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定情物

    婉惜从小就是富家子弟,自然晓得璟然这般作态会让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大大不同,就像当初左氏集团的董事长是当家作主的爷爷,爷爷宠爱自己和堂兄,厌弃爸爸在外和情妇生下的儿女,对其他孙子辈则只是普通关爱,是以在家中最好的东西永远是自己和堂兄的,其他兄弟姐妹对自己也很是友善追捧,连下人们也会看菜下碟,至于那两个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则只能夹着尾巴做人,才能得到对寻常人家而言也算天价的生活费。

    婉惜自小被娇宠惯了,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富家少爷,继续被他捧在手心,好生做他高贵优雅的太太。如今璟然哥便像是实现了自己的夙愿,且璟然哥不仅优秀卓然,还当真让自己尝到了情爱的滋味,能同璟然哥在一起,实在是比自己曾经的心愿更加完美,纵是日后璟然哥落魄了,自己都愿意跟着他,陪他东山再起。

    璟然见婉惜面色好了些,心道这姑娘果然是对自己极为上心,见了自己就容光焕发,牵着她到前厅坐了:“左右还需小半个时辰才用膳,不如给我讲讲绣坊的事?若是累了,先回去歇一歇也好。”

    “不累不累。”婉惜根本就没注意到羽瑟一早识趣地先行回房,也压根儿忘了这个好姐妹,哪会放弃同璟然哥独处的机会,这便柔声同他讲了绣坊种种和一路见闻,只觉岁月静好,直到晚膳时分再见羽瑟,心中的别扭劲儿才又回来了。

    婉惜坐在璟然和羽瑟中间,状似不经意问道:“羽瑟,你怎么同璟然哥出去了这么久,沐公子呢?”

    这酸味……璟羽二人又不是傻的,哪能听不出弦外之音,羽瑟正要说话,却被璟然抢了先:“枫漓被召回妖界多日未归,我这才同羽瑟一起去探听消息。”

    那便还算说得过去,婉惜虽然还是不痛快,但也不至无理取闹,当下随口关心一句:“那可探到什么消息了?沐公子可还好?”

    “应是无碍。”璟然颔首,“只是被些事跘住了脚,想来不久就能回来。”

    婉惜闻言心安了些,只盼沐公子能早日回来同羽瑟出双入对,又想到虽璟然哥去不成鬼界才好,但怎么也要在他跟前表现出支持体贴才行,当下笑道:“那就好,说起来,去鬼界的东西备齐了么?是不是等沐公子回来,你们就要去了?”

    璟羽二人正吃着,也没多想,同时答道:

    “还是不去了。”

    “已经去过了。”

    “……”

    嗯?羽瑟实在没料到璟然竟然此时还要瞒着婉惜,一不小心拆了他的台,自觉氛围有些微妙,默哀一声后对二人笑道:“我已吃好了,先出去转转,你们慢用。”

    羽瑟倒也不只是因着尴尬而起身,离席后,转过头便隐了笑容,右手抚上心口,下意识抓紧胸前衣衫,依小幺儿所言,想必枫漓是安然无恙,可为何,这心间的焦灼隐痛却一日强过一日?

    见羽瑟避嫌似的开溜,婉惜心下更加满是怀疑,他们这是去鬼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璟然哥瞒着,羽瑟还避着,东一个念头西一个疑虑,婉惜一时之间不知想到了多远。

    璟然一个头两个大,见婉惜满脸错愕的神情,只好解释道:“去去就回了,倒也没什么事。我是不欲你担心,本想着既然都回来了,也不必再告诉你,省得你受怕。”

    婉惜自然也是不敢追着多问的,虽心头有些不痛快,但见璟然生龙活虎的模样也算放了心,又温和体贴道:“你们安然回来了便好,可找着人了?”

    “人没找着,找着魂了。”璟然不痛不痒调侃了一句,想起鬼界种种不禁笑道,“所获颇丰,估摸着那幅画在宫中。”

    “宫中?”婉惜眼前一亮,“宫中的是真迹?父皇逼我和亲的时候,我曾听他说过,思虑着是不是将《莫非王土》作为嫁妆送到大漠,只是又不舍这画作寓意,这才作罢。”

    璟然一顿,未曾料到竟还能自婉惜处听闻神器下落,又心道这姑娘顶着公主的身份,“父皇”二字倒是叫得顺口,不禁好笑,转而问道:“怎地不早说?”

    婉惜颇为无辜:“先前提到这幅画的时候,不是说应在修士手中么?我还以为宫中那幅是画师仿的呢。”

    这可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璟然接着问道:“那你可知这幅画被放在何处?”

    婉惜心道难得能帮上璟然哥,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嗯,那次我是去父皇书房拜见他的,正见他抱着那幅画看呢,他身后好像还有个留了条缝的地方,我没敢多问,想必,是个暗格或者密室吧。”

    如此甚好,璟然点点头便不再多说,也不想着怎么安排人手到宫中去寻,左右前些日就将画在宫中的猜测告知了二皇子,如今再追一封信将婉惜所言说一声便是,慕艾山庄可不能明着涉足宫内之事,今日为二皇子插手宫闱,来日他称帝了,难道就不会对自己多一分忌惮?

    又过两日,璟然接着荆稞和灵儿的信,言道是许城一切打点妥当,便同婉惜和羽瑟说及此事,欲待枫漓回来后便迁去许城。

    婉惜知道许城是璟然哥先父叱咤商界之所在,只当他此举是要荣归故土,羽瑟则是颇为感念,若不是枫漓要堂而皇之叛离妖界,狐狸也不必如此急着离开云都。

    枫漓回的比璟羽二人预计的还要迟,就在羽瑟忍不住要再去抓一只妖问上一问的时候,下人来报,门外有一个少年,非要进来寻名叫冷双溪的姑娘。

    冷双溪这名字羽瑟只用过两回,一回是在鬼界,还有一回,则是应付那日的小狼妖。

    璟然令人将那少年带到前厅一看,果然是小幺儿无疑。

    小幺儿看着多出来的婉惜,眼睛一亮,这一路走来都没见着能与望京一较高下的俊朗男子,或是同双溪一较高下的美貌女子,这下才知道,原来好看的都不在街上,而在屋子里啊!

    婉惜被一个小少年毫不掩饰的目光盯得有些尴尬,正想说话,就见那少年转向了羽瑟,三两步跑了过去。

    小幺儿好不得意地将手中丝绢递给羽瑟,嘻嘻笑道:“双溪双溪,你看,这是不是你的毛?”

    婉惜听那一句“毛”,大惊之下没忍住轻笑出声,正要说笑两句,见了羽瑟那震惊神伤的模样,生生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羽瑟自看到丝绢就心下一抖,颤着手将之接过来掀开,见其中只是粘着一根青丝,多日来的不安瞬时决堤:“哪儿来的?”

    “我爷爷捡到的,他发现上面的气味同我尾巴上的气味系出一人,我一闻就知道是你了,还一路寻着味儿过来呢,我是不是很厉害?你……”

    羽瑟死死按住心口,强压下那不容忽视的痛意,双眸被水雾覆盖,轻声问道:“捡到的?哪儿捡的?里面的结发呢?”

    小幺儿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凭着小兽的直觉,晓得羽瑟心绪很是悲伤害怕,将两只前爪化作的胳膊搭在她膝上,小心应答:“爷爷说他是在王中王殿外的走廊上捡的,结发是什么?是你们的一种毛吗?里面不是有一根吗?”

    羽瑟倏忽起身,哑声道:“那你带我去妖界好不好?”

    “羽瑟!”璟然自然也知事态有变,一把拦住拉了小幺儿就要往外冲的姑娘,“你疯了吗?”

    小幺儿看着羽瑟,也有些莫名的不开心,小心翼翼晃了晃被她抓疼的爪子:“双溪,你不是妖,进不了我们妖界的。”

    羽瑟从不曾怀疑枫漓所说的会将二人结发视之如命,也不信他会将自己亲手绣给他的锦帕就此丢弃,一时间有些失魂落魄,捏着锦帕回了房。

    璟然见羽瑟那模样,更觉大事不好,光听“结发”二字也知这手帕定非等闲信物,当下对小幺儿说道:“你可知双溪是你家王中王的情人,你方才拿来的,是他们的定情之物。”

    小幺儿捂嘴摇了摇头,转而极为兴奋道:“我就说呢,双溪可比副主好看多了,我也喜欢她,王中王和她在一起太好啦!”

    “定情物怎可随意丢弃?”璟然对上这一根筋的小狼娃也是心累,“你没见双溪很伤心么?你可有办法见到王中王,替她传句话?”

    小幺儿恍然,那王中王也太不该了,双溪是多好的母狼,啊不,多好的美人啊!当下打定主意,定要死缠烂打求爷爷带自己去找王中王问个清楚,朝璟然掷地有声道:“嗯!我一定会想办法见到他,替双溪骂他一顿!狼爹说了,我狼族素来专情,让母狼伤心的公狼,就是禽兽不如,不配为狼!”

    璟然扶额:“枫漓不是你敬仰之人么,你只需想办法传句话就好。你就告诉他,盛望京在当初野游共饮处相候。”

    小幺儿被璟然绕了个大大的糊涂:“不是替双溪传话么?怎么是你去啊?”

    “万一他真是负心郎,双溪岂不是更伤心?”璟然拍了拍小幺儿的脑袋,“自然是待我们问清楚再说。”

    小幺儿被“我们”这一说激得豪情万丈,哪有不应之理,狠狠点了点头就风风火火往外跑,心道必得给双溪讨一讨公道。

    璟然见状,自是大步跟上,也不忘吩咐婉惜好生陪陪羽瑟。

    婉惜看着璟然这般忙不迭地要去为羽瑟出头,哪还有安慰羽瑟的心思,倒觉得自己才是该被安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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