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寻？”章栩亭一路也没什么话，脑子里不断想着要做些什么才能既不尴尬又让人觉得开心一点儿，反复思索也没什么令他满意的答案，于是觉得算了，想到什么做什么就好。
做事周全如他，很少有这么草率出击的时刻，但他不想纠结了。
雁寻抬头看他，虽然是拼命往下咽眼泪，但一双眼睛里还是蒙上了水色，还稍稍有些红润。章栩亭看着有些不是滋味儿。
“打车回去好不好？”他声音愈发温柔，“有点儿晚了。”
她没太大反应，只轻轻点头，幅度之小，不仔细看都察觉不了。
他们站在路口等网约车，前面一段是高架入口，周围的写字楼高而繁华，到处亮着白晃晃的灯光，楼里的人似乎都很忙碌。
风很轻，但却恰到好处。雁寻无比感谢风，好让她遮掩泪水容易一点儿。
一辆白色的车停在他们面前，章栩亭侧身轻唤：“走吧。”
他率先走上前去，雁寻顿了顿，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被风吹得有些扬起的衣角，很有一种想拥有的冲动。
如果他是她的……
那她会不会不这么愧疚？
这念头转瞬即逝，随即她痛骂自己简直可笑至极还贪婪至极，脑子里都在想些歪门邪道，简直有违伦理纲常，简直是痴人说梦。
章栩亭打开车门，示意雁寻先坐进去。雁寻如是照做。
随后他自己做进来，顺势拉上车门。
司机师傅问道：“手机尾号多少？”
“噢，5132。”章栩亭应道。
然后便陷入了寂静，只听得到马路上一声长一声短的鸣笛音和顿顿的摩擦声。
“你们是大学生吧？”司机师傅像是受不住这近乎诡异的寂静，开口找话题。
“嗯，是的。”章栩亭礼貌回答。
“哈哈看我这问的，你们不就是去南大嘛。”司机师傅笑起来，空气里不再是一片死寂，“你们南大都是好学生啊，毕业出来都能找到好工作。”
章栩亭也笑道：“也不是，现在就业形势一年比一年困难，以后也说不准好不好找工作。”
“肯定没问题的。你看我专科文凭，现在在南华开网约车也不错。”司机师傅侃侃而谈，“你们都是南大这种学校毕业的，还愁什么嘛。毕业了就在南华找个工作，现在不是都流行进大厂，工资都很高的，刚毕业就能拿三四万呢。要说啊，大城市就是机会多，我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开出租车一个月才几千块，这几年来南华一个月也能拿一万多呢，好的时候两万多都是有的。”
章栩亭笑笑表示应和，不再接话。
“诶，你们都是从哪里来南华上大学的？”司机依然不想冷场。
“我就是南华本地人，她是H省人。”
“H省，那离南华还挺远的啊。”
李雁寻一直在默默听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落到自己这边来。她还有些恍惚，说道：“嗯，是挺远的。”
“你们俩是一对儿？”司机挤挤眼睛，一副看年轻人谈恋爱的样子，笑着打趣说，“怎么都不说话的嘛，我之前拉过一对儿，也是跟你们差不多年纪的，一路上没停过，我看着都觉得变年轻了。还是你们南大的好学生都比较内敛？”
雁寻本就觉得今天够抽象了，现在更是觉得像被老天爷捉弄了一般，惩罚她刚刚有那种想法。她刚想开口解释，章栩亭已经说话了：“哈哈，我们是同学。”
她微微怔了怔，有种认清现实的低落，不过只是转瞬即逝，片刻后她便坦然了起来，开口附和说：“对。”
司机笑着点点头，一副将信将疑看破不说破的模样，又开始聊些别的。他很健谈，从天上聊到地下，从经济聊到国民生活水平，多半是章栩亭笑着应几句，雁寻默默听着。
他们在南大光华门下车。李雁寻心里觉得十分过不去，一定要抢着付车费，司机师傅笑呵呵道：“不用了，让男生来嘛，你同学在手机平台上直接付款就好了。”
章栩亭也笑说：“对，我在手机上付过了，走吧。”
她瞳孔微微放大，有些迷茫，眼底倒映着四周的灯光，亮闪闪的。
章栩亭一笑，道：“后天我把电脑带到光华楼，你到时候去那里拿？”
“嗯。”她还是很不意思，说话也很没力气，“今天谢谢你……我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不用。”章栩亭依旧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对她来说很困难的堪称劫难的事情在他那里如此风轻云淡，“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大家互相帮助，没什么不好的。”
雁寻抬眼看他，还是满眼愧疚和不好意思的情绪，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显得她拼命忍住留在眼眶里的泪水晶莹莹的。
章栩亭忽地抬起胳膊，在空中悬停了几秒，然后落在雁寻的头上。
很轻很轻，宛若蜻蜓点水一般。
雁寻一瞬间睁大了眼睛，错愕地看着他。
章栩亭很快把手伸回去，若无其事般说：“你不用报答我的。”
李雁寻还有些惊愕，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身体也跟着大脑一起宕机了，浑身上下像被定住了一样，不起任何反应。
两人之间有着若有若无的尴尬气氛，谁都不肯开口打破寂静。入夜了，本就寂静的校园更是只有寥寥的风声。李雁寻走得很慢，脚步还有些拖沓，章栩亭也十分配合地缓步走着。
风吹落了一片叶子，不偏不倚，落在了雁寻的头上。她略微受惊，然后用手把叶子拨开。
章栩亭听到动静，偏头看她，突然很认真地开口说：“我今天这么做，你不要有负担。”
她又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章栩亭继续说：“不管你是我的朋友，还是3C的成员，还是计院的学妹，我都应该帮忙。而且，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要这么怕我……好不好？”
“没有…没有，”雁寻慌忙解释，“我没有怕你，我很感谢你，只是我觉得不太好……”
“别想那么多，回去好好休息，后天咱们光华楼见。”他声音里有着能让人平静的安抚的味道。
“嗯。”雁寻乖乖点头。
“好了，”章栩亭弯起眼睛，笑着说，“没事的，以后有事直接找我，说不定能帮上忙。”
“嗯，谢谢你。”她声音微弱。
章栩亭笑，发出浅浅的笑声。他又伸出手，在雁寻头上轻轻摸了摸，然后缓缓开口，低沉而柔和，第一次有种甜腻的酥麻感：“回去吧。”
她又微微地愣住了，然后自己都没察觉到地抿嘴笑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点点头，转身离开。
章栩亭看着她往女生宿舍走，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收回视线。
做事周全如他，很少有这么草率出击的时刻，但他不想纠结了。
雁寻抬头看他，虽然是拼命往下咽眼泪，但一双眼睛里还是蒙上了水色，还稍稍有些红润。章栩亭看着有些不是滋味儿。
“打车回去好不好？”他声音愈发温柔，“有点儿晚了。”
她没太大反应，只轻轻点头，幅度之小，不仔细看都察觉不了。
他们站在路口等网约车，前面一段是高架入口，周围的写字楼高而繁华，到处亮着白晃晃的灯光，楼里的人似乎都很忙碌。
风很轻，但却恰到好处。雁寻无比感谢风，好让她遮掩泪水容易一点儿。
一辆白色的车停在他们面前，章栩亭侧身轻唤：“走吧。”
他率先走上前去，雁寻顿了顿，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被风吹得有些扬起的衣角，很有一种想拥有的冲动。
如果他是她的……
那她会不会不这么愧疚？
这念头转瞬即逝，随即她痛骂自己简直可笑至极还贪婪至极，脑子里都在想些歪门邪道，简直有违伦理纲常，简直是痴人说梦。
章栩亭打开车门，示意雁寻先坐进去。雁寻如是照做。
随后他自己做进来，顺势拉上车门。
司机师傅问道：“手机尾号多少？”
“噢，5132。”章栩亭应道。
然后便陷入了寂静，只听得到马路上一声长一声短的鸣笛音和顿顿的摩擦声。
“你们是大学生吧？”司机师傅像是受不住这近乎诡异的寂静，开口找话题。
“嗯，是的。”章栩亭礼貌回答。
“哈哈看我这问的，你们不就是去南大嘛。”司机师傅笑起来，空气里不再是一片死寂，“你们南大都是好学生啊，毕业出来都能找到好工作。”
章栩亭也笑道：“也不是，现在就业形势一年比一年困难，以后也说不准好不好找工作。”
“肯定没问题的。你看我专科文凭，现在在南华开网约车也不错。”司机师傅侃侃而谈，“你们都是南大这种学校毕业的，还愁什么嘛。毕业了就在南华找个工作，现在不是都流行进大厂，工资都很高的，刚毕业就能拿三四万呢。要说啊，大城市就是机会多，我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开出租车一个月才几千块，这几年来南华一个月也能拿一万多呢，好的时候两万多都是有的。”
章栩亭笑笑表示应和，不再接话。
“诶，你们都是从哪里来南华上大学的？”司机依然不想冷场。
“我就是南华本地人，她是H省人。”
“H省，那离南华还挺远的啊。”
李雁寻一直在默默听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落到自己这边来。她还有些恍惚，说道：“嗯，是挺远的。”
“你们俩是一对儿？”司机挤挤眼睛，一副看年轻人谈恋爱的样子，笑着打趣说，“怎么都不说话的嘛，我之前拉过一对儿，也是跟你们差不多年纪的，一路上没停过，我看着都觉得变年轻了。还是你们南大的好学生都比较内敛？”
雁寻本就觉得今天够抽象了，现在更是觉得像被老天爷捉弄了一般，惩罚她刚刚有那种想法。她刚想开口解释，章栩亭已经说话了：“哈哈，我们是同学。”
她微微怔了怔，有种认清现实的低落，不过只是转瞬即逝，片刻后她便坦然了起来，开口附和说：“对。”
司机笑着点点头，一副将信将疑看破不说破的模样，又开始聊些别的。他很健谈，从天上聊到地下，从经济聊到国民生活水平，多半是章栩亭笑着应几句，雁寻默默听着。
他们在南大光华门下车。李雁寻心里觉得十分过不去，一定要抢着付车费，司机师傅笑呵呵道：“不用了，让男生来嘛，你同学在手机平台上直接付款就好了。”
章栩亭也笑说：“对，我在手机上付过了，走吧。”
她瞳孔微微放大，有些迷茫，眼底倒映着四周的灯光，亮闪闪的。
章栩亭一笑，道：“后天我把电脑带到光华楼，你到时候去那里拿？”
“嗯。”她还是很不意思，说话也很没力气，“今天谢谢你……我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不用。”章栩亭依旧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对她来说很困难的堪称劫难的事情在他那里如此风轻云淡，“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大家互相帮助，没什么不好的。”
雁寻抬眼看他，还是满眼愧疚和不好意思的情绪，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显得她拼命忍住留在眼眶里的泪水晶莹莹的。
章栩亭忽地抬起胳膊，在空中悬停了几秒，然后落在雁寻的头上。
很轻很轻，宛若蜻蜓点水一般。
雁寻一瞬间睁大了眼睛，错愕地看着他。
章栩亭很快把手伸回去，若无其事般说：“你不用报答我的。”
李雁寻还有些惊愕，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身体也跟着大脑一起宕机了，浑身上下像被定住了一样，不起任何反应。
两人之间有着若有若无的尴尬气氛，谁都不肯开口打破寂静。入夜了，本就寂静的校园更是只有寥寥的风声。李雁寻走得很慢，脚步还有些拖沓，章栩亭也十分配合地缓步走着。
风吹落了一片叶子，不偏不倚，落在了雁寻的头上。她略微受惊，然后用手把叶子拨开。
章栩亭听到动静，偏头看她，突然很认真地开口说：“我今天这么做，你不要有负担。”
她又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章栩亭继续说：“不管你是我的朋友，还是3C的成员，还是计院的学妹，我都应该帮忙。而且，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要这么怕我……好不好？”
“没有…没有，”雁寻慌忙解释，“我没有怕你，我很感谢你，只是我觉得不太好……”
“别想那么多，回去好好休息，后天咱们光华楼见。”他声音里有着能让人平静的安抚的味道。
“嗯。”雁寻乖乖点头。
“好了，”章栩亭弯起眼睛，笑着说，“没事的，以后有事直接找我，说不定能帮上忙。”
“嗯，谢谢你。”她声音微弱。
章栩亭笑，发出浅浅的笑声。他又伸出手，在雁寻头上轻轻摸了摸，然后缓缓开口，低沉而柔和，第一次有种甜腻的酥麻感：“回去吧。”
她又微微地愣住了，然后自己都没察觉到地抿嘴笑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点点头，转身离开。
章栩亭看着她往女生宿舍走，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