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

    温南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愣在原地,她眼瞳微缩,那是她最不愿听到的地方。

    好一个冀州,她那不堪回首的过去都在那里,分不清是敌是友,温南动了动眼珠,似是有些酸涩的闭了闭眼,轻颤的眼睫下却闪过一丝戾气。

    “你是谁?”

    温南再次睁开眼,眨都不眨的望着对面的女使。

    “表小姐真是记性差的很,也是,当年离的远您看不清楚也是应该的。”那侍女继续逼近温南,她的神色带着些许嚣张,运筹帷幄之中像是要将温南吃定了一样。

    “我不认识你,若是无事,请你离开。”

    温南的神情不受控制的露出一模紧张,她转身,想要离开,那人却不依不饶从后面赶了过来。

    “圣女,如今着万矣都知道您的身份,只有小的,可是知道更多呢~不知道要是陛下知道了,会不会龙颜大怒,将您碎尸万段呢......”

    那女子抿着唇笑的花枝招展,她丝毫不在意温南的神色,反而又逼近人,想把她逼近穷巷。

    “我不知道你话中是什么意思,也不知冀州是哪里,更不是你口中的表小姐,还请不要挡路,不然皇后娘娘可不会放过你。”温南的手扶住红色的宫墙,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进了夹道里。

    不应该。

    不应该的。

    若是有危险,文竹为什么会离开,还是,眼前的人曾经也是李柏忌的人?或许已经反水?还是故意试探。

    不对,就算是故意试探也不会明晃晃的在这宫墙之中,李柏忌一向小心谨慎,做事更是滴水不漏,这么有风险的事情,他不会做的。

    “别装了。”

    那女子收了神色,如同一只贪婪的蛇盯着温南:“你如今成了高高在上的圣女,而我只不过是凤仪宫中的一个婢子,相信以小女手上的把柄,圣女给我谋个好的位置应该不难吧。”

    温南收回情绪,毫无波澜的眸子此时也带上泪花,她仿佛不知所措,被逼的瑟瑟发抖:“不,我不知你在说什么,你想要什么可以好好说,不要伤害我。”

    “你别胡说!”那女子听着温南越发大的声音,神色有些不耐,她将手上的高足盘单手握住,想要去用手去捂温南的嘴。

    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那柔弱哭泣的人唇边露出一抹笑意。

    坏了。

    冰冷的刀尖顺着她的脖颈划过,位置正处于颈侧,若是她没躲开,必定一刀致命。

    “啧。”

    温南看着躲开的人,有些失落,她提起刀一鼓作气,想要趁着这人还没回过身来,送她见阎王。

    既然想不清,那就不想,不管是谁,只要对她有危险,不必多言,一个都不能放过。

    那人又要端紧手中的高碗,又要躲避胡乱砍划的温南,忍不住的黑了脸,不断的往后退着,忍无可忍后叫道:“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温南停了下来,抬头看上去,之间文竹正站在宫墙上,冷眼的看着,直到这人发出声音,文竹才从墙头跳下来。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温南利索的将短刃收起来,冷漠的对文竹问着:“她是谁?”

    “小的镜奴,参见圣女。”

    温南似乎是在回忆,看着跪在地上的人,那日冀王府侧妃入门,她在众目癸癸下挑了那掌中舞,要是这人于文竹相识,那就只能是李柏忌带来的四个女子,其中之一罢了。

    “圣女勿怪,镜奴只是想看您对大王是否忠心。”文竹依旧一副公事公办,话里话外确是偏袒那镜奴,也是,人家可能是一家人,自己才是半路插进来的。

    “怎会?”温南莞尔一笑,对着镜奴拜拜手:“都是在大王身边侍候的,又有什么责不责怪呢?既是一家人,哪有跪着的道理。”

    说着还俯身将人从地上扶起来,看了一眼镜奴手中的药碗,温南神色如常:“既是已经相认,那我心中也已经有数,以后自是知道该关照谁,还是快快将药碗送进去,别耽误了,叫里面的人起疑。”

    温南和善自然,镜奴也笑了笑,对着文竹点头后离开。

    “她这个身段倒是比那日见到的时候丰腴了些。”温南看着镜奴离开的背影,好似是在对着文竹说。

    “镜奴贪嘴,如今不在大王身边自是贪吃了些。”文竹的眼依旧看着镜奴的身影,她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情义,倒是真心的。

    温南低头看了看自己藏在外衣下的腰身,紧接着又打量了文竹一眼,随后笑出声来:“文竹,大王是喜欢细腰的女子是吗?”

    文竹眉心一皱,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

    “文竹,你还是没有长进,大王叫你在我身边是帮助我的,而是不是叫你糊弄我的!”温南收起笑意,带着凉意的神色望着文竹。

    文竹也从未见过温南如此咄咄逼人,她带着歉意的半跪:“抱歉。”

    温南的目光审视着文竹:“大王若是不是真好细腰我不知道,但是那九驾之上的帝王,倒是偏爱丰腴妩媚的女子,你们想要做什么我不管,倒是想要我做垫脚石,那就好好的说清楚,至于帮不帮你们,那也是我说的算!”

    回摘星阁的路上,文竹依旧沉默,温南也不在意,毕竟能说的这人自然也就告诉自己了,不能自己知道的,就是是将人杀了也无用。

    更重要的日子就要来了,她现在还要回去给你温家写封信,毕竟她撒下的慌言,还是要温珏帮着自己完成的。

    万矣十八年冬。

    腊月初九,往日进了腊月已经进了年关,今年京城各处却没有那喜气的欢庆,藏食王已经带着精壮兵马进城,平头老百姓纷纷都担忧不已。

    问神台矗立,神秘隆重的出在众人的眼前,它如同一道锋利的爪牙,盘桓在宫城之侧。

    城门外,鸿胪寺的官员已经早早等在那里,为首的正是李沅冕,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神情也带着几分疲倦。

    前些日子出了这么个糟心事,叫他有些难安。

    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一向清心寡欲,那日太子妃离开后,他也沉醉于书籍,不知为何会失了神志,糟蹋了女子的清白不说,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颜面,惹得父皇母后发怒。

    朝中也有人拿自己放浪形骸的由头大做文章,这些日子叫他苦不堪言。

    不过仔细想想,他便觉得这事是有人刻意为之。

    他知道,如今父皇身体不好,宫中还有两位皇子,可是皇室本就是立嫡立长,这是祖宗规矩,这个位置本就是他的,却有人觊觎,做些不干净的手段,叫人糟心。

    温南一袭红衣,伫立在问神台的城楼之上,她垂眼,看着那城门外的身影,手指微动,觉得这些人不过蝼蚁一般渺小。

    城墙各处的号角声吹起,温南身后的神鼓被人敲响,随着一声声鼓点,那城门之外的人看到那支军队缓缓走来。

    狼王可汗依旧带着铜面,夜枭依旧稳坐于肩,腰上那长于手臂的长刀,最为惹眼。

    李沅冕打起精神,却听到身后有嘀咕的声音,他不满的回头看去,只见鸿胪寺的一行人里,多了一个他不曾见过的人,那人正在向他身边的人说些什么。

    那声音虽是压得低,却又格外的明显。

    “方卿,那是谁。”

    李沅冕轻捏眉心,摆摆手,意思是叫方维也将那人赶走。

    “殿下,此人是皇后娘娘亲自安排的。”方维也一字一句的回到。

    “母后?”李沅冕一脸不可思议,随后又讲口中的话咽了下去:“罢了罢了,劳烦方卿去与他管教管教,勿要在藏食丢了万矣的脸面。”

    方维也自是知道东宫发生的事,他宽慰着李沅冕:“藏食王来了,殿下,您是东宫之主,更是万矣将来的帝王,切不要叫旁事扰了心神。”

    “孤知晓。”李沅冕挺直腰背,抬起来的视线看着站在楼顶的神女,颔首点头,再回过身,李沅冕眼中带着几分坚毅。

    是,他是未来万矣的国君,自是可以为那藏食王接风洗尘。

    可对面的人却没打算给这个面子,之间那藏食王从马上翻下,不善的语气也跟着传来:“都说万矣是礼仪之邦,和谈之事也是你们皇帝亲许的,如今本可汗从千里之外而来,却是派个毛头小儿来,属实是有些失了风度。”

    藏食一向彪悍,那可汗的声音一出,身后便响起了嘲笑声。

    李沅冕的神色只是有片刻的僵硬,随后又是一个温润有礼的东宫太子。

    “可汗远道而来,万矣自是夹道欢迎,只是父皇感染风寒,属实是不能前来迎接,孤是万矣的储君,礼仪相待是应该的。”

    见那可汗身影还未动,李沅冕侧开身体,对着那人说道:“父皇已经在宫中备了宴席,还请可汗赏光。”

    “哼,算你还是会说话。”

    说罢,便要抬步向前走。

    “且慢。”

    李沅冕黑色的眼眸带着坚定:“可汗,万矣虽说是以礼待人,可规矩还是要守的,进宫城可以,但是腰间的佩刀利刃,还需通通卸下。”

    可汗带着铜面,面具下的声音带着些回响,他说:“那本汗要是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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