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月没有想到秦缺会这么晚打来电话。
电话那头的秦缺似乎特别疲惫，但是又强打着精神说着话。她紧握着手机，很想说些什么。在这个不属于她的小房间里，窗外一片黑暗，她靠着墙壁，仿佛黑暗中会伸出无数只要把她拖向黑暗的手。
“我很想你。”这是秦缺跟她说的第三句话。
“最近，你都在做些什么？”学校放假后，他们几乎失去了联系，虽然秦缺偶尔会给她发短信，但是更多时间里她都在家里收拾那点烂事。
“我……我挺好的。你呢？”吴月坐着抱住枕头，黑暗中秦缺的声音透过电话那一头传来，她觉得离他很近。
“说谎。”电话那头的秦缺轻笑一声。
“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不能对彼此隐瞒任何事情。”
吴月垂下眼睛。
是啊。
“那……你先说。”
“我嘛……我最近和我妈出去了一趟。不过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嗯……还吃了蛋糕，很甜，但我觉得味道一般。打算回去了，还是家里好。”
“你呢？”
“……”
电话那头传来的询问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因为此刻的吴月早已抓着手机陷入了睡梦中。
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吴月猛地一惊，看看外面刺眼的阳光，再看看在床上另一头的手机。
糟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她拿起手机，看着上面的通话记录，通话竟然没有挂断，她吓了一跳，赶紧听那边的声音。
什么声音都没有。
但是过了一会儿，似乎有微弱的呼吸声从那边传来。
“早。”吴月说着，挂断了电话。
“月月。”
骆山月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吴月再看一眼时间，竟然快中午十一点了。
怎么搞的。是太累了吗？
她打开上锁的房门，来到厕所镜子面前看着自己。两眼真够无神的，黑眼圈挂在下面，加上这段时间没怎么去户外晒太阳，有点病态的白。
很不喜欢，没有精气神。吴月就这样打量着自己，她打算回到永南后，每天要晒上半个小时的太阳，要不然骨头嘎嘣脆。而且，她必须得自己保护自己了。
“月月，睡得好吗？”
骆山月坐在客厅点燃一支烟，不一会儿，烟味很快传到了吴月这里。吴月皱着眉，挥了挥这到处都是的烟味。
“还行吧。”
“嗯，赶快收拾收拾。别忘了咱们等下还要出去吃饭。”
今天在车上，骆山月没有用AI电台，车里很安静。吴月依然坐在后排，她觉得有点尴尬，甚至让她有点不舒服。
她打开车窗，新鲜的空气涌进来，吹散了她的头发。
“对了，你和白昼他们，很熟吗？”吴月望向骆山月。
“合作说不上，是有点那么互帮互助的吧。”
“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知道一点，但不多。”
“你和他有这方面的往来？”
骆山月没有说话，似乎默认了。
一股怒火从吴月的心头涌起，为什么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有掺和进这令人恶心的事情中来？为什么所有人都好像被欲望蒙蔽了一样？为什么？
此时的吴月恨不得一拳打在车窗上，但是她忍住了。
骆山月似乎看出了她的不满。
“月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小孩子嘛，大人的事不懂也没关系，事情很复杂的。月月，听话。”
话说到最后，骆山月噤声了。因为她发现吴月在怒视着她。而此时的吴月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她想把这一切，这一切的垃圾世界都撕碎，碾碎！这个表面富丽堂皇的世界，内里却像发霉的棉絮一样，真想一把火全给烧了！
直到酒店门口，吴月没有和骆山月再说过一个字。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先进房间的骆山月开口说道，吴月紧跟其后。
“老朋友了，还讲什么客气。”
洪亮的声音传来，紧接着的是一声吴月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阿姨好。”
跟在骆山月后的吴月站到了旁边，白昼似乎呆住了。不过白伟诚仍然笑眯眯地把视线从骆山月转到了吴月身上。
“这就是小月吧？”
“叔叔好。”吴月微微朝白伟诚点了一下头。
等到他们坐下吃饭的时候，白昼却仍像发呆一样，傻傻地盯着吴月直看。
“傻小子，看什么呢？小月难道不是你们学校的吗？你们难道没见过？”
看白昼仍然没有动静，吴月用力咳了几下。
“哦……爸，你没跟我说……”
白伟诚用那种不争气的眼神看着白昼，随后又看了看骆山月，耸了耸肩，似乎在说自己这儿子真是够傻的。
“没事没事，一个学校又不代表就认识，这不，这下认识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认识呢。”骆山月招呼他们吃饭，不一会儿服务员就端上了几瓶红酒。
“您的菜已上齐，请慢用。”服务员说着，僵硬地弯下腰鞠了一躬。
“这机器人还是有用。”白伟诚笑眯眯地看着服务员离去的方向，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手。随后拿起高脚杯，递给了骆山月。
“这家伙太蠢了，还不够智能。你看他刚才的姿势，明显是负责人不细心，我之前看过生产他们后的调试要求，鞠躬的角度必须达到90度，不能有一点点差距。”骆山月接过杯子，给自己倒了红酒，随后微笑着看向吴月。
吴月摇了摇头。
“你倒是不客气。”白伟诚看着骆山月的一举一动。
“哪里哪里，白昼，要不要小酌一杯？”骆山月笑着晃了晃酒杯。
“不用了阿姨，我不会喝酒。”白昼说完，又看了吴月一眼。吴月没有看他，只是玩着自己的手指。这些饭菜都不合她的胃口，加上有那么一个倒胃口的人在，更加吃不下去饭了。她装都不想装，反正都是熟人。
“最近的名单还有吗？”白伟诚话刚说完，骆山月尴尬地咳了一下，她不自然地看向吴月。
“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不好吧？生意上的事情，他们不便参与。”
“也是。”白伟诚朝白昼看了一眼，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的白昼抿了一下嘴唇，看向了吴月。
“月月，要不要和白昼一起出去走走？妈妈这里有生意要谈，可能不太方便。”吴月没有说话，直接起身离席了。
“诶你这孩子，都不知道跟白叔叔说一声。”
“没事，孩子嘛……”
吴月快步离开房间，直那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走到走廊上，白昼也跟了出来。但是吴月却没有等他，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冲到电梯门那里，电梯刚好停在他们那层，她走进了电梯想要关门，这时却有一双手飞快地挡住了要关上的电梯。
白昼走了进来，默默地按了1楼的按键。
吴月站在角落，什么话也没有说。
“你怎么会来永北？”
“你呢？”
“我……我爸带我来的，他说这边有很多生意要谈。”吴月一边听着白昼的话，一边想着在摩天轮的那一晚，还有那些人口中所说的“白哥”，这一切似乎都重合在了一起。而白昼，似乎不知道那天的那个被抓的人类就是吴月。
吴月在生白昼的气。
她一直沉默地走着，在这个偌大的城市，在这个车水马龙的街头。而白昼也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直到她走到了一个她完全不熟悉的地方，直到她觉得自己已经在这个城市无处可去的时候她才真的停下来。她觉得自己有点累了。
很快她找到了一个双人椅，白昼挨着她一起坐着。她却离他远了一点。
“月月，我真不知道是你。”
“没关系。”
“我爸他……我爸……”
“对了，你爸……哦不，白叔叔，”吴月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是不是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呢？”
白昼皱着眉听吴月说完这句话，他想解释着什么，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深呼一口气。
“是。”
吴月直直地望向白昼的双眼。
“他在做些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
“所以你都知道，他做了些什么，对吧？”
“……”一阵长久的沉默。
“是。”
“那你能告诉我什么？白叔叔他刚刚说的名单，是什么？你能说吗？”
“抱歉，月月，这个，我也不能告诉你。”
轰隆隆，这是这几天来唯一的一次坏天气。
要下雨了。
“你呢？月月？你为什么来永北？这里……不太安全。”
“不安全？能有永南那么不安全吗？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跟我说这个世界不安全？”
下雨了，雨滴开始滴到白昼和吴月的衣服上，头发上，脸上。
一滴，两滴，三滴。
“你有没有做，这些事情？”
“我……没有。”
“我能相信你吗？”你能保护这个世界吗？
“相信我，月月，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我发誓。”白昼紧张地抓住吴月的手，吴月却慢慢地抽开了。
“我会试着相信你的，白昼。”直到你们不再伤害这个世界。
雨越下越大了。
白昼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对着电话那头说着什么。雨声盖过了他的声音，此时的吴月已被雨彻底淋湿。当然，白昼也一样。
“我们回去吧，月月。我爸说他们已经谈完生意了。”
吴月没有出声，任由白昼拉着自己回到了酒店。
还没走到房间，便听到骆山月打电话的声音。
“老公你们回来了吗？不是说过几天才回吗？取消了啊……那行，我知道了，你和儿子在机场等我，我去接你们。”
“那名单……”
“知道了，名单名单，就知道名单，做完这些我真的再也不想做了，我受够了。月月也长大了。”
“放心，这也将是永南的最后一批仿生人……”
一直被白昼牵着的手此时垂了下来，吴月此时头发上的雨滴仍在滴着水，滴到了地毯上，滴到了吴月的心里。发冷，发寒。
骆山月从门口出来，看见吴月，脸上一瞬间有过惊慌失措，但很快平静了下来。
雨滴顺着脸颊流进了嘴里，吴月觉得嘴里有点微微发苦。这是对她的惩罚吗？还是命运的嘲弄？
“月月，妈妈给你定了一个酒店，妈妈今天可能不会回家了。你今天睡在酒店里，等妈妈忙完事情后再来找你。所以等下让白昼送你，好不好？”骆山月一边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一边往电梯那边赶，她将要再次与吴月擦肩而过了。她甚至没有关心过吴月发红的双眼。
电梯门很快关上了，让吴月自己感到幸运的是，她从来没有对骆山月有过任何期待。
白昼走进了房间和白伟诚说着什么。
吴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她迅速擦了擦自己的双眼，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清醒一点，吴月，这不是你难过的时候。”
电话那头的秦缺似乎特别疲惫，但是又强打着精神说着话。她紧握着手机，很想说些什么。在这个不属于她的小房间里，窗外一片黑暗，她靠着墙壁，仿佛黑暗中会伸出无数只要把她拖向黑暗的手。
“我很想你。”这是秦缺跟她说的第三句话。
“最近，你都在做些什么？”学校放假后，他们几乎失去了联系，虽然秦缺偶尔会给她发短信，但是更多时间里她都在家里收拾那点烂事。
“我……我挺好的。你呢？”吴月坐着抱住枕头，黑暗中秦缺的声音透过电话那一头传来，她觉得离他很近。
“说谎。”电话那头的秦缺轻笑一声。
“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不能对彼此隐瞒任何事情。”
吴月垂下眼睛。
是啊。
“那……你先说。”
“我嘛……我最近和我妈出去了一趟。不过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嗯……还吃了蛋糕，很甜，但我觉得味道一般。打算回去了，还是家里好。”
“你呢？”
“……”
电话那头传来的询问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因为此刻的吴月早已抓着手机陷入了睡梦中。
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吴月猛地一惊，看看外面刺眼的阳光，再看看在床上另一头的手机。
糟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她拿起手机，看着上面的通话记录，通话竟然没有挂断，她吓了一跳，赶紧听那边的声音。
什么声音都没有。
但是过了一会儿，似乎有微弱的呼吸声从那边传来。
“早。”吴月说着，挂断了电话。
“月月。”
骆山月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吴月再看一眼时间，竟然快中午十一点了。
怎么搞的。是太累了吗？
她打开上锁的房门，来到厕所镜子面前看着自己。两眼真够无神的，黑眼圈挂在下面，加上这段时间没怎么去户外晒太阳，有点病态的白。
很不喜欢，没有精气神。吴月就这样打量着自己，她打算回到永南后，每天要晒上半个小时的太阳，要不然骨头嘎嘣脆。而且，她必须得自己保护自己了。
“月月，睡得好吗？”
骆山月坐在客厅点燃一支烟，不一会儿，烟味很快传到了吴月这里。吴月皱着眉，挥了挥这到处都是的烟味。
“还行吧。”
“嗯，赶快收拾收拾。别忘了咱们等下还要出去吃饭。”
今天在车上，骆山月没有用AI电台，车里很安静。吴月依然坐在后排，她觉得有点尴尬，甚至让她有点不舒服。
她打开车窗，新鲜的空气涌进来，吹散了她的头发。
“对了，你和白昼他们，很熟吗？”吴月望向骆山月。
“合作说不上，是有点那么互帮互助的吧。”
“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知道一点，但不多。”
“你和他有这方面的往来？”
骆山月没有说话，似乎默认了。
一股怒火从吴月的心头涌起，为什么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有掺和进这令人恶心的事情中来？为什么所有人都好像被欲望蒙蔽了一样？为什么？
此时的吴月恨不得一拳打在车窗上，但是她忍住了。
骆山月似乎看出了她的不满。
“月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小孩子嘛，大人的事不懂也没关系，事情很复杂的。月月，听话。”
话说到最后，骆山月噤声了。因为她发现吴月在怒视着她。而此时的吴月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她想把这一切，这一切的垃圾世界都撕碎，碾碎！这个表面富丽堂皇的世界，内里却像发霉的棉絮一样，真想一把火全给烧了！
直到酒店门口，吴月没有和骆山月再说过一个字。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先进房间的骆山月开口说道，吴月紧跟其后。
“老朋友了，还讲什么客气。”
洪亮的声音传来，紧接着的是一声吴月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阿姨好。”
跟在骆山月后的吴月站到了旁边，白昼似乎呆住了。不过白伟诚仍然笑眯眯地把视线从骆山月转到了吴月身上。
“这就是小月吧？”
“叔叔好。”吴月微微朝白伟诚点了一下头。
等到他们坐下吃饭的时候，白昼却仍像发呆一样，傻傻地盯着吴月直看。
“傻小子，看什么呢？小月难道不是你们学校的吗？你们难道没见过？”
看白昼仍然没有动静，吴月用力咳了几下。
“哦……爸，你没跟我说……”
白伟诚用那种不争气的眼神看着白昼，随后又看了看骆山月，耸了耸肩，似乎在说自己这儿子真是够傻的。
“没事没事，一个学校又不代表就认识，这不，这下认识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认识呢。”骆山月招呼他们吃饭，不一会儿服务员就端上了几瓶红酒。
“您的菜已上齐，请慢用。”服务员说着，僵硬地弯下腰鞠了一躬。
“这机器人还是有用。”白伟诚笑眯眯地看着服务员离去的方向，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手。随后拿起高脚杯，递给了骆山月。
“这家伙太蠢了，还不够智能。你看他刚才的姿势，明显是负责人不细心，我之前看过生产他们后的调试要求，鞠躬的角度必须达到90度，不能有一点点差距。”骆山月接过杯子，给自己倒了红酒，随后微笑着看向吴月。
吴月摇了摇头。
“你倒是不客气。”白伟诚看着骆山月的一举一动。
“哪里哪里，白昼，要不要小酌一杯？”骆山月笑着晃了晃酒杯。
“不用了阿姨，我不会喝酒。”白昼说完，又看了吴月一眼。吴月没有看他，只是玩着自己的手指。这些饭菜都不合她的胃口，加上有那么一个倒胃口的人在，更加吃不下去饭了。她装都不想装，反正都是熟人。
“最近的名单还有吗？”白伟诚话刚说完，骆山月尴尬地咳了一下，她不自然地看向吴月。
“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不好吧？生意上的事情，他们不便参与。”
“也是。”白伟诚朝白昼看了一眼，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的白昼抿了一下嘴唇，看向了吴月。
“月月，要不要和白昼一起出去走走？妈妈这里有生意要谈，可能不太方便。”吴月没有说话，直接起身离席了。
“诶你这孩子，都不知道跟白叔叔说一声。”
“没事，孩子嘛……”
吴月快步离开房间，直那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走到走廊上，白昼也跟了出来。但是吴月却没有等他，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冲到电梯门那里，电梯刚好停在他们那层，她走进了电梯想要关门，这时却有一双手飞快地挡住了要关上的电梯。
白昼走了进来，默默地按了1楼的按键。
吴月站在角落，什么话也没有说。
“你怎么会来永北？”
“你呢？”
“我……我爸带我来的，他说这边有很多生意要谈。”吴月一边听着白昼的话，一边想着在摩天轮的那一晚，还有那些人口中所说的“白哥”，这一切似乎都重合在了一起。而白昼，似乎不知道那天的那个被抓的人类就是吴月。
吴月在生白昼的气。
她一直沉默地走着，在这个偌大的城市，在这个车水马龙的街头。而白昼也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直到她走到了一个她完全不熟悉的地方，直到她觉得自己已经在这个城市无处可去的时候她才真的停下来。她觉得自己有点累了。
很快她找到了一个双人椅，白昼挨着她一起坐着。她却离他远了一点。
“月月，我真不知道是你。”
“没关系。”
“我爸他……我爸……”
“对了，你爸……哦不，白叔叔，”吴月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是不是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呢？”
白昼皱着眉听吴月说完这句话，他想解释着什么，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深呼一口气。
“是。”
吴月直直地望向白昼的双眼。
“他在做些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
“所以你都知道，他做了些什么，对吧？”
“……”一阵长久的沉默。
“是。”
“那你能告诉我什么？白叔叔他刚刚说的名单，是什么？你能说吗？”
“抱歉，月月，这个，我也不能告诉你。”
轰隆隆，这是这几天来唯一的一次坏天气。
要下雨了。
“你呢？月月？你为什么来永北？这里……不太安全。”
“不安全？能有永南那么不安全吗？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跟我说这个世界不安全？”
下雨了，雨滴开始滴到白昼和吴月的衣服上，头发上，脸上。
一滴，两滴，三滴。
“你有没有做，这些事情？”
“我……没有。”
“我能相信你吗？”你能保护这个世界吗？
“相信我，月月，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我发誓。”白昼紧张地抓住吴月的手，吴月却慢慢地抽开了。
“我会试着相信你的，白昼。”直到你们不再伤害这个世界。
雨越下越大了。
白昼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对着电话那头说着什么。雨声盖过了他的声音，此时的吴月已被雨彻底淋湿。当然，白昼也一样。
“我们回去吧，月月。我爸说他们已经谈完生意了。”
吴月没有出声，任由白昼拉着自己回到了酒店。
还没走到房间，便听到骆山月打电话的声音。
“老公你们回来了吗？不是说过几天才回吗？取消了啊……那行，我知道了，你和儿子在机场等我，我去接你们。”
“那名单……”
“知道了，名单名单，就知道名单，做完这些我真的再也不想做了，我受够了。月月也长大了。”
“放心，这也将是永南的最后一批仿生人……”
一直被白昼牵着的手此时垂了下来，吴月此时头发上的雨滴仍在滴着水，滴到了地毯上，滴到了吴月的心里。发冷，发寒。
骆山月从门口出来，看见吴月，脸上一瞬间有过惊慌失措，但很快平静了下来。
雨滴顺着脸颊流进了嘴里，吴月觉得嘴里有点微微发苦。这是对她的惩罚吗？还是命运的嘲弄？
“月月，妈妈给你定了一个酒店，妈妈今天可能不会回家了。你今天睡在酒店里，等妈妈忙完事情后再来找你。所以等下让白昼送你，好不好？”骆山月一边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一边往电梯那边赶，她将要再次与吴月擦肩而过了。她甚至没有关心过吴月发红的双眼。
电梯门很快关上了，让吴月自己感到幸运的是，她从来没有对骆山月有过任何期待。
白昼走进了房间和白伟诚说着什么。
吴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她迅速擦了擦自己的双眼，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清醒一点，吴月，这不是你难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