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往示君馆走的时候,木子宪带着妙手顽童和红鸢赶了过来。

    红鸢看到绛蔻的时候愣了一下,在重明远远见她并不是穿着红衣,因此还未有感觉,今日见她是大红喜服在身,那身形与自己十分相似。

    ——难怪当初的墨炎会被自己叫住呢。

    只是这位姑娘正是最好的年纪,容色精致明艳,气质却清澈雅致,如冬日暖阳,艳而不妖。

    绛蔻看到二人对他们微微一笑,红鸢目露惊艳和羡慕,却不嫉妒,大火中逃生以后的每一天都是恩赐的,她没有闲暇去妒忌。

    “多谢二位,也辛苦子宪了。”绛蔻微微一福。

    “你想起来了?”木子宪也颇有些激动,接着又说:“不辛苦的,你、们没事就好。对了龙兄,要烦你把绛姑娘的房间安排地离曾兄的近一些。”

    龙鸣点点头:“放心,大家随我来吧。”

    妙手先为绛蔻做了全面的检查,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

    “绛丫头脑内的淤血在梅陇镇那次就已经消了,我刚刚行针的时候感觉应该是已经吸收干净了。”

    绛蔻有些疑惑:“那次撞击离今日已经过去月余了,那我怎么会迟迟想不起来呢?”

    “你有按时吃药吗?”

    绛蔻点头:“许啸清命人一日两次,一顿不落地煎煮。只因着实在无用,又苦的食不下咽,最近几日内我倒没有喝。”

    妙手也是纳闷:“按理说你按照我那徒儿的方子吃药,应该是早就好了。不对啊,那方子我看过,用的是甘草桂枝茯苓麦冬等,不算苦啊。难道是他换了几味药材?”

    众人心里一惊,绛蔻笑了笑,是他做得出来的事情。

    墨炎:“下次见到许啸清,我先砍他两剑,谁也别拦着。”

    木子殊诚恳地点了点头:“那你记得吃饱点再去。”

    绛蔻“扑哧”一笑:“小炎自幼无人管束,离离你今后可得管着些。”

    绛蔻一声“离离”喊的曾离心神一荡,应允道:“好,可以从今天就开始吃。”

    屋内人都发出“吃吃”轻笑。

    妙手拍了拍枕头:“好了,曾小子快过来躺下,让我看看。”

    曾离的情况一个月前他曾看过,确实是废人一个了,想不到一朝醒来居然全好了,实在是奇迹,让他这个医痴心痒难耐。

    曾离便乖乖躺下,妙手给他诊脉、行针。半晌,他犹豫了一下,让曾离不要动,说着就渡了一丝真气在他体内运行,结果这一丝真气立刻如泥牛入海了无音讯。

    妙手忍不住啧啧称奇,众人看到都围了上去:“怎么样了?”

    妙手兴奋地眼睛都闪闪发亮:“太神奇了!真的太奇妙了。他的身体明明筋脉俱损血气不通,居然短短一个月不到就完全修复了,而且他之前因坠崖受伤的亏损也完全补回来了,仿若新生一般。”

    曾离听到此处也说到:“我确实也觉得自己丹田比之之前更为充盈。”

    大家都觉得难以理解的时候,木子宪提醒道:“看来那行云剑谱确实神奇。”

    曾离点点头:“是啊,我也猜想是剑谱的功劳。”

    龙鸣如释重任:“当初看到你昏迷不醒,我都怀疑自家老爹是不是也被人洗脑了。”

    毕竟亲眼看到楚若衫前辈一下子从正道之光变成幕后黑手,对龙鸣来说冲击实在太大,难免还有些后遗症在。

    “不管怎么样,你们没事就好了,红儿,我们也走了。”一旁的红鸢也已经收拾好了药箱,跟在了剑痴身后。

    剑痴走后,曾离对房间里的龙鸣说:“龙兄,这段日子所有叨扰,今日之后,我与蔻儿便要离开此地。”

    龙鸣有些不解:“怎么了?曾兄是不放心试剑阁里的人吗?”

    曾离摇头:“今日之事许啸清不会善罢甘休的,后面还有一场恶战,我不想拖累龙爷和你。”

    龙鸣笑了笑:“我道何事呢,原来是这个原因。放心,我们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而且日月山庄也不敢直接来攻试剑阁,你们在这里反而安全。”

    木子宪看出了曾离的心思,问曾离道:“你是不是看出了些什么?”

    曾离想了想说:“那行云剑谱,并非是剑谱。”

    众人一愣,木子殊问道:“什么意思?”

    曾离说:“行云剑谱其实是一本心法秘籍,不是剑谱,我怀疑有人改动了里面的内容。”

    木子宪反问:“你是说有人把原本的剑谱内容偷梁换柱,换成了一个心法?”

    龙鸣:“曾兄,那剑谱你拿出来,我拿与父亲一观。”

    曾离摇摇头:“自我醒来,拿剑谱便不翼而飞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倒也奇了。”

    曾离看向木子宪:“你还记得一个月前我找到你的时候,当时我的身体有些不适吗?”

    木子宪自然记得,当初他就觉得曾离有什么地方有些奇怪,但说不上来。

    曾离继续说:“当时我也以为自己是偶染风寒,现在我想到,那可能是因为我练了那心法的第一章。”

    “第一章就这样了?这么神奇?”木子殊吓了一跳。

    “那曾大哥你为什么还要练?”吕意辰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曾离苦笑:“坠入深海的人,唯有这一个浮木,是捡还不捡?再者我每次练完总要昏睡一会儿,但是也能正常醒来。谁知最后那日只是看完了那一页就昏死过去了。”

    “我只是完整地看了两遍那一本剑谱,刚读透其中奥秘,就昏死过去人事不知。”

    “啊!”其余五人皆是大惊。

    “那书不会有问题吧?”吕意辰看了看曾离又看了看龙鸣,这个房间里大概也只有她敢这么问了。

    墨炎目光沉沉:“那书即便有问题,也不是龙爷的问题,你们还记得那书是谁送来的吗?”

    曾离自然记得,他一字一顿地说:“青、楚。”

    龙鸣与青楚交情颇深,下意识想问他辩白:“可是若是他抱有恶意,要做的事肯定无益于曾兄的身体啊。”

    “龙大哥,我和小炎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不论好坏总要当面对质,我还让人盯着他,结果他却不见了。”

    “什么?”龙鸣心中一凛,他好像确实有两日没看到青楚了。

    墨炎冷哼:“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当初我就该连他一起杀了。”

    木子宪仔细思量一番对曾离说道:“青楚对试剑阁十分熟悉,可以来去无踪。我也同意你应该带着绛蔻姑娘换一处安全之地。”

    墨炎也点头:“我看我的紫云坞就不错,僻静安全。有妙手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总能保住你二人性命。”

    曾离点头:“好,为今之计只有暂且如此。”

    定下去处以后,曾离就送走众人准备整理行李,却发现木子宪迟迟没走。

    “怎么了?”曾离发现了木子宪脸上有一些为难的表情。

    “小心沉墨。”

    曾离听罢一惊:“你的意思是……?”

    木子宪斟酌着点头:“那日我去找你,就发现沉墨的行色似乎有异。”

    曾离心中一沉,木子宪的观察力他是知道的,他说这些话并不是空穴来风:“你是说背叛我的人是他?”

    问到此处木子宪也面露犹疑:“这我也不确定,你权当是个提醒吧。”

    曾离看着木子宪,半晌说:“子宪,你我之间不用这么见外。”

    木子宪淡淡一笑:“说什么傻话呢,我也不愿意冤枉了好人。”

    “好,你的话我记下了,多谢。”

    木子宪向外走的脚步微微一顿,笑了笑又继续前行。

    ………………

    等墨炎和曾离收拾好行装以后,龙鸣便送他们三人出试剑阁,路上却被童北毅拦住。

    墨炎对着他自然是没什么好颜色的:“喂,童老头,好狗不挡道!”

    “你!”

    见童北毅气得满脸涨红,龙鸣连忙上前打圆场:“童伯伯,小侄正要送他们三人出门。童伯伯若有急事可直接去找我父亲。”

    曾离皱了皱眉,往前一步把墨炎护在了身后:“童前辈,不知何事要如此情急?”

    童北毅这才找到自己声音:“哼!你少在这里牙尖嘴利。我找的就是这个杀人凶手!”

    童北毅一出全场皆惊,因为他指的人竟然是曾离!

    曾离冷冷反问:“童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童北毅怒极反笑:“好一个清霜曾离,先杀剑痴,后杀柳菁菁,你以为次次都能被你撇地干干净净吗?可惜天理昭昭,亏心事做多了总会留下纰漏!”

    几人对视一眼:柳菁菁死了?

    大家的表情立刻又变成心知肚明——十有八九是青楚干的。

    墨炎皱了皱眉:“童老头,你老毛病犯了,还想再道一次歉?”

    童北毅看着墨炎冷笑:“当初在伯叟的尸体前,你不也是这么说的?”

    墨炎知道他指的是当时自己为了拖延时间,拉曾离下水的事情,一时理亏:“你!”

    童北毅怒目圆睁:“当时曾离给剑痴验尸为什么验得清清楚楚?因为他就是那个凶手!”

    龙鸣上前一步:“童伯伯,这不可能,曾离当时也被魔岭抓去了。”

    童北毅冷笑一声:“是啊,怎么就是如此恰好的时机呢?因为他本就是魔岭的人!”

    木子宪的身影远远而来,声音却传得极近:“童前辈慎言,当初曾离与我关在一处,并不是作假。”

    曾离不慌不忙道:“童前辈先是冤枉了墨炎,现在又说是我。就半点不曾考虑过你心中敬仰的老大哥:楚若衫吗?”

    童北毅满脸不信:“一派胡言!楚大哥也是你们可以污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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