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不敢逼

    羽瑟的气息显然很是有些不匀,但看着枫漓近在咫尺的双眸,小手死死攥着他的衣襟,仍是摇了摇头:“不后悔。只是……只是有些怕,只要你不要突然变成……变成巨狼……就好了……”

    枫漓心一痛,伸手覆上羽瑟的双眼,吻向她那还在微颤的唇,施起妖术,听着她渐渐深长的呼吸,起身启唇,涩声道:“可是,我怕,我会后悔……”

    翻身躺在羽瑟身边,将她搂到怀里,枫漓心中只想着要给她留好退路,看着她静静躺在自己的臂弯,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我,真的可以拥有你么?

    眼眨也不眨,枫漓迷恋着羽瑟的睡颜,但毕竟是重伤未愈,渐渐觉得累了,也渐渐睡了……

    郑勋翻来覆去一整夜,一时想要先同枫漓说个清楚,叫他好生为羽瑟考虑,莫要拖她入了苦海,一时又怕找枫漓反倒触了宝贝妹妹的逆鳞,更叫她不服管教,实在是极为纠结。想到最后,又有几分心虚,昨日光顾着为羽瑟忧心,半分没有看顾枫漓的伤,且不论交情,就说他这伤是为自家妹妹受的,总得去看看,还能顺便探一探他的意思,一箭双雕,甚好!

    郑勋好不容易熬到了清晨,连忙爬起来去找璟然,省得枫漓说出要同羽瑟百年好合这等浑话的时候,自己忍不住揍人。

    璟然听到郑勋这套说辞,头都疼了,自然是紧紧跟着,不敢放他一个人去,二人路过庭院,恰碰着刚练完气的玄海。

    郑勋一心想着这玄海最看不惯妖,就算看在枫漓是盟友的份上不收拾他,也定容不得他拐带自己妹妹,连忙拉着他一道儿,心中顿觉底气又足了两分。

    却说枫漓那边,刚一醒来,满满心思就都被怀中人儿吸了去,半分没有发现郑勋一行人毫未隐匿的气息步伐,只是觉得热血上涌,连忙甩甩头,毫无章法地整理起羽瑟那过了一夜更显凌乱的衣衫。

    大家皆是男儿,郑勋又是个素来不讲究的,璟然想拉不及,郑勋已然推门进去。

    璟然见状只得跟上,心中暗道,羽瑟知晓郑勋在此,总会收敛些,约莫也不会当真守了枫漓一夜……只可惜,一颗心尚未放下便又提了起来——床帏未合,印入眼帘的,正是枫漓摆弄羽瑟不整的衣衫!

    玄海虽早知枫羽之间有情,可当真看到如此情景,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反应,再看那羽瑟衣衫,将头偏开避嫌。

    璟然虽知羽瑟对枫漓情深,但不料她当真敢与妖结合,虽觉有些蹊跷,心下一时波涛翻涌也未深究,感慨之余不禁为他们捏了一把冷汗,且不说日后如何,就是当下,郑勋怒气上来怕是也劝不住的了。

    果不其然,郑勋只觉胸口被重重一锤,二话不说冲了过去,大骂着“禽兽”,揪起枫漓的衣领,猛力一拽,便将枫漓拖下了床。

    枫漓毫无抵抗之意,为着羽瑟名节,正想解释,可不及开口,便已生生挨了郑勋一拳,正中胸口,顿时喷出一口血来,身体也被甩了出去,撞粉了红木屏风,与碎木一起跌了下来。

    羽瑟原本躺在枫漓臂弯之中,虽是夜里睡得熟,但搂着自己的枫漓被郑勋扯下床去,自然也就被闹醒了,一睁眼就见到哥哥疯了般地给了枫漓一拳,不禁傻了眼,但也就是片刻,便飞也般地冲到枫漓跟前。

    郑勋倒像是上了战场,眼都红了,对着紧捂胸口撑在地上的枫漓,又是一掌挥出,仿佛真是对上了什么深仇大恨的冤家,定要置之于死地不可。

    羽瑟原本担心枫漓伤势,便要细细查看,没想郑勋又是一掌打来,情急之下,急急转身将枫漓护着。

    枫漓纵是受伤再重,眼看着羽瑟就要受累,动作也是极快的,忙将她拉到怀里,反身挡着,牵扯伤口又是一痛,呕出血来,沾染了羽瑟发迹。

    幸而后面这一掌未能打来,多亏了终于回过神的璟然和玄海,在郑勋出手之时便运功去拦。

    拦下郑勋一招,玄海猛地一滞,将掌收了回来,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他们如此违背天理,罪不可恕,自己不动手已是不该,怎地还反而去救……本不该救不是么,可是……玄海只觉忽而被人抽了气力,下意识倒退了两步。

    婉惜昨日用过午膳便去了裕华,正巧同勋煊夫妇错过,想着左右有那么久无事可做,不如替璟然哥做几身衣裳,挑了不少布匹和丝线,见新上的成衣有极为好看的绣样,还找店主好生请教了一番。到了晚膳时分,又干脆去了璟然哥素来喜欢的几回楼,点上他最爱的菜品,细细品了品,琢磨着究竟放了哪些料儿,也好以后做给他吃。在外逛了半日,婉惜回府时天色已晚,这才听说众人竟都回来了,连忙去寻了璟然,同他好一番温言耳语的亲昵,听说枫漓之事又颇为唏嘘,本想着该去安慰安慰羽瑟,谁料她不在房中,也就作罢。

    忆煊则是和郑勋一样,翻了一夜没睡成,先是劝导郑勋,劝不动后又是替羽瑟担心,晨起瞪着熊猫眼在前厅同婉惜打了照面,还没说两句就听到客房一声巨响。

    两个姑娘连忙赶了过去,哪知竟看到这幅光景!郑勋仿佛想要手刃枫漓一般死死瞪着他,玄海在一旁发呆,璟然拼命拦着,地上一片狼藉。

    羽瑟双眼定在枫漓身上,死死咬着唇,浑身颤得厉害,一反往常,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仿佛当真是被郑勋吓傻了。

    倒是枫漓,分明发色又渐渐泛白,还故作云淡风轻,抬手去擦羽瑟耳边沾的血渍,低声安慰道:“瑟儿,我没事……我……”说着,又是一口鲜血呕了出来,再也说不出话,想要用力握着羽瑟的手,却又使不出力来,只是闷声咳了,眼神又柔又忧锁着她。

    羽瑟不知为何,见枫漓呕血,下意识就伸手去接,看到满手猩红,简直快要崩溃,目光无神,身子却是实实转向了璟然:“狐狸,狐狸你的伤药呢……快救救他……”

    忆煊已然将想要越过璟然的夫君紧紧拉住,璟然在一旁半点不敢懈怠,依旧死死防着,听到羽瑟言语,也不敢离开,只得吩咐婉惜去自己房中暗格取药。

    婉惜自然应下,只是刚迈出一步便又听郑勋怒喝:“不准去!救什么!这禽兽,竟!”

    “不是他!是我!是我求他的!是我……都是你逼的,都是你逼的!”羽瑟瞬时红了眼,但凡是换个人敢伤了枫漓,那定是要叫他求死不得才好,可偏偏,偏偏是哥哥,当下冲着郑勋大声吼道,“你明知道我的心意,谁准你伤他的!我们还不够难吗?为什么你还要伤他,为什么!为什么!”

    众人从未见过这样的羽瑟,都是惊得一怔,枫漓右掌死死按住胸口,眼眶狠狠发酸,心中仍旧闪过澄清此事的念头。

    郑勋显然也是被这样的羽瑟吓着了,待回过神来看枫漓那样子,方觉自己好似太过冲动,当真是疯了似的,下手实在太重,再看妹妹紧紧靠着枫漓的模样,心一缩,语气也就稍稍软了,满是无力:“你们怎么可以……”

    “可是我爱他!我爱他呀……”羽瑟心痛难当,嘶喊出来,“郑勋,你不要再逼我了,不要再逼我了……”

    郑勋听着羽瑟这般飘渺无力的声音,如何能不心疼,只觉一口气憋在嗓子眼,上不来又下不去。

    枫漓闻言却是另一番滋味在心头,虽早知羽瑟情意,仍觉得胸口被重重一击,伤却反而不那么难以忍受了,轻声唤着她,也不知是不是顺过了一口气,此时竟能说出话来。

    听到枫漓的声音,羽瑟忙回过头去,轻轻投进了他的怀里,枫漓亦是用力搂了,埋了唇在心上人的秀发之间。

    郑勋不禁一震,瞬时生出几分恐惧,好似再逼下去,就会看到妹妹宁可跟沐枫漓死在一起,好似再逼下去,自己就会永远失去宝贝妹妹,当下红了眼眶,向后猛退两步,幸而忆暄扶住,更是紧紧握了他的掌。

    郑勋回首看了看身边的爱妻,见她也是满面泪痕对自己摇了摇头,不禁仰天闭了闭眼,是啊,不敢再逼了,实是,不敢再逼了……也不知如何再呆在这间房里,任忆暄往外拉去。

    见众人好似都信了,枫漓心中更是着急,拼命运了两口气,竭力道:“等等……我们没……咳……”说到此处,也不顾羽瑟慌忙拉扯自己的袖口,深深看她一眼,紧紧按住胸口,抬起头对驻足的郑勋认真保证,“我没有碰过瑟儿,也不会这样害她贞洁……她……她是清白的……”

    “你……”羽瑟当真是要被枫漓气得七窍生烟,哥哥就是再不情愿,也好不容易信了准了,可枫漓竟这样……

    羽瑟只觉被辱,就像是被枫漓狠狠一巴掌扇在脸上,恨不得能用力捶他一拳,可看他那虚弱的样子,心中郁结又发不出来,只是愤愤咬了咬牙,重重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头也不回跑出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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