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刚上完课送走王太医,楚霏就得了丫头传话,说是父亲回来了,晚间要去三房院中一起用膳。

    她简单收拾好饭后要看的医书,便带着丫头匆匆回了三房的院子。

    自父亲被任命新的职务后,接连数日基本都在军营,这些天只休沐日回过家,今日会回来还真是有点意外。

    不过,想来父亲能回来,公主娘亲是很高兴的,哪怕只是住一晚,明早就得早早骑马出发,她也是欢喜的。

    可惜哥哥在宫中当值,今日已命人回来说了,晚上要在宫中值守不归家了,不然他们一家四口还能吃顿团圆饭。

    自父兄上任后,真真少有一桌吃饭的时候。

    如此想着,楚霏已踏进了三房的院门,一路遇到的侍女侍从皆向她行礼问安,还未走到房门,就听到了里面父母说话的声音。

    “元元上完课了?”宋恒听到侍女们的请安声,转眼就看到跨进门的女儿,忍不住展颜一笑。

    小小的女孩儿穿着青葱色的衣裙,长发简单编了辫子、别上两朵小巧珠花,看着可爱娇软极了。

    “可是饿了?让人摆饭吧!”文瑾亦笑望着进门的女儿,侧头对旁边的夫君道,“几日未见,你瞧着是不是长了些?”

    “哦?”宋恒等着女儿近前,探手一捞就抱到了怀里,“确实又重了些,身上有肉了,只身量像是没长多少?”

    “长了的,长了两指呢!”文瑾跟着道。

    “还真抽条了啊,那可得多补补,一长个儿又要瘦了!”宋恒笑呵呵地抚着女儿。

    楚霏无奈地从他腿上下来,解释道:“我每餐已吃了许多了,姐姐们说,她们都不敢这么吃的,不然出嫁的时候胖了就不好看了。”

    “她们是她们,你是你,岂能一样?”宋恒说着还不忘找人声援,“殿下说是不是?”

    “是呢,女儿家体质不同,有的人便是吃多了也不易胖的,元元随我呢,就是这般体质。”

    “殿下,晚膳摆好了,请殿下、侯爷、郡主移步用膳。”有丫头进来禀报。

    宋恒携了文瑾,楚霏跟在他们身后,三人朝用膳的小厅走去。

    三房的院子和二房、四房相差无几,格局也大差不差,只是内里的摆设用品有不少是文瑾这个长公主才能用的,院中的侍从、侍女亦有长公主府过来的,所以整体看起来比其他两房强出很多。

    不过,比之长公主府,这处院子仍是太小了。

    大概是以公府名义要办的赏花会将近,文瑾才没有回长公主府,其实,自她和宋恒成亲,两人大多数时间都是住在长公主府的。

    一顿饭毕,宋恒送了文瑾回房,这才转身带着楚霏去书房。

    父女俩各自捧了茶盏,只是一个盏中是茶,另一个盏中是养身汤,这等饮食吃喝上的小事,自有二人身边伺候的人细心准备,他们本身是不曾留意的。

    “元元,听闻昨日和你祖父出门了?”宋恒看了眼坐在椅子上连脚都挨不到地的女儿,心中一片怜爱。

    “嗯,祖父带我去了祁都有名的香满楼,那里的饭菜确实味道可口,特别是几道招牌菜,滋味甚是美妙。”想到昨天品尝到的美食,楚霏不禁弯了眉眼,那神情仿佛还在回味。

    宋恒见她这小模样,顿时笑了:“既然喜欢,日后得暇可多去尝尝,只得有人陪着你,不拘是哪个兄长都可。”

    “好,那我想去了就央了哥哥们带我去,谁有空就去找谁。”

    “你祖父……还带你去赌坊了?”宋恒斟酌一二,到底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了。

    楚霏意外地抬眼,见他神情不似疑问,分明已经肯定了,但她也没有直接答,而是反问:“爹爹如何得知的?”

    这话已算是承认了,因她应了祖父不告知他人,这样也不算是她违背了承诺。

    “你祖父说的,昨晚你大伯回来后得知,跟你祖父发了好大脾气,还连夜派人给我传了信。”

    “所以爹爹今日就回家了?”

    “嗯,”宋恒揉了揉头,无奈笑道,“你祖父那人有时行事是有点不着调,但绝非你大伯说的那么荒唐没谱,这个你需心中有数。”

    楚霏点头:“是,祖父带我去那里,见识是其一,本质上是想告诉我,不可沉迷。”

    宋恒抬眼,眸中划过些讶异,这孩子倒是有些超出年龄的敏锐通透。

    “元元能领会到,为父心中甚慰。”他笑得温和慈爱,又道,“其实……我们兄弟幼时,你祖父都带我们去过赌场,用意也是如此。”

    这回轮到楚霏意外了:“爹爹也去过?那爹爹亦会掷骰子、堆牌?”

    “咳,时隔日久,早已忘了,只记得那些不好。”宋恒清了清嗓子,如此回道。

    “哦,算算至少也十几年了,确实该记不得了。”

    “元元,我听你祖父说……你对此道甚是精通?”

    楚霏大方承认:“那些都不难啊,如果这就算精通的话,那便是了!”

    宋恒抚额,转身从书房的某个旮旯拐角翻出个赌盅和几枚年深日久的玉质骰子,一并递到了她面前:“来试试,让为父看看。”

    他还是不相信自家父亲赌咒发誓地说他娇软的女儿有赌神天赋,所以非要亲自看看才行。

    “爹爹居然还藏了赌盅和骰子?”楚霏太过明显的眼神,让宋恒有点尴尬。

    “咳,少时那会儿命人做的,只当是个玩意儿存着了。”

    这骰子所用的玉料极好,赌盅更是上等的紫檀木所制,光泽莹润乌亮,虽是做了这等玩物,却也属贵重之物了,确实不好随意丢弃。

    楚霏摸着骰子,听其相互碰撞时发出悦耳的声音,不由得露出喜欢之色,她手法娴熟地将之搂入赌盅,便哗啦哗啦摇了起来。

    宋恒见她这不亚于赌坊师傅的一手,心里就是一咯噔,暗道:莫非真如父亲所言?元元她在此道极有天赋?

    很快,楚霏将赌盅往桌上一扣,抬头看着他说话的同时揭开了盖:“三、四、五点。”

    宋恒低头去看,见滴溜溜转了两圈停下的骰子向上的一面,果真是三、四、五点。

    她再次搂骰子入盅摇了摇,这次揭盖的同时报道:“三个二,一共六点。”

    视线就没移开的宋恒,也确实看到了骰子所展示的结果。

    接连摇了五把,把把都是她说什么,摇出来的骰子就是什么,显然已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

    “元元你……”宋恒喉头一哽,十万分不想相信这个事实,但眼前所见不容他反驳。

    至于堆牌那些,他已不想再验证了,只凭着摇骰子这一样,就足以告诉他,这个女儿真的于赌之一道上天赋卓绝。

    可,女孩儿家家的,要这种天赋何用啊?

    “爹爹这下信了?”楚霏见他神情震动,好似有些接受不了眼前所见,因原身共情给她一些急切解释、不安的情绪,大概也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便安抚道,“爹爹放心,我日后不会再碰了,沉迷此道不好,我知道的。”

    “乖,好孩子!”宋恒还能说什么?只好摸了摸她的脑袋,笑容复杂地赞道。

    将赌盅和骰子收回原处,父女俩再次安坐后,他又忍不住叮嘱:“元元,世人皆以此道为恶,万不可让他人知晓你有此天赋,可记下了?”

    “嗯,我不会再告诉旁人了,就是哥哥都不说。”

    “好好,你哥哥没见识过这个,不与他说是对的。”

    楚霏忍不住问:“怎么哥哥没有被祖父带着去过赌坊吗?”

    宋恒摇头:“不曾去过,你祖父最是懒怠,在他看来孙辈们自有各自的父母教导,他是不会插手的。”

    感情她是孙辈中唯一有此“殊荣”的那个?

    “对了,先前你祖父给你的吐纳法门,你开始练了吗?”

    楚霏提及这事,不由得蹙了下眉,思考片刻才道:“已经开始练了,只是我发现这吐纳法门和师父所教的养身心法各有残缺,二者相合后反倒更完善些。”

    “哦?此话怎讲?元元,你是已经将之相合了吗?可曾写出来过?”宋恒心头一紧,未免女儿因他的情绪紧张,才状若无事地反问。

    “已然相合了,我写给爹爹看。”说着,她起身走到了书案那边。

    宋恒为她研墨,在旁不错眼地看着她一点点写着相合后的法门。

    “爹爹,其实咱家的吐纳法门,有些地方颇为多余,练起来反倒多走了弯路,若是将之删去,则更为合理顺畅。”楚霏边写边把她发现的问题一一指出,“至于师父所授的养身心法,有些地方又少了些转圜,看起来显得断断续续,练起来就容易卡在那里,难以为继。”

    她不止把新完善后的法门写了出来,还手速极快地在旁边画了个经脉穴位图,把其中涉及的图都给绘好了。

    “爹爹你看,改过之后,气息由此而始,经这里的经脉到此处穴位,然后……”楚霏按着图仔细解释起吐纳路线,适时说明这样的好处,每一句都说得无比清楚。

    宋恒初始还持怀疑态度,可越听心中越震惊,到最后已听入迷了,他本身不是完全不懂之人,自然听得出女儿所言不止合理,这般一改甚至更加精妙了许多。

    若说之前宋家的吐纳法门是个入门级别的东西,那经女儿完善后,已算是较为高深的功法了,难得的是,新的功法哪怕资质差些的人,勤学不缀后也能有所成就。

    此举,堪称创举了啊!

    而所为者仅仅是他年方十岁的女儿,若进一步验证了这份新功法确实如她所想的,既不限资质,修炼后还能成就斐然,那说明……这个女儿,于此道上亦天赋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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