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第27章
“陛下，事情就是这样。＂
红德帝眯着眼看着底下的颜真岚，心里对她这段时间的表现是又恼又生疑又不禁夸赞。
恼的是她竟然敢对他的命令质疑，甚至还要当他的面上书。
生疑是对她如鱼得水般对各项事宜的熟练，真的有人会有如此高的天赋吗？还是早有安排？
夸赞就是她的处理手法，不论是宫务还是涉及到军政方面，她都能把握好力度，丝毫没有触碰到底线。
颜真岚：……其实是她又没有拿那份薪金，怎么可能白打工！
“真岚，宫权已经在你手上，你想怎么做都可以，到时候直接拨款给远征军那边就可以了。＂
红德帝避重就轻，完全没有搭理颜真岚刚才所说的事情，一副他没有听到的样子。
“陛下，我刚才说的是耕稼处的拨款，还有征收。＂
“……颜真岚，不要仗着刚刚夸了你两句就要上天了，你是知道耕稼处是我下的命令吧！＂
这句不是疑问句，颜真岚自然也很诚实地点点头：
“知道，后面耕稼处的宋大人跑来和红炎殿下说了，然后红炎殿……”
红德帝不耐地打断了她的话，道：
“既然知道了，你为什么还要拿着这个问题来说话！＂
之所以对颜真岚还有点耐心，完全是因为之前颜真岚给他留下的固有形象，而且颜真岚还帮他处理问题，说得话也中听，人都是喜欢被人顺着毛摸的，所以即使在听到那厌恶的三个字后，红德帝还是因为之前的事而稍微忍耐下来，但这种忍耐很快就要没了。
颜真岚闭上嘴，殿内静了，红德帝以为她知道怕了，但过了一会，她突然开口问道：
“陛下，只有四种君王才会被记载，被广而告之其姓名人生，得后人景仰或后世唾骂。你知道是哪四种吗？＂
红德帝没有说话，颜真岚一字一句道：
“开国之君、盛世明君、中兴之主、亡国之君。＂
颜真岚抬头直视面露怒色的红德帝，要真的论起来，其实颜真岚大可以不需要如此硬刚红德帝，但是出生在泱泱大国，衣食无忧的现代，见到的都是被建设被一带一富起来的小康，说她是圣母也好，说她多余也好，她无法将在这里见到的一切当作习以为常。
“开国之君陛下做不到，亡国之君陛下不会想做，中兴之主煌帝国还没有到那一步，剩下的唯有盛世明君一个选择，还是说陛下打算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君主，连姓名都不能被记下吗？＂
“颜真岚！＂
红德帝一声怒喝，声音大得都传出殿外，外面的侍人吓得都跪满一地。
“陛下介怀什么我也不是猜不到，但难道就要一直纠结吗？耕稼处的作用究竟代表着什么，陛下想必比我更清楚，相信陛下也愿意听到：耕稼处开于先帝之手，但在当代帝王治下得以完善，于民于国―—大、利！＂
红德帝厉声道：“退下！＂
颜真岚抿紧唇，把最后一句说完：
“宫费削减剩下的钱银，应该足够远征军和耕稼处的补贴……我先退下了，陛下。＂
等到颜真岚离开后，红德帝呼吸急促，随手抓起桌案上的东西就想扔出去，但一看到上面娟秀的字迹，举在半空的手悬空半晌，重重砸在桌上，换了一个纸镇扔了出去。
随后传出来瓷器破碎声更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的雷霆之怒，整个都城、尤其是要上朝的官员们都缩紧了脖子，不敢出头惹眼，生怕被红德帝挑出当了出气包。
偏偏作为罪魁祸首的颜真岚就好像没事人一样，还是照常进宫离宫，而红德帝也不曾对她有其他的斥骂责罚，让担心后续的人百思不得其解。
“真岚，你真的太鲁莽了，好在陛下没有和你计较上。＂
过了好些天，练白瑛还是为之前红德帝发怒而心惊，好在后面颜真岚什么事都没有，但在见到她之后还是忍不住唠叨一两句。
往常单方面对练白瑛有意见的练红玉也在一旁小心地点头，虽然红德帝是父亲，但在练红玉眼中，那一位是君不是父，她有皇兄们就足够了，也不奢望那吓人的父爱。
现在的皇宫里，只有练白瑛、练白龙、练红霸和练红玉四人，练红明已经跟随他亲哥去了远征军，再加上练玉艳的离开，所以在颜真岚进宫后，往常不敢多走动的四人都聚在她这里。
颜真岚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流露担心的四人，问：
“你们觉得我不应该做这件事吗？＂
练白瑛小心斟酌用词：“我们不是说这件事不能做，而是觉得如果你再仔细考虑清楚，选一个适合的时机去说，那陛下那边可能就不会是这么大的反应。＂
颜真岚点头：“那你们觉得什么时候才是适合的时机？一日后，一个月后，还是一年后？＂
练白瑛语塞，其他三人也面面相觑，颜真岚没有真的想得到答案，更不是在为难他们，而是她突然想起了，他们姓练，是这个国家的皇族，未来也会是这个国家臣民所效忠，主宰国民性命的统治阶层之一。
“有很多事的确需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但有些事不能等。错过春种就没有食物，征收过量也没有食物，而这个没有食物是指直到下一个秋收期都要饿肚子，幸运的能等到收成，不幸运的只能饿死，成为饿死鬼之一。从古到今，与土地有关的都要遵守天地节气变化，即使是耕稼处也要遵守，错过今年，只能等下一年，而一年半的时间足够死很多人了。＂
颜真岚的话很残酷，但也是现实，古代的时候就是这样一板一眼，但就算这样，拼命想活的人也不全能在这一板一眼中活下去。
练白瑛为颜真岚话里的可能死亡感到难过，更让她难过的是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这么深的一层，但又轻易说出那些话来。
“我说这些没有其他目的，只是想让你们知道这些事的结果，你们将来都会是一方的统治层，你们手下都会有这些以地为生的农民，他们的性命全仰仗于你们口中一道命令，手中签下的一道律令，所以做决定之前要多想想后果。＂
四人似懂非懂的点头，颜真岚有心理准备也不怎么泄气，如果她不是生在华夏，没有看过五千年历史的教训，她恐怕也不懂这些。
“至于红德帝，你们也别真的太小看他了，一个帝王应该做的他是清楚不过的，当自瞒自欺的纱布揭开，他会做出选择的。＂
练白瑛讶异：“你是说陛下会同意？＂
这可真的让人很惊讶，毕竟自颜真岚进言之后，红德帝的脾气就没有好过，朝中官员虽然说没有什么大碍，但也没有多少人逃得过红德帝的迁怒，被喷一脸的大有人在。
而所有人都明知道红德帝对耕稼处的心结在哪里，根本没有人觉得他会因为颜真岚的话就改变主意，就算现在没有斥责下来，但说不定过几天就有了。
可是现在颜真岚的话里却透露出一股肯定，肯定红德帝最后会听话入耳，会重新接手耕稼处。
这个……
“嗯……对人要像打蛇一样，一定要瞄准七寸致命处。每个人都一样，会有他们的致命处，只要抓到那一点，那就算是再不乐意再不愿意，他们也还是会听得入耳。＂
听到这里，练白龙忍不住插话：
“那红德帝的七寸是什么？＂
他的眼睛闪闪发光的，是对即将能知道红德帝弱点的兴奋，颜真岚看着练白龙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勾起一抹笑，道：
“你、猜？＂
练白龙：“……＂
“别想着空手套白狼，动动你那小脑袋瓜想一想，整天就只惦记着练武，脑子再不用就要退化了。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现在红炎殿下在红德帝面前可是有点说话的能耐了，到时候他人回来了检查你的功课，没及格的话就别想让我们救你。＂
练白龙脸都鼓起来了，为自己还要落在练红炎手里而悲愤不已，那人打他是真的疼。
练白瑛想了想，问道：“那真岚你觉得陛下什么时候会正式下令？＂
颜真岚：“还需要一点时间，离春种不远了，陛下的决定想必很快就有了。＂
“……”
“……＂
被叫过来却没人搭理的颜真岚没有任何反应，自己找了个位置就坐下来发呆，悠闲的让红德帝看着就觉得刺眼。
“颜真岚，你以为叫你过来是发呆的吗？＂
颜真岚回神，一脸贴心道：
“可是陛下你在忙不是，所以我乖乖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等你啊！＂
红德帝：“……＂
以前是挺乖的，可是最近一次不觉得你有多乖。
颜真岚也没有再继续刺续红德帝，安份等着他说话。
“……耕稼处的补贴已经拨了下去，既然你削减了宫费，那就管好宫务，别过一段时间又闹出宫费不足的闹剧。＂
笑得开怀的颜真岚没有介意红德帝的阴阳怪气，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然后就被红德帝扫地出宫了。
“陛下，事情就是这样。＂
红德帝眯着眼看着底下的颜真岚，心里对她这段时间的表现是又恼又生疑又不禁夸赞。
恼的是她竟然敢对他的命令质疑，甚至还要当他的面上书。
生疑是对她如鱼得水般对各项事宜的熟练，真的有人会有如此高的天赋吗？还是早有安排？
夸赞就是她的处理手法，不论是宫务还是涉及到军政方面，她都能把握好力度，丝毫没有触碰到底线。
颜真岚：……其实是她又没有拿那份薪金，怎么可能白打工！
“真岚，宫权已经在你手上，你想怎么做都可以，到时候直接拨款给远征军那边就可以了。＂
红德帝避重就轻，完全没有搭理颜真岚刚才所说的事情，一副他没有听到的样子。
“陛下，我刚才说的是耕稼处的拨款，还有征收。＂
“……颜真岚，不要仗着刚刚夸了你两句就要上天了，你是知道耕稼处是我下的命令吧！＂
这句不是疑问句，颜真岚自然也很诚实地点点头：
“知道，后面耕稼处的宋大人跑来和红炎殿下说了，然后红炎殿……”
红德帝不耐地打断了她的话，道：
“既然知道了，你为什么还要拿着这个问题来说话！＂
之所以对颜真岚还有点耐心，完全是因为之前颜真岚给他留下的固有形象，而且颜真岚还帮他处理问题，说得话也中听，人都是喜欢被人顺着毛摸的，所以即使在听到那厌恶的三个字后，红德帝还是因为之前的事而稍微忍耐下来，但这种忍耐很快就要没了。
颜真岚闭上嘴，殿内静了，红德帝以为她知道怕了，但过了一会，她突然开口问道：
“陛下，只有四种君王才会被记载，被广而告之其姓名人生，得后人景仰或后世唾骂。你知道是哪四种吗？＂
红德帝没有说话，颜真岚一字一句道：
“开国之君、盛世明君、中兴之主、亡国之君。＂
颜真岚抬头直视面露怒色的红德帝，要真的论起来，其实颜真岚大可以不需要如此硬刚红德帝，但是出生在泱泱大国，衣食无忧的现代，见到的都是被建设被一带一富起来的小康，说她是圣母也好，说她多余也好，她无法将在这里见到的一切当作习以为常。
“开国之君陛下做不到，亡国之君陛下不会想做，中兴之主煌帝国还没有到那一步，剩下的唯有盛世明君一个选择，还是说陛下打算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君主，连姓名都不能被记下吗？＂
“颜真岚！＂
红德帝一声怒喝，声音大得都传出殿外，外面的侍人吓得都跪满一地。
“陛下介怀什么我也不是猜不到，但难道就要一直纠结吗？耕稼处的作用究竟代表着什么，陛下想必比我更清楚，相信陛下也愿意听到：耕稼处开于先帝之手，但在当代帝王治下得以完善，于民于国―—大、利！＂
红德帝厉声道：“退下！＂
颜真岚抿紧唇，把最后一句说完：
“宫费削减剩下的钱银，应该足够远征军和耕稼处的补贴……我先退下了，陛下。＂
等到颜真岚离开后，红德帝呼吸急促，随手抓起桌案上的东西就想扔出去，但一看到上面娟秀的字迹，举在半空的手悬空半晌，重重砸在桌上，换了一个纸镇扔了出去。
随后传出来瓷器破碎声更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的雷霆之怒，整个都城、尤其是要上朝的官员们都缩紧了脖子，不敢出头惹眼，生怕被红德帝挑出当了出气包。
偏偏作为罪魁祸首的颜真岚就好像没事人一样，还是照常进宫离宫，而红德帝也不曾对她有其他的斥骂责罚，让担心后续的人百思不得其解。
“真岚，你真的太鲁莽了，好在陛下没有和你计较上。＂
过了好些天，练白瑛还是为之前红德帝发怒而心惊，好在后面颜真岚什么事都没有，但在见到她之后还是忍不住唠叨一两句。
往常单方面对练白瑛有意见的练红玉也在一旁小心地点头，虽然红德帝是父亲，但在练红玉眼中，那一位是君不是父，她有皇兄们就足够了，也不奢望那吓人的父爱。
现在的皇宫里，只有练白瑛、练白龙、练红霸和练红玉四人，练红明已经跟随他亲哥去了远征军，再加上练玉艳的离开，所以在颜真岚进宫后，往常不敢多走动的四人都聚在她这里。
颜真岚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流露担心的四人，问：
“你们觉得我不应该做这件事吗？＂
练白瑛小心斟酌用词：“我们不是说这件事不能做，而是觉得如果你再仔细考虑清楚，选一个适合的时机去说，那陛下那边可能就不会是这么大的反应。＂
颜真岚点头：“那你们觉得什么时候才是适合的时机？一日后，一个月后，还是一年后？＂
练白瑛语塞，其他三人也面面相觑，颜真岚没有真的想得到答案，更不是在为难他们，而是她突然想起了，他们姓练，是这个国家的皇族，未来也会是这个国家臣民所效忠，主宰国民性命的统治阶层之一。
“有很多事的确需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但有些事不能等。错过春种就没有食物，征收过量也没有食物，而这个没有食物是指直到下一个秋收期都要饿肚子，幸运的能等到收成，不幸运的只能饿死，成为饿死鬼之一。从古到今，与土地有关的都要遵守天地节气变化，即使是耕稼处也要遵守，错过今年，只能等下一年，而一年半的时间足够死很多人了。＂
颜真岚的话很残酷，但也是现实，古代的时候就是这样一板一眼，但就算这样，拼命想活的人也不全能在这一板一眼中活下去。
练白瑛为颜真岚话里的可能死亡感到难过，更让她难过的是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这么深的一层，但又轻易说出那些话来。
“我说这些没有其他目的，只是想让你们知道这些事的结果，你们将来都会是一方的统治层，你们手下都会有这些以地为生的农民，他们的性命全仰仗于你们口中一道命令，手中签下的一道律令，所以做决定之前要多想想后果。＂
四人似懂非懂的点头，颜真岚有心理准备也不怎么泄气，如果她不是生在华夏，没有看过五千年历史的教训，她恐怕也不懂这些。
“至于红德帝，你们也别真的太小看他了，一个帝王应该做的他是清楚不过的，当自瞒自欺的纱布揭开，他会做出选择的。＂
练白瑛讶异：“你是说陛下会同意？＂
这可真的让人很惊讶，毕竟自颜真岚进言之后，红德帝的脾气就没有好过，朝中官员虽然说没有什么大碍，但也没有多少人逃得过红德帝的迁怒，被喷一脸的大有人在。
而所有人都明知道红德帝对耕稼处的心结在哪里，根本没有人觉得他会因为颜真岚的话就改变主意，就算现在没有斥责下来，但说不定过几天就有了。
可是现在颜真岚的话里却透露出一股肯定，肯定红德帝最后会听话入耳，会重新接手耕稼处。
这个……
“嗯……对人要像打蛇一样，一定要瞄准七寸致命处。每个人都一样，会有他们的致命处，只要抓到那一点，那就算是再不乐意再不愿意，他们也还是会听得入耳。＂
听到这里，练白龙忍不住插话：
“那红德帝的七寸是什么？＂
他的眼睛闪闪发光的，是对即将能知道红德帝弱点的兴奋，颜真岚看着练白龙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勾起一抹笑，道：
“你、猜？＂
练白龙：“……＂
“别想着空手套白狼，动动你那小脑袋瓜想一想，整天就只惦记着练武，脑子再不用就要退化了。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现在红炎殿下在红德帝面前可是有点说话的能耐了，到时候他人回来了检查你的功课，没及格的话就别想让我们救你。＂
练白龙脸都鼓起来了，为自己还要落在练红炎手里而悲愤不已，那人打他是真的疼。
练白瑛想了想，问道：“那真岚你觉得陛下什么时候会正式下令？＂
颜真岚：“还需要一点时间，离春种不远了，陛下的决定想必很快就有了。＂
“……”
“……＂
被叫过来却没人搭理的颜真岚没有任何反应，自己找了个位置就坐下来发呆，悠闲的让红德帝看着就觉得刺眼。
“颜真岚，你以为叫你过来是发呆的吗？＂
颜真岚回神，一脸贴心道：
“可是陛下你在忙不是，所以我乖乖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等你啊！＂
红德帝：“……＂
以前是挺乖的，可是最近一次不觉得你有多乖。
颜真岚也没有再继续刺续红德帝，安份等着他说话。
“……耕稼处的补贴已经拨了下去，既然你削减了宫费，那就管好宫务，别过一段时间又闹出宫费不足的闹剧。＂
笑得开怀的颜真岚没有介意红德帝的阴阳怪气，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然后就被红德帝扫地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