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徐知元想起了什么，又拿出手机，点开了置顶了聊天界面，将镜头对向了面前和自己很相似的漂亮男生：“哦等一下，你快把你刚刚那句话再说一遍，我发给Keira。我们今年年初的还打赌了，这么多年了，她依旧怀疑你是个被亚洲传统文化压抑的深柜。但我的观点则是从科学的角度出发：性取向是天生，你不可能因为有个LGBT的姐姐就改变DNA的注定。为此我们赌了500刀猜你的初恋性别——唉，看来还是我这个亲姐更了解你~嗯~也更了解科学~”
“……”
“快点，我数到三。”
没办法，徐知睿只好照做，从小到大，姐姐都是家里最有话语权的那个人。妈妈惯着她，爸爸拧不过她，他这个纯粹为了供二老消遣的存在甚至不如奥利奥（家里的宠物猫）。
“OK。”徐知元发送视频，又眉飞色舞的给女友发了好几段话，并不抬头，“你可以说了。”
徐知睿五指穿过刘海，颇有些苦恼的把刘海捋了起来，就这样保持了几秒思考，放下来的时候头发就乱糟糟的了：“也没什么好说，我们……不，我和她，很遥远。”
“是其他的同学吗？在哪个国家？”徐知元思考一下，安慰道，“再远能有多远？比隔着太平洋还要遥远吗？我之前读书的时候和Keira异国一万多公里呢。距离不是问题，一定是有别的问题让距离成为了问题。”
“……不是，不是现实意义的距离。”
“身份？地位？嗯，毕竟严格意义来说你的学历暂时定格在高中，随便一个女大学生也算是你高攀。”
习惯了，徐知睿的就是在三个毒舌女人的吐槽中长大的，他的好脾气多半也来源于这方面的磨砺。他完全忽略了姐姐话里的攻击性，只是苦涩得摸着下巴：“都不是。怎么说呢……”想了半天，“是……规则。”
“规则？什么规则？道德？伦理？……法律？”
“游戏规则。”
“Knock it OFF！你这死游戏宅的中二病怎么越来越严重了！谁告诉你感情是游戏的？！天呐，你怎……”
“什么什啊什么啊！！游戏规则就是游戏规则！League of Legends（英雄联盟）的规则！！！她……呃，跟你这种电脑里只有办公软件和蜘蛛纸牌的女人沟通不了！反正不是同学，是工作上遇到的……嗯，同事吧，算是。”
徐知元这才知道是误会了，所以并不诚恳的道歉了：“sry~但是你不能怪我，作为你亲爱的姐姐，最担心就是你在国内呆太久，变得非常的……Masculin（法语：有男子气的；阳刚），所以……咳咳。”
她根据这几天观察来看，他住进集体宿舍后懒了很多，体重一直起伏不定，性格脾气倒是没怎么变化，于是快速转移了话题：
“Fine，理解。其实我们在职场里也不太支持办公室恋情。毕竟人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虽然分泌多巴胺的过程会让人感到愉悦，但是过多的情感会影响判断，从而多多少少都会耽误本职工作。啧，虽然作为姐姐听你说情窦初开的故很有意思，但是作为职场前辈，考虑到你的年薪将近有我的三分之二，还是要提醒你把握分寸，尽量不要辜负你那个冤大头老板对你高达七位数的肯定。”
“没有，比赛是比赛，我可以我每一场比赛负责，作为选手，我绝对问心无愧。我跟她……算了，游戏的事情，和你解释起来有点麻烦。”
“不要紧，我确实也不感兴趣。但是如果是女孩子和我说就除外。”她说，“所以，我会有机会见到她吗？。”
“很难，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只是我喜欢她而已，她没有任何对我出于情感而付出负责的义务。
“而且……我的这份感情非常不应该……游戏的规则不允许，联赛的规则不允许，总之还挺「恐怖」的，可是……可是姐姐，感情本来就是理智的反义词——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这句话是国内一场辩论比赛里的一方论点，看得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当我真真正正发觉自己除了比赛之外都在对着一个完全…完全不可能的人日思夜寐时，才觉得这句话说得真好。”
徐知元听得一楞一愣。
要知道，印象里自己弟弟就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打游戏机的网瘾少年。虽然在全家齐心协力的管控下，他勉勉强强按照预期活了十几年，结果时代发展太快了，这臭小子运气不错，竟凭着突出的游戏能力走上了一条全家都没有料想过的路，一旦经济开始自由，亲缘血脉自带的权势也就会被大大削弱。
他的精神状态随着离开家而跟着体重一样飞速回升，这还是她两年多来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苦恼。
“ehmmm……Mavolus！听起来很禁忌，很刺激……嗯。”各种意义上都是。徐知元耸耸肩，“客观来说，我理解人会处于情感做出种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如果你撬有夫之妇的墙角被打了，你最好请个护工去医院照顾你，爸肯定不会帮你收拾烂摊子。”
“不会的。”徐知睿有些答非所问，“不会有人知道的。”
“唉，好了好了。”徐知元靠近了一点，揉了揉弟弟乱糟糟的头发，“虽然呢，我不确定我有没有见识到让你神魂颠倒的那个女孩儿的幸运，但是我很肯定，我有一个非常合格的绅士弟弟。这样吧……”
她看了下时间，已经深夜了，“几个街区外有个不错的清吧，我前几年在这边外派的时候经常跟朋友去，那个时候调酒师是个特别帅气的意大利女孩，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她……我带你去喝点？”
徐知睿突然露出一副很受伤的神情：“不去！”
还不等徐知元说‘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毕竟主要是她想喝两杯了。他突然又改口，“还是去吧。”
徐知元根据他几秒间的转变迅速GET到了一些信息，很微妙的笑了起来：“看来你喜欢上一个很酷的女孩了。”
徐知睿没有否认，抿起嘴，浅浅弯了一下。
徐知元找了间又内口袋的薄外套，清点了钱包里的银行卡和证件，放到里里面，穿上之后搭配了一个装饰羊皮小包，开始在手机里安排行程，顺便订车。她靠着墙，输入的同时又絮絮叨叨起来：
“投其所好这个思路很不错，酒的话，你可以都尝一下，我点几个我觉得不错的，但是你记得不能多喝。酒精容易上瘾，还发胖——徐知睿你真的不能再胖回去了，你当选手第一年竟然胖了二十多斤，那时候妈妈跟我打视频都在哭，说接受不了发现自己生的孩子变成一头猪，还是一头叛逆期什么也不听的猪。我都觉得你太了不起了，一年就能把体脂吃长十来个点儿！”
“呃，主要是那个时候觉得能自己随便点外卖的感觉特别好。而且我不是去年就减下来了吗！我靠，妈本来很少跟我说话，去年一整年，她总是能在百忙之中给我转发几条‘肥胖的危害’以及‘科学健身减脂’的公众号内容给我，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又什么都说了……而且你们是因为知道实际数据对我有偏见！哪有那么夸张，很多粉丝甚至觉得我青训那个时期更好看点，不信我搜给你看！”
徐知元嗤之以鼻：“很多女生对男性的审美甚至可以宽容到只要鼻子能通气都算优点，更何况你这种中了基因彩票，从DNA就开始领跑的幸运儿，我完全相信如果你胖到了二百五十斤，她们也能从你那时膨胀到仿佛巨人观的五官里找出所谓‘好看’的痕迹……或者证据。而且，如果你真的觉得她们说得对的话，今年怎么又开始健身了呢？”
她打量着弟弟好不容易回归的下颌线，啧啧道，“你明明也知道体型管理的重要性嘛，尤其你现在正处于求偶期，就是要花枝招展一点，不然怎么能让对方看见你，记住你呢？”
“别念了师父，别念了别念了！我知道！我今年可乐都喝无糖的了好吗！”徐知睿堵住耳朵，像只炸了毛的猫。他知道姐姐不会理解自己究竟在喜欢一个多么遥远的人，他的努力和付出大概率只会变成日出前的泡影，这种明知道结果还要奔赴的过程让他非常清醒得痛苦着，“你别管我，不要你教！”
“切。”徐知元白他一眼，“姐现在被请去开讲座都是付费的好吗，不听拉到！”
所以，中单和中单有多遥远呢？不是即便隔着太平洋，在近万公里的两端遥遥相望，但凭着只要肯付出就能拉近的物理意义上的距离。
在MOBA游戏里，玩家需要操作RTS风格界面控制所选的角色，在一张有三条分线的地图上竞技对抗，中单和中单会在最中心的位置相遇，单纯按照像素距离来说，双方在对线期的交互甚至可以称得上亲密——但敌队阵营让这种距离变得没有任何柔情旖旎的余地——每一寸靠近都是博弈，每一次接触都是进攻，是彼此即便面对面，却要注定不死不休的咫尺天涯。
徐知睿感觉自己是一只发了疯的蛾子，他只是苦笑：“你说得对，但是……她不会看见我的。”
“……”
“快点，我数到三。”
没办法，徐知睿只好照做，从小到大，姐姐都是家里最有话语权的那个人。妈妈惯着她，爸爸拧不过她，他这个纯粹为了供二老消遣的存在甚至不如奥利奥（家里的宠物猫）。
“OK。”徐知元发送视频，又眉飞色舞的给女友发了好几段话，并不抬头，“你可以说了。”
徐知睿五指穿过刘海，颇有些苦恼的把刘海捋了起来，就这样保持了几秒思考，放下来的时候头发就乱糟糟的了：“也没什么好说，我们……不，我和她，很遥远。”
“是其他的同学吗？在哪个国家？”徐知元思考一下，安慰道，“再远能有多远？比隔着太平洋还要遥远吗？我之前读书的时候和Keira异国一万多公里呢。距离不是问题，一定是有别的问题让距离成为了问题。”
“……不是，不是现实意义的距离。”
“身份？地位？嗯，毕竟严格意义来说你的学历暂时定格在高中，随便一个女大学生也算是你高攀。”
习惯了，徐知睿的就是在三个毒舌女人的吐槽中长大的，他的好脾气多半也来源于这方面的磨砺。他完全忽略了姐姐话里的攻击性，只是苦涩得摸着下巴：“都不是。怎么说呢……”想了半天，“是……规则。”
“规则？什么规则？道德？伦理？……法律？”
“游戏规则。”
“Knock it OFF！你这死游戏宅的中二病怎么越来越严重了！谁告诉你感情是游戏的？！天呐，你怎……”
“什么什啊什么啊！！游戏规则就是游戏规则！League of Legends（英雄联盟）的规则！！！她……呃，跟你这种电脑里只有办公软件和蜘蛛纸牌的女人沟通不了！反正不是同学，是工作上遇到的……嗯，同事吧，算是。”
徐知元这才知道是误会了，所以并不诚恳的道歉了：“sry~但是你不能怪我，作为你亲爱的姐姐，最担心就是你在国内呆太久，变得非常的……Masculin（法语：有男子气的；阳刚），所以……咳咳。”
她根据这几天观察来看，他住进集体宿舍后懒了很多，体重一直起伏不定，性格脾气倒是没怎么变化，于是快速转移了话题：
“Fine，理解。其实我们在职场里也不太支持办公室恋情。毕竟人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虽然分泌多巴胺的过程会让人感到愉悦，但是过多的情感会影响判断，从而多多少少都会耽误本职工作。啧，虽然作为姐姐听你说情窦初开的故很有意思，但是作为职场前辈，考虑到你的年薪将近有我的三分之二，还是要提醒你把握分寸，尽量不要辜负你那个冤大头老板对你高达七位数的肯定。”
“没有，比赛是比赛，我可以我每一场比赛负责，作为选手，我绝对问心无愧。我跟她……算了，游戏的事情，和你解释起来有点麻烦。”
“不要紧，我确实也不感兴趣。但是如果是女孩子和我说就除外。”她说，“所以，我会有机会见到她吗？。”
“很难，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只是我喜欢她而已，她没有任何对我出于情感而付出负责的义务。
“而且……我的这份感情非常不应该……游戏的规则不允许，联赛的规则不允许，总之还挺「恐怖」的，可是……可是姐姐，感情本来就是理智的反义词——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这句话是国内一场辩论比赛里的一方论点，看得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当我真真正正发觉自己除了比赛之外都在对着一个完全…完全不可能的人日思夜寐时，才觉得这句话说得真好。”
徐知元听得一楞一愣。
要知道，印象里自己弟弟就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打游戏机的网瘾少年。虽然在全家齐心协力的管控下，他勉勉强强按照预期活了十几年，结果时代发展太快了，这臭小子运气不错，竟凭着突出的游戏能力走上了一条全家都没有料想过的路，一旦经济开始自由，亲缘血脉自带的权势也就会被大大削弱。
他的精神状态随着离开家而跟着体重一样飞速回升，这还是她两年多来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苦恼。
“ehmmm……Mavolus！听起来很禁忌，很刺激……嗯。”各种意义上都是。徐知元耸耸肩，“客观来说，我理解人会处于情感做出种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如果你撬有夫之妇的墙角被打了，你最好请个护工去医院照顾你，爸肯定不会帮你收拾烂摊子。”
“不会的。”徐知睿有些答非所问，“不会有人知道的。”
“唉，好了好了。”徐知元靠近了一点，揉了揉弟弟乱糟糟的头发，“虽然呢，我不确定我有没有见识到让你神魂颠倒的那个女孩儿的幸运，但是我很肯定，我有一个非常合格的绅士弟弟。这样吧……”
她看了下时间，已经深夜了，“几个街区外有个不错的清吧，我前几年在这边外派的时候经常跟朋友去，那个时候调酒师是个特别帅气的意大利女孩，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她……我带你去喝点？”
徐知睿突然露出一副很受伤的神情：“不去！”
还不等徐知元说‘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毕竟主要是她想喝两杯了。他突然又改口，“还是去吧。”
徐知元根据他几秒间的转变迅速GET到了一些信息，很微妙的笑了起来：“看来你喜欢上一个很酷的女孩了。”
徐知睿没有否认，抿起嘴，浅浅弯了一下。
徐知元找了间又内口袋的薄外套，清点了钱包里的银行卡和证件，放到里里面，穿上之后搭配了一个装饰羊皮小包，开始在手机里安排行程，顺便订车。她靠着墙，输入的同时又絮絮叨叨起来：
“投其所好这个思路很不错，酒的话，你可以都尝一下，我点几个我觉得不错的，但是你记得不能多喝。酒精容易上瘾，还发胖——徐知睿你真的不能再胖回去了，你当选手第一年竟然胖了二十多斤，那时候妈妈跟我打视频都在哭，说接受不了发现自己生的孩子变成一头猪，还是一头叛逆期什么也不听的猪。我都觉得你太了不起了，一年就能把体脂吃长十来个点儿！”
“呃，主要是那个时候觉得能自己随便点外卖的感觉特别好。而且我不是去年就减下来了吗！我靠，妈本来很少跟我说话，去年一整年，她总是能在百忙之中给我转发几条‘肥胖的危害’以及‘科学健身减脂’的公众号内容给我，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又什么都说了……而且你们是因为知道实际数据对我有偏见！哪有那么夸张，很多粉丝甚至觉得我青训那个时期更好看点，不信我搜给你看！”
徐知元嗤之以鼻：“很多女生对男性的审美甚至可以宽容到只要鼻子能通气都算优点，更何况你这种中了基因彩票，从DNA就开始领跑的幸运儿，我完全相信如果你胖到了二百五十斤，她们也能从你那时膨胀到仿佛巨人观的五官里找出所谓‘好看’的痕迹……或者证据。而且，如果你真的觉得她们说得对的话，今年怎么又开始健身了呢？”
她打量着弟弟好不容易回归的下颌线，啧啧道，“你明明也知道体型管理的重要性嘛，尤其你现在正处于求偶期，就是要花枝招展一点，不然怎么能让对方看见你，记住你呢？”
“别念了师父，别念了别念了！我知道！我今年可乐都喝无糖的了好吗！”徐知睿堵住耳朵，像只炸了毛的猫。他知道姐姐不会理解自己究竟在喜欢一个多么遥远的人，他的努力和付出大概率只会变成日出前的泡影，这种明知道结果还要奔赴的过程让他非常清醒得痛苦着，“你别管我，不要你教！”
“切。”徐知元白他一眼，“姐现在被请去开讲座都是付费的好吗，不听拉到！”
所以，中单和中单有多遥远呢？不是即便隔着太平洋，在近万公里的两端遥遥相望，但凭着只要肯付出就能拉近的物理意义上的距离。
在MOBA游戏里，玩家需要操作RTS风格界面控制所选的角色，在一张有三条分线的地图上竞技对抗，中单和中单会在最中心的位置相遇，单纯按照像素距离来说，双方在对线期的交互甚至可以称得上亲密——但敌队阵营让这种距离变得没有任何柔情旖旎的余地——每一寸靠近都是博弈，每一次接触都是进攻，是彼此即便面对面，却要注定不死不休的咫尺天涯。
徐知睿感觉自己是一只发了疯的蛾子，他只是苦笑：“你说得对，但是……她不会看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