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愿意,那就算了。”

    谢慕云将自己半敞开的衣襟重新拢起,转身欲走出门外。

    “诶,去哪?”

    萧政亭嘴角勾起。

    宽大的一只手揽回她的细腰,直接从背后抱住她,双手掌心落在她身前,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轻轻的拂过她的寸寸肌肤,薄唇落在她光滑细嫩的脖颈处,惹得她嘤咛一声。

    “你也不看看这是在何处,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她腰间的绦带被猛然一拉,挽发的青玉簪“咚”一声掉落在地,转了个圈正对着萧政亭。

    榻前烛光灯影潋滟,眼前的姑娘如三年前初见时一样,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裳,小鹿眼清澈透亮,神色纯真无邪,眉乌肤白,明眸皓齿,容颜娟好。不同的是,今夜她特地在额前画了精致的花钿,浅淡的朱粉,透出微红,惑人于无形,正常男子见了定是会欲罢不能。

    若他不知道这张绝色皮囊下的真实面孔,怕是也会被勾了魂去。

    萧政亭将她身子按向自己胸膛,贴得密不可分,挑眉道:“欲擒故纵这招谁教你的?”

    谢慕云双手勾着他的脖颈,笑得魅骨:“自是王爷教....”

    "唔....”

    她呜咽一声。

    他迫不及待地低头吻住她红唇,撑开她的牙关,舌头在里处乱搅,如狂风扫落叶一般席卷口腔,不给她丝毫反抗的机会。

    一个极具压迫性的吻结束,他薄唇抽离,捧着她的鹅脸蛋,低头直勾勾地看着那双水光盈盈的眼眸,有时候他真不敢相信,这双看似如秋水般澄澈的双眸下竟藏着那么多邪恶阴毒的算计。

    闻见她身上的清香味,笑道:

    “谢公子真是个尤物,每次都会给本王不一样的惊喜。”

    没了绦带,外衫易解,在最后一层束缚落下前,她蓦地抓住他的手,用尽力气扼住他的手腕。

    她眸中情绪复杂。

    萧政亭一愣。

    “答应我的,要做到。”

    谢慕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萧政亭迫不及待应下:“好。”

    他将她拦腰抱起,大手一扫,掌风吹过,榻前的床幔散落,煤油灯熄灭只剩一盏亮着。

    谢慕云前两次被下药了脑袋晕沉,这次的感受清晰又真实。

    她抬眸看着萧政亭,一张银面具遮挡住了他的面容,从第一次见面后,她再未见过他的真颜。

    她被迫打开她的全部身心,双重冲击下难受到极点,柔夷停在他脸上。

    一道残影闪过。

    他整张脸完完全全地现于眼前。

    不带任何遮挡。

    萧政亭动作一顿。

    怔怔地看向她。

    耳旁传来“咚”地一声,清晰刺耳,他往床榻里处一看。

    面具掉落在漆黑的暗夜中。

    在那一瞬,他的心脏似乎停滞在原地。

    谢慕云心头一凛。

    他五官棱角分明,有着一双锐利的眸,额角上烙着一道烧伤的疤,眉眼冷淡如冬日寒霜,跟记忆中那人的清俊文雅,完全不同。

    失落,难过,痛恨,复杂浓郁的情绪将她完全吞没,一阵又一阵的热潮袭上全身,心脏一抽抽地疼,眼角沁出一滴眼泪,滴落在玉枕。

    萧政亭眸色深深地看着她,那扇面具被活生生地拍落,他知道她起了疑心,指骨捏着她泛红的下巴,板正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抚过她湿润的眼角,清楚地看见了她眼底浮现的那一丝失落。

    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整个喉咙连着心间都是苦涩。

    脑海中浮现出,他们之前在一起时,说过的那些甜言蜜语,谈论过的那些治国方略,立下的那些山盟海誓,以及他的太子之位,母后的死,难以愈合的箭伤。

    蓦然发觉,他与她之间,隔着万重千山,再难逾越。

    下一刻他发怒地将她翻身背对着他。

    “谁让你拍掉本王的面具的!”

    她整张脸埋在锦裘中,不肯从牙关溢出半点声音。

    *

    皓月高悬,庭院中万籁俱寂,雪花覆上已光秃的玉兰树,寒风寥廖,吹散人心。

    屋内两人纠缠得至死方休。

    令风听得口干舌燥,抓耳挠腮。

    一男子走至主屋,却被令风拦去路。

    “诶,您怎么来了。”

    男子看着紧闭的房门,皱眉不解,睨了眼令风没吭声,继续往里走。

    “别别别,这殿下正在办事呢,您有什么事跟小的说就行。”

    “办事?这都亥时了,王府来了客人吗?”

    “...萧...萧政亭....”

    男人听见里处传来的女声,浑身一愣,看向令风,见他尴尬地笑,反应过来里面人是在行房事,轻咳了声:"那我明日再来,你让殿下悠着点,别将人弄坏了,他也得注意,要是太激烈伪装的那层妆容掉了,这戏可就演不下去。"

    “好嘞,小的一定转达您的话。”

    一道又一道的喊声从里传出,男子低头瞬敛眸色,佯装面色平静,离开王府。

    屋内,萧政亭逼着她开口喊他的名字,不让她憋着。

    云雨初歇。

    谢慕云脸颊染上一层酡红,安安静静地缩在他怀里睡着,满头青丝湿漉漉。

    想到许多事,萧政亭没了睡意,转过身一动不动地盯着身边人儿的那张秀脸。

    他曾经以为她没有心,可方才他竟清楚地在她眼底窥见了那一丝微不足道的失落,手轻轻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心头微漾。

    她心中得知他如今不是燕回,竟会失落么?

    “云儿...”

    他轻轻地动了动唇角,放任自己沉沦地喊了声。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随后起身将榻前最后亮着的那盏煤油灯吹灭,满室重归漆黑,将她抱入怀里,下颚停在她发顶,蹭了蹭她发顶的漩涡儿,沉沉睡去。

    门外大雪纷飞,银装素裹。

    榻上两个心离得愈来愈远的人,第一次真真正正在完全清醒的意识下,行了夫妻之间才行的敦伦之礼。

    睡梦中的他没有意识到,从允她上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注定是这场无声战役中的输家,而且会输得一败涂地,片甲不留。

    *

    清晨

    萧政亭被一阵寒风给吹醒。

    他冷得一哆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身边空无一人。

    “谢慕云?”他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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