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队整体安静下来,面面相觑,似乎都在不可置信我会这么对待阿波罗。冰了几十秒后才移开冰袋,阿波罗的额头已经有了红印。冰袋往身后一抛,准确丢在埃万怀中。

    “希望阿波罗同学不要忘记体检时的承诺。”稍稍抬起头仰视身材高大的阿波罗,乌黑眼珠里是浓烈的警告,被镜片遮挡,多了几分平静柔和,阿波罗瞪了半天,最终还是泄气。见他妥协才点点头,“足够乖的话才可以拿到奖励。”

    重新看过了俄里翁的伤,没有太大妨碍,取出随身的药膏替他抹了一遍,不再与这群小雕像有什么交流。

    “啊,莲医生好像在生气。”赫尔墨斯一直注视着我离去的方向,手松开阿波罗,长眉挤在了一起。“阿波罗你自己想想怎么去道歉。”

    阿波罗瞪了赫尔墨斯一眼,却没反驳,压着球网越过去查看弟弟的伤势,还不忘吐槽:“真蠢,这都接不住。”俄里翁自从上次体检的罗马神话故事里知道阿波罗和俄里翁其实有仇的两位神祇之后,他对自己的兄长可是又爱又恨。

    希腊队还在面面相觑思考补救方式,我已经站在了法国城堡前。仰头看了一眼城堡的顶端,正飘扬着一面法国国旗,象征着平等、自由、博爱的三种颜色等分了这面旗帜,在阳光下尽情舒展飞舞。

    “哼,你在这里想干嘛?”身后传来的是马蹄声和那位王子不悦的语气,我与他的每次见面都必然会引发争端。脚步缓慢地转过身,本以为只有破坏鼠一个人,没想到加缪也坐在马背上,护着小王子。

    “看风景。”抿了抿有点干涩的唇瓣,想着什么时候去买支护唇膏,“两位同学还是先下来吧,有点危险。”

    白雪公主这匹马是纯种赛马,个子很高大,尽管是夏鲁达鲁的坐骑,但也不能保证完全不具备攻击性。这句话一出,加缪是迅速从马上翻下,小破坏鼠还是坐在马背上,双手握紧缰绳,拒不配合。

    “遣、送……”拉长了语调给夏鲁达鲁反应时间,「遣送回国」还没说完,他就从马背上溜下。被拿捏住软肋的小王子面色更不善,牵着马走进了休息区。

    加缪顺着我之前的目光也投注到城堡顶端,当然,他并不清楚我在看什么,可能隐隐猜到了,不过什么都不曾提及,他只是保持一贯的晴和温柔:“莲医生过来有什么事吗?”

    “日常巡检。方便去看法国队训练吗?”

    “可以。”

    加缪带着我进去,日光投进露天的圆形会客厅,镀上一层刺目的金色,头顶的书写板往眼前挪了挪,加缪浅金色的发在这样的光下也有些黯淡发白。喉咙莫名干哑,“加缪同学怎么会从外面过来?”

    “王子有午后驰马的习惯,”加缪侧过头,笑容恬雅耐心解释,“莲医生不希望我们做出危险行为,所以我会代替你看住王子的。”

    掌心微微渗出的汗液让手掌有些冰凉,右手放下书写板,左手的手提袋换到右边,贴在大褂口袋缓缓伸了进去,碰到细细碎碎有些坚硬的糖纸,摸出一颗小巧的水果糖来,上前一步,手腕向左一翻,掌心的糖果停在了加缪面前。

    “给我吗?”

    “谢谢加缪同学。”

    他似乎是低叹了一声,取走了糖果。手指划过的触觉有些痒,刺激得眼睫几不可闻地颤了颤。

    “原来做一些别人喜欢的事,是真的会得到奖励。”加缪剥开糖纸,浅绿色的糖果散发出浅淡的苹果香,粉色软舌一卷,小巧的糖珠进入口腔,酸甜的滋味涨满心房。

    “不太算奖励。”脚下踩过一颗小石子,硌着足心产生痛觉,话语有些含糊不清,“硬要说的话,是谢意。谢谢你。”

    “举手之劳。”

    “但你本可以不这样做。”

    加缪的笑意更深,看起来却并不真实,也许是他的脸不似凡人,本就给他裹上飘渺的面纱,即使踏过千山万水也难寻本真,“可是我更想把它当成一种奖励。纸星星和糖纸,已经有两样了,我会越来越期待下一个,为此会做得更好。”

    “已经很好了。”起码比其他人省心得多。但我在思考加缪浅层话语下的更深意思,他现在强调的与我想的应该不在同一层面上。

    “接近更好的未来一定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吧。”

    飞快扫了加缪一眼,对他突如其来的言辞有些困惑。一般来说男性更偏理性,女性更偏感性,加缪却如此落落大方地将「爱」放在嘴边。我已经无法说出口的词汇,他说起来这样坦然轻松。

    他一定得到了这种感情,或许有很多,才这样相信会披上谎言的词汇。

    我的沉默没有换来加缪的尴尬,反倒换来他探究的眼神,颈间传来目光聚焦的不适应感,加快了步子,先行去往网球训练场。在场边找了个空位坐下,两个手提袋放在了脚边,抽出书写板和钢笔,仔细观察并记录一些必要数据。

    各国基本上都在进行技能练习,如同平等院所说,到了现在不需要过分苛求体力。夏鲁达鲁站在场上,与他相对的是忍者鼠,经历了早上送鲜奶的事,多隆身上散发着莫名地幽怨,与夏鲁达鲁的对决也十分凶猛。

    想起塞达的面罩,再看忍者鼠多隆包裹严实的头巾,也算做有运动经验的我并不能理解为何会有这种行为,起码比起射箭,网球并不是温和的体育项目,蒙住口鼻很容易造成急性缺氧。

    夏鲁达鲁的球都是一个套路,球速很快,都打到两侧底角,基本都是接发球得分。基本功很扎实,相比之下忍者鼠像是逊色了一些,不过在数球之后,夏鲁达鲁开始有了一些失误。

    联想起体检时多隆的变脸术,大概也是一个操纵心理的网球选手。在书写板记录下多隆的一些特征,巴尔特和莫洛一左一右坐在了我的身侧。熟稔起来后莫洛放肆地瞟着书写板,将板子抱在胸前,转头平静地盯着莫洛,不发一言却成功让他移开目光。

    “忍者小子是个精神力很强的人,也具有独特的技巧,能够轻易让对手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从而失去对网球的操控力。”巴尔特「和善」地解释,隐隐的咬牙切齿让人不难猜出他在多隆身上吃过亏。

    另一边,埃德加在乖巧的乔纳尔脸上神秘地涂涂画画,突然场边响起刺耳的笑声:“都给小爷去死!”

    巴尔特和莫洛默契地捂上耳朵,异口同声:“别整这死动静,换!”

    “没有艺术细胞的人老实闭嘴,这明明是一件伟大的艺术品。”埃德加眼里泛起兴奋的神色,满意地上下打量暴走状态的乔纳尔。

    加缪指挥莫洛和巴尔特上场,换下场上两人,他俩并不情愿地走下去,看起来很头疼埃德加和乔纳尔。加缪顺势坐下,清甜的玫瑰香环绕过来,冲散了那残留在鼻尖的、独属于边博利的味道。

    “乔纳尔同学的状态是?”黑眸认真注视着加缪,握住钢笔的手指用了些力,工整的「乔纳尔」字迹下还是一片空白。

    “莲医生可以理解为一种催眠,不过这种羁绊只在埃德加和乔纳尔之间生效,因为个人崇敬,所以乔纳尔会变成埃德加所期望的任何样子。”

    “感谢加缪同学让我收集数据。”夏鲁达鲁和多隆不过才刚练习,为了能让我观训地更全面,他特意喊上四个人进行双打练习。

    正说着,夏鲁达鲁就走来,也同样坐在了我身侧,“那时候你到底在看什么?”

    “嗯?”

    “在门口,抬头的时候。”他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实际上他的社会阅历并不算多,不太能理解那种表情,只是看起来很难过。

    “我说,那面飘扬的法兰西国旗,相当美好吧。”

    夏鲁达鲁揪住胸口的衣服,白色条纹部分在掌心发烫。法国国旗,象征着法国王室和巴黎资产阶级的联盟。但从共和之后,人们提及的意义大多是平等自由和博爱。

    他一时不能懂这句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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