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渐渐进入五月,暑热将至,宁雍便决定去宫外的朗华园避暑。

    朗华园建于京郊二十里地,是个遗世独立的皇家行宫,依山傍水,风景如画,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以往的皇帝,年年都要前往朗华园居住,大约的意思就是换个地方换个心情,再加上这朗华园中有一大片湖泊,先帝在时还命人修了两艘画舫,放在那湖里,没事还可以游船玩,好不惬意。

    是以宁雍一说要去避暑,简知就收到了消息,让她尽快收拾收拾,伴驾一同前去。

    第二日,简知到了宫门口,就连帝王车队浩浩汤汤,宁雍的明黄宽大马车上华盖垂幔,铜铃摇晃,在队伍的中间格外显眼。

    简知被宫女搀扶着刚要上后面的小马车,田耿就大步走了过来,对着她行礼道:“娘娘,陛下请您过去与他同坐。”

    简知看向那鎏金的马车,就见车驾下面,邢焉止正站在那里,一身暗紫色的飞鱼服,手拿短刀,纱幔乌黑,他的鬓角整整齐齐,身上的衣角没有任何褶皱,他的神色平静如水,不曾看向她这里。

    自那天晚上之后,简知再没和他打过照面,宁雍每次来涣云轩,不是田耿,就是其他奴才跟着,倒是不曾见过他身影。算起来,今日是他们相见的第二次,那晚的夜色太暗,她都未曾看清他的脸,今日阳光下见了,简知才恍然发现,他似乎瘦了许多。

    心里有些许酸涩,简知点头,缓缓朝着宁雍的马车走去。

    当她走到马车前,邢焉止才回过头,它狭长的眼眸看向她,格外淡然,似乎就如同看见一个陌生人一般,他平举短刀,鞠躬对她行礼:“拜见玉妃娘娘。”

    简知袖中的手指不由得握拳,她低声开口:“厂臣不必多礼,请起。”

    邢焉止起身,朝她伸出手臂:“奴才扶娘娘上车。”

    简知看着他的手臂,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他的手腕,踏上了马车脚蹬。

    她白皙纤细的手指,指尖涂了蔻丹,食指上戴着珍珠玛瑙戒指,袖口宽松,露出一截雪色皓腕,浅绿色的袖子扫着他的手指,只是这样轻轻一触碰,彼此似乎都沾染上了对方的气息。

    这样的动作,似乎格外缓慢,可是其实不过一瞬,简知就松了手。

    因为宁雍下一秒就伸手出来,笑着开口:“爱妃,你来了?”

    简知握住了宁雍的手,随后就被他拽进了马车。

    邢焉止回过身,神色冰冷,那只刚刚她握过的手,逐渐紧攥成拳。

    田耿走过来,看见他阴沉的脸色,他识趣地没有说话。

    起驾以后,简知就被宁雍抱在怀里,上下其手,不得安宁。

    他似乎又是为了在邢焉止面前显摆他的胜利品,一路上对着简知各种非礼还不算,甚至还解了她的衣襟咬她的肩膀和锁骨,简知避无可避,又不敢让5250把他弄晕,就怕有人看见马车内的情况,所以只能忍着,由着他折腾。

    宁雍逮着她啃过瘾以后,抬头就看见她眼泪汪汪,神色可怜,实在是折腾惹人怜爱的模样。他眯了眯眼,突然凑近她,用他们两个听得见的声音问她:“在厂臣身.下,你也是这般么?”

    简知睁大眼,眼里浮现屈辱。

    宁雍的手指按在她的嘴唇上,狠狠一抹,口脂立刻花了,在她雪白的脸上留下绯色的印子。接着他扯落了她心口的珍珠扣,让她的浅绿色大衫敞开,露出里面雪色的中衣。

    简知头上的金钗,都被他取了下来,攥在手里。她的长发滑落,立刻铺满了后背。

    此时此刻,这样一个雪色肌肤,形容不整,长发披散的美人,看起来真是楚楚可怜。

    宁雍挑眉,似乎格外满意自己的作品。

    “朕在问你呢,说话。”宁雍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回答。

    简知抿唇,不知道如何回答。

    下一秒,一支金钗尖锐的钗尾就刺在了简知的胳膊上,简知痛得立刻就惨叫了一声,带着哭腔,低低哀哀的。

    宁雍看着钗尾上的血色,他眯眼,不耐开口:“说话,玉妃,朕觉得你应该不想再来第二次。”

    “没有……没有……”简知呜咽,眼泪滚落了下来。

    宁雍扯了扯嘴角,冷笑:“是么?”

    简知连连点头,眼里蓄泪:“真的没有。”

    “停车。”宁雍突然对着帘外叫道。

    马车停了下来。

    宁雍转头盯着简知,满眼嘲讽:“滚出去。”

    简知身子颤抖,她自然知道,宁雍是故意的,他故意要让邢焉止看见自己这般模样,他就是为了恶心自己和邢焉止。

    “朕让你滚下去,去后面的车!”宁雍再次开口,满眼恶意。

    简知再也受不了了,她猛的起身,连礼数都忘了,掀开马车帘子,顾不得外面一众惊诧的太监宫女,也顾不得邢焉止是何目光看她,她只是猛的跳下了马车,然后捂住嘴巴往队伍后面跑去。

    她的长发披散,衣襟凌乱,一双眼眸通红,奔跑的身影里透露出一股倔强的可怜。她红色的马面裙扬起了弧度,在日光下,整个人似乎要化蝶去了一般。

    邢焉止眯眼,他回头看向田耿,田耿老实地低下了头。

    “起驾。”马车里再次传来宁雍慵懒的声音。

    “起驾——”田耿扬起脖子喊道。

    队伍再次浩浩汤汤启动。

    邢焉止捏着短刀,他转头问田耿:“她……侍寝时,也是这般?”

    田耿看了一眼四下,见无人盯着,他才点头:“夜里总是很晚,那位折腾得厉害,不过……儿子倒是极少听见她哭,今儿个这般,倒是少见。”

    邢焉止勾唇,眼里露出讽意,他想着以往她求他不要折磨她,她怕疼,他竟真的不敢动她,就算是榻上,只要她稍微说出疼意,他就疼惜得不得了。想不到她如今做了这天子的女人,倒是什么委屈都受得了了,实在是可笑。

    ……………………………

    简知到了行宫之后,就被安排在了朗华园中里宁雍最近的明锦轩里,这是一处四合小院,是宁雍所居住的卧龙居后面的小院子,从明锦轩到卧龙居,步行最多五分钟就到了。这样的安排,似乎也昭示了宁雍对她的宠爱。

    可是这样的宠爱,简知宁可不要。

    她的贴身宫女群香安排着杂使婢女们把她的东西在屋子里一一摆放整齐,而简知则被她扶着去了换衣屏风后面,脱了身上的衣衫,穿了一套新的里衣和大衫。

    只是简知刚刚脱下里衣,群香就惊呼了一声:“娘娘,您这胳膊是怎么了?”

    简知回头去看,就看见自己左手手臂上,有一处已经结了痂的伤口,只是还有许多血迹粘在她的衣服和手臂上,看起来格外刺眼。

    “没事。”简知摇了摇头,低声开口,“不要声张。”

    群香看她的眼神带上了可怜,她拿着帕子去裹简知的手臂:“娘娘,这不会是刚刚在马车上,万岁爷他……”

    “别说了。”简知呵止她,“小心祸从口出。”

    群香住了嘴,可是片刻后,她又开口道:“娘娘,要不我去传太医来看看吧?”

    “只是小伤,不用了。”简知拿过中衣拢上,她淡淡开口,“这件事你就莫要提了,若是让我从别人嘴里听见这件事,小心你的命。”

    群香被她这般威胁,自然不敢再说话了。

    简知又道:“你去我的药箱里,寻些金疮药来替我敷上。”

    群香去了,简知转头,盯着那搭在衣架上的衣服,只见那中衣服袖子上,血色虽然已经干涸,可是大片的面积,终究看起来有些瘆人。

    简知沉思了片刻,在群香回来替她上药时,简知状似不经意地提起:“群香,我换下来的衣服,定是穿不了了,但是这衣服你也别拿出去被人看见了,待会儿晚些时候,你寻个没人的地方埋了便是。”

    群香听她这么说,神色犹豫:“娘娘,您何必如此呢,大不了我们偷偷烧了便是。”

    “这是行宫,人多眼杂,起火定引人注意,还是别多事了。”简知等她上完药,又裹了纱布,穿好了衣服,就出了屏风。

    群香拿着那衣服出来,放在了一边:“娘娘,待会儿天黑了我就去,定不会给娘娘添麻烦的。”

    简知嗯了一声,心道这麻烦或许就是要添了最好。

    …………………………

    邢焉止从卧龙居正门出来,刚要回自己住处,田耿就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干爹,出事了。”

    邢焉止回头,眼神冷漠:“什么事?”

    “当然是玉姑娘……看我,这都忘了,是玉妃娘娘的事。”田耿说着,四下看了看,他又凑得离邢焉止近了一些,“儿子一收到消息就赶过来了,在这儿等您许久都不敢走,就怕晚了你会生气呢。”

    邢焉止冷笑:“她的事,与我何干,无须同我说。”说完他拔腿就走,一点都不停留。

    田耿不放弃,跟了上来:“是吗?干爹,您确定你不听?”

    “不听。”邢焉止语气不耐。

    “那我若是说,玉妃娘娘受伤了呢?”

    邢焉止的脚步顿住。

    田耿一看,有门儿,他又凑了上去:“玉妃娘娘一进宫,我就派人盯着她呢。先前怕您生气,不敢同您说,可是今儿不一样,儿子才斗胆来禀报给干爹。”

    邢焉止嗤笑一声,冷眼瞥他:“你倒是乖张,如今愈发胆大了,说吧,她怎么受的伤?”

    “守着的人说,刚刚玉妃娘娘的贴身宫女拿了个包袱出来,在湖边一棵树下给埋了。我的人等她一走就翻了出来,那包袱里装着的是玉妃娘娘的衣服,就是今儿个穿的那一身。衣服袖子上都是血,我想着今天下午在马车上,玉妃娘娘的那一声惨叫,想来是……所以我才斗胆来告诉干爹,干爹恕罪。”

    邢焉止眯眼:“此话当真?”

    “儿子拿项上人头担保,当真。”田耿道。

    邢焉止静默片刻,哂笑一声,继续往自个儿住处走。

    田耿傻眼了:“干爹,您……”

    “那是她自个儿的选择,该她受着。”邢焉止的声音冰冷,背影也透露出一股凉薄,他逐渐远去,只剩下田耿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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