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窝囊废

    看着羽瑟欢快的背影,婉惜的心情则是又低落了八分,怎地自己爱吃什么璟然哥都弄错了,而羽瑟爱吃什么他却那般清楚?怎地自己为了璟然哥才努力去喜欢虾松,他却是因为羽瑟才喜欢上虾松?怎地……婉惜越想越不痛快,直叫璟然唤了两声才回过神来。

    璟然实属无奈,又有些好笑:“婉惜?你这又是想什么呢?平日也没什么要你操心的吧?这也不是头一次出神了。”

    璟然哥这是嫌我没用?婉惜心里一个咯噔,又连忙做了一番思想建设,璟然哥定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当下小心翼翼牵了他的手:“我只是看着羽瑟对沐公子那般上心,心有所感罢了。”

    “是啊,我看一会儿用膳也不用等他们两个了。”大路王朝民风本就颇为开放,相恋的男女牵手实属寻常,若不是讲究的人家,就算是搂抱也算不得出格,璟然自然而然牵住了婉惜的手,“难得今日日头不毒,不如去北院荷花亭坐一坐?点心已有了,让下人备些茶就好。”

    婉惜求之不得,满心甜蜜地应了。

    璟然自是会享受的豪绅,府内荷花亭布置的也是极为雅致,四周围满了一圈荷花,开得正好。

    微风吹着,有几分夏末的温,看着身边双双对对,璟然也生出几分温存的心思,替婉惜捋了捋飞扬的碎发,将茶杯送到她嘴边:“尝尝,这茶极香,灵儿上路前都找我讨了不少。”

    婉惜就着璟然的手喝茶,只觉幸福得不能自已,猛然听他提到灵儿,飘飘然的心思也就沉了几分:“确是极香,灵儿倒是会挑。”

    “可不?”璟然笑道,“这丫头倒是半分不像山野来的,亲手做出来的花茶不一般也就罢了,对千金难求的富贵人家茶,品味也是极高,倒像是名门闺秀。”原先还觉得奇怪,晓得她的身份后才知其所以然,当年的盛飞继是何等的文雅,二婶叶眉也是高门贵女,自然品味非凡。

    在婉惜心中,璟然一直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对人温和有礼,但也颇有些距离,是以见他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山野姑娘如此上心,甚至屈尊降贵认其为义妹,时常同其有说有笑,很有几分不解,不解之后,便是几分难免的妒忌。

    璟然双亲已故,唯一的妹妹生死不知,三叔四叔两家人不知为何从无来往,身边最亲近的也就只有灵儿,婉惜先前也想好生亲近,但灵儿对自己有礼有节,少了几分亲热,倒是将自己好姐妹羽瑟的友情分了不少去,实在是叫人无奈。此时听璟然这般抬举灵儿,婉惜只能压下满心不甘,应和道:“是啊,当初在绣坊,灵儿的手艺也不是寻常山野姑娘能有的,不知她和荆稞有没有替璟然哥寻到炼制兵器的好材料。”

    璟然从来不欲婉惜为神器之事费心,也独自筹谋惯了,听她提起,也就模糊应付了:“她身子弱,出去透透风也好,寻不寻得到好材料,也没有什么打紧。”

    婉惜笑着附和,心中却是更难受了几分,甚至生出几分让叶灵不要回来的念头,这样,璟然哥就不会将心思和时间分给她,而羽瑟,没有了忆煊和叶灵,也就只有自己一个姐妹了……

    璟婉和枫羽两对恋人难得偷了几日闲,枫漓的伤势也才刚好了七八分,璟然就收了个头疼的消息,趁着去探枫漓伤势的当口,同枫羽二人商议。

    原来是冷桐传信,常合大师已见过那幅《地壤尘埃》,虽说是年代久远的真迹,但并非神器。

    枫漓先前也十分想当然,乍闻此消息,不禁有些纳闷:“土属神器为古画,可上古画作,著称于世的,就这幅《地壤尘埃》像那么回事,其他的,仿佛同‘土’都没关系。”

    羽瑟亦是没想到这么一出,疑道:“常合大师说不是,就一定不是吗?他能感应神器?”

    璟然无奈扶额:“那倒不是,只是神器没那么容易毁。”

    枫漓屈指敲了敲桌面:“我们当初以内力妖法粗略试过,那画作可没有半分损毁。”

    “是啊,”璟然一叹,“寻常功力或是兵刃是毁不了,但常合拂尘挥下,那画作却有了裂痕。”

    羽瑟倒是对此知之不深:“我听说常合的拂尘也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品级极高,也奈何不了神器?”

    枫漓摇了摇头:“别说是凡尘法器,纵是上神大仙的神器仙器,品级再高,也绝无法单凭那么一招,就毁了上古诸神合力而造的五大神器,那可是神器中的极品。”

    “不错,”璟然耸耸肩,“想来《地壤尘埃》也是先人所做法器,我们才没能轻易撕了它。”

    那便只能再另寻了,枫漓将听说过的陪葬古画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不是《地壤尘埃》,难道是那幅《莫非王土》?”

    璟然亦作此想:“我原本也想过,但是《莫非王土》画的是名山大川,画名中有‘土’字不错,但这内容实在同‘土’的关系不大。”

    “死马当活马医,别的画作跟‘土’就更没关系了,不是画的歌舞升平、花团锦簇,就是画的宫廷种种、美人权贵。”枫漓一时之间也没有旁的头绪,见羽瑟若有所思,不禁搂了她问道,“怎么?瑟儿想到什么了?”

    “嗯?我对这些古画听说的自然不多。”羽瑟转了转眼珠,“我只是在想前些日收到的密报……二皇子那边,可晓得妖界追查画作之事?”

    璟然点点头:“那是自然。不然他也不会让冷桐留一幅假画给我们招摇。”

    羽瑟抿了一口茶水:“武城传来消息,说恩义侯破天荒没有同文相争论,附议让被大漠十一王子救下的公主同他和亲,倒叫文相吃了好大一惊。狐狸,若我没猜错,这个十一王子,跟二皇子怕是有些渊源吧?”

    璟然无奈抚了抚眉心,状似无意掩住了含笑的眼眸:“假冒公主的阿丑是二皇子的人不假,但她被大漠王子救了愿意以身相许,或是已不小心被唐突了只能下嫁,也不是不可能。那十一王子阿疤不过是个众所周知的窝囊废,二皇子还不至于将他看在眼里。”

    “你哄鬼呢?不管那个阿丑姑娘是不是借了什么药物,能顺利杀了乌吉隼,绝不是简单的人物,且定然知晓二皇子诸多秘密。二皇子就这么大方,随她嫁给大漠一个窝囊废?不仅随她,还特地劳驾恩义侯?”羽瑟见璟然那副模样,就知自己所料不差,“我起先听说公主被乌吉隼亲兵杀害后尸骨无踪,还以为是她趁乱金蝉脱壳,没成想竟是这一出的前情。想来,待阿疤成了大漠王,路骁成了大路皇,边塞百姓能有些好日子过了。”

    逼得羽瑟如此说了一番,璟然颇为足意,怎地从前摸爬滚打之时,就没能碰上这般玲珑心思的知己呢,不禁以茶代酒敬了羽瑟一杯:“你说的不错,那阿疤同二皇子早有盟约,若他晓得你这曾同他七哥正面交战的巾帼英雄如此看得起他这‘窝囊废’,怕是也要感动几分。”

    “我只是从不相信仰人鼻息就能苟延残喘,能在弱肉强食中活下来,那阿疤绝不是个窝囊废。”羽瑟如今再想起为了活命经历的那些过往,竟也丝毫不觉心酸难过了,轻笑着摇了摇头,“怪不得,我听说路骁挑拨大漠三四王子内乱很是轻松,还能巧之又巧逮住从我们手上逃脱的库勒达,想来是那百无一用的阿疤将毫无防备的兄长卖了吧。如此说来,二皇子回送他一份礼,也是应当。”

    璟然也不去深究这个“听说”是从何处从何人口中听说,只是转瞬明了羽瑟言下之意,心道妙哉,拍了拍枫漓的肩道:“你说,如果让轩辕绞知道,真正的《地壤尘埃》被送到了大漠王手上,他会怎样?”

    枫漓笑叹:“自然是出动西境群妖,想方设法去抢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羽瑟托腮,邪恶的小模样惹得璟然和枫漓齐齐笑开。

    枫漓轻轻掠了掠羽瑟腮边的碎发,柔声笑道:“我日后可得记得,万万不可得罪了你。”

    可不是么,这女人可不是随意能惹的,璟然最是喜欢看人吃瘪,这就一脸玩味地起身去了:“我这就去同二皇子通个气,轩辕绞已经晓得我手上的乃是赝品,对真迹可是眼馋得很呐。二皇子自然就会借着胞妹大婚,将这烫手山芋锣鼓喧天地送出去。”

    羽瑟亦是喜欢看敌人两败俱伤,这会儿正乐着,冷不丁被枫漓双手一抄抱入怀中,这才将满副心神放在了情郎身上,轻捶他一拳,嗔怪:“你做什么?吓我一跳。”

    枫漓抓了羽瑟作怪的小手,放到唇边轻吻一记,满是怜惜:“还在想从前的事么?”

    羽瑟先是一愣,而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依偎到他怀中道:“偶尔会想起来,但就像上辈子的事了,一点也不会难过。”

    枫漓缓缓轻拍羽瑟后背,跟哄孩子似的:“当真不难过?”

    “当真的。”羽瑟声音虽轻,却没有分毫勉强,“我也曾恨天怨地,不知为什么偏偏要我受这些苦难,但若这一切都是为了能来此异世,为了能一路排除万难与你相遇相许,那对所有的过去,我真的只有感激。”

    枫漓看着羽瑟揽住自己的脖子,由着她将自己拉低,喉头哽了哽,珍而重之吻了上去,从额间,到眉眼,一寸寸向下,最后流连在唇边:“过往数千年,我都只是百无聊赖地活着,亦是遇着你才知,原来,全是为了等你。”

    羽瑟如今有了寻常少女的心态,听了枫漓的话,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忍不住将他的怀抱当作床榻被褥,只想翻一翻,再拱一拱。

    将羽瑟抱坐在腿上的枫漓却是叫苦不迭,满怀怜惜冒了热烟,满腔柔情亦化为缱绻情潮,下一瞬就将不安分的姑娘挪到了枯燥乏味的木凳上,迎着她错愕的眸子强自镇定,暗叹直至今日才发现,卸下枷锁的自己,竟当真狼性十足……

章节目录

纷纭酿  【群穿】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聊破小说网只为原作者歪歪龙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歪歪龙并收藏纷纭酿  【群穿】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