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杜心满意足离开后,原以为下一个进来的是拉尔夫,谁知汉娜喊来的是澳洲队成员。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正直忠诚,端正的五官之中最吸引人的还是那双坚定深邃的眼眸,面对我与汉娜,这位选手收起所有的傲气,近乎谦卑的姿态使得他在这群小白鼠里极为特殊。

    他双手递来表格,粗粗扫过姓名一栏,是约翰·菲茨杰拉德。

    菲茨杰拉德在美式英语中有一项特殊的含义即浪漫伟大且开阔,与面前的约翰本人完全重叠。不禁想起西班牙队的森月鼠,席尔瓦作为森月之神,清冷又极其美丽,都是人如其名的样子。

    将汉娜唤到一边压低声音询问,避免菲茨杰拉德听见,“美国队长怎么不过来?”

    汉娜有些犹疑,在我的催促下才道:“美国主将说想最后一个参与体检,其他美国队员都回去了。”

    摸不透拉尔夫的心思,只能搁置一边,毕竟菲茨杰拉德已经等候多时了。

    “莲医生,请问我需要做什么吗?”

    嗓音浑厚,音色醇和,语调温柔,最是给人心安的声音。

    “不用紧张,请脱掉外套和鞋子躺好就可以。”

    “好、好的。”

    手指插入他看似紧密的发缝,一面观察着他的神色,一面快速确认是否有伤,他的发丝被打理得根根分明、干净清爽,于检查没有半分阻碍。

    这样的人大概也是不会像某只撒谎鼠一般。

    “汉娜,头部无明显外伤。”

    “好的。”

    手指盖住了他鬓边的胡茬,有些扎手,迅速检查完颧骨和耳后,下移至肩颈,他的报告曾说肩膀有旧伤,曾经韧带拉伤过,扶他坐起后向上拉直了手臂,他并没有呼痛。

    活动了肩周也没见他面露痛色,浅浅放下心来:“看来是痊愈了。”

    约翰尽心竭力解释着自己早已治好,他一向很关注自身健康。就着他坐起的姿势检查了上肢,只是手探向他的腹部时,约翰抖一激灵,朝我递来一个委屈又羞涩的眼神。

    “很健康。”

    约翰再度平躺,不等我行动便体贴地曲起双腿,鲜红的队服的褶皱被撑平,肉眼可见地腿部肌肉发达。指下的肌肉坚韧有力,并非是硬得像块顽石,没有乳酸堆积过多的情况,膝盖之处也是灵活无碍,至于足部也是宽厚柔软,不容易受伤的类型。

    大概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检查,老实的约翰有些不自在,几乎是我放手的瞬间缩回了脚掌。

    汉娜见怪不怪,安抚了一句后带他来到血压仪前坐好,我继续清洗着双手,擦干后从手提袋中找出靛蓝色星星,走向坐得板正笔直的约翰。

    他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呆滞,直至我牵过他的右手,将星星放进他掌心再合拢他的手,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神色略微激动,哑声而言:“我……谢谢莲医生!我很喜欢!”

    “是约翰同学诚实的回报。”

    冰凉的拾音器贴上他的心脏,刚蹲下身来,门口传来哐啷一声巨响,竟是之前在会议大厅踹队友的彩发男子,他似乎当时伤害的人是……好像就是约翰。

    约翰的脸色格外难看,一手摁住他要起身的动作,右手认真查探着他的心脏情况。

    “约翰同学,放轻松。”

    那个踹门的男子语气不善:“这检查什么时候好?!”

    听完心肺音,我对汉娜报出数据,并没有理会身后人的气急败坏,摘下听诊器,与约翰一道起身,他有些愤怒,语义严肃地制止着暴力鼠的行为。

    “没关系,约翰同学。你的血压本身就有些高,注意不要动怒。”

    “喂!”

    “这位同学,”缓缓转身面向暴力鼠,“请注意你的行为,破坏公物需要照价赔偿。”

    “你说什么?!”

    他的眼眶微凸,可见眼底丝丝血色,盛怒之下他并不算理智,竟上前揪住了我的衣领,轻松将我拎起几公分。

    脸色有些涨红,右手攀住他的右臂准备卸力,谁知约翰同时出手,一时之间他温厚的掌完全覆盖住了我的手背,约翰尴尬,进退两难。

    “约翰同学,”示意他收手,“你的体检已完成,请回去吧。”

    我清楚,他的正义之心不允许他离开这里,侧过头平静安定地望着他,认真点了点头,他才终于放下了手,悻悻离开了体检室。

    “老子根本不想做什么体检,”见约翰离去,暴力鼠却是松开了手,连带着我的手臂也垂下,他充满戾气的粗砺话语充斥整个体检室,“你随便报个数据,听到没有?!”

    “你在家中也是如此任性吗?”

    轻软的语调不含任何不悦的情绪,如同日常沟通的语气让暴力鼠一愣。

    “你在说什么?”

    “那我换一个说法,若是我能制服你,你就乖乖做体检,好不好?”

    暴力鼠本想拒绝,可是见眼前人柔软的请求,话在舌尖打了个结,再说了,看着瘦瘦弱弱的人,怎么可能制服他?

    汉娜被暴力鼠吓着了,失声喊道:“莲医生,你会受伤的!”

    暴力鼠带着小小音爆声的拳飞速袭来,汉娜捂住了双眼不敢再看,可没听到我的呼痛声,反倒是暴力鼠发出一声闷哼,她尝试着放下手睁眼查看情况,就见我已将暴力鼠的右臂反拧身后。

    “你、你这个女人用了什么诡计!”

    他的胳膊突然酸麻无力,直接被单手制服,羞愧耻辱的情绪涌上来,他的脸色已经涨红一片。

    我松开了手,他立刻后退轻甩手臂缓和酸麻。

    “那是麻筋。”冷冷淡淡解释一句,“同学,不要试图挑衅任何人,尤其是医生。现在,请脱下外套躺好,对了,表格交给我。”

    他的表格已经被左手揉成团,没好气地丢进我怀里,认命一般走向体检床。

    杰森·约瑟夫·高尔吉亚是他的名字,指尖抚过黑色笔迹,我在回想着填写名字时的感受。而高尔吉亚越发不耐烦:“你在犹豫磨蹭什么?”

    “我记得「杰森」在希腊语中,是「治愈」的意思。”

    大学时,我的一位老师曾对我说,真心要走学医的道路,就要学会「治愈」的各国说法,对各国患者一视同仁,将治愈病人的初衷永远放在心里,才能行医。

    我没有忘,亦不会忘。

    高尔吉亚的面色变换不停,他第一次觉得有个棘手的麻烦出现在他眼前,他所有的力气都像打在一汪水中,造不成任何伤害。

    手伸向他的发顶,遭来他狠狠一瞪。

    “手下败将要乖一些。”

    技不如人的可耻令高尔吉亚暂时失去了战斗力,顺从地接受着抚遍全身的检查,可恶,他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谁知道她会不会再次捏他的什么麻筋睡筋头疼筋?!

    高尔吉亚的检查结果也是十分健康的,强势从我手中抽出脚踝,他满是不服气,还带了些羞怯,愤恨地穿上鞋子预备离去,却被我喊住进行下一项测量。

    他最终妥协,有些佝偻着走向工作台坐好。

    洗过手从手提袋中找出黄色星星放在他面前的桌上,他一时犹疑,猜不透我的想法。

    “不会有什么机关的。只是没有金色折纸,勉强接受一下吧。”

    在我以为他会为了男性尊严而拒绝时,他却飞快地收起星星,并敛去所有的桀骜,甚至微微向我垂首:“可以再给我一颗绿色的吗?”

    我盯着他颈间的深色肌肤看了一会,最终取来了他想要的东西,递到了他面前。

    “看样子高尔吉亚同学有一个很在乎的人。”

    “是。”

    他是诚实地没有否认,我却没有错过那一闪而过的悲伤。

    一切检查完毕后,高尔吉亚沉默着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我会开心的。”

    他回头。

    “如果我收到他人虔诚祈求而来的心意,”甜软的声调缓缓补全这句话,“我会开心的。”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面色动容一瞬,下一刻又恢复了那暴戾的神色,却没有什么杀伤力,“哼,他才跟你不一样呢!”

    诺亚一定会非常非常开心,才不是她说的普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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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昨天约翰生日,没给他发老婆,今天补上,老婆超级维护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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