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知还是每天给于子玠泡脚,甚至还给他按摩,白天的时候,她会给他做好吃的饭菜,还推着他去观景台那边赏栀子花。

    如此下来,于子玠的气色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他的腿似乎也不怎么疼了,有一天终于简知给他送饭的时候,甚至还看见他扶着床站了起来,看来是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不过于子玠看见她进来,他的神色却有些不自然,他又坐回了床上,头偏向一边。

    简知走进去,把饭菜放在桌子上,然后对他说:“吃饭吧。”

    于子玠嗯了一声,摸索着起身,简知去抚他,可是却被他推开了,他慢慢地摸索到了桌子边,然后摸到了凳子,坐下。

    简知看着他坐好,她也在他身边坐下,开口道:“你的腿好些了?”

    于子玠没吭声。

    简知自言自语:“好些就好,说明那药是有效果的。”

    于子玠嗯了一声。

    简知喂饭到他嘴边,他偏头躲过:“我其实自己可以吃饭的。”

    以往都是简知喂饭,今日他却说要自己吃,简知也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替他把菜夹在了碗里,然后把碗放在了他手里,随后她起身道:“既然你自己可以了,那就自己吃吧,我去和洛追齐仲他们一起吃。”

    于子玠沉默地点了点头。

    简知出了门去。

    不过她站在门口,没有说话。

    她转过头,就看见于子玠拿着碗筷没动,头低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简知想了想,还是帮他把门关上了,关上前她还特意嘱咐他:“你慢慢吃,我不打扰你了,有什么事就叫我。”

    门关上,遮挡了一切的视线。

    简知转身去了偏堂吃饭。

    洛追和齐仲看见她过来,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毕竟以往简知都是先要喂于子玠吃饭以后,才过来吃饭,今日怎么去了一会儿就来了。

    简知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沉默地坐下,拿了一个窝窝头啃。

    “桑桑,怎么了,和那小子又吵架了?”洛追关心问道。

    这个“又”字很有灵性,简知扯了一下嘴角:“没有,只是他不让我喂他吃饭罢了。”

    洛追皱眉,放下碗筷,一拍桌子:“是不是那个小杂毛又不听你的话了?!等着。我去帮你教训他!”说着就要起身。

    简知立刻拉住洛追,她阻止道:“没必要,哥,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心里甚至是厌恶我的。毕竟是我们把他强抢上山的,他本就和我们这些人不同,从小都是锦衣玉食,贵衣华服,自然觉得我们这样做粗鄙不堪。而且,他还断了腿,失了明,怎么还可能对我有好感,一切不过是我强求罢了。”

    “可是你对他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啊!”洛追说,“你每天给他做饭洗衣,端茶递水,为了带他出门,还做了那劳什子轮椅,他一不舒服,你就衣不解带地照顾他,给他泡脚按摩,这些事我们都看在眼里!桑桑,你从前何时做过这些事啊,如今为了他变成这样,他难道不知道吗?!”

    这大概是一个悖论,对你好的人,是一个伤害你的人,就看你选不选择原谅。

    对于子玠这种人来,想要谋求他的原谅,无异于虎口脱险。

    简知从不妄想。

    于是她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多说。

    洛追看她沉默不语一脸憋屈的样子,他重重闷哼一声:“我们桑桑这么漂亮,这么贤惠,是那小子有眼无珠,看不见你的好!”

    “哥,我想了想,要不过些时日,待他腿脚好了,我们把他送下山吧。”简知说。

    这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人立刻就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

    齐仲也忍不住开口了:“桑桑,我们既然已经把他带上山,又如何有放走的道理?他不同意与你成亲,那我们就熬,熬到他同意为止!”

    “对!他早上再不同意,我就把他宰了!”洛追附和。

    简知心里默默叹气,于子玠哪里是那么容易死的,况且他还是她的任务对象,他可不能死。想到这里,简知站起身,“他不喜欢我,可以喜欢他,杀了他,我舍不得,留在这里,他只会对我们恨意不断加深,不若放他离开,就算是我们做的最后一点好事,我也只求他不会那么恨我们而已。哥哥们,我意已决,只求你们不要反对了,桑桑知道你们心疼我,所以这一次,你们就依我吧。”

    简知说完就离开了。

    洛追看着她的背影,蹙起眉。

    齐仲在一边开口:“哥,真要放那小子走吗?”

    洛追冷笑:“哪里那么容易,桑桑那么喜欢他,为了他伤心成这样,我可看不惯。那小子不服,看来我们必须要找个方法,让他们俩生米成熟饭,这样他就跑不了了。”

    齐仲闻言,眼里露出一丝精光:“哥,我有一计……”

    ………………………………………

    简知想着最多再过半个月,就送于子玠下山,于是她开始更加认真地给他调理身体,帮助他腿脚的恢复。

    很多时候,她带着于子玠去吹山风赏栀子花香的时候,她就让他坐在那树下,随后自己找块石头坐下,低头拿着药理书仔细研究着,常常都要于子玠说他乏了,要回去了,简知才如梦初醒一般地抬起头看着他,然后对他露出笑容,说句好。

    她每天学习到的调理方法,都会在于子玠身上试用一番。

    这天晚上,简知突然提出要给于子玠按摩,刺激他的穴位,帮助他视力恢复。

    于子玠拒绝了。

    简知看着他拒绝,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些失望地回到了地铺上。

    他们俩已经在同一个屋子里待了一个多月了,于子玠从一开始的排斥到如今地接受,这期间简知还是花了不少心力,如今两个人的关系没有了曾经的剑拔弩张,反而更像是一种看似亲密又实则遥远的朋友关系。

    虽然很多时候简知帮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也不同意,可是他唯一坚持的,就是自己吃饭和不让简知碰他眼睛这两件事,所以被他拒绝的时候,简知也没有很意外。

    她盘腿坐在地铺上,把烛台摆在了自己地铺旁边,随后她又拿出了一本书看。

    于子玠坐在床上,眼眸在烛光闪动里忽明忽暗,有种莫名的幽深。

    简知看了两页,看他还保持那个动作,她忍不住开口:“很无聊吧,要不我给你念段书?”

    于子玠没吭声。

    “我看的是话本,讲的是穷书生爱上富家小姐的故事,你别嫌低俗啊,我觉得挺有意思的。”说完简知就开始读起来,也没等他拒绝,“张家有一小姐,肤若凝脂,貌若牡丹,倾国倾城。张老爷对其女爱护得紧,如珠如宝,从不让她出门远行。却不想这一年,张小姐年满十六,随其母外出,去山寺上香。人影憧憧,热闹非凡,张小姐见什么都稀奇好玩,上香之后她离开母亲在这寺里游赏,不经意间却撞上了一名素衫公子,那公子长得貌若潘安,俊美异常,张小姐一见便移不开眼……”

    正在此时,天空突然炸开了一道惊雷。

    简知拿书的手一抖,她坐起身,蹙眉:“打雷了?”

    于子玠没回答,反而问:“然后呢?”

    简知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她起身坐在了他身边的脚凳旁,凑上脸去笑嘻嘻问他:“你在听啊?”

    于子玠转过了头,不和她呼吸相近。

    简知也不介意,她继续读:“张小姐暗咐,这公子如此俊俏,让人一见便心生向往,再联想到刚刚自己上香求愿时,求的便是得一有缘人,此生共白头,她便不由得欢喜,看着这公子就觉得是那有缘人,于是她心中更是喜不自禁。”

    屋外,一道闪电划空,随后,雷声再次震荡,整个房子似乎都因为这雷声颤了颤。

    简知没停,继续开口:“可惜的是,那公子同她擦肩之后,便匆匆而去,她再回首时,已经不见了人影。张小姐回了府上,就此患上了相思病,为了这公子,她整日吃喝不好,晚上更是辗转,她想着若是能够再得见这公子一面,知他姓名,籍贯,是哪位府上的贵子,或许她就可以请自己父亲上门去求亲……”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简知的阅读戛然而止。

    她问道:“谁啊?”

    “是我。”门外,洛追开口道,“今日兄弟们下山,买了几坛好酒,桑桑,你平时不是最爱饮这物么,我给你拿些来,喝了也好睡。”

    简知放下书,起身去了门口,她打开门,就看见洛追手提两壶酒,满脸笑容。

    天空再次划过银白色闪电,下一刻,雷声再次响起。

    简知接过了酒壶:“谢谢哥。”

    洛追笑容不变:“这酒好喝,桑桑,好好品品。”

    简知没多想:“知道了,哥,你快回去休息吧。”

    洛追走后,房门关上,简知提着两壶酒回了榻边,她掀开了蒙布,闻了闻,扑鼻一股竹叶清香,她顿时笑了:“原来是竹叶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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