸清:“绛姑娘不放心,我还想和她一起去寻你们呢,毕竟曾兄突然不见,可见这阁中也不甚安全啊。”

    “许少庄主确实乐于助人。”绛蔻向他微笑地点了点头。

    “唉!说了叫我‘啸清’就行,姑娘如不嫌弃叫我一声许大哥也好。”许啸清摆了摆手说。

    墨炎也不曾理睬他,停顿了一下便将玉笙从子殊那边拉过来,硬让他坐在自己座位上。

    “这两位想必就是与曾兄齐名的‘白月’木兄和轩辕阁二公子吧?久仰久仰。”

    “原来是日月山庄的许少庄主?子宪失敬了。”木子宪微笑着回以一揖。

    “好说好说。”轩辕羽收起折扇抱拳嘿嘿一笑。

    墨炎强逼着玉笙喝了口茶水,不屑地说:“阁中不安全这话你去和主人说,和我们说作甚?”

    “叫我啸清就行了。”许啸清先是回了木子宪,听到这话又对着墨炎说:“墨兄原是看到在下的,呵呵,别来无恙啊?”

    许啸清也看不惯墨炎的无礼,只是碍于礼数不能表现出来。

    “哦?这才多久,许兄想要本公子染什么恙呀?”墨炎挑了挑眉说。

    “这……不敢不敢,墨兄似乎不太乐意见到我?”

    “来来来,还没打痛快呢!谁再来?”正好此时擂台之上有人在卖力吆喝。

    错!是太不乐意了!

    墨炎也不理他,听到台上那人这么问,看来也是连胜了几场,一时没人再上,心下觉得与其对着许啸清还不如上去比试一场,立刻飞身上台。

    台上那人见有人上来,知道又能开打,心里老乐了。

    又见来人竟然是个俊美更甚女子的人,蓦地一呆,又脱口而出:“阁下是———?”

    “‘火玉’墨炎。”对方长相粗旷行动粗鲁,墨炎也并不想和他多话。

    “幸会幸会,都传你是少见的美男子,今日一见更甚传言。”

    “嗯哼。”墨炎轻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墨炎又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番,相貌平平,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毫无特色,除了那一对眉毛生得倒是出奇的英武,给这人平添了几分英气。

    “你是谁?”墨炎问了一句。

    “啊?”那人见墨炎顿声不说话,以为他直接要开打了,正准备摆出迎战的造型,墨炎冷不丁来了一句,让他又是一呆。

    “哦,我……在、在下左天辰。”左天辰本来是个武夫,最不喜欢这些文绉绉的用词,但是临行前他爹千叮咛万嘱咐说到了群萃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学起来,一时还用不习惯。

    “哦——你就是‘小剑痴’左天辰?”

    “是啊,就是我……哦不,正是在下。”

    “开始吧。”墨炎来了一句,果然是“痴”啊,不过是白痴的“痴”。

    “啊?哦……那得罪了。”左天辰以为他继续要问下去,却又闻他来了这么一句,顿了顿才拔出剑来。

    左天辰为人憨厚,剑法却精湛,一剑刺出,剑锋未到,剑气先穿,招招都直取墨炎要害。

    若不是平日里看惯了高手使剑,此刻怕是真要被这气势吓得锐气尽失了。

    墨炎嘴角微微上扬——左天辰若是胜在剑招,那自己就是胜在速度了。

    他本是凝立不动,但却总能在左天辰一剑刺来时堪堪避过那不长眼的剑锋。

    无影“浮生百步”的精妙之处他虽不能学全,但已学了七八成,再加上他爹啻天云将五行八卦的阵式融入了其中。

    此刻擂台虽然不大,但是对墨炎而言要躲开左天辰的剑招简直易如反掌。

    而左天辰就没那么轻松了,眼前尽是墨炎的幻影,每一剑似乎都快刺中了,但又总差那么一点点。

    “这到底是什么诡异的路数啊?”左天辰心中暗暗叫苦。

    台下南北两边的人见墨炎在擂台上躲左天辰跟玩儿似的,又见其俊美飘逸的身姿,赞叹声无数,就连依东而坐的武林前辈们都开始面面相觑地轻轻议论起来。

    不过他们议论的可不是墨炎,而是墨炎的身法功夫——他们都跟楚若衫也有过交情,自然知道墨炎现在使用的正是楚若衫最得意的武学“浮生百步”。

    虽然不是十分相似,但是他们依然可以肯定。不过距楚若衫留书离开已经四年多了,这四年间江湖中没有人再见过他,难道他竟然退隐教收徒弟了?

    “这少年是什么来头,楚老哥收徒要求可异常挑剔啊。”大家相互议论起来。

    “你……为什么还不出招?”左天辰本是性急之人,虽然也很佩服他高超的身法,见他只一直这么跟自己周旋,心中老大的不爽。

    “我乐意。”墨炎笑得清闲之极,像是有意这么逗弄他的。

    “你!”左天辰又急又气,使劲闭了一下眼,一个回身将剑刺向声音来的地方。

    这一剑看得出是左天辰急气之中刺出的,毫无章法可言,墨炎本可轻松躲过,但此时平地刮起一阵怪风,将墨炎的长发吹起,墨炎向左一晃,那长发便随风飘向右边,正好迎上了左天辰的剑锋,那剑本来锐利更何况长发借了风力扑上了剑身,轻易地就削下墨炎的一小段红发,“叮”地发出碰撞的轻响,似乎是惋惜的低吟。

    “……”墨炎停下身姿沉默地盯着地上的红发。

    “我……”左天辰本来已习惯了剑剑都刺不中墨炎,刚才那剑更是毫无剑式,根本是怒急之下的随手一刺,没想到竟然就突然刺中,难免心中惊讶,见墨炎静静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红发,又抬头望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慌乱感。

    “你知道它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吗?!”墨炎从小依恋母亲,这红发也是遗传母亲的,如今母亲生死不明,他每次看到自己的头发都好像能感觉到母亲还在身边一样。而今天却总有人跟自己的头发过不去,这让他不禁怒极。

    “那就如你所愿!”墨炎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银剑,二指半宽,薄如铜钱,灵动可弯。

    “好!”左天辰虽然不知道为何墨炎突然如此生气?

    ——堂堂男儿被削去一两寸头发有什么?又不是女孩儿家。

    如今见墨炎肯出招与自己比试,也不管这剑是哪里来的,心中的兴奋感立刻压过了那一点点的愧疚感。

    而台下的不少人都看清了墨炎是如何拔剑的,皆是一片惊讶声——那剑竟然是墨炎原本围于腰际的银制腰带!墨炎今日穿在外面的银丝绣成的白色套褂,银光闪闪,再配上银色的腰带更是相得益彰,谁知那腰带竟然是一把软剑!那剑也不知是什么材料所制,竟柔韧如斯,剑柄做扣,银剑围腰,精妙地天衣无缝!

    都是老江湖了,深知江湖险恶,今日的陌生人明天就可能成为对手,不禁感慨还好自己在与他交锋之前就先知道了此事,不然到时连怎么死得可能都不知道……

    墨炎斜剑轻轻朝前一挥,那剑的速度却快似闪电,左天辰横剑抵挡想避开这一招时,那剑尖竟再剑身相触之时急转方向,刺向左天辰胸膛,还好他立刻急退,那锋利的剑尖只是割开了他胸前的衣物。

    墨炎毫不停顿,手腕一抖,又刺出一剑,这一剑直刺向左天辰握剑的右手。

    “不可!”此时一个茶壶盖从东面带着浑厚的内力打向软剑,墨炎剑锋一偏,只轻轻擦破了左天辰右臂的衣物。

    “墨少侠好武艺,老头我佩服!这群萃会本是以武会友,点到即止,既然墨少侠已经赢了就不必要见血为止吧?”出手制止的正是剑痴,他微笑着看着墨炎,眼中目光却闪烁不定。

    “墨兄果然好功夫!我输了!”左天辰见剑痴前辈竟然用砸茶盖的方式结束比赛,心里有些惊异,不过他也是豪爽不拘小节之人,也没多想,立刻就认输了。

    “哼!”墨炎也不理他,手中银光一闪,那软剑又重新缠上了腰际,一个飞身就下台了。

    “墨兄——你还要继续比试啊。”左天辰好心地提醒。

    “我累了,没兴趣。”墨炎头也不回地说。

    剑痴已经坐回原位,看着墨炎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他刚才那一剑分明是想借助剑身柔软的优势缠住左天辰使剑的右手,那剑如此锋利,若不是自己及时出手制止,想来左天辰的手已然废了!

    ——只为了两寸长发!

    “好狠毒的少年!”难道一代大侠楚若衫竟然会收这么个徒弟?

    他和身边的童北毅两人对视一下,剑痴慢慢地喝下一口早已凉透的茶水,这温度仿佛又一直透入了心底。

    现在台下坐得好些人都看不惯墨炎的做法:他们中少数人是因为看出了墨炎方才一剑的意图,对他的阴狠瞠目结舌。大多数则是见他如此傲慢心生反感。

    不过虽是如此,他们也都没有外露,依然和一些看好墨炎的一起低声评论刚才的一战

    ——也许,这就是江湖。

    墨炎下台后,各个位置上议论纷纷,一时间也没有人上台比武。

    龙一笑看了看日头,站起身笑着说:“好了,各位安静一下,以后几日还会陆续有人加入,群萃会本是以武会友的寓意。希望各位少侠不要因为一时的输赢结怨,发生意气之争,今日不论一时输赢,旨在广结天下才俊以发扬江湖正气。现在才知道我们自恃宝刀未老,但是也挡不住后浪的推力了。今日时候也不早了,如果还没有人上台的话先这样散了吧。今日胜出之人为火玉墨炎,还请墨少侠今夜好好休息,做好准备,明天一早再来一战。”

    “请各位少侠晚上在示君馆歇息,按照名帖入住。今日的群萃会到此结束!”一个下人打扮的年轻人接着宣布,他刚说完,一阵鼓声打响,昭示着一天的结束。

    “恭喜墨兄。”

    “美人你好厉害呀!”

    “小炎,真棒!”

    刚一下场,许啸清、木子殊和玉笙便接连着向他表示祝贺,他也不搭话,只听到玉笙的赞扬才微微一笑。

    下场时他感受到子宪和绛蔻的注视,他知道凭着绛蔻对自己的了解和木子宪的细心聪明,他们自然是知道了自己刚才那一剑的意图,他向来如此,也无需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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