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操场的草坪上，一群穿着迷彩服，晒得漆黑的学生们站在正中央，日头正盛，连一群大小伙都蔫蔫的，一旁的姑娘们更是叫苦不迭。雁寻站在方阵里，面朝着太阳那一面，觉得刺眼，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快要滴下来，手臂上也全是汗。
她不懂为什么大学生要受这种苦。
韩子晴面色发白，找了个借口在阴凉地里休息。
雁寻从小就能吃苦，不管什么艰难的场面都能挺过来。一方面是因为素质够强，另一方面当然是“不敢出声”。她永远也无法摆出娇滴滴的样子对别人说“我不行了，你帮帮我吧”或者“让我休息一会儿吧。”她似乎永远任劳任怨，无论风吹雨打，都可以□□地立在原地。
她不知道这样好不好。有一段时间她还挺骄傲的，至少说明她确实比别人坚韧，但此时此刻，她也很累，反而有些羡慕阴凉角落里的韩子晴。
终于，三十分钟熬到头了，前排的教官终于松口，让他们去喝口水。雁寻拖着僵硬的身体艰难地行走着，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夏天的南华总是炎热，还带着南方湿润的气息，让人更感不适。董思思把手搭在李雁寻的肩膀上，喝了一大口水，叫苦不迭：“真是没想到大学生活如此疲惫不堪。上课听不懂就算了，连军训都这么折磨人。”
“想开点儿，起码军训完就要国庆节了。这可是我现在唯一的盼头。”雁寻有气无力地应答道。
“诶，雁寻，你国庆节回家吗？”
“不清楚诶，还没想好。回家挺远的，我有点犹豫。你要回家吗？”
“我回吧，虽说才在学校待了两个星期，我就归心似箭。还好我家就在隔壁市，回去也挺方便的。”
雁寻垂眸，内心有点儿失落，她何尝不是归心似箭，来这里两个星期了，平凡地上课，平凡地军训，就连最不平凡的那一刻，都成了她心中再也不敢想每每想起都无地自容的密封时刻。她不似韩子晴，能在各种社交场合游刃有余，凭借出色的外表和讨人喜欢的本领轻易地成为全场的焦点。她还是那个来自临川的小城姑娘，除了学习什么也不会，现在好像连学习也不会了。
她也想回家，获得一段短暂的gap time，可是路途遥远，来回一趟花费近千元路费，她舍不得。想到这，她无端地难过，想起自己学计算机的初衷，无非就是想做个有钱人，再也不被金钱困扰。
休息了不过十分钟，教官又板起脸，唤她们回去站队。李雁寻和董思思蔫巴巴地走回队伍里，再次以正脸面对太阳无情的光芒。
好不容易熬过一上午，教官领着他们去食堂吃饭，董思思颤颤巍巍地走到雁寻身边，不停地吐槽着：“腿简直要断了啊！”
雁寻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每走一步脚都像在刀尖上一样，“郭爱琳和韩子晴呢？”
“估计先走了吧，人这么多”董思思拽着雁寻的胳膊说，“咱们也快点儿，等下估计人更多，要排不上队了。”
雁寻被拽着和董思思一起吃了碗牛肉面，几乎走遍了一整个食堂，才找到一个位置落座。
雁寻放松了一下胳膊，开始吃起面来。牛肉面味道不错，雁寻吃得专注。
董思思简直狼吞虎咽，没过几分钟就吃完了，她用手随意擦了擦嘴，然后坐在位置上等雁寻。
突然，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一样，双眼迸发出光来，简直是军训几天来最精神的一刻，她摇了摇李雁寻，害得雁寻差点被面汤呛到。“快看那儿，快看那儿！雁寻，你看那儿，我的天哪！”
雁寻咳嗽两声，从差点儿被呛到的惊险中缓过神来，抬起头向着董思思的目光处看，心却是陡然一沉。
能是什么呢？
雁寻飞速地别过头来，继续闷头吃面，动作机械而重复，导致面塞太多都快咽不下去了。
只剩下心脏一上一下地砰砰直跳，毫无保留地出卖了她假装淡定的外表。
她一系列反应甚至来不及思考，全都出于本能。雁寻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由控制，一切都荒谬至极。心飞速地往上跳着，面条不断地往下吞着，眼眶不断地憋着一股劲儿，三方交汇，雁寻不知道自己面儿上会呈现出怎么难看的状态。
不过她也无暇顾及。
董思思见她一点儿惊喜讶异的表情都没有，面露失望，“雁寻，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你看韩子晴，真是成功啊。这才入学两个星期，就把男神拿下了。啧啧啧，果然美女就是不一样。”
“嗯，美女真好。”雁寻轻轻点头，觉得自己憋得快要喘不过气。
无时无刻，她都能把自己弄得像个小丑，还是个无人关注无人在意只有自己会难过的小丑。美女当然好，这是她的心里话，她也想做个明艳漂亮的大美女，谁不爱漂亮，谁天生朴素不爱打扮，不过是出于种种原因成了一个质朴的只有学习好的乖乖女。
“诶，你说子晴会不会加入这个学长的团队，然后和学长事业爱情双丰收。”
“可能吧。”
“真好啊，看看我们，简直太失败了。要事业没事业，要爱情没爱情。”
毫无疑问雁寻被深深戳到了痛处，她沉默了，不想理会董思思。
中午那场小波澜，甚至不能称为小波澜，因为毕竟只有李雁寻一个人内心受到了打击，总之就这样过去了。宿舍里四个人照常相处着，董思思似乎忘记了在食堂里的偶遇，没有和韩子晴说起你们好般配这样的话，韩子晴也很少和她们说起自己的事情，只是永远维持着标准且甜美的微笑。
军训十四天日程紧凑且疲惫，等到结束那天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不仅仅是军训结束的缘故，更重要是的是，国庆节假期开始了。
宿舍里难得的热闹。
董思思大张旗鼓地收拾着行李，阵仗大的像是要搬家。韩子晴在和高中同学打电话，商量着明天一早去赶火车的事。郭爱琳已经被亲戚接走了。
李雁寻盯着手机发呆。几个软件划来划去，□□和微信反复切换，都找不到一点儿有趣的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东西。
心烦意乱之下，她决定出门觅食。来学校接近一月，却是她第一回踏出校门。南华的夏天很久，国庆时分还是难以忍耐的湿热，路边粗壮的大榕树拖着长长的须子，像久居这座城市笑看一切的老者。
出了南门有条长长的小街，道路两旁的商店里挤着大学生，欢声笑语止不住地向空气里飘来。
雁寻左顾右盼，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出于本能的，她生来畏惧人群。
终于找到了一家没什么人光顾的小店，李雁寻盯着收银台上方的菜单仔细琢磨着该点些什么。她盯着那些价格20起步的菜品，有些犹豫，好半天才怯生生地对老板娘说来一份鸡蛋肠粉。
好在老板娘没有刻意关注她的羞怯，她匆匆领过取餐号码牌，随意找个位置坐下。
等餐的途中，雁寻反复思考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可每每把手机调到拨号页面，又迟迟下不去手，能说些什么呢？
说自己在学校里遇到了一个很甜美的女生，她很快就和学校里最耀眼的男生熟识，十分惹人艳羡？
说自己目前为止只和室友说过话，关系还算不上很好？
说自己没办法回家是因为舍不得花钱？
说自己出门散心点了一份20元的鸡蛋肠粉？
说自己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自卑怯懦的小家子气，且她对此毫无办法？
心里一阵翻江倒海，雁寻甚至要控制不住想哭的念头，泪水已经盈在眼眶里。她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像小丑的人。
耳边忽地传来一声爽朗的带着笑意的声音：“老板，来四份鸡蛋肠粉，再来一份茄汁牛腩。”
他说完，又转身，对着后面呼唤道：“兄弟们，够不够？”
“够什么够，再加一份鸡蛋牛肉炒河粉。老章，你要吃叉烧包吗？”
“吃。再来份儿叉烧包。”来人正是章栩亭。
李雁寻觉得真是倒霉透了。
难得找到一家没什么人的店，花了二十大洋买食堂里八块的肠粉就算了，偏偏在这里还演一出狭路相逢。
她不自觉低下头，加快吃饭的速度。
“老章，咱们秋季招新预计国庆之后开始，宣传海报我已经印好了，放假回来就贴到宿舍门口去。”冷朗对章栩亭说。
章栩亭微微点头示意。
“唉，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招到女生。”冷朗垂眸叹气道。
“你看看咱们几个，你再看看以前的3C成员，咱们什么时候有过女生。”邓林瑛补充道。
“我觉得今年不一定。”李浩言直朝章栩亭努嘴，“咱们章神人格魅力多大啊，我看前一段时间老往咱们这参观的学妹就很有希望。”
章栩亭连忙打断他：“我看不是，韩子晴不见得看得上3C哦。”
“怎么说？”冷朗是个说话直率没什么收敛的性子，直问，“难不成学妹单纯冲你来的？老章，这还不拿下？”
“去去去，老章怎么会轻易看上清纯学妹。”邓林瑛如是道，“我看那学妹没安好心，八成冲老章美色，剩下两成冲老章才华。”
章栩亭轻轻咳嗽，笑着接话：“你这说的我倒不好意思了。我是觉得，韩子晴志不在此，她不适合我们团队。”
“什么意思？”三人纷纷不解。
“她图利，图钱，没有丝毫理想可言。”
一阵缄默后，话题被岔开了。老板娘给他们上菜，四个人边聊边吃，青春气息扑面而来，还有一种最吸引人的气质，也许那就是——
理想。
李雁寻要听不下去了。他说韩子晴图钱图利没有理想，她是很开心的，这证明他并不喜欢韩子晴。但同时她被骂得羞愧难当。
她想起自己选择计算机专业的初衷，无非不是想多赚点钱以后方便走出临川，去一个更大的城市定居，有一个更好的生活质量。
为利来为利往，说得就是她了。
雁寻匆匆从板凳上抽离，希望快点儿逃离这里。可上天就像是成心想和她开玩笑似的，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的那一刻，校园卡顺带滑了出去，不偏不倚地落在章栩亭的脚边。
雁寻急忙弯腰去捡，却偏偏晚了片刻。
一个宽大的身影笼在她上方，遮住小店里微弱的灯光，不经意间透出朦胧不清的暧昧感。少年一只瘦削的手捡起那张被赋予神圣意义的校园卡，章栩亭抬起头，看了眼对面来人，又看了看手中的那张校园卡，把卡片递出去：“学妹，你的校园卡掉了。”
她不懂为什么大学生要受这种苦。
韩子晴面色发白，找了个借口在阴凉地里休息。
雁寻从小就能吃苦，不管什么艰难的场面都能挺过来。一方面是因为素质够强，另一方面当然是“不敢出声”。她永远也无法摆出娇滴滴的样子对别人说“我不行了，你帮帮我吧”或者“让我休息一会儿吧。”她似乎永远任劳任怨，无论风吹雨打，都可以□□地立在原地。
她不知道这样好不好。有一段时间她还挺骄傲的，至少说明她确实比别人坚韧，但此时此刻，她也很累，反而有些羡慕阴凉角落里的韩子晴。
终于，三十分钟熬到头了，前排的教官终于松口，让他们去喝口水。雁寻拖着僵硬的身体艰难地行走着，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夏天的南华总是炎热，还带着南方湿润的气息，让人更感不适。董思思把手搭在李雁寻的肩膀上，喝了一大口水，叫苦不迭：“真是没想到大学生活如此疲惫不堪。上课听不懂就算了，连军训都这么折磨人。”
“想开点儿，起码军训完就要国庆节了。这可是我现在唯一的盼头。”雁寻有气无力地应答道。
“诶，雁寻，你国庆节回家吗？”
“不清楚诶，还没想好。回家挺远的，我有点犹豫。你要回家吗？”
“我回吧，虽说才在学校待了两个星期，我就归心似箭。还好我家就在隔壁市，回去也挺方便的。”
雁寻垂眸，内心有点儿失落，她何尝不是归心似箭，来这里两个星期了，平凡地上课，平凡地军训，就连最不平凡的那一刻，都成了她心中再也不敢想每每想起都无地自容的密封时刻。她不似韩子晴，能在各种社交场合游刃有余，凭借出色的外表和讨人喜欢的本领轻易地成为全场的焦点。她还是那个来自临川的小城姑娘，除了学习什么也不会，现在好像连学习也不会了。
她也想回家，获得一段短暂的gap time，可是路途遥远，来回一趟花费近千元路费，她舍不得。想到这，她无端地难过，想起自己学计算机的初衷，无非就是想做个有钱人，再也不被金钱困扰。
休息了不过十分钟，教官又板起脸，唤她们回去站队。李雁寻和董思思蔫巴巴地走回队伍里，再次以正脸面对太阳无情的光芒。
好不容易熬过一上午，教官领着他们去食堂吃饭，董思思颤颤巍巍地走到雁寻身边，不停地吐槽着：“腿简直要断了啊！”
雁寻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每走一步脚都像在刀尖上一样，“郭爱琳和韩子晴呢？”
“估计先走了吧，人这么多”董思思拽着雁寻的胳膊说，“咱们也快点儿，等下估计人更多，要排不上队了。”
雁寻被拽着和董思思一起吃了碗牛肉面，几乎走遍了一整个食堂，才找到一个位置落座。
雁寻放松了一下胳膊，开始吃起面来。牛肉面味道不错，雁寻吃得专注。
董思思简直狼吞虎咽，没过几分钟就吃完了，她用手随意擦了擦嘴，然后坐在位置上等雁寻。
突然，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一样，双眼迸发出光来，简直是军训几天来最精神的一刻，她摇了摇李雁寻，害得雁寻差点被面汤呛到。“快看那儿，快看那儿！雁寻，你看那儿，我的天哪！”
雁寻咳嗽两声，从差点儿被呛到的惊险中缓过神来，抬起头向着董思思的目光处看，心却是陡然一沉。
能是什么呢？
雁寻飞速地别过头来，继续闷头吃面，动作机械而重复，导致面塞太多都快咽不下去了。
只剩下心脏一上一下地砰砰直跳，毫无保留地出卖了她假装淡定的外表。
她一系列反应甚至来不及思考，全都出于本能。雁寻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由控制，一切都荒谬至极。心飞速地往上跳着，面条不断地往下吞着，眼眶不断地憋着一股劲儿，三方交汇，雁寻不知道自己面儿上会呈现出怎么难看的状态。
不过她也无暇顾及。
董思思见她一点儿惊喜讶异的表情都没有，面露失望，“雁寻，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你看韩子晴，真是成功啊。这才入学两个星期，就把男神拿下了。啧啧啧，果然美女就是不一样。”
“嗯，美女真好。”雁寻轻轻点头，觉得自己憋得快要喘不过气。
无时无刻，她都能把自己弄得像个小丑，还是个无人关注无人在意只有自己会难过的小丑。美女当然好，这是她的心里话，她也想做个明艳漂亮的大美女，谁不爱漂亮，谁天生朴素不爱打扮，不过是出于种种原因成了一个质朴的只有学习好的乖乖女。
“诶，你说子晴会不会加入这个学长的团队，然后和学长事业爱情双丰收。”
“可能吧。”
“真好啊，看看我们，简直太失败了。要事业没事业，要爱情没爱情。”
毫无疑问雁寻被深深戳到了痛处，她沉默了，不想理会董思思。
中午那场小波澜，甚至不能称为小波澜，因为毕竟只有李雁寻一个人内心受到了打击，总之就这样过去了。宿舍里四个人照常相处着，董思思似乎忘记了在食堂里的偶遇，没有和韩子晴说起你们好般配这样的话，韩子晴也很少和她们说起自己的事情，只是永远维持着标准且甜美的微笑。
军训十四天日程紧凑且疲惫，等到结束那天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不仅仅是军训结束的缘故，更重要是的是，国庆节假期开始了。
宿舍里难得的热闹。
董思思大张旗鼓地收拾着行李，阵仗大的像是要搬家。韩子晴在和高中同学打电话，商量着明天一早去赶火车的事。郭爱琳已经被亲戚接走了。
李雁寻盯着手机发呆。几个软件划来划去，□□和微信反复切换，都找不到一点儿有趣的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东西。
心烦意乱之下，她决定出门觅食。来学校接近一月，却是她第一回踏出校门。南华的夏天很久，国庆时分还是难以忍耐的湿热，路边粗壮的大榕树拖着长长的须子，像久居这座城市笑看一切的老者。
出了南门有条长长的小街，道路两旁的商店里挤着大学生，欢声笑语止不住地向空气里飘来。
雁寻左顾右盼，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出于本能的，她生来畏惧人群。
终于找到了一家没什么人光顾的小店，李雁寻盯着收银台上方的菜单仔细琢磨着该点些什么。她盯着那些价格20起步的菜品，有些犹豫，好半天才怯生生地对老板娘说来一份鸡蛋肠粉。
好在老板娘没有刻意关注她的羞怯，她匆匆领过取餐号码牌，随意找个位置坐下。
等餐的途中，雁寻反复思考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可每每把手机调到拨号页面，又迟迟下不去手，能说些什么呢？
说自己在学校里遇到了一个很甜美的女生，她很快就和学校里最耀眼的男生熟识，十分惹人艳羡？
说自己目前为止只和室友说过话，关系还算不上很好？
说自己没办法回家是因为舍不得花钱？
说自己出门散心点了一份20元的鸡蛋肠粉？
说自己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自卑怯懦的小家子气，且她对此毫无办法？
心里一阵翻江倒海，雁寻甚至要控制不住想哭的念头，泪水已经盈在眼眶里。她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像小丑的人。
耳边忽地传来一声爽朗的带着笑意的声音：“老板，来四份鸡蛋肠粉，再来一份茄汁牛腩。”
他说完，又转身，对着后面呼唤道：“兄弟们，够不够？”
“够什么够，再加一份鸡蛋牛肉炒河粉。老章，你要吃叉烧包吗？”
“吃。再来份儿叉烧包。”来人正是章栩亭。
李雁寻觉得真是倒霉透了。
难得找到一家没什么人的店，花了二十大洋买食堂里八块的肠粉就算了，偏偏在这里还演一出狭路相逢。
她不自觉低下头，加快吃饭的速度。
“老章，咱们秋季招新预计国庆之后开始，宣传海报我已经印好了，放假回来就贴到宿舍门口去。”冷朗对章栩亭说。
章栩亭微微点头示意。
“唉，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招到女生。”冷朗垂眸叹气道。
“你看看咱们几个，你再看看以前的3C成员，咱们什么时候有过女生。”邓林瑛补充道。
“我觉得今年不一定。”李浩言直朝章栩亭努嘴，“咱们章神人格魅力多大啊，我看前一段时间老往咱们这参观的学妹就很有希望。”
章栩亭连忙打断他：“我看不是，韩子晴不见得看得上3C哦。”
“怎么说？”冷朗是个说话直率没什么收敛的性子，直问，“难不成学妹单纯冲你来的？老章，这还不拿下？”
“去去去，老章怎么会轻易看上清纯学妹。”邓林瑛如是道，“我看那学妹没安好心，八成冲老章美色，剩下两成冲老章才华。”
章栩亭轻轻咳嗽，笑着接话：“你这说的我倒不好意思了。我是觉得，韩子晴志不在此，她不适合我们团队。”
“什么意思？”三人纷纷不解。
“她图利，图钱，没有丝毫理想可言。”
一阵缄默后，话题被岔开了。老板娘给他们上菜，四个人边聊边吃，青春气息扑面而来，还有一种最吸引人的气质，也许那就是——
理想。
李雁寻要听不下去了。他说韩子晴图钱图利没有理想，她是很开心的，这证明他并不喜欢韩子晴。但同时她被骂得羞愧难当。
她想起自己选择计算机专业的初衷，无非不是想多赚点钱以后方便走出临川，去一个更大的城市定居，有一个更好的生活质量。
为利来为利往，说得就是她了。
雁寻匆匆从板凳上抽离，希望快点儿逃离这里。可上天就像是成心想和她开玩笑似的，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的那一刻，校园卡顺带滑了出去，不偏不倚地落在章栩亭的脚边。
雁寻急忙弯腰去捡，却偏偏晚了片刻。
一个宽大的身影笼在她上方，遮住小店里微弱的灯光，不经意间透出朦胧不清的暧昧感。少年一只瘦削的手捡起那张被赋予神圣意义的校园卡，章栩亭抬起头，看了眼对面来人，又看了看手中的那张校园卡，把卡片递出去：“学妹，你的校园卡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