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定婚姻

    羽瑟方才也不过是情绪过激,不多时就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见云梓宸似喜似悲站在床头,腾地坐起身来推他:“你出去!”

    梓宸一把握住羽瑟小巧手腕,在她的不断挣扎中哑声道:“你有身孕了……”

    羽瑟就如被人点了穴似的停止了动作,直直盯着梓宸,好一会儿没有呼吸,而后又喘不上气似的急促喘息,被梓宸放开的手一只覆上腹部,一只攥紧了胸前的衣服:“怎么会……”

    梓宸也红了眼,但心中总归是欢喜居多,小心翼翼将手搭到羽瑟肩上,见她只是颤了颤,却没有剧烈挣扎,心中的大石渐渐落了地:“我们成亲吧,我会对你好的,冷姑娘,我发誓,我会永远对你和孩子好的。嫁给我,好不好?”

    事到如今,羽瑟自然也没办法了,有了孩子,再多怨恨算计都要被禁锢几圈,满心坚定强硬似是瞬间土崩瓦解,当下一言不发抱住双膝,将头埋了进去……

    婉惜还在为羽瑟态度的大反转摸不着头脑,璟然嘴角却已挂起冷笑,看到梓宸后,璟然给嘴角的弧度加了两分暖意,揶揄道:“云兄实在是魅力无边,这一个月都不到,竟连婚事都定下来了!实在叫在下叹为观止!”

    梓宸苦笑,羽瑟本就只是看似柔弱可欺,实则重情刚烈,加之战火冲刷出的血性,若不是因为这个孩子,自己犯下那般恶行,她怎会轻易答应嫁给自己?也好,只要她愿意嫁,往后还有那么多年岁,总能让她对自己重展笑颜。

    因着羽瑟有了身孕,梓宸本想将婚期定得近一些,奈何羽瑟说什么也要先回离城打点亡父故居,将爹娘的灵位摆好,再等哥哥回来。梓宸无法,只能依她,赶在年关广发喜帖,将婚期定在了年后春分,正是两年前羽瑟同郑勋行礼的日子。

    羽瑟也知肚子大了会惹闲话,到春分时胎儿也就快三个月了,再迟了定会被人知晓,到时候就连哥哥都不会原谅自己。

    整顿情绪后,羽瑟深表认命,亲自给无疾谷去了信,却也不可能道出实情,只道是自己已经将穿越之事告诉了云梓宸,并跟他两情相悦,要兄嫂定要回来参加自己的婚典。

    璟然也在给好兄弟的信中写明了,云梓宸的确深情如许,且十分清楚两个冷羽瑟并非同一人,一心求娶万分真诚,甚至要为羽瑟迁居离城,只是毕竟人家有一段前缘,叫勋煊莫要提及此事……

    除夕夜里,羽瑟和璟婉二人一同守岁,三人看着天边的烟火,心思各异。

    按理说,刚定下婚约的羽瑟应该很有兴致,可她内心却是最无起伏的一个,反倒是婉惜极为羽瑟开心,仿佛好姐妹找到如意郎君是值得普天同庆的事一般,甚至也不介怀她与自己的璟然哥独处一小会儿,欢畅道:“果酿快喝完了,灶间温的还有,我这就取来,啊对了,还有我先前热上的点心,你们等等。”

    羽瑟本还在想着去年的除夕夜出神,想着和一群小孩子一同围在枫漓身边,第一次吃着他亲手烤的野兔,如今看着婉惜那简单的快乐,颇有些欣羡,也难得自甜得发苦的回忆中抽离了思绪,露出点笑意。

    璟然并不知羽瑟有孕之事,见她端着果酿在唇边一点一点抿着,半点没有阻拦的意思,迎着寒风呼出一口白气:“喜帖也发了,如今你和他的婚事四海皆知,打算什么时候去揍他?”

    “再等等吧,我且安安静静过个年。”羽瑟也不知在想什么,晃了晃酒杯,隔着一人位对璟然抬了抬手,以示敬他,“盛庄主高招。”

    璟然心道,我能做的,也只是尽我全力,让你嫁一个对你爱意深重又愧疚万分的男人,与羽瑟隔空碰了杯,仰头喝下了最后一杯果酿:“彼此彼此。你这几日肩疼得厉害吧?还是少喝些酒。”

    羽瑟默然,摸了摸左肩,是啊,那日在云梓宸的桎梏下拼命挣扎,拉扯间旧伤就复发了,这些日太冷,更是钻心地疼,而那个说会一辈子给自己止疼的人,却不在了,羽瑟轻笑着摇了摇头:“无妨,本也只是沾点唇罢了。”

    婉惜以为自己不会在意,没成想在灶间取点心时就开始有那么点后悔,直觉放任璟然哥和羽瑟在这跨年夜里微醺着独处很是不该,迈出了还算淑女的步伐中最快的步子,远远看到对饮的二人,只觉一阵难言的难受。无论是在外人面前,还是在自己面前,璟然哥都是一副文质彬彬的贵气公子模样,可在羽瑟跟前的他,却无端让人觉出几分松散恣意。

    婉惜忍不住心里发慌,就好像,能接近璟然哥的,从来都只有羽瑟,深呼吸一番后再看去,其实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定了定心神,笑着走了过去,在二人中间坐下,给羽瑟又添了一杯:“羽瑟,再次预祝你新婚快乐!”

    羽瑟同婉惜碰了杯,笑道:“你都预祝了多少次了?怎么我成亲,好像你比我还高兴?”

    婉惜心中有鬼,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羽瑟却只是随口调侃,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璟然也端起酒杯,接了一句:“婉惜许是说过多次,我却还不曾说过。便预祝你,一切都好。”

    羽瑟一愣,从璟然的眉目中读出了他的认真,自斟一杯与他相对饮尽,垂眸轻笑:“看样子,你是不来我的婚典了。”

    婉惜哪会在这种时候小家子气,连忙打圆场:“只是祝福不嫌多罢了,我们怎么会不……”

    “是啊,”璟然将酒杯顿在桌上,呼了口气,“年后我有许多事要处理,未见得能赶得上喜宴。”

    婉惜大惊,原本以为璟然哥虽然对羽瑟有情,但毕竟不深,加之素来骄傲,晓得她心中是别人,也就能极有君子之风地退后,然后自然坦荡地祝愿。没想到,璟然哥对羽瑟竟已如此爱意深重?无法亲眼看着她嫁给别人?这是赌气了?连素来谨守的君子风范都丢到了九霄云外?

    璟然见婉惜一副又惊又悲的模样,不禁失笑,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我虽忙,却不至于绊住你。你是想直接同羽瑟一起去离城,还是先跟我一道回云都?灵儿他们早就在许城等着我们了,她定然也不肯错过羽瑟婚宴的,左右我在云都稍事打点后就要回许城,到时你也能跟灵儿做个伴。不过若你直接同羽瑟一起,也能帮着将她‘娘家’的宅邸打点一番,不必跟着我跑来跑去的颠簸折腾。全凭你自己喜欢。”

    婉惜回过神来,心道自己当然是想一直和璟然哥在一起,更何况还有个叶灵在许城,怎么想也不放心,但又念及自己一直同璟然哥说羽瑟是自己最好的姐妹,哪能轻易推脱,思虑片刻后想到云梓宸,捂唇轻笑:“我当然跟璟然哥一起了,羽瑟有未婚夫婿陪着,我怎么好打搅?”

    要真说起来,也是这个理,璟然无言以对,眼神颇有些空无,轻轻拨开被寒风吹到婉惜嘴角的秀发,怎么羽瑟就不能如婉惜般,不那么一往无前,不那么叫人痛心无奈……

    梓宸整个除夕都强自按捺,担心自己的出现会坏了羽瑟兴致,直到第二日才登门。

    羽瑟仍旧不冷不热,但也没有那般抗拒了,梓宸问句话,也会简短答上两句,哪怕仍旧极少看着他,也实在叫梓宸极为满足。

    婉惜在一边却是看得心惊胆战,就怕羽瑟的不假辞色将这位盟主惹火了,万一毁了婚约才是大大的不妙。可是没担心多久,婉惜就发现,堂堂武林盟主似是对羽瑟太好了些,这般包容忍耐,就连听羽瑟对他“嗯”上一声,都能喜形于色,想来,是绝对不会退婚的。

    婉惜偷偷去看璟然,两相对比,心中很是酸楚,璟然哥对自己从来就只是淡淡的温情,从未有过热恋般的情绪,转而又想,璟然哥是要成就一番大事业的,自然是喜怒不形于色,哪是寻常人能比的。羽瑟不过是占着她那具身子原主的身份,利用了盟主的感情,实在不甚光彩,不过也罢,郑少将军顶着她夫君的身份爱上火忆煊,沐公子也抛下了她,若是再没有人来疼爱她,自己这个挚友实在是有些可怜,自己也就只能帮亲不帮理,祝愿羽瑟和云盟主百年好合……

    梓宸派人去涂山取来的玄冰赶着年关送到了,四人也都没有什么父母高堂的牵挂,收拾收拾便要上路。

    梓宸如前所言,一早就打点好行李,陪着羽瑟同去,也不因她有了身孕就摆起不怕她不嫁的架子,反倒更是细致体贴,让璟然看得很是满意。

    寒冬腊月的,四人也没带仆从,就这样离开了载满许多悲欢离合的玉昆镇,两个男子一路上体贴备至,两个姑娘窝在温暖的马车厢里,时不时絮絮叨叨。

    婉惜看着羽瑟,心中升腾起几丝不舍和惶恐,再过一两天,就要和她分道而行了,未来的路,自己就真的只有璟然哥了,再也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也再没有人,能成为自己的退路和倚靠了。

    想着,婉惜不由得伸出手去,想要拉住羽瑟。

    正在此时,羽瑟忽觉小腹微痛,一股暖流涌了出来,如此熟悉却不应出现的感觉,叫她当下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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