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婕的妈妈终于还是知道了江清冬已经结婚了的消息,时间就在江清冬的妈妈之前跟她商定的日子,这中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一直不清楚,因为安婕一直什么都不说,只是一句两个人合不来,她也不敢去细问,就怕伤了安婕的心。如今知道了江清冬已经结婚的事,倒推一下日子,婚期距离安婕离开广州也就两个月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换了新人按期结婚,再有两三个月孩子都要出生了,这让人不难猜出其中的勾当。她暗地里难过地哭了好几次,心疼她的女儿,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究竟受了多少委屈啊!

    情路不顺,可眼见着年纪奔了三十,却风风火火地开起了甜品店,每天忙得团团转,亲戚朋友给介绍男孩子相亲连见也不见,好像完全没了找朋友的念头,她看着心疼,也实在难过,于是偷偷地去找了师傅给安婕算了一卦,“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姻缘怎么就这么不好呢,一次又一次地受伤!”说着说着,忍不住又哭起来。

    师傅安抚她说:“她的正缘还没有到,别着急,就快了,已经来了!她是个好孩子,以后会很好的,你不要难过!”

    之后的日子,大家都很忙,水哥在派出所里为人民群众排忧解难,甜甜倒是经常到店里来玩,斯图南有些日子没有回来了,应该也很忙吧。不过他和安婕几乎每天都会聊几句,不咸不淡的日常,以及透着客气不温不火的关心。

    2月14号,情人节的晚上,这一天安婕忙到炸裂,不仅仅是店里忙碌,还因为水哥在这天晚上向甜甜求婚了,因为日子特殊,甜甜并没有被店里的精美布置和展架上的精致蛋糕产生怀疑,当她置身其中不由自主发出赞叹的时候,水哥从人群中走过去拉住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求婚戒指,单膝跪地邀请她共度余生,没有华丽的语言,用词恳切,声音颤抖,连在一旁见证的安婕都忍不住热泪盈眶,甜甜拼命地点头,等戴上戒指,也早已泪流满面。

    夜里和斯图南闲聊的时候,安婕说了这感人的一幕,感叹道:“感觉戴上了那枚小小的戒指,两个人的一辈子就被套牢了呢!”

    “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确很诗意。”

    “我今天好累,做了好多蛋糕,给有情人们送去了太多甜蜜,我觉得我有点涩了,要去睡觉加点爱心的油去了!”

    “送出去那么多礼物,你有没有收到情人节礼物呢?”

    “有的,甜甜从她的99朵玫瑰花束里抽出来一支送给我了,火红色的玫瑰,我插养在一个细口的玻璃瓶里了,放在吧台的射灯光柱里,很好看的!”

    看到消息的斯图南怔了一秒,转而笑意就不自觉地爬上了嘴角,很会自我消遣啊!自己刚刚那么问,其实也算是他的试探,试探她有没有人追求,试探她有没有收下某个未知的人的心意。

    目前看来,这些问题都不存在,那她为什么一直都刻意跟自己保持距离呢,难道自己表现得还不够明显?还是说自己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可是他们相处得挺融洽、挺开心的呀!真的不太明白,怎样才能打破目前客气、始终像隔着什么的关系。可是他又担心,如果安婕真的没有这个心思,捅破这层窗户纸以后怕是连普通朋友都没法做了。

    甜品店的原料供应商,那家上海的外贸公司组织了一个培训活动,邀请了一位法国有名的甜品师到香港举办一期甜品沙龙,为期两天,费用不低,且有人数限制,培训费用供应商补贴一些,安婕十分心动,她跟小唐和小胡说,“想看看甜品大师是怎么工作的,更想去看看资本主义社会的甜品店里都卖些什么,味道怎么样。”

    最后终于是争取到了一个名额,人还没走,身边一帮人的代购清单都发了过来,安婕哭笑不得,因为她在培训之余只是多安排了一天时间而已,她还想在香港的大街上走一走,亲身感受一下港剧里的街景,还想去领略一下维多利亚港的风情,然后再仔细逛一逛那边的甜品店。

    在出发之前,安婕在操作间里问坐在墙角边的斯图南,需不需要帮他带点什么回来,斯图南轻轻笑一笑,“穷家富路,你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最重要,不用帮我带东西。”

    安婕点点头,继续忙活手里的蛋糕,斯图南手里握着一支笔,正在一张销货清单的背面写什么东西。蛋糕做完打包好,斯图南出门去送之前,把那张纸递给安婕,“我列了一个清单,你看一看,有没有漏掉的。”安婕接过清单,不是不用帮他带东西吗,怎么还是有张清单?她有些迷惑,赶紧去看清单的内容,真是一手漂亮的好字,笔迹苍劲有力,一排排整齐地排列着。再仔细去看内容,居然一行行地列着证件、手机、充电器、衣物、鞋子、洗漱用品、护肤品、水杯、雨伞、甚至一次性马桶垫等等名称和数量,最后一行的数字后面,空着内容,她不解地看向斯图南,他却风淡云轻地说道:“你可以照着这个清单整理行李,可能不全,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漏下的,添进去,照着收拾,比较方便。”说完拎起蛋糕出门去送。

    这张清单实在让安婕很意外,列出来的东西也很细致,他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一定也是这么有条理的吧。他说可能不全,可是她看着,已经很全面很仔细了,如果非要说漏下了什么,可能,只能是卫生棉了吧,她看看最后空着内容的那一行,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可能他也想到了,但是为了彼此不尴尬便没有写出来,然后跟她说看有没有漏下的,这么坦荡有分寸,令人舒适的边界感。她会心地笑了笑,将纸条折起来装进口袋。

    甜品的培训课程安排得很紧凑,好在之前的英文底子不错,这么多年没用过,还能磕磕绊绊地跟老师交流讨教一番,她很认真地做了笔记,回去以后,又可以推出一系列新品了,在甜品的道路上深耕,是她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第一天下午的课程结束以后,几个年纪相近的女孩子约着一起去中环逛商场,一通买买买,晚上出商场的时候才发现下雨了,安婕从随身的帆布背包里拿出雨伞,来香港时为了出门方便只带了一把收纳方便的三折叠小伞,外面的雨并不小,等她回到酒店的时候,浑身都已经淋湿了大半,“突然好想念我的那把大伞啊!”洗过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她在回复斯图南发来的消息时这么感叹了一句。

    “什么伞?”斯图南明知故问。

    “就是我经常带着的那把大伞,去年有次去南京搭飞机,遇到台风过境飞不了,航班改到了第二天,那晚也不知道怎么的,刮着大风,又下着大雨,我脑子一抽就跑去夫子庙看秦淮河,结果我的伞在商场门口不知道被什么人拿走了,我在商场的门廊下面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没办法打车,准备淋雨冲到远一点的大路上去打车的,这时候有个人跑过来,递给我一把伞,说借给我,那把伞真的很大,为我遮挡了很多风雨,很有安全感的,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还这把伞,我甚至连对方的脸都没有看清楚。”安婕抱着手机巴拉巴拉地讲着那把伞的故事。

    “那就留着吧,继续让这把伞为你挡风遮雨。”

    “其实有时候还挺想见见那个人的,想好好谢谢他。”

    过了好一会儿,斯图南回过来,“你有没有听说过,今生送伞的人是前世的有缘人?”

    “还有这种说法吗?”安婕来了兴致。

    “小时候看过《新白娘子传奇》吗?那里面,白素贞和许仙之间的故事,也是从一把伞开始的。”

    安婕努力地回忆着,还有这段情节吗?小时候《新白娘子传奇》每个暑假都会看上一遍,仔细想一想,好像是有这么一段,是坐船初遇那时候吗?她为了确认,赶紧打开电脑查了起来,还真是,白素贞送了许仙一把伞,然后成就了一段姻缘。

    “好遗憾呐,我这个有缘人恐怕是再也见不到了,因为,就算他站在我的面前,我也认不出来!”

    “每个出现在生命里的人,何不都是有缘的人呢!”回完这条消息,斯图南的心里颤了一颤,他想,也许他该大胆一点,主动去促进水到渠成,引水入渠。可是他还想再确定一下安婕的心意。

    培训课程结束以后,安婕揣着八达通四处打卡,当她从天后站出来走上街头,看见商场林立。选择从这一站下车,源自她中学时候听过的一首粤语歌,刚刚看到站名,觉得很惊奇又很亲切,就下了港铁。索性都是逛街,就到处随便逛一逛吧!

    商场里都大同小异,她还是更爱逛藏在商场周边的市井小街,那是更贴近市民生活的地方,拐过几个路口,看见一间装修极有品味的高定时装店,推门走进去,迎面就是一套十分考究的西装,她转了一圈,在里侧的墙面一角看到很多一对对的小配饰,起初她以为是耳钉,旁边的店员见她一直盯着在看就走过去介绍,这才知道,原来是袖扣,搭配在西装或者衬衫上,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品味,搭配在自己的衣服上,契合自己的气质。安婕一边听着介绍一边认真地一对对看过去,很快目光就停留在一对银边白面的扣子上,在她看到这款袖扣的时候,脑海里居然闪现出斯图南穿衬衫的样子,这枚袖扣看起来很适合他!

    她指着那对袖扣问:“请问一下这款多少钱啊?”

    “哇,靓女,你真是好眼光啊,这个是银托的,中间镶嵌的是白贝母,简约低调的喔。”

    安婕从女店员的手里接过扣子,有些分量,做得很精致,也很符合斯图南简约沉稳的气质,扣子后面挂着价格签,她翻过来看了一眼。

    女店员马上笑着说:“可以打节的喔,八节。”

    安婕笑着点点头,明白她说的是打八折的意思,便问:“麻烦帮我包起来,请问有没有小礼盒,我要送人用的。”

    “有啊有啊……”店员一边应和,一边拿出小礼盒示意给安婕看,深蓝色丝绒面的小礼盒很漂亮,她点点头,店员便认真把袖扣装进了小盒子里固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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