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闪影不理解雨泽对山榉族的同情,但对于要回到自由民部落这件事他们早有共识,就算不十分情愿现在就离开这个他才刚刚建立起归属感的地方,不过他心中明白,所谓的归属感不过是雨泽这个人而已,只要她在,去到哪里他都可以再重建一座温泉小屋出来。

    离开前的依依不舍在所难免,即使他们不会分开,可是翠英林这间温泉小屋所承载的只属于他们俩的甜蜜与美好、浓情和温馨,至少是要告一段落了。

    “我们还会回来的,等把事情办完后。”雨泽对一直纠缠她怎么都要不够的闪影说。

    闪影没有回答,他把头埋在雨泽肩上,细细密密的啃她的肩胛。

    雨泽一边被他弄的很痒,忍不住想笑;另一边又对于他的沉默感到不安,“你,会不会还是想要呆在部落里,不回来了?”

    “不会,”闪影立刻反驳,“我会跟你一起。你到哪里,我就在哪里。”

    “那也不用,回到山谷后我要去山榉族那边,而部落里也会有很多事等着你。”

    “他们能有什么事?整天不是琢磨些无用争斗的,就是不用脑子在一边干瞪眼,等着族长或者是别人帮他们把问题都解决了就好了。”

    “你其实是看不惯他们那样消磨时间。要不你教教他们怎么样才能获得像你这样强大的元磁力吧?”雨泽建议道,“这不就是你们狩猎小队一直在追求的?”

    “教他们?”依闪影对自由民的了解,他觉得比较困难,“狩猎小队能够行走翠英林,确实继承了一套修炼方法。而我并不像他们一样需要依赖元磁果。”

    “可是你两种方法都有经验和实践,能不能想办法改造一下,让他们也可以逐渐摆脱元磁果?”这样会不会对山榉族的忌惮要少一些?雨泽在心里想而没说出来,因为闪影实在是一提到山榉族就十分抗拒。

    “我会试试看。”闪影一直觉得人类如果能独立获得力量,就能摆脱山榉族的控制,会更加专注在自己的发展上而不是尽整些歪门邪道。

    “但你的经历始终是最特殊的,这里面有你的毅力、还有些你自己都不确定的因素,所以可能别人并不一定会达到你的高度。你也别泄气,到时候我们再一起想办法。”雨泽担心到时候闪影会失望。

    “你好像对元磁力很了解,能看出我身上的元磁力是怎么回事吗?”闪影心里确实没底,“我到现在都对自己的力量充满了怀疑,根本不知道做对了什么,也许只是运气,会不会有一天就突然消失了,跟它突然出现时一样?”

    雨泽不明白为什么闪影突然这么不自信,他一向最有底气的就是自己的力量,这些都是他通过不懈的努力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怎么可能是突然出现又消失?难道是上次彩蛛的攻击令他差点丧命所以对自己的本事有了怀疑,还是彩蛛毒并没有清除干净,他在担心有一天会复发?

    闪影也发现自己变了,变得不再那么天不怕地不怕,浑身的力量和热血仿佛被什么禁锢住;他甚至在害怕,害怕再怎么用力,有些东西也抓不住。

    他看着雨泽担心的神情,心里有点酸胀也有点无措。他本来是读不懂别人情绪的人,但现在他时时都在关注着雨泽的情绪,好像变成了她情绪的奴隶,是不是被山榉族附身就会是这样的感觉?

    他努力甩开这些令他悲伤又烦躁的想法,试图挤出一个微笑来安慰雨泽:“我只是想更加确定,我有那个能力去保护你。”

    “闪影,你不要太有压力。这个世界上我们不能控制的东西太多,只要现在好好的,只要我们都尽力了,就可以了。”雨泽近来也常常感到闪影有些挣扎,她心里着急可也无奈,这必须要他自己想清楚。也许把注意力转移到具体的事务,比如元磁力的修习上,情况会好些?可雨泽自己对元磁力也实在是一知半解,只能试着跟他解释:“元磁力太神秘了,我只是在碰见特殊情况时才能有点猜测。但怎么控制是一点都没有头绪。你看我的攻击力就知道了。”

    也是,雨泽如果真的很了解元磁力,她的力量不会这么弱。“你不用那么强,有我呢。”闪影说。无论如何,他都会保护她。

    “不过,我帮垭淋一起研究过元磁力,她那个时候病的很严重,还中了元磁果核的毒素,要不是重新修炼了元磁力,根本就熬不了那么久。”雨泽想起来那个时候她仔细观察过垭淋修炼元磁力的情况,好像看见点东西。

    本来闪影对于部落的圣女没什么感觉,不过自从知道她帮过雨泽,并且还拼命逃脱了山榉族的附身后,他就开始对圣女的感观完全不一样了。他敬佩所有自己控制命运的人。“你说元磁果核的毒,是怎么回事?”

    雨泽把垭淋服用元磁果核来抵销元磁果的控制力的事,跟闪影说了一遍。“我想那个毒素留在她体内,最终还是造成了永久的伤害。”所以那个时候明明已经开始修炼元磁力,可是还是不能挽救她的生命。

    “她很勇敢。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她那样,为了不被附身而主动服毒的。部落里还有很多人在犹豫到底是选择被附身还是拒绝被附身。”闪影冷嘲。

    每次一说到附身闪影都非常抗拒,雨泽就很难跟他继续讨论下去。虽然这个事情并没有结论,但她以前跟垭淋和杲杲、甚至部落老族长探讨附身的情况时,确实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但都愿意从不同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

    雨泽不想跟闪影争论,但他们现在的话题又绕不开元磁果,于是她借用垭淋的口来表述:“我记得当时垭淋说过,她因为长期服用元磁果,所以身体已经被改造得适合容纳翠英林这种特殊的元磁力场。”

    “元磁力场?”闪影果然听进去了,“那是什么?跟元磁果有什么关系?”

    这些名词其实也是雨泽结合垭淋的描述和自己的经验,为了方便而取的名字。她尽量把自己分析的信息给闪影解释清楚——

    元磁力聚成的“灵”,会在人体内形成“场”,“力场”是人类在元磁力环境下生存的保护。“力场”圆融的人,可以有极高的智慧,也可以有极强的力量。

    力场的圆融靠元磁力的打磨。可以像元磁星域那样,把“灵”浸泡在纯粹的元磁力环境中,靠被动浸染而变得更加圆融;也可以像翠英林一样,把“灵”置于混沌元磁力中,靠主动及痛苦的打磨,变得圆融。

    也就是说,元磁果对人体的改造,其实就是对“灵”的改造。

    “灵?”闪影觉得雨泽像是在说故事,“那又是什么?越说越糊涂了,难道是灵魂吗?”

    “灵魂”的说法也非常古老,部落里仅有的书籍里有一点记载,但即使是自由民也都认为那些只是古代人的迷信。

    雨泽也不知道灵魂是什么,试图去解释自己选用这个名字的原因:“我用‘灵’来形容人体内的元磁力,是因为当元磁力被吸收进人体内时,就变成了人体的一部分,属于能量。而且能从眼睛里看出来。你想想,我们的眼睛是不是很有灵气,不同的眼神可以反映不同的内心?”

    闪影注视着雨泽的眼睛,那双灵动的会说话的眼睛,灵气逼人、澄澈晶莹,他不由自主的点头。

    雨泽也看着闪影,此时他眼神温柔,五彩的瞳孔里红色尤其浓郁,这是他攻击力的表现,而雨泽已经非常熟悉他的这个神色,她有点无奈,“你又在想什么呀?我们还没说完呢。”

    闪影有些失望地压抑住体内的冲动:“你说啊,我听着。”

    “所以,人体内的元磁力会浸染人身上最体现人‘灵魂’的地方——眼睛。你知道星域人的眼睛会有不同颜色吧?”

    闪影曾经在土域见过他们黄褐色的眼睛,也听说其他几个域的人会有不同颜色的眼睛,所以星域人也因此被分为几个等级。“这就是星域最不平等的表现。下域人也因此不得自由。”

    对此雨泽不置可否,“部落里人的眼睛都是棕黑色的,可是仔细看,能看出五彩光环,如果有一些元磁力积累的话,会更明显。而你的眼睛,已经跟他们大不相同。”

    “大不相同?”闪影大吃一惊,用手去触碰眼睑,好像这样可以摸出来有什么不同似的,“怎么不同?”

    “是一种完全不同于棕黑色的、红色和绿色居多的五彩色。”看出闪影的不自在,雨泽安慰道,“但你不用担心,这圈色彩只是环绕在你棕黑色瞳孔的周围,不仔细看的话,也不是那么明显。”

    “可还是跟别人不一样了,难道元磁力就是那种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力量吗?”闪影闷闷不乐。

    “可是不管眼睛是什么颜色,本质上你的力量已经跟别人不同了。”雨泽一语道破,“这才是把人区分开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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