萸娘斥声道：“灰迹能看清什么，别乱说。”
华衍却坚持自己没看错：“我才没有乱说，那烧的本来就是纸钱嘛，和老郡公过世时聂家院子里烧的纸钱一模一样。”
华歆眉头轻抬，鲜少会有人在府上擅自烧纸钱。一来烧纸钱都有固定的地方，绝不可能在府内随意烧。二来主人家忌讳，向来管得严谨，下人们不大可能会做出这等事情。
何况她也没听说沈家最近有祭祀的日子。
难道是哪个下人偷偷摸摸干的？
她思索着，只叮嘱华衍道：“在外面别说，知道吗？”
华衍点头：“知道了，阿姐。”
三人说着话，隗儿走了进来：“夫人，饭菜备好了。”
华歆拉起华衍的手：“我们吃饭去。”
吃饭时，隗儿将一盘炒菌菇端在萸娘面前：“萸夫人，这是我们夫人特意吩咐厨房为您做的，你尝尝。”
萸娘瞧着隗儿，眼中是赞赏：“这位姑娘长得好看，人也伶俐。”
隗儿害羞地笑了：“多谢夫人夸奖。从昨天晚上开始，我们夫人就叮嘱说，一定要做些夫人爱吃的菜。我们夫人心底一直惦记您。”
萸娘道：“这姑娘不仅嘴甜，心地也好。”
华歆赞同：“她呀，是很好。”
隗儿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萸夫人请慢用，有什么需要的，就吩咐我。”
等她退下后，萸娘感慨道：“身边有个可心人儿侍奉不容易，我先前还一直担心着。”
华歆给她夹了菜，道：“萸娘放心就是。”
用过午膳，略歇了会，萸娘就准备带着华衍回去。
华歆拉着她的手不肯，想着让他们多待上一会。
萸娘虽不舍，还是道：“我留在这里只会给你添麻烦。看着你都好，我也就放心了。”若不是因为她和华衍，华歆根本不会这么委屈自己。
华歆却道：“什么麻烦，你们从来不是我的麻烦，你们是我的家人，是我最亲的亲人。”
萸娘眼窝泛红：“都护大人好心，能让我来看看你，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在这里待久了会让人家说闲话，你还是让我回去吧。”
华歆紧紧拽着她的手，不让走。
沈约恰好从门外进来，语气温和道：“萸娘这就要回去了？上次吃了萸娘做的饭，这次我也该请回去才是。”
他本想留些时间，让他们在一起好好说说话。
没想到刚回来就听说他们要回去了。
他还没来得及好好歇歇萸娘，要不是她，华歆幼年大概过得更加艰辛。
萸娘朝他看过去，“都护大人严重了，时辰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
她不想给华歆添麻烦，尤其她的身份，更应该避嫌才是。
沈约：“时辰还早，晚些时候再回去也来得及。”
见沈约发话，华歆也摇着萸娘的手臂撒娇道：“吃过晚饭再走，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呢...”
架不住她软磨硬泡，泛红的眼眶，萸娘便同意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
沈约道：“老太太还没有见过萸娘和华衍。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一并去见见。”
又看向华歆：“他们是你的家人，也就是我的家人。去见老太太，想必她老人家也是开心的。”
华歆眸子闪了闪，她有些意外。不过对萸娘来说是好事，于是微笑点头：“萸娘是我的家人，的确应该去拜见老太太。”
她希望萸娘可以大大方方地站在阳光下。她可以很自豪地将萸娘介绍给任何人。而不是永远待在一个偏僻的小角落，等着她去见。
萸娘有些紧张。
她知道沈约口中的老太太就是沈家的当家人，是他的祖母。老太太身份尊贵，地位显赫，怎会轻易接见一个如她这般默默无闻的妾室。
她只是华歆的庶母，这样的身份让她时常担忧自己会成为华歆的累赘，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曲鹤小筑里，老太太坐在软榻上，笑着招呼他们坐下。
然后瞧着萸娘道：“我年纪大了不常出去走动，也想家里时常来些人，陪我说说话。亲家夫人有空多来坐坐，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萸娘点头应承，“老太太不嫌弃，妾身得空，一定来府上拜访。”
老太太的目光又转向她身边的孩子，招手道：“这就是歆儿的弟弟？”
华衍上前，她仔细端量了下，笑道：“长得真好看，我家也有个孩子，年纪和你们差不多。”
说完她转向一边的嬷嬷，吩咐道：“将嫣儿带来。”
没过多久，嬷嬷便将嫣儿牵了过来，嫣儿穿着一身小粉裙，乌黑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两个生人瞧。
老太太道：“这是我孙女的孩子，如今四岁了。你们年纪相仿，若是不嫌弃，往后可以多走动走动，孩子之间也多玩伴。”
嫣儿瞧瞧身边的大哥哥，又一头趴在老太太的膝上，撒娇地蹭了蹭。
老太太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华衍点头答应：“好呀。”
华歆瞧着歪着脑袋的嫣儿，自小便是一个人长大，这府上没有其他的孩子，如果能多个玩伴也不错。
老太太道：“亲家夫人难道来一趟，晚上我做东，一定要留在我这里吃个饭才是。”又朝嬷嬷说：“去准备一下，再将大小姐请来，见见亲家夫人。”
“是。”嬷嬷应声而去。
萸娘有些不好意思，本要推辞。
老太太却坚持说：“亲家夫人千万不要推脱，一定要留下来吃个饭，不然就是我招待不周了。”
听见老太太这么说，萸娘便也不再推辞，感激道：“那就叨扰老太太，给您添麻烦了。”
老太太笑着摆摆手：“不麻烦，我喜欢热闹，人多才更热闹。”
花间堂，听了嬷嬷的话，沈念哼了声，抱怨道：“什么人也值得我去见？老太太真是年纪大了，不分青红皂白，什么人都拉来给我看。”
嬷嬷立在边上，一时也不敢吱声，过了会还是小心翼翼问：“这是老太太的话..总要回的。大小姐去还是...”
“不去！”
嬷嬷吓了一跳，只道：“是...”
正准备退出去时，沈念又拦道：“等等。”
嬷嬷回头，问：“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沈念吸了口气，老太太发话，她这样贸然拒绝，老太太定然不满。近来因为一些事，她已经让老太太心生不悦了。
磨了磨牙槽道：“回老太太的话，就说我忙完手上的事情就去。”
嬷嬷点头：“是。”
天色渐暗，沈念才动身。
曲鹤小筑里，老太太正迎着萸娘往饭厅里走。“亲家夫人请。”
“老太太请。”
华衍正陪着嫣儿蹲在地上拼七巧板。
沈念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一幕，提着嗓子道：“嫣儿，过来。”
嫣儿听见声音，扔下七巧板一溜烟往老太太身边跑去。
萸娘回身，见是一个身穿紫色华服的年轻夫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老太太见状，主动介绍说：“这是我孙女，沈念。”
萸娘朝沈念点头，道：“原来是大小姐。”
沈念慢慢走了过去，朝老太太躬身行礼后，上下打量着萸娘，眼尾有些凌厉。丝毫没有理会她的话，垂头对着嫣儿道：“什么脏东西也放在手里玩，快让乳娘带着去洗洗。”
嫣儿紧紧拽着老太太的衣袖，往后缩。
老太太瞧了她一眼，嗓音带着一丝责备：“小孩子家玩得开心就好，你又何必这么严厉？”
沈念不满道：“嫣儿还小，哪知道好坏，就是被人带坏了也不知道。”
说到这里，她抬眸瞧着老太太，果真老太太已经变了脸色。
她忙道：“孙女的意思是，小孩子家什么也不懂...”
沈约朝嫣儿张开手臂，唤道：“过来，舅舅抱抱。”
嫣儿松了老太太的衣袖，冲到沈约怀里。
沈约将她稳稳抱起，道：“好像又沉了。”
嫣儿扬起嘴角，咯咯笑。
老太太转向萸娘：“亲家夫人请入座。”
萸娘依言落座。
几人也都相继坐下。
饭菜陆续上桌。
席间老太太和萸娘闲话家常，问起她平时的生活，萸娘一一回答。
老太太道：“亲家夫人是个有福气的，教养的孩子都这么好，尤其是歆儿，将她给我当孙媳妇，我可是稀罕得不得了。”
萸娘回道：“是老太太厚爱，我没有教她什么。”
老太太看着华歆，很是喜欢：“歆儿乖巧，人也聪明，我很喜欢。”
萸娘道：“都护大人才是难得的将才，是老太太教导得好。”
老太太心底欢喜，两人有说有笑。
一顿饭，宾主尽欢。
从曲鹤小筑出来后，萸娘心情似乎很好，走路都是轻快的。和华歆道：“老太太真是个和善的人。”
她也没想到以自己的身份，会得到老太太这般礼遇。
华歆轻“嗯”了一声，也道：“祖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天色已经黑沉下来，华歆将他们二人送至门前，萸娘依依不舍地嘱咐：“我和衍儿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华衍也拉着她的手：“阿姐，我会想你的。”
“好了，衍儿，我们该回去了。”萸娘催促道。
华衍看了看阿姐，又看了看姐夫，最后还是跟着萸娘上了马车。
华歆站在门前，目送他们离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她才收回目光。
马车上，萸娘对华衍道：“衍儿，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尊重你阿姐的决定，知道吗？”
华衍点头：“我知道，阿娘。我会听阿姐话的。”
回到房里，沈念的脸色愈发苍白。
詹嬷嬷倒了盏茶给她，劝慰道：“大小姐别生气，伤的是自己的身体。您要爱惜些身子，才对得起夫人。”
沈念默默地接过茶盏，轻抿一口，却感觉索然无味。
今日在老太太那里受到的冷遇，让她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
老太太的态度已经很明显，早已将华歆当作了一家人，而对她这个亲孙女却视若无睹。
脑海中回荡着老太太那些令人刺耳的话语。什么‘有福气，稀罕华歆做孙媳妇。’
这些话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扎得她心口生疼。
明明她才是老太太的亲孙女，可是老太太对华歆的喜爱却远远超过了她。
如今，一个区区庶母也敢登堂入室，与她们平起平坐。
她暗暗咬牙道：“她要是能消失就好了。”
华衍却坚持自己没看错：“我才没有乱说，那烧的本来就是纸钱嘛，和老郡公过世时聂家院子里烧的纸钱一模一样。”
华歆眉头轻抬，鲜少会有人在府上擅自烧纸钱。一来烧纸钱都有固定的地方，绝不可能在府内随意烧。二来主人家忌讳，向来管得严谨，下人们不大可能会做出这等事情。
何况她也没听说沈家最近有祭祀的日子。
难道是哪个下人偷偷摸摸干的？
她思索着，只叮嘱华衍道：“在外面别说，知道吗？”
华衍点头：“知道了，阿姐。”
三人说着话，隗儿走了进来：“夫人，饭菜备好了。”
华歆拉起华衍的手：“我们吃饭去。”
吃饭时，隗儿将一盘炒菌菇端在萸娘面前：“萸夫人，这是我们夫人特意吩咐厨房为您做的，你尝尝。”
萸娘瞧着隗儿，眼中是赞赏：“这位姑娘长得好看，人也伶俐。”
隗儿害羞地笑了：“多谢夫人夸奖。从昨天晚上开始，我们夫人就叮嘱说，一定要做些夫人爱吃的菜。我们夫人心底一直惦记您。”
萸娘道：“这姑娘不仅嘴甜，心地也好。”
华歆赞同：“她呀，是很好。”
隗儿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萸夫人请慢用，有什么需要的，就吩咐我。”
等她退下后，萸娘感慨道：“身边有个可心人儿侍奉不容易，我先前还一直担心着。”
华歆给她夹了菜，道：“萸娘放心就是。”
用过午膳，略歇了会，萸娘就准备带着华衍回去。
华歆拉着她的手不肯，想着让他们多待上一会。
萸娘虽不舍，还是道：“我留在这里只会给你添麻烦。看着你都好，我也就放心了。”若不是因为她和华衍，华歆根本不会这么委屈自己。
华歆却道：“什么麻烦，你们从来不是我的麻烦，你们是我的家人，是我最亲的亲人。”
萸娘眼窝泛红：“都护大人好心，能让我来看看你，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在这里待久了会让人家说闲话，你还是让我回去吧。”
华歆紧紧拽着她的手，不让走。
沈约恰好从门外进来，语气温和道：“萸娘这就要回去了？上次吃了萸娘做的饭，这次我也该请回去才是。”
他本想留些时间，让他们在一起好好说说话。
没想到刚回来就听说他们要回去了。
他还没来得及好好歇歇萸娘，要不是她，华歆幼年大概过得更加艰辛。
萸娘朝他看过去，“都护大人严重了，时辰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
她不想给华歆添麻烦，尤其她的身份，更应该避嫌才是。
沈约：“时辰还早，晚些时候再回去也来得及。”
见沈约发话，华歆也摇着萸娘的手臂撒娇道：“吃过晚饭再走，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呢...”
架不住她软磨硬泡，泛红的眼眶，萸娘便同意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
沈约道：“老太太还没有见过萸娘和华衍。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一并去见见。”
又看向华歆：“他们是你的家人，也就是我的家人。去见老太太，想必她老人家也是开心的。”
华歆眸子闪了闪，她有些意外。不过对萸娘来说是好事，于是微笑点头：“萸娘是我的家人，的确应该去拜见老太太。”
她希望萸娘可以大大方方地站在阳光下。她可以很自豪地将萸娘介绍给任何人。而不是永远待在一个偏僻的小角落，等着她去见。
萸娘有些紧张。
她知道沈约口中的老太太就是沈家的当家人，是他的祖母。老太太身份尊贵，地位显赫，怎会轻易接见一个如她这般默默无闻的妾室。
她只是华歆的庶母，这样的身份让她时常担忧自己会成为华歆的累赘，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曲鹤小筑里，老太太坐在软榻上，笑着招呼他们坐下。
然后瞧着萸娘道：“我年纪大了不常出去走动，也想家里时常来些人，陪我说说话。亲家夫人有空多来坐坐，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萸娘点头应承，“老太太不嫌弃，妾身得空，一定来府上拜访。”
老太太的目光又转向她身边的孩子，招手道：“这就是歆儿的弟弟？”
华衍上前，她仔细端量了下，笑道：“长得真好看，我家也有个孩子，年纪和你们差不多。”
说完她转向一边的嬷嬷，吩咐道：“将嫣儿带来。”
没过多久，嬷嬷便将嫣儿牵了过来，嫣儿穿着一身小粉裙，乌黑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两个生人瞧。
老太太道：“这是我孙女的孩子，如今四岁了。你们年纪相仿，若是不嫌弃，往后可以多走动走动，孩子之间也多玩伴。”
嫣儿瞧瞧身边的大哥哥，又一头趴在老太太的膝上，撒娇地蹭了蹭。
老太太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华衍点头答应：“好呀。”
华歆瞧着歪着脑袋的嫣儿，自小便是一个人长大，这府上没有其他的孩子，如果能多个玩伴也不错。
老太太道：“亲家夫人难道来一趟，晚上我做东，一定要留在我这里吃个饭才是。”又朝嬷嬷说：“去准备一下，再将大小姐请来，见见亲家夫人。”
“是。”嬷嬷应声而去。
萸娘有些不好意思，本要推辞。
老太太却坚持说：“亲家夫人千万不要推脱，一定要留下来吃个饭，不然就是我招待不周了。”
听见老太太这么说，萸娘便也不再推辞，感激道：“那就叨扰老太太，给您添麻烦了。”
老太太笑着摆摆手：“不麻烦，我喜欢热闹，人多才更热闹。”
花间堂，听了嬷嬷的话，沈念哼了声，抱怨道：“什么人也值得我去见？老太太真是年纪大了，不分青红皂白，什么人都拉来给我看。”
嬷嬷立在边上，一时也不敢吱声，过了会还是小心翼翼问：“这是老太太的话..总要回的。大小姐去还是...”
“不去！”
嬷嬷吓了一跳，只道：“是...”
正准备退出去时，沈念又拦道：“等等。”
嬷嬷回头，问：“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沈念吸了口气，老太太发话，她这样贸然拒绝，老太太定然不满。近来因为一些事，她已经让老太太心生不悦了。
磨了磨牙槽道：“回老太太的话，就说我忙完手上的事情就去。”
嬷嬷点头：“是。”
天色渐暗，沈念才动身。
曲鹤小筑里，老太太正迎着萸娘往饭厅里走。“亲家夫人请。”
“老太太请。”
华衍正陪着嫣儿蹲在地上拼七巧板。
沈念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一幕，提着嗓子道：“嫣儿，过来。”
嫣儿听见声音，扔下七巧板一溜烟往老太太身边跑去。
萸娘回身，见是一个身穿紫色华服的年轻夫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老太太见状，主动介绍说：“这是我孙女，沈念。”
萸娘朝沈念点头，道：“原来是大小姐。”
沈念慢慢走了过去，朝老太太躬身行礼后，上下打量着萸娘，眼尾有些凌厉。丝毫没有理会她的话，垂头对着嫣儿道：“什么脏东西也放在手里玩，快让乳娘带着去洗洗。”
嫣儿紧紧拽着老太太的衣袖，往后缩。
老太太瞧了她一眼，嗓音带着一丝责备：“小孩子家玩得开心就好，你又何必这么严厉？”
沈念不满道：“嫣儿还小，哪知道好坏，就是被人带坏了也不知道。”
说到这里，她抬眸瞧着老太太，果真老太太已经变了脸色。
她忙道：“孙女的意思是，小孩子家什么也不懂...”
沈约朝嫣儿张开手臂，唤道：“过来，舅舅抱抱。”
嫣儿松了老太太的衣袖，冲到沈约怀里。
沈约将她稳稳抱起，道：“好像又沉了。”
嫣儿扬起嘴角，咯咯笑。
老太太转向萸娘：“亲家夫人请入座。”
萸娘依言落座。
几人也都相继坐下。
饭菜陆续上桌。
席间老太太和萸娘闲话家常，问起她平时的生活，萸娘一一回答。
老太太道：“亲家夫人是个有福气的，教养的孩子都这么好，尤其是歆儿，将她给我当孙媳妇，我可是稀罕得不得了。”
萸娘回道：“是老太太厚爱，我没有教她什么。”
老太太看着华歆，很是喜欢：“歆儿乖巧，人也聪明，我很喜欢。”
萸娘道：“都护大人才是难得的将才，是老太太教导得好。”
老太太心底欢喜，两人有说有笑。
一顿饭，宾主尽欢。
从曲鹤小筑出来后，萸娘心情似乎很好，走路都是轻快的。和华歆道：“老太太真是个和善的人。”
她也没想到以自己的身份，会得到老太太这般礼遇。
华歆轻“嗯”了一声，也道：“祖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天色已经黑沉下来，华歆将他们二人送至门前，萸娘依依不舍地嘱咐：“我和衍儿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华衍也拉着她的手：“阿姐，我会想你的。”
“好了，衍儿，我们该回去了。”萸娘催促道。
华衍看了看阿姐，又看了看姐夫，最后还是跟着萸娘上了马车。
华歆站在门前，目送他们离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她才收回目光。
马车上，萸娘对华衍道：“衍儿，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尊重你阿姐的决定，知道吗？”
华衍点头：“我知道，阿娘。我会听阿姐话的。”
回到房里，沈念的脸色愈发苍白。
詹嬷嬷倒了盏茶给她，劝慰道：“大小姐别生气，伤的是自己的身体。您要爱惜些身子，才对得起夫人。”
沈念默默地接过茶盏，轻抿一口，却感觉索然无味。
今日在老太太那里受到的冷遇，让她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
老太太的态度已经很明显，早已将华歆当作了一家人，而对她这个亲孙女却视若无睹。
脑海中回荡着老太太那些令人刺耳的话语。什么‘有福气，稀罕华歆做孙媳妇。’
这些话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扎得她心口生疼。
明明她才是老太太的亲孙女，可是老太太对华歆的喜爱却远远超过了她。
如今，一个区区庶母也敢登堂入室，与她们平起平坐。
她暗暗咬牙道：“她要是能消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