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离想到许啸清离开时候的那个眼神,总觉得有些奇怪,许啸清平时的态度总是克制有礼,为何今天会这样?

    不过推己及人,如果是他看到了这样一幕,可能心情也不会太好。

    曾离自嘲一笑,往回走去。

    第二日上午,谢安又来敲门,这次他的表情很是不好,曾离问到:“谢掌柜何事如此慌张?”

    谢安急得拍手跺脚:“少庄主,大事不好啊!那个妇人、那个妇人,她、她死了!”

    “什么?!”曾离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什么时候的事?”

    “说是昨天傍晚邻居报的官,晚上官府就来找到了我,说她刚搬来不久,周围人都和她没什么仇怨,最近她……”谢安支支吾吾不敢说下去。

    “她只和我们有过矛盾。”曾离便替他接了下去。

    “唉,是。”谢安皱着眉头,心情烦闷。

    “那接下来只会更麻烦。”曾离喃喃自语。

    “这……我已经和官府说明了,想来不会有什么事了吧。”谢安不明就里,看着曾离。

    曾离把那个妇人去当铺后又去赌坊的事情和谢安说了,谢安听完脸色突变:“少庄主,这恐怕是有备而来啊,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曾离点点头:“恐怕此时对方已经想好了我们的一百种应对办法,这时候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伺机而动。”

    谢安点点头,曾离想到了什么,对谢安招招手,谢安附耳过,听完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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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槿和墨炎比试完,发现眼前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果然是深藏不露。

    ——以他的武功,如果要对我不利,实在是易如反掌。

    南槿心里想着,防备地看着墨炎,微微眯了眯眼。

    他的眼神实在太过直白,墨炎被他看得又是生气又是无奈。

    举起手做出投降的姿势:“我如果想对你不利,不用等到今日吧,那个时候……不是有的是机会。”墨炎对他暧昧地眨了眨眼。

    南槿脸色未变,仿若未曾听见。

    此时墨炎突然走近他,南槿才一个眨眼,就看墨炎突然朝自己举起手。

    他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只摆出了防御的姿态就感觉到墨炎的手已经到自己脸上了。

    南槿有些绝望的闭上眼,却只感到对方在用帕巾轻轻地擦拭自己的额角和脸庞。

    然后就听到墨炎在自己耳边低笑地说:“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是不是刚才太累了?下次我出手慢一点。”

    南槿猛地呆住,他睁开眼:“你在干什么?”

    墨炎摆出明知故问的表情:“怎么了?我当然在给你擦汗了,出这么多汗,等会儿吹了风要头疼了。”

    南槿看了看他:“伤寒只是小病,我有巫医。”

    墨炎正在仔仔细细为他擦拭脸上、额头和脖间的汗,眉眼都未抬,淡淡地跟了句:“是啊,可你头疼好治,我心疼难医。”

    南槿听完突然觉得心跳加快,一下子心口闷的喘不上气,让他难受地弯下了腰。

    墨炎紧张地问:“小楠,你怎么了?”

    南槿:“这里,好闷、难受。”

    墨炎扶他坐下:“一定是刚才练武时间太长了,你坐下歇一会儿,我给你倒点水。”

    等墨炎端水过来,南槿的脸色确实好一些了。

    墨炎倒了杯水递给他,南槿面色复杂地看着水杯,但并不肯接。

    墨炎叹了口气:“你是担心我下毒?也罢。”墨炎自己先喝了一杯,南槿这才接过去喝了一口。

    墨炎说:“你不必如此,我不会害你的,我宁愿死的是我自己。”

    南槿对他摆摆手说:“你下去吧,你在这里我更闷一些。”

    墨炎宠溺一笑,揉了揉他的头:“何必这么辛苦?你想杀谁我去帮你杀,你喜欢这天下,我打下来送给你。”

    南槿摇摇头,将他的手一下拍开:“你这一套留着哄我姐姐也罢,休想要动摇我的决心。”

    墨炎:“对你姐是哄的,对你却是真心的。”

    南槿听到这句话,伸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你敢这么说,看来是真不怕死。”

    “怕死,可是活着不痛快不如死了。”墨炎闭上眼,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你不喜欢姐姐?”南槿看着他,眯了眯眼,手上微微用力。

    “若是没有遇到你,倒可能会喜欢。”墨炎呼吸微微不顺畅,他顿了顿说:“呵,也不一定,想想我以前实在不是个东西。”

    “那你为何欺骗她?”南槿的手指又收紧了一些。

    “为了见你一面,咳。”墨炎的面色逐渐张红,已经有些喘不上气。

    “我们以前就认识?”

    “是啊……”

    “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南槿面露疑惑,手上的力气却半点未减。

    “左不过就是现在这样,我追你躲,只是……”墨炎的声音越来越低,嘴唇开始发白。

    南槿见他真的没有还手的意思,倏地放开手,墨炎大口地喘气:“只是你脾气好些,武功差些。”

    “哼,那便是无用之人,人善被人欺,我魔岭再不会任人欺凌!”南槿一甩袖,飒沓而去。

    南槿觉得自己仿佛是落花而逃,因为墨炎的话语和眼中化不开的深情都让他心跳如擂。

    而他刚才居然会舍不得下手,他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回到书房,看了会儿书才觉得心跳平静了一些,呼吸也顺畅了。

    但是当目光接触到木榻的时候,那两夜的记忆又纷至沓来,让他整个人火热了起来。

    不,这人是姐姐看上的人,不能因为他破坏了他们姐弟一心的情谊。

    “来人。”南槿朝门外喊了一声。

    “在。”应声进来一个男子。

    南槿有些意外:“你是谁?及沐云呢?”

    “回魔主,小人鲜于泽,大小姐说花影死了她缺少服侍的人,把及沐云调去了,派小人过来顶上。”

    南槿试探道:“听你口音也是西域人?”

    “是,小人的父母都是魔岭的人。”鲜于泽磕了个头后抬起头看着南槿。

    南槿见他面如冠玉轮廓分明,额前因磕头而凌乱的碎发微微盖住好看的眉眼,长得倒还顺眼。

    于是点点头:“那就好,你去给我打盆水来,我要沐浴。”

    “是。”鲜于泽乖顺地应声下去。

    很快,一桶温热的洗澡水就准备好了,南槿躺了进去,用水泡去一身的烦闷。

    此时鲜于泽走了进来:“小人伺候魔主梳洗。”说着就上手为南槿按摩搓洗。

    南槿本是亲力亲为用不惯下人的,奈何这个鲜于泽伺候人的本事确实不错:“还会些什么?”南槿半阖着眼,迷迷糊糊地问

    鲜于泽边按摩边说:“小人会的可多了,魔主若是喜欢,便留下小人慢慢发掘。”越说他的气息里南槿的耳畔越近:“大小姐吩咐了,鲜于泽生是魔主的人,死是魔主的鬼,绝无二心。”

    南槿突然一把拉下鲜于泽吻了上去,鲜于泽乖乖闭上眼迎合着,与其他人的排斥不同,他的迎合让南槿颇为满意,他点了点头:“那便留下吧。”

    洗漱完,南槿果然觉得神清气爽,这时有人来报:“魔主,墨公子准备了晚膳,请您一起用餐。”

    南槿迟疑了一会儿,墨炎让他的感觉事事都变得脱离掌控,这让他十分没有安全感。

    见南槿迟迟不开口,那人又接了一句:“墨公子说……”看他面色似乎有些纠结。

    “他说什么?”

    “他说、说饭菜过了时辰就凉了,如果魔主还在忙,他就倒了重新做,直到魔主赏光。”

    南槿一愣,边上鲜于泽听到了惊奇道:“这人可真是刁钻,以前我们颠沛流离的时候,连口饱饭都吃不上,他居然这么浪费?”

    南槿看着鲜于泽说:“是啊,你不用跟进去伺候,在外面守着就行。”

    鲜于泽听出了南槿有些生气,但是也不知道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于是讪讪应下。

    南槿跟随下人走到给墨炎打扫出来的屋子里,果然闻到满屋子饭菜香。

    墨炎看到南槿来了十分开怀:“小楠,我就知道你必定会来。”

    “你肆意挥霍我魔岭物资,本尊岂能不来?”南槿一甩袖避开他堪堪伸来的手。

    墨炎扑了个空格,用手指蹭了蹭鼻子“嘿嘿”一笑:“好小楠,莫要生气,你要是缺了什么物资只管和我说,或者你收了我,我入赘来魔岭,自然全部身家都是你的。”

    南槿说:“你只是一个俘虏,能得我姐姐垂青,入赘都是便宜你了。”

    墨炎叹了口气:“你是真要把你姐姐往火坑里推啊?”

    见南槿不说话,墨炎笑了笑说:“好了不说这个,我知道不放心我,所以我只负责点菜和监督,都是你们大厨做的,打下手端盘子的都是你的人,这样放心了吧?这都是我猜你会喜欢的,赏个脸试一试?”

    南槿真没想到墨炎想得那么细致,有些惊讶地问他:“你不介意?”

    墨炎苦笑一下:“介意啊,但是若是能和你同桌吃饭,我愿意再多介意一些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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