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简知从炉上倒了热水,洗了脸,净了口,她便去了斋堂吃饭。

    她去的时候,净凡已经吃完,看她来了,净凡笑问道:“娘子昨夜可曾歇息好?”

    简知点头:“歇息尚好。”

    “如此便好,娘子快去用斋吧,法会快开始了,今日小僧就不陪娘子了。”净凡略带歉意地说。

    “无妨。”简知说。

    见净凡要走,简知又叫住他,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小师父,这法会要开多久啊?”

    “约摸半日吧。”净凡说,“可能还会更久一些,小僧也说不定。”

    简知点了点头:“那我能去听吗?”

    “自然。”净凡笑道,“今日来寺中听法会的香客不在少数,娘子也可以前来。”

    “好,我知道了。”简知说。

    净凡走了之后,简知便去拿了斋饭,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今日无人同她一起吃饭,斋堂里的僧侣也没有几个,都去听法会去了,一时间整个斋堂都安静无比。

    简知喝了半碗粥,吃了一个馒头,就觉得有些饱了。

    出了斋堂,简知刚刚要去静思堂听法会,却又转念一想,昨天下午听了一下午的佛经,她脑袋已经够昏的了,现在又要去听法会,她只怕她要当场晕倒在那儿。

    于是简知干脆折返回了自己的禅房,拿了本佛经,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廊檐下看了起来。

    今日的天气不错,虽然是初冬,可是却有些太阳,不算大,却也照得人暖暖的,简知坐在廊下看了好一会儿书,便觉得困了,她干脆将书盖在了脸上,靠着椅子背一躺,睡觉去了。

    老实说,她昨晚睡得并不好。

    人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总是会不习惯。

    这山寺白天虽然清幽,可是到了晚上却静得怕人,屋子里空空落落的,被褥床榻都是陌生的,比不得花家的丝绸棉被,不硬不软却也硌人。屋子里虽然有炉子,可是简知却还是觉得冷,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都睡不着,想要出门去走走又害怕,干脆只有叫5250给她放两集电视剧了。

    这一追剧,直接追了好几个小时。

    直至后半夜时,简知困得实在不行,这才睡了过去。

    如今这白天,她被这太阳照得暖洋洋的,自然犯了困,睡得沉沉的了。

    这一睡,简知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再醒来时,是被净凡叫醒的。

    睁开眼,简知就看见净凡满面笑意地看着她,而她放在脸上的书,早已经掉在了地上。

    净凡捡起那本经书,笑容满面:“娘子怎么会在这里就睡着了?也不怕着凉?”

    简知揉了揉自己的脸,她尴尬地笑了笑:“刚刚打了会儿盹儿,不好意思,让小师父见笑了。”

    “今日天色不好,娘子要休息还是回房里去休息吧。”

    简知刚想说今天天气挺好的啊,她抬头一看,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晴朗的天空已经被阴云覆盖了,看起来阴沉沉的,也难怪她都不觉得日光刺眼,原来是太阳已经被遮蔽了。

    “小师父,法会结束了吗?”简知问。

    “已经结束了,”净凡说,“我还在想怎么没有看见娘子的身影,原来是娘子在这里躲懒来了。”

    简知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她惊讶道:“这么快吗?”

    “如今午时已过,不算早了。”净凡说,“娘子莫不是还没有用午饭?”

    这话说得简知顿时害臊了,她睡觉睡过了头错过了午饭,这种话说出来只会被耻笑吧。

    净凡看她不说话,似乎也明白了,他笑道:“今日有香客送来了好些糕点,除了供奉诸神的分例以外,还剩下好些,师父让我们都分了,我分得两块酥烙,花娘子你吃吧。”净凡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正是两块包得好好的酥烙。

    简知立刻就拒绝:“不了,小师父,这怎么好意思……”

    净凡也不多话,只是往她手里一塞,笑得灿烂:“娘子同小僧是友人,这酥烙小僧赠与友人,不是常事吗?娘子不用不好意思。”

    简知被他这话说得无言以对,只好接受了这两块酥烙。

    她刚刚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就看见一个月白色的身影正朝着自己的禅房而来,只是在看见净凡和简知在一起时,那身影一顿,随后转身就走。

    “法师!”简知立刻出声,叫住了他。

    白色身影脚步一顿,却还是要走。

    “法师等等我,”简知把酥烙包好,她拍了拍净凡的肩膀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去追娄音度了,“法师,今天下午的经你还没有同我讲呢?”

    娄音度并不为她的话停留,脚步很快,简知小跑着追上他:“法师,你走慢些罢,我追不上。”

    娄音度那是一点都不打算慢,反而越走越近。

    简知咬牙,被这人气死了,她快步跑到他面前,伸手挡住了他:“法师,我在同你说话!”

    娄音度被她挡住了,他才停下来,琥珀色瞳孔平静地看着她:“花娘子所为何事?”

    简知哈了一声,颇为无语,感情刚刚她的说的话他都当空气了呗,她看着他的眼睛,近了他两步,把裹着纱布的手举到他面前:“法师,今天还没有换药呢。”

    娄音度看了她的手一眼,然后哦了一声:“花娘子请随我来。”然后他错开简知,朝着禅房而去。

    简知看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她跟了上去。

    进了屋子,娄音度从抽屉里拿出了装药的瓷瓶和纱布,放在了简知面前:“娘子自己换吧。”

    简知顿时眼睛瞪大了,她不解:“昨日不是说好法师替我换的吗?”

    “娘子妄言了,男女授受不亲,且我又是出家之人,此举不妥。”娄音度说着,还行了个佛礼,冠冕堂皇地来了一句“阿弥陀佛”。

    简知简直被他气笑,她一边腹诽这个人真善变,一边坐在了桌子上,扯开了纱布给自己换药。

    她坐在那里换药之时,娄音度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少女的侧脸白皙柔润,明明是清冷的眉眼,可是有表情之时却又无比明艳,她的唇,她的鼻,她的下巴,她的脖颈,一寸一寸,他的目光都一一流连。

    他不知自己这般是为何,可是他又移不开目光。

    一时间,他竟然有了一种奢望。

    望此刻如年,盼流年不转。

    然而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转瞬之间,简知就已经包好了纱布,她干脆利落地给自己绑好,然后对着娄音度笑道:“好了。”

    娄音度眼底一暗,拢在袖中的手指缓缓握紧。

    简知把剩下的纱布和药膏递给娄音度:“法师,我包好了,这些还给你。”

    “你自己留着吧。”娄音度语气开始变冷。

    简知一怔,随即笑道:“这不好吧。”

    “这几日我打算闭门参禅静修,恐怕没有时间同你讲经了,这药膏和纱布你都拿着吧,方便你换药,若是无事的话,花娘子请回吧。”娄音度的声音愈发清冷,带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这是下逐客令了?

    简知有些懵逼,她做什么了,怎么感觉娄音度讨厌她了?

    “法师……”简知还要挽回。

    可是娄音度却态度强硬地打断了她,“花娘子,有些话我本来是不方便说的,可是今日我觉得我还是应当同花娘子说清楚。佛门之地虽然清净,可是到底这里住着的都是些男僧,娘子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住在这山寺之中多有不便,于声誉也无益,知道的只道娘子一心修佛理学,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子同人有私,借着山寺幽会,娘子此番,委实不该。且如今凛冬将至,山上寒冷,娘子若在寺中病了,我等僧人也难以照看,到时候娘子的家人若心生怪罪,那岂不是莫大的罪过。我劝娘子还是尽快下山去吧,莫要在山上停留了。”

    这话一说出口,简知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怔怔地看着娄音度,未曾想他会这样看待她,而且还说这些话来刺伤她。

    别人都说出家之人,慈悲之心,怎么到了娄音度这里,他就这般不饶人?她到底做了什么这么犯他的忌讳了?难道就是因为听他讲了两次经,托他换了一次药,她就这般惹了他厌恶了?

    简知的眼眶湿润了,她站起身,鼻子发酸地开口:“我知道了,谢法师指点。”

    娄音度看她神色黯然,他拳头握得愈发紧,却一言不发。

    简知没有拿纱布和药膏,她只是说了一句法师再见,然后就转身出门去了 ,再不看娄音度一眼。

    娄音度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他闭了闭眼睛,随后深呼吸一口气,坐于榻上,他双手合十,闭目低哑开口:“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要知:为心无染,妄念不生,我人心灭,毕竟清净。

    可若是心已染,又如何不生妄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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