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3

    还没从刚才略显激烈的吻中彻底缓过神,苏檐雨坐在地毯上,握笔的手细细颤抖,在男人极具实感的目光下别别扭扭写完一个字,她顿觉难为情地攥住手腕,声音像营养不良的小猫:“手没力气了……”

    “哼……”

    耳边接踵而来一声从鼻腔溢出的低沉轻笑,带着不加掩饰的愉悦。

    苏檐雨一僵,后脊紧绷,刚稍稍平复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顿了会她索性摊开手,摆烂一般扭头去看他,却见沈梵桉正托着腮,耷拉着眼静静望着她。

    他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鼻梁高挺,山根附近缀着一颗颜色浅淡的小痣,不仔细看的话极容易忽略,唇角微微翘起,弧度微不可见,却能看出他是在笑着的,为精致清冷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柔软,黑眸温润,眼神缱绻,让人不自觉沉溺其中。

    这赏心悦目的画面令苏檐雨呼吸都停了停,神思再次混沌起来,视线发直。

    看姑娘盯着他一脸“垂涎欲滴”的着迷模样,沈梵桉没忍住,抿唇笑起来,形状锐利的眼尾微微弯起,胸腔震动道:“好看吗?”

    听到这三个字,被美□□惑的苏檐雨猛一下抽离出来,她目光发怔,瞳仁微颤地望着他。

    思绪被拉到当年那辆火车上,眼前轮廓成熟气质矜贵的男人与那时如山风般清冽的少年重合。

    十七岁的沈梵桉也问过她这个问题。

    莫名的,苏檐雨鼻尖泛酸,她眉头微蹙,眼神染上淡淡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弯唇哑声道:“好看。”

    在她这里,他永远是最好看的。

    没有错过女孩突然的情绪变化,沈梵桉敛了笑,松懈的气息再次绷起,他放下手,胳膊撑着茶几边沿身体前倾靠近,在距离对方不足一寸的位置停下,只需稍稍低头便能重新吻上她。

    “委屈了?”低磁的嗓音落在苏檐雨耳畔,有种宠溺的抱怨,“这么不经逗。”

    苏檐雨心一颤,狼狈垂眸,差点当着他的面滚下泪来。

    她确实在委屈,可与他认为的委屈不太一样。

    某些时刻她真的很想问问沈梵桉,还记不记得在他十七岁时某个平平无奇的一天,于火车上随手“救”下的,一个爱哭的小姑娘。

    他是会感叹缘分的奇妙,小姑娘长大后竟成了他的妻子。

    还是会恐怖她的“心机”和“手段”。

    苏檐雨无比矛盾,希望他知道,又希望他不知道。

    沉默片刻,苏檐雨抬手圈住男人的脖颈。

    是个很紧很用力的拥抱。

    好似在害怕他消失一样。

    沈梵桉眉骨微抬,还以为她在撒娇,张开胳膊搂住她的腰,牢牢接住这个拥抱:“再亲天就要黑了。”

    苏檐雨闭着眼,可被泪打湿的长睫却在细细颤抖,她摇摇头,嗡声道:“手没力气了,写不动。”

    娇气包。

    沈梵桉心头一软,语气像在哄孩子:“那怎么办?是你自己要写的。”

    苏檐雨挂在他身上,蹭了蹭他微凉的耳朵,难得耍小脾气:“不管,都怪你。”

    两人接过吻后之间那层隐形的屏障好像被打破了。

    沈梵桉无奈扯唇:“行,都怪我。”

    苏檐雨哼了两声,好似在说“你承认就好”。

    “既然是我的错,那我得负责啊。”

    沈梵桉似笑非笑地叹了声,在苏檐雨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时他忽然扶住她的腰将她轻而易举翻转过来。

    后背顿时贴上男人宽厚结实的胸膛,整个人被圈入他的怀中。

    两人较大的体型差令缩在他怀里的女孩像只大号玩偶,从背后看轻而易举的就能将她的身影全部笼罩。

    “!”

    苏檐雨一愣,下意识仰头,对上沈梵桉低垂的,晦暗不明的深邃黑眸。

    不等她询问,下巴就被男人扣住了,接着脑袋被迫摆正。

    “别看我。”

    这三个字沈梵桉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特别深沉。

    苏檐雨心猛地一跳,虽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坐好。

    安静的空气中只能听见头顶略显粗沉的呼吸声,后背也滚烫不已,尾椎的位置隐隐发麻,极具存在感。

    心脏如擂鼓,苏檐雨舔了舔唇,脖颈僵直,握着笔的手指越发软了。

    在她即将招架不住之时,右手忽然被沈梵桉的大掌包裹住。

    干燥滚烫的掌心按在她细嫩的手背上,全身的敏感点仿佛都转移到了手上。

    “我带着你写。”

    沈梵桉略一偏头,呼吸落在耳侧的位置,引起一阵酥麻,她脸颊烧起来,不敢乱动分毫,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沈梵桉勾唇,一手揽着姑娘的小腹,一手把握着她的右手开始书写。

    他的字跟他这个人一样。

    笔锋力透纸背,字迹工整却不乏俊逸,应当学过书法,每一笔都十分肯定,丝毫不拖泥带水。

    和她的小学生字体形成强烈反差。

    苏檐雨分神瞥了眼按在她肚子上青筋遒劲的左手,修长骨感的指节微微内扣,看似没使什么力气,却牢牢掌住了她逃离的可能。

    心动和着丝丝甜蜜将胸口塞满,她压抑着嘴角的笑,像只狡猾的小狐狸,空闲的手悄悄下移意有所指的在他按住她肚子的手背上轻挠了挠。

    下一秒,作乱的手就被他捉住了,手指强硬地插/入指缝,紧紧相扣。

    “认真点。”他懒懒散散地警告她,“天黑前写不完就不给你饭吃。”

    苏檐雨拧起眉,抬头控诉地瞪向他:“凭什么!”

    沈梵桉淡淡垂眸,目光落在她红红的嘴唇上,语气理所当然:“因为都是我在写。”

    “我也可以写啊。”

    苏檐雨最受不了被小看,她挣脱开男人的手,拿过一张空白的请帖,刷刷写起来。

    沈梵桉歪头看着她低头奋笔疾书的模样,侧脸柔和,边写嘴里还边念叨着,可爱得不行。

    “怎么又能写了?”他故意问道。

    苏檐雨一顿,梗着脖子狡辩:“就——突然有力气了呗。”

    沈梵桉偏头无奈轻笑,看破不戳破。

    一张写完,苏檐雨邀功似的举到他眼前:“怎么样?”

    斜了眼她亮晶晶的黑眸,沈梵桉抿直唇线,轻咳一声,接过看了看,视线在最后落定,缓慢地念出声:“everything can be expected in the future.”

    落款:沈太太。

    他的发音很标准,低磁醇厚的嗓音读起英文来有种别样的性感。

    沈梵桉莫名觉得这句话特别熟悉,但他没细想低头重新看向小姑娘,眼尾轻挑:“这种励志类的祝福不太适合婚礼吧,沈太太。”

    苏檐雨没有注意到他那声略含宠溺的沈太太,只认真观察着他每一寸的神情变化,最后有些失望地抿抿唇,耸肩道:“这句话是我从小到大的座右铭,给了我很多力量,我就想把它写到我的婚礼请帖上。”

    苏檐雨孩子一样的小任性令沈梵桉心生愉悦,他很乐意看到她耍赖撒娇的样子,非常鲜活动人。

    “好,你喜欢那就写。”

    两人分工终于赶在落日余晖被地平线彻底吞噬前写完了所有请帖。

    写完最后一个字,苏檐雨立刻伸了个懒腰,僵硬的四肢得到绽放,骨节发出咔哒的声响。

    沈梵桉起身将散落的请帖收拾好放进袋子里,哑声说:“给你朋友的由你自己去送,其他的都交给我。”

    “知道啦。”苏檐雨笑容乖巧,讨好地揉了揉他稍显僵硬的胳膊,“沈总,我可以点餐了吗?”

    刚刚她肚子发出了不合时宜的“咕咕”声,沈梵桉为了让她再坚持会,便哄她待会亲自下厨做饭。

    沈梵桉闻言挑了挑眉,站在那没动,低眸一声不吭地望着她。

    苏檐雨微怔,眼睛眨巴了两下,目露不解。

    她哪句话说错了吗?

    在她疑惑茫然的眼神中,沈梵桉弯下腰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苏檐雨一惊,长发在空中荡出一道弧度,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干嘛呀?”

    沈梵桉唇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手扣着她的后背稍稍用力,迫使她的脸凑近他的。

    温热的鼻息落在面上,苏檐雨心口一窒,长睫扑闪,眼神仿佛惊慌失措的小鹿。

    沈梵桉喉结滚动,嗓音很哑:“叫我什么?”

    大帅哥冲击性极强的脸近在咫尺,苏檐雨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反应过来:“沈,沈总啊。”

    “不对。”沈梵桉撞了撞她的额头,力道不重,“你该叫我什么?”

    苏檐雨眨了眨眼,语气商量:“哥哥?”

    额头又被撞了下,她轻“啊”了声,拧眉耍赖:“我不知道了。”

    沈梵桉眼底漾出无奈,他心内暗道她的迟钝,柔声提醒:“我们已经领证了。”

    话音刚落,苏檐雨手指猛地攥紧,低下头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啊啊啊啊啊!

    她知道该叫什么了,可实在是羞于启齿。

    瞧出她在装鸵鸟,沈梵桉抱着她走到厨房,将她搁在岛台上,双臂禁锢在苏檐雨身侧,微微躬身,视线与她齐平,不容许她逃避。

    “我想听。”他语气软了下来,带着请求的意味。

    苏檐雨呼吸一滞,热意延伸到头顶,抬手颤颤巍巍地拽住男人的袖口,红着脸嗫嚅道:“老公。”

    “听不见。”沈梵桉蹙了蹙眉。

    “老公老公老公!”苏檐雨凑到他耳边喊起来,“行了吧。”

    下一秒,沈梵桉用力抱住了她,手指插在她发间揉了揉:“点菜吧。”

    “……”

    真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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