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奥罗曼觉得自己受了冷待,眼前的医生似乎一直都排斥着他。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机器的定时声恰巧响了起来,弗里奥选择了闭嘴。

    替他解开了束缚,弗里奥穿鞋动作很快,蹲下身阻止他,四根手指贴上他的右足,指尖摁过一遍,又握住他的足底来回扭动脚踝,得到他没有疼痛感的结果后才放手站起来。

    弗里奥也从按摩仪中起身,右脚活动了几下,露出一个大概是这几日见到最为真心的笑容,汉娜趁着他心情不错还追问了几句使用感想,估计是要回去报告给罗萨耶夫。

    笔记本那端有消息提示音响起,解锁屏幕后看到导师已经在这短短十几分钟里将作业批复完毕。他的找茬功夫是一流的,所以看完末尾那大段红字批复,我选择了无视,保存后关机,合上笔记本,继续给手冢国光套上机器环。

    汉娜将弗里奥使用过的那台机器用酒精湿巾擦拭了一遍,而弗里奥抱臂站在一边,没有要走的意思。

    “汉娜,刚才温度设置的是多少?”

    “我选的智能加温,从40度提上去的,应该在52度左右。”

    滑开液晶屏幕,转而问手冢:“手冢同学觉得52度可以吗?”

    手冢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我在液晶面板温度一栏输入五十,设定十分钟,机器嗡嗡运作起来。敞开的门外响起脚步和交谈,听着哒哒哒的细高跟踩踏声,就知道是「美人鼠」马尔斯了。

    跟马尔斯一起来的是边博利,走在前面的马尔斯笑起来娇娇柔柔的,身后的边博利见惯不惯,清冷的嗓音偶尔接话,两人默契地在进来后停下了交谈。

    他们身上有些点点水渍,边博利身上的湿痕更多点,仔细看还能见到边博利深蓝卷发有些塌下来,看起来像是淋了雨。见他们俩毫不在意地跟弗里奥闲聊,注意力重心由手冢向他们偏移。

    “先把湿外套脱下来吧。”将身上的白大褂也脱了下来,露出浅灰色连衣裙,对折了一下手里的衣服,递给边博利。他没有拒绝,顺从地脱下设计瑰丽的西班牙队服,从我手里接过白大褂穿在了身上,均码的大褂在他身上除了袖口有点短,其他刚好合适。

    手中是交换而来的队服,绯色的服装热情动人,肩膀处的垫肩设计体现的是一种军人风格,垂下的金色流苏柔化了攻击性。西班牙人向来崇尚金与红,君主立宪制的国家对于国徽设计也是保留了中世纪皇族元素,又添上各种历史象征,比其他国家的队服都更显繁复神秘和高贵。

    抱着他的队服,手指刚好停留在海格力斯之柱上,作为欧洲与非洲的分界线,它的意义不言而喻。将怀里队服拢得更紧了些,摒弃掉国界思想,让马尔斯脱掉队服,平趴在疗养机器人的机床上。

    汉娜负责调整机械臂的高度和角度,我负责设定区域、频率和时间。机器将马尔斯的身位扫了一遍,范围设定成大臂到肩膀,频率2400次/分,暂定十分钟。

    它与筋膜枪工作原理类似,不同的是可以设置电疗和磁疗脉冲,全自动形式省心且方便。不得不说,因为有了这几台机器,打工人的心情是越来越好了。

    靠在一旁静静等待他们二人理疗完成,手里抱着的西班牙队服温驯地从腹部垂到膝盖,人也是懒散低头,视线飘忽,不去理旁边说话的两人。

    “你也收到疗养信息了?”弗里奥用西班牙语问了一句,对边博利的出现不太能理解。边博利冷淡的眸装作不经意朝某处看了一眼才回答弗里奥,“没收到,陪马尔斯过来的。”

    “啊,我还想多一点独处时间呢,结果都提前来,破坏气氛,这样不好。”

    弗里奥拍了拍边博利的肩膀,不甚在意地暴露自己的想法。边博利认同他,大家都是打着一样的想法,并不是要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某个人莫名具有吸引力,像安东尼奥所说,看似温柔实则孤高,可冷心冷情里又掺着不少用心和关爱。而矛盾体往往都是最能激发人类好奇心的。

    脑中回想了一遍教授布置的其他作业,具体安排计划还没有制定,一手松开衣服,下意识往兜里掏去,才想起来白大褂穿在了边博利身上。

    朝边博利走去,他扬了扬俊秀的长眉,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直到我们二人之间的距离仅剩半只手臂的长度才停下脚步,对他伸出掌心,“边博利同学,我的MP6在口袋里。”这已经算是明示,但他无动于衷。

    左手搭着的队服换到右手,往他的右口袋掏去。口袋比较深,手腕都放进去后才够到MP6,触手可及之处都是他的体温,甚至没了队服的遮挡,手指还能摸过他的腰腹。听到他轻轻吸气的声音,立刻拿出设备,这人非不听劝,还是要给点颜色。

    点开学习安排,导入了工作安排的时间表,在空格部分补上相应的作业计划,这样工作和学习的时间就不会产生冲突,面无表情盯着满满当当的表格,上面的字体似乎都扭曲了。

    这辛苦的打工生涯何时是个头。

    输到一半,手冢的理疗已经完成,汉娜贴心地善后,我刻意对手冢叮嘱了左臂理疗后不要进行运动。毕竟从他一丝不苟的态度来看,不说这么一句他可能直接扎进训练场。

    “一楼大厅有自助雨具,手冢同学可以取用,不要淋雨。”

    “谢谢莲医生。”

    他每次感谢完都必然会轻轻鞠一躬,礼貌承受后目送他出门,继续完成手上的事情。

    边博利的目光从未移开,不得不说,看着自己的队服被人紧紧拥在怀中,身上又穿着浸染他人气息的衣物,让他有种暧昧的错觉,毕竟那乖巧垂眸的模样,像极了——

    对男朋友体贴周到的女朋友。

    所以他沉浸在这种错觉里,一时之间没有对请求做出回应,下场就是腰腹处被「不经意」地抚摸了一把。

    马尔斯的机器也停了下来,放下怀里的队服,打开新的药膏,靠近了马尔斯。有些无从下手,他穿着白色圆领T恤,几乎遮盖住了整个肩膀。

    他躺着侧过身,看起来单纯柔美:“要我脱掉这件衣服吗?”

    “……不用了。”总觉得他脱光不是一件好事。

    药膏挤在掌心里,另一手勾起一点衣领,掌心伸了进去,贴着肌肤推揉开膏体,直到肌肤表面没有乳白色为止。另一边肩膀也是如此,再看马尔斯的脸色,舒服到闭目享受,饱满的粉色唇瓣也扯开弧度,乖巧甜美,惹人怜惜。

    给他推按了几分钟后再度开启了机器,液晶屏幕上自带的本地时间显示现在已经七点四十四分,比预料之中的进度要快得多。

    刚转身,弗里奥猛的凑上来,青春洋溢的荷尔蒙气息散发,他炯炯有神的双眼有些湿润,带着些撒娇似的开口:“我看中了一款运动衣,不知道选什么颜色好看呢,你看下,是这种款式。”

    他的手机递过来,里面是昨晚拍摄的照片,是PUMA旗下一款连帽运动外套,他看中的这款有四色,纯黑、卡其、军绿和海蓝,左右滑动图片看颜色,最终停在海蓝色那一款上。

    “我也超喜欢蓝色的,边博利说绿色可能会更好。”

    “你穿上可能会有些闷。”

    对于爱与和平而言,蓝色大概才是自由的。

    “那我就听莲医生的,对了,给边博利选的话哪一款比较好?”

    边博利飞快接了一句:“我暂时不需要运动衣。”

    弗里奥没有错过边博利微微倾过来的身子,看着不在意,其实已经暴露了。

    “黑色。”我给出了想法。边博利的气质清冷矜贵,黑色更能显露他的沉稳风格。

    不远处的马尔斯不太乐意,嗔怪了一句:“我呢?莲医生要把我排除在外吗?”

    “这四款颜色不太适合你。”

    马尔斯可以驾驭明艳活泼的颜色,PUMA的商品几乎都是冷色系,并不是他的首选。

    “原来莲医生已经这么了解我了啊。”

    “卡其。”我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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