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事总管有单独的院子,而相荣的院子位于木府联盟里稍偏僻的地方,占地倒是不小,也时常静悄悄的。

    雨泽身为相荣主要培养的助手暂时住在这里,她喜欢这里幽静的环境和草木扶疏,有一点点像翠英林的小屋,当然这里更为精致和整齐。

    现在要离开,不至于不舍——她已经习惯辗转于不同的处所,由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去向哪里,所以格外珍惜每时每刻都时光。

    一边留恋的贪看院子里的繁花盛景,一边朝相荣的院落走去——他独自一人居住在最里面一进院落,而雨泽住在外院——雨泽打算直接向相荣辞行,这本来就是她回来的目的。

    “......你打算做到什么程度?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不会参与他们的事。”

    这是相荣的声音,好像有些悲愤。他在跟谁说话?

    “但大家都是同族,他们求到我跟前,我总不能袖手旁观。帮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还是你明智,早就置身事外。不过你真打算一直留在木府联盟做一个执事总管啊?”

    另一个陌生的声音语气无奈。不过他问到的问题,正是雨泽有意探听的,所以她继续呆着没动,想听听相荣怎么回答。

    “我当然无比认真。能够为别人做点事,能够让这个社会更加和谐,这是我从人类的历史中学习到的最有趣和有意义的事。我想尝试一下,看能做到什么程度。”相荣的回答还是那么一本正经、充满抱负,看来这真的就是他的理想?

    “你......算了,你觉得有意思就行。我倒是觉得做人越来越没意思了,整天谋划算计,你争我夺,没意思透了。”

    “你本来就纯粹只想追求力量,所以只有你才能达到那个境界。付出了那么多辛苦和努力,现在就是因为掺杂别的东西,所以才觉得没意思。不如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我那也有运气成分。我们这类的,天生受制于火,即使勉强克服了也难以有再大的发展。再说你在木府联盟做事,想必也有感受,在这盘根错节的社会中、又涉及到家族或联盟的利益,不是那么容易说走就走的。”

    “也......可以这么说。毕竟来这世上走一遭,想要维持最初的纯粹,难啊......”

    听了这半天,该听的也听到了,不该听的,也听不懂。所以雨泽打算弄出点动静来,不管是打断他们还是被相荣给打发走,都让他们来做决定吧。于是她故意踢到一颗石子。

    “谁?谁在外面?”没想到那个陌生人大声呵斥,好像非常意外似的。

    相荣也立刻从窗户探出头来,看见雨泽后惊异的问:“是你?你回来了?”

    雨泽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个陌生人也探出窗口,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咦?他们并没说什么要紧的话啊,怎么这么紧张。雨泽不敢暴露自己已经听了一会儿,只能说:“我刚才走过来的,不小心踢到一颗石子。打扰到你们了吗?”

    “不对,你已经离得这么近了,可是除了那石子的动静,我居然没听见你走过来的脚步声?”那陌生人非常警惕,连最这种细节也不放过。

    难道不是因为自己脚步轻盈?雨泽本想这么说。不过回想起相荣提到他追求力量,那么一定是高手,说不定就是有这个自信能听到最细微的声响。而雨泽解释不了为什么她没能被他探查到。

    这时相荣说话了:“这是我的助手,平常也住这个院子。因为院子冷清,所以习惯了轻手轻脚走路也是有的。你不必紧张,她即使听到什么也没关系。”

    说完他使了个眼色,表示太过紧张反而令人起疑,反正他们并没提到什么敏感字眼。然后对雨泽解释:“这是我的老朋友银昙,在天域银部任职,本来就是对元磁力的精细度进行研究的,所以特别在意这些,并没有恶意。”

    没想到是天域的大人物,雨泽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没想到是来自天域的客人,请大人见谅,我失礼了。”

    “并没有什么失礼的,不知者不怪。”相荣在高高在上的天域的“老朋友”面前很轻松,完全一副平起平坐的样子,并没有因为自己只是木府管事的地位而感到丝毫的卑微。

    雨泽有点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够现在最好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那位大人能放过之前她偷听的事。

    见雨泽还是拘谨的样子,相荣对银昙下了逐客令:“你说的事我记住了,等有消息会通知你。现在你就先回去吧。”

    银昙无意久留,也不想在相荣面前质疑他的助理:“那我先回竹家,有什么消息你到那里找我。”

    目送银昙离开后,相荣对雨泽说:“我有话问你。我们就在院子里说吧,免得有人偷听。”

    雨泽打量了了一下四周,倒是开阔空旷,有什么动静就一目了然,确实不必担任诱人偷听。不过他为什么那么确定自己偷听了?

    相荣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我相信银昙的判断,他作为银部的长老,功力相当深厚,按理说你在百米开外的动静他都能感觉到,所以我们说话才没什么顾忌。但没想到你仅仅在几米的距离的时候才被他发现,而且还是故意弄出来的动静,这不奇怪吗?”

    “这很奇怪吗?”雨泽真不知道。一开始她并不是故意偷听,等她到了近前已经能清楚听见他们讲话,才好奇听了一会儿。

    相荣略微思考了一下:“嗯,这对你来说,也许确实不奇怪。”

    相荣说话像打哑谜,这令雨泽突然联想到他刻意笼络自己的原因:“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找上我的?”

    “你终于承认了?”相荣问。语气里有着不敢置信,又仿佛松了一口气。

    承认什么?雨泽完全摸不着头脑。厌倦了这种猜来猜去,有话不妨直说:“那你刻意靠近我,又是想从我这里找到什么呢?柳沐!”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是柳沐的?”相荣反问,也间接承认自己就是柳沐。

    第一天就发现了,因为柳沐身上的气息以及眼里的元磁力场,跟相荣一模一样,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是同一个人。

    可是雨泽下意识想隐瞒她的这些能力,尤其是现在,她开始怀疑相荣的身份。“你还没回答,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得到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我们多少算同类,也许可以一起做一些事情。”

    “同类?那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怎么一起做事情?”

    “那是因为你还需要成长,现在你的能力和知识都非常薄弱。”

    这点雨泽无法否认,她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很多。只是,相荣这么说,让她不知该怎么反应好。

    好在相荣也并不需要她回答。“你在天衡堡呆了三天,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天衡堡不是我可以随意探查的,而且他们并没有警报之类的,料想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所以我就先回来等消息。”

    这正是雨泽要向相荣说明的:“我后面要留在天衡堡,这次回来就是跟你辞行。”

    “留在天衡堡?做什么?留多久?”相荣诧异的问。

    “做,一些研究......至于留多久,我还不确定。”雨泽含糊地说。

    “他们知道了你能编织金属材料的事,想要你帮忙?”相荣却自以为知道了真相,“我听横槿说了,你在探索这条路。”

    “算是吧。我想先在天衡堡找找资料,看看都有些什么金属材料可以用。”这也是跟燃浩聊过以后雨泽产生的想法。

    相荣深表赞同:“据说天衡堡的资料是整个星域大陆最齐全的,甚至有些方面连天域的学士阁都比不上。”

    “那你去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地方,请尽管开口。”他最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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