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句话直接让萧政亭没了脾气。

    怕黑,怕鬼?

    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竟会怕鬼神?

    他咯咯笑起来。

    笑得眼尾都染上一抹红。

    “喂,谢慕云,你是不是干啥亏心事了,才会莫名其妙怕鬼神?”

    他这一问,谢慕云整张脸埋在他脖颈处,哭得更甚。

    “好了,好了,鬼神有什么可怕的,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天色已晚,我们回府歇着,嗯?”

    谢慕云窝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应了句好。

    雨势越来越大,他手中的油纸伞阻挡不住猛烈的雨势,两人的衣裳裤角都被雨水打湿。

    连续高热好几日,身子才刚好,萧政亭担心她淋雨后半夜又不舒服,等下自己又得花一整夜来照顾她,只好半哄半骗,将她带回镇南王府。

    *

    一个时辰后。

    镇南王府。

    谢慕云沐浴过后,身穿一件薄薄的禅衣,坐在铜镜前,腮边的垂落乌黑的秀发,手里拿着一把木梳,一下下的,梳理抚顺自己的青丝。

    破月搁在她眼前的妆台上。

    她的目光看向那把刀,原本冷寂的眸光一寸寸的变得柔和。

    她今日失控的哭泣,不为别的,因为今日是燕回的生辰。

    方才萧政亭说她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才会怕鬼神。

    亏心事...

    她自嘲一笑。

    嗖的一声,弯刀出鞘。

    她盯着手里的弯刀。

    这把刀是当年燕回令燕国最好的工匠给她打造的,刀鞘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上面刻着的花纹是燕国独有的凤尾花,做工精细,古朴精致。

    她用自己年轻的美貌,计策,成功的让高悬于头顶的月亮,折入凡尘,断送性命。

    谢慕云想到这,心脏一顿顿的发疼....

    她将破月贴着自己的脸颊,冰凉的泪珠滴在刀口上...

    她喃喃道:

    "殿下...."

    "生辰快乐。"

    那句生辰快乐,带着些许哽意。

    不远处的男子刚走进屋内,就看见她垂头,脸贴在刀鞘上,眉眼间藏着一抹淡淡的忧愁。

    他脚步顿在原地。

    他听见这一句生辰快乐,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所有的慌措顿时倾泄而出。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生辰快乐?

    她竟然,竟然还记得今日是他的生辰?

    萧政亭深深吸气,低头将自己的神色全部收藏起来。上前一步,走到她身后,低头圈住她的脖颈,一只手拖着她的下巴,摩挲着她的脸。

    后背传来暖意。

    谢慕云一怔。

    听见他冷冷的说:

    “怎么,今夜发生何事了?为何你情绪会如此波动?”

    他假装不知道,主动抛出问题。

    谢慕云握住他的手:“ 没事,王爷莫要多想。”

    萧政亭修长的指尖触及到她眼角处的泪渍,下一刻忽地用力,将她的整张脸全部抬起。

    谢慕云被迫仰头直视他。

    下巴传来的疼痛令她回过神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和她共枕过无数次的男人。

    他眉目间的淡漠,就似那冷月寒霜,冻得人脊骨发颤。

    “谢慕云,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本王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本王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心里一直想着别的男人。”

    他低头直接在她的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带着浓浓的惩罚,力气大到瞬间出血,她嘶了一声,却没有推开他。

    任由他强硬的撬开她的贝齿,舌头在口腔里处乱搅。

    谢慕云明显的感受到他的那份挣扎,那份愠怒。

    他一直在想要得更多,更多。

    “殿下!”

    薄唇抽离的那一刻,他听见她蓦地唤了一句。

    捧着她脸庞的手一滞。

    “谢慕云,你最好看清楚,我是谁?”

    他眸色突变,手心往下直接攥住她的脖颈。

    谢慕云瞬间呼吸一窒。

    脸涨得通红,双手扑棱的死死抓住他的手腕。

    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惹得萧政亭发怒,要这般对待她。

    “萧....萧...政亭....”

    见她越来越难受,他心底又生出不忍,渐渐松开手。

    "咳咳咳--"

    谢慕云捂着胸口,疯狂攥取新鲜的空气,斜眼瞪着他,拔高音量道:“王爷今日又发疯病了吗,平白无故又这般对我,王爷若是想要我的命,干脆直接给我一刀。”

    萧政亭冷哼:

    “你不要忘了,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当初是你主动入镇南王府的门。”

    "啊--"

    她双脚骤然离地。

    后背传来疼痛。

    重重的摔在榻上。

    刚刚他那样对自己,谢慕云心有余悸,不想那么快就给他,柔夷摁住他的手。

    “别....”

    “病了大半个月,本王好些日子没碰你了。自打你入了王府,本王身边就只有你一个人,这般扭捏,是想本王去找别人?”

    他低头在她白净的脖颈上嘬了一口。

    谢慕云偏头想躲,却被他压着动弹不得,动不了身子,嘴上仍不依不挠道:

    “王爷若是想找别人,我明日便让红杏楼的老鸨给王爷拉一车姑娘过来,对了,我忘了问王爷,当初我送给王爷的两车姑娘与小馆,王爷觉得如何,那些人个个我都今挑细选过,按着王爷的口味来选的,那些姑娘更是..."

    “嗯...”

    谢慕云闷嗯一声。

    过于干涩没有半点前戏。

    她疼得紧紧咬着下唇,话音霎时被他肆虐的动作给截断。

    “叽叽喳喳的,你不提本王都快差点忘了这事,你送来的那些人都被本王关在后院做苦力。拿那些低贱的东西来搪塞本王,亏你想得出来。”

    “送了多少,你今日就得受多少次。还有,别想着将本王推给别人,这种话日后要是再让本王听见,本王直接就在这院子里造一个笼子,将你永远的锁在镇南王府,让你只能面对本王一个人。”

    话里全是他的威胁,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

    谢慕云双手环绕住他的肩膀,两人姿势瞬间对调。

    “你要是那样做,我们就一起死。王爷也见过我制出的那些火药了,想要玉石俱焚,还不简单。”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不怕王爷的任何胁迫。”

    她的话一字一句的从牙关跳出,满头的青丝散在肩颈,因为欢爱,脸上染着淡淡的一层红晕,说出来的话却异常坚决。

    萧政亭如鲠在喉。

    外头大雨滂沱,惊雷翻滚。

    他将她按回怀里,低头吻她,从头到脚。

    冰冷的吻,无情的掠过每一寸肌肤。

    掌风呼过床幔,吹起一室的旖旎。

    两人多日未行房事,加上他今日的一番话,她心里恼火得很。

    这一碰如天雷勾地火,两人互不相让。

    他想让她主动求饶,她偏不,就那么活生生的受着。

    房门外。

    两人掐着点来为萧政亭庆生,却不曾想刚一走近,就看见令风拿着几件东西进去。

    片刻后

    嘎吱一声响,门开了又关上。

    令风从屋内出来,无奈的叹息一声。

    燕泽啧了几声:"本王真是没有想到皇兄会将细皮嫩肉的姑娘往死里整,这以前在北燕,太子府可是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皇兄清心寡欲得很,本王还以为他要孤寡一生,没成想也有今日,真是稀奇。"

    “四殿下还是明日再来吧,今日王爷怕是见不了您的了。”

    屋内传来一道叫喊声。

    叫声软软黏黏,带着酥入骨头的喘息。

    徐清耳根子都变红,瞅着燕泽旁听得津津有味,劝道:“殿下,明日再来吧。太子殿下正在兴头上,咱们不好扫了殿下的兴。”

    燕泽上前一步,正想打开门偷瞄眼屋内,方才他看见令风拿进去的那些东西,那不得把人往死里整。

    他好奇的正欲打开门。

    嗖的一声,银针从他耳边飞驰而过。

    “好大的胆子,敢在门外偷听!”

    “不想死,就滚远点。”

    燕泽慌慌张张的收回脚,低头一望脚上的络靴,扎了四根银针。

    他心脏砰砰直跳,腿脚发软,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真吓人,这皇兄也太狠了。”

    “徐清,走走走,本王不想变成柿子。”

    在萧政亭的威胁下,门外终于清净。

    屋内却上演了一场她从来未曾体验过的情I事。

    几个时辰后。

    她昏死过去。

    萧政亭解开铁链子,将她抱在怀里,双手双脚被捆了许久,手腕以及脚腕上的那层薄薄的皮肤上印出红痕,破皮出血。

    他低头将她重新从椅子上抱回榻上。

    榻上女子汗水打湿满墨发,整个人疼得蜷缩成一团,双眼紧紧闭着,朱唇泛白,没有丝毫生气。

    萧政亭拿来药膏为她上药。

    谢慕云疼得“嘶”了好几声。

    双手双脚以及□□敷上一层厚厚的药膏,冰冰凉凉的。

    谢慕云虚弱的睁开眼,强撑着一丝精神瞅着眼前人。

    倔强的眼眸里盛满泪珠。

    萧政亭伸手想为她拭去泪珠,她却偏头躲开他的触碰。

    他的手停滞在空中。

    谢慕云将头埋入锦被,小声的啜泣。

    那双手停在锦被上,听见哭声,平放在锦被上的手,薄唇张了又张,话堵在嗓子眼就是说不出,心头满是哽意。

    不知过了多久

    榻前传来一句:

    "云儿,对不起,本王今夜有些失控了。"

    谢慕云听见他那句“对不起”,觉得可笑。

    非常可笑。

    她想起自己之前还为几个月后要诬告他谋反一事,犹豫不决。

    此刻就想为自己当时的犹豫,呼自己一巴掌。

    燕回待她千万般好,她都毫不犹豫的选择杀害。

    萧政亭这般残忍且屈辱的对她,如何能忍。

    她阖上眼,下定决心。

    他一直等,等她的回答。

    被褥却一直没有传来回应的话,连哭声也停止了。

    他心猛的一紧,掀开被褥,发现她眼睛闭着,温度也正常。

    伸手去摸她的脸,温度正常。

    松了口气。

    只是睡着而已。

    他为她换了身干净的里衣,然后吹灭煤油灯。

    满室重归寂静。

    他走出门外。

    已是寅时。

    院中还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门一打开,寒风从门外瞬间涌入,吹得他眼睛涩疼。

    室内满地污泞,不堪入目。

    他没有任何睡意。

    今日是他的生辰,他听见她对着破月,说出那句生辰快乐,一时控不住自己的满腔怒火。

    三年前,他二十岁生辰那日,她亲手在他的酒里下药,下的还是毒中之王鹤顶红。

    当时要不是暗卫发现得早,他怕是早已归西。

    他只是,只是气恼她的狠心。

    他待她如珠如宝,许她太子妃之位,甚至愿意为了她,虚设后宫,只要她一人便可。

    结果呢....

    换来的竟是她亲手下毒杀他,带兵围剿他。

    怎么能不恨。

    但每次面对她,又觉得下不去手,以至于自己每次借着欢爱惩罚她,事后总觉得心如刀绞。

    雨珠飞溅,他眼眶忽的湿了。

    身心在刚在那一场欢爱中,完全迷失。

    以至于他选择的前路,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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