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退下。”朱媺娖示意身后的秦怀贞和何新下去。

    没想到打回陕西还有意外之喜,朱媺娖竟然找回了袁贵妃和内侍何新,可自己的三弟呢?朱慈炯呢?孙守法不是刘宗敏,没道理替自己解决定王啊?

    等袁贵妃到了广州,他们看见除了容貌几乎没有半点相同的朱媺娖,也非常惊讶。

    经过细细的询问,朱媺娖才恍然知道李顺败退西安的时候朱慈炯被一些没有剃发的士兵带走当做了进身之阶。可是满清那里也没有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来,满清有这种牌不可能不打出来。

    而袁贵妃和内侍何新则躲入了庵堂,直到听到大明打了回来,何新才敢跑过去打探消息,期间发生了什么朱媺娖也没细问。

    这些都是一些不重要的小事,现在重要的是江西。看着自己面前刚刚打理干净的黄得功,朱媺娖冷着脸,攥紧拳头,不想说话。

    1650年的春耕刚刚过去,东西局势一触即发。为了此次会战,朱媺娖可以说做好了一切准备。

    把在桂林闷着长蘑菇的阎应元拉出去扔到了南昌,把李过从山西拽到湖广,顺便把李来亨从四川调了回来,再从云贵喊来李定国和刘文秀,这是陆战方面。

    另一方面海战朱媺娖直接把朱成功扔回了福建,授命他便宜行事,现在整个清军都在收缩,把福建打回来是非常容易。虽然朱媺娖知道刚开始国姓爷没打过几个胜仗。

    而朱媺娖本人更是亲临赣州,带上一堆开挂的黑科技,准备让满清见识见识,结果黄得功就给自己来了一个大的。

    “你说……九江丢了?”朱媺娖语气平和,似乎没有丝毫的焦虑。

    “……是。”看着朱媺娖安静的目光,黄得功几乎要钻进地缝里,确实,他这仗打得……太烂了。

    不过看起来有点儿情有可原,毕竟他的对手阿济格是拉着正牌满蒙八旗来得,不是绿营那种样子货。

    但,这确实是实实在在的惨败,破天荒的头一次。虽然弘光隆武年间明军一败再败,但这和朱媺娖没半毛钱关系啊,朱媺娖打得都是胜仗。

    “九江真丢了?”朱媺娖依然平静的问。

    黄得功赫然抬头,满脸不可思议:“殿殿殿殿……下,您说什么?您什么意思?”

    “我说,九江没丢。”朱媺娖晃晃手上的报文,语气没有丝毫改变。

    “真的?”黄得功惴惴不安。

    “嗯,还没丢。至少现在还没丢。”朱媺娖强调到。

    黄得功匍匐在地哇哇大哭,“袁督师,额老黄对不起你啊!额老黄对不起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起来黄得功和袁继咸的合作很不错。

    “起来。”朱媺娖走下去踢踢他的胳膊。颇为郁闷的说:“虽然(我没想要用你做主将)……唉,你未免也太让我失望了。”

    “臣无能。”黄得功在那里哭嚎。

    就他干的事,砍头都是便宜他了,九江还在坚守,南昌还在坚守,他却跑到吉安去了,这不是他的风格啊。朱媺娖郁闷,但她也知道沙场变化莫测,黄得功随机应变的水平至少比朱媺娖高。

    “行了。”朱媺娖和缓语气,“努力吧,总不能把袁督师和黄蜚放在那里不管。”

    朱媺娖气闷的看了他一眼,满蒙八旗马多单兵能力也强,不开挂打不赢正常,但黄得功去救援九江被打援了,打援打得南昌城都没法进,也确实……“南昌曾经可叫洪都啊。”朱文正守的洪都保卫战。

    “我不信黄蜚守城不会连靖江王的八十一天都不如。”那可是朱媺娖亲自指点过的城墙,还有阎应元。

    “爬起来滚回吉安去,联络湖广的李过和已经到广西的李定国,到吉安来。”朱媺娖又郁闷的轻轻踹了黄得功一脚,你哪怕在南昌城等我我都不会这么生气。

    朱媺娖从来没体罚过高级将领,也没说过什么恶话,这一次黄得功真把她给气到了。

    “是。”黄得功连滚带爬的翻起身来,五大三粗的模样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但朱媺娖看也没看,就接着发号施令。

    黄得功在心里哀嚎,他倒是不担心自己,虽说换了崇祯他全家都完了,但这一次黄得功没考虑这些,只能眼巴巴的瞅着,心知这次主将是没他的份了。

    他当然不知道,朱媺娖就没考虑过他。

    李定国紧赶慢赶的往江西赶,朱媺娖默默放下手里关于李定国部的信件,接着写信去把李过骂一顿:你丫能不能管管你的军纪?她苦笑的摇摇头,把信给寄出去。

    因为朱媺娖一直以仁爱自居,慎杀少杀,对军纪抓的很严,可县官不如现管,李过和黄得功那里未免鞭长莫及,所以一看李定国的军纪,朱媺娖不由得羡慕嫉妒起来,自己连古人都比不上,真是……不愧是自己一直仰慕的李定国。

    朱媺娖对李定国的滤镜更深了,当然李定国也当得上朱媺娖的仰慕。

    ……定国既复西粤,整饬军政,颁行军五要:一不杀,二不火,三不□□,四不宰牛,五不掳掠。所至秋毫不犯,百姓欢欣。

    ……定国在粤,多方抚字,施牛与种,士民感戴。清兵追至,遂尽撤肇庆、高明、高州兵入郁林,男妇老幼饥兵病卒六七十万人从之。

    不光李定国,西营都当得起,哪怕是一剃头为千古恨的孙可望。

    ……是岁滇南大熟,百姓丰足。而孙可望等立法甚严,兵民相安。

    ……虽曰流寇,一改前辄,庶几熙皞之风焉。且重廉吏,除贪酷,不时差人易服色,暗访察,有廉者立加奖擢,贪者立拿斩首,传示各府州县。立登闻鼓,凡政有不便于民,许地方头人赴诉,立即除之;有可以便于民者,立即行之。访姚安知府谢仪贪酷,孙可望差官持令前去,立拿于署前斩首传示。全滇之官无一人敢要钱者。凡发兵征剿,所遇大路,鸡犬不惊,百姓卖酒肉路旁不断。如兵余小子有擅夺百姓一物者,立刻取斩。如该主不首,连坐;该管失察,责八十棍。立法若是之严,故民得安息,反富庶焉。

    ……有抚右营兵马前往禄丰驼粮回,至草铺歇下,有一兵失手,误伤百姓方二岁小儿。一个百姓喊叫,杨总兵得知,将兵拿去责四十棍,断烧埋银十两。不意草铺管庄报与刘文秀,及杨总兵押粮回省城缴令,刘文秀大骂,要责杨总兵一百棍,众官力保方恕。将打死小儿之兵拿去,立刻绑出小西门外枭首,将头传送草铺号令。又有太平巷内百姓,醉后以破明子铁斧劈死姑母。昆明县报知李定国,立刻枭示于本家门口。

    ……凡孙可望等寿,士民往贺,百姓每人大馒首一枚,生员留酒饭,令传宣官陪。又令地方上,不论绅士军民,有为地方起见,即一得之愚,亦许进言,立引见,不许拦阻。即妄诞之言亦不深究。奖节孝,复乡饮,浚海口,省耕省敛,凡有利于民者无不备举。外则土司敛迹,内则物阜民安,为治若此,诚滇南不幸之大幸也。

    朱媺娖不会因为孙可望的一剃头就否认他之前的功绩,她不怕他有野心,她只怕孙可望没有能力。

    朱媺娖遥望西方,微微垂眸,定国,我真的好想你。

    ……所以李定国以来就看见一个一脸热切一脸感动的公主。

    他没做什么啊,怎么公主就这个模样?李定国丈二脑袋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朱媺娖已经在心底把自己自我攻略完了。

    “哈哈哈哈。”朱媺娖长笑着抓住李定国的手,李定国还有点儿不习惯的缩缩手。

    朱媺娖亲自挽着李定国走进正堂:“安西伯和抚南伯来了。”刘文秀跟在李定国后面,和李定国一样摸不着头脑。

    李过和黄得功还在那里用眼神相互厮杀,他离得近跑得快,所以比李定国早了不少来。

    见朱媺娖挽着李定国到来,黄得功和李过等人的眼神一凝,然后都当没看见一样挪开眼睛。

    黄得功爽朗的笑:“哈哈,安西伯抚南伯就等你们了。”

    李过笑容有些勉强,但还是打了个招呼:“真是年少有为啊,没想到一转眼两位也成长为了国家栋梁。”

    昔日李自成和张献忠共同为盗,也相互接济过,至于李过有没有见过张献忠这俩义子,就是见仁见智了。

    李过曾经暗自揣测自己能不能成为这次江西之战的主将,他不知道朱媺娖早已经把黄得功给踢出去了,所以一直担心黄得功占着地利抢了主将之位。

    这一次黄得功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李过担忧军情的同时也暗暗高兴,自认没人能和自己抢。

    可李定国一来,看这俩的黏糊劲,李过就知道自己悬了。虽然他打得也很好,但真不如李定国有光环,这可是李定国,除了大成版本的国姓爷,谁比得过他?

    黄得功也在那里暗自神伤,觉得自己竟然要屈从于李过这个逼死先帝的老流寇之下,十分不悦,可他刚刚捅了那么大一个篓子,不敢说啥。李定国一进来他顿时眼都亮了,虽然他曾经和张献忠也有那么些仇怨,但跟李过比,黄得功还是很能接受李定国。

    各自分散坐下,朱媺娖回到上首,打招呼让他们来看江西的地图。

    “九江、南昌还在坚守。”朱媺娖平静的说,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轻飘飘的扫向黄得功,九江南昌还在坚守你是怎么混成这样的。

    黄得功无地自容。

    “好了,不是相互埋怨的时候。既然九江南昌还在坚守,这对我们是好事,我们不能放弃。还是说说接下来这仗怎么打吧,对面是阿济格,补之,你对阿济格熟,说说阿济格的打仗的风格吧。”朱媺娖看向李过。

    “是。”李过开始介绍之前和阿济格交手的经验,朱媺娖还时不时补充几句在辽东时候阿济格的战绩,争取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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