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慢慢说

    却说璟然,是自然不许婉惜同行的。

    婉惜从未想过离了璟然,闻言自然不肯,细声求劝,奈何璟然不为所动,只道是不愿让婉惜涉险。

    婉惜一心想着,御山远离喧嚣尘世,来回都要小半年,纵是匆忙赶路,怎么也得三四个月,怎么可能愿意离开璟然这样久,看着被情郎接过包袱的羽瑟走向大门,心中一个没转过弯来,就指了她的背影,不甘问道:“那羽瑟怎么就能去?”

    “嗯?”璟然则是从未想过羽瑟会不同行,仿佛同她共进退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一愣后就自然道,“那你该去问问枫漓。”

    婉惜闻言先是一噎,而后就是满满的欣喜,璟然哥言下之意,分明是将自己划在他的羽翼之下,而羽瑟,则同他没有关系。

    纵使婉惜再不甘愿,也没法子硬跟着,又软言细语磨了一会儿,见璟然都有些不耐了,这才不敢再说,只是呐呐道:“那,那璟然哥早些回来,好吗?”

    自然晚不了,璟然不过是要出去半日演场戏,见婉惜这样软磨硬泡,耐心都快没了,见她服了软,心中又起怜惜,自然抱了抱她,好生保证会日夜兼程,这才走向等着自己的众人。

    勋煊二人从璟然处摸来两瓶凝露,又听过羽瑟的仔细叮嘱,便在云都城门同众人反向而行,绝尘而去。

    忆煊来这异世也快两年了,此时终于有了归属感,挥起马鞭都觉得格外轻快。

    郑勋则是看着忆煊手中马鞭怔了怔,急急勒了马,想起羽瑟塞给自己的字条,拍着额头暗骂自己光顾着新婚的喜气,怎么用过早饭就忘了正事呢……

    原来羽瑟并不是懒得同郑勋说话,不过是怕被忆煊听了去罢了,给郑勋的字条上分明写着,让郑勋到她房中去取当初郑成交给她的宝剑和玉佩,让他珍而重之地亲手交给爱妻。

    郑勋想着妹妹的用心亦是感怀,自己也曾因为没能将郑家媳妇所应得的交给忆煊而愧责自己,只是不忍心朝羽瑟开口去要她那样宝贝的爹娘遗物,却不料羽瑟竟主动提了出来,言道是娘亲所留宝剑和玉佩当属爹娘儿媳,而她有爹娘亲求的长命锁足矣,只有那长命锁她拿得心安理得。

    忆煊见郑勋没头没脑停了下来,还傻愣愣自己打自己,轻笑道:“你这脑袋进水了?我看也拍不出来。”

    郑勋有气无力白了一眼忆煊,无奈道:“还是赶紧回去吧,我还有东西没拿。”

    忆煊见郑勋就要调转马头,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什么东西啊?咱们都走了快一个时辰了,左右不过是些零碎,没带就没带嘛。”

    郑勋闻言连连摇头:“那可不行!那可是顶要紧的东西!”

    看着郑勋那万分坚定的模样,忆煊不禁一阵牙酸,天知道她方才策马太过欢腾,而夏日里衣衫实在是薄了些,自己一时不查,现在大腿内侧都磨得有些疼了,这下倒好,竟然还要走回头路,狠狠撇了撇嘴,没好气地应了。

    郑勋一路只想着,将娘亲的软剑和那枚传家玉佩交给爱妻时该说些什么,满心都是膨胀的安然美满,加之发现新婚娇妻很是喜欢骑马,归程更是同打了鸡血似的策马狂奔,直叫同他并肩骑行的忆煊苦不堪言。

    也罢也罢,忆煊咬了咬牙,一切为了黎民百姓安危,早一刻是一刻,重点是,比起慢刀子割肉,还是长痛不如短痛得好……

    勋煊二人回到盛府时,婉惜约莫是在房中,是以二人并未见到,郑勋顶着下人们莫名的眼光拉了爱妻进来,嘱咐她在昨夜新房中等着,就直奔羽瑟房间去寻宝剑和玉佩了。

    忆煊骑马骑了将近两个时辰,下马时腿都软了,被郑勋拽进大门还险些摔一跤,好在他跨进大门就松了手。听完郑勋嘱咐,还没来得及问他去做什么,就见他跑没了影儿,心中纳闷,毕竟是有些腿抖,也懒得去管这风风火火的夫君了。

    羽瑟将宝剑和玉佩就放在榻上,很是显眼,郑勋找起来半分不费功夫,是以当郑勋回房时,走两步歇一步的忆煊才刚刚坐下。

    郑勋竟觉出几分迟来的紧张,一颗心上下跳得很是有些躁动,握着宝剑进来,双手捧着就送到忆煊怀里。

    忆煊一愣,拿起被郑勋二话不说塞进怀里的剑看了看,问道:“这……这不是我们昨晚拜过的?”

    郑勋也不废话,直奔主题:“正是,这是我娘亲的佩剑,自从她走后,就一直是我爹收着,是要给我夫人的。”

    忆煊鼻头酸了酸,转而又想到郑勋方才去的方向,撇了撇嘴:“你从羽瑟那儿拿来的?”

    被发现了啊,郑勋挠挠头,转而道:“羽瑟也说了,她只是替你收着。你剑法比她好,有我教你,你用娘亲的剑,肯定和娘亲一样英姿飒爽。”

    这倒是大实话,羽瑟从不用剑,更别说什么剑法,忆煊若不是见了自家夫君往那方向跑,都还想不到那儿去,摩挲了一下软剑的手柄,心道,这把剑便要随身带一辈子了。

    见忆煊似是很喜欢,郑勋长长舒了口气,又从怀中掏出那枚刻着“郑”的玉佩,蹲下身来,仰着头递了过去:“这是当年我爹给我娘的定情信物,现在,就算是你我的定情信物,以后,再传给我们儿子,让他送给心上人。”

    “谁要跟你有儿子了!”忆煊口中骂着,手上却是稳稳将玉佩接了过来,由着一滴泪滴到玉佩上,倾身抱了半蹲的郑勋,嗡嗡道,“从今往后,有三个东西片刻都不能离我身,一是剑,二是玉,三是你。”

    郑勋心中也还残留着交接信物的郑重和激动,当下不去跟忆煊计较自己究竟是不是东西的问题,狠狠点了点头道:“好,我们一辈子不分开。”

    忆煊可不是扭捏之人,看这威风八面的将军如此呆傻的样子,只觉真是可爱得紧,随着心意俯身,居高临下搂住郑勋脖子,往他嘴上很是响亮地吧唧了一口。

    郑勋如遭电击,顿时石化,不知蹲了多久,只晓得回过神来起身时,竟因腿脚酸麻又坐回了地上,这下才彻底清醒过来,摸了摸自己发烫的唇,撑着床沿爬起来,痛心疾首地自语:“成……成何体统……”话虽如此,却是坐到爱妻身边,将人捞在怀里紧紧抱了。

    夫妻两个静静相拥了片刻,忆煊也将情动之时的眼泪在郑勋衣襟上抹尽了,这才推开他,将玉佩纳入怀中,揉了揉鼻子:“我饿了。”

    勋煊二人策马了半日,这会儿也要到午时了,璟然府中定然没准备他们的膳食,便商量着在城中随意吃一些。

    忆煊方才心绪起伏狠了,一时没想起自己腿脚不爽,冷不丁站起来才发现,坐上一会儿竟更疼了,来不及反应就跌了回去,倒是吓了郑勋一跳。

    忆煊捂脸:“骑马久了,腿疼。”

    是了是了,毕竟不是糙老爷们,郑勋显而也想到忆煊恐怕还不曾在夏日衣衫单薄骑过马,当下转过身去:“上来,我背你。”

    忆煊则是半分不矫情,抓着软剑,一脸欢喜扑到了夫君背上,由他将自己背起来颠了颠。

    郑勋思过后建议:“我们还是共乘一骑得好。”

    忆煊笑眯眯:“好啊……可剿匪的时候怎么办?”

    郑勋再三思过后建议:“那还是练练吧,咱们一会儿去买个垫子?”

    忆煊很是赞同:“对对对,要软和些的。”

    夫妻二人有说有笑往外去,自前厅转过后,目瞪口呆地同狼狈的四人正正打了照面。

    眼见璟然背着一头银发的枫漓,一脸凝重的玄海和浅衫半红的羽瑟在边上扶着,玩闹中的新婚夫妇顿时像被点了穴似的,呆愣当场噤了声。

    璟然一行人看到勋煊二人也是怔了怔,但也没心思跟二人细细解释,便由着他们匆匆跟在身后。

    待枫漓被放在了榻上,忆煊才发现他那垂在一边的手上,指甲竟是异常尖锐,郑勋被爱妻扯了袖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中更是一颤,可千万别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样。

    枫漓本就不是全然昏迷,此时体内伤势颇重,修复间自是万般煎熬,自己的经脉与人族不同,若要疗伤只能靠着自己,此时呕出一口淤血,侧身间暴露了藏在银发中的毛耳朵,微睁了一瞬的双眸泄出红光,直叫忆煊紧捂了唇才止住惊叫。

    郑勋毕竟是此世中人,虽说少见妖物,但总归是见过一回,且没少听过传闻,此时只觉最后一点期望都破灭了,看着伏在枫漓榻边心疼得无以复加的妹妹,迈出去的步子凝在半空,伸出去的手都不知往哪儿搁,实在是有种一口气要上不来的憋闷。

    璟然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看着郑勋那快要把自己憋死的模样,叹了口气,心道终究是没瞒过,干脆拉着郑勋将他拖出房去。

    忆煊看了看羽瑟,觉得仿佛她也听不进什么劝慰,又看了看一边皱着眉的玄海,警钟大震,三两步跨到玄海面前插了腰,恶狠狠瞪了过去,生怕他又要法海上身。

    玄海见忆煊那副模样,也知道她忧虑什么,只是颇为复杂看了枫漓一眼,摇了摇头就出去了,也省得被人防备。

    忆煊这才松了口气,又想到璟然都能放心将勋拉走了,想来问题不大,还是将房间留给枫羽二人,追去听听什么情况才好。

    璟然将郑勋拉到书房,不等他开口,就将他按在椅子上:“你莫急,听我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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