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你的事是我泄露出去的，可那又怎样，你本是女子却装作男子，犯了欺君之罪本该受到惩罚，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
事情发展到现在，她早已不想再顾及什么手足之情，
她只记得，自己现如今会有如此悲惨境地，全都是谢慕云害的。
谢慕云在她眼中，就是该死。
谢慕云听罢，手中匕首即可向前推入半寸，划破肌肤。
“当初的事，非我所愿，此前我曾多次向你表达过歉意，向陛下求情，饶了你和你的孩子一命，还保你的后半生的平安无虞，我已经尽力弥补了。"
"谢慕凝，你不该那般对我。”
谢慕凝冷哼一声：“你自有你的道理。”
低头看了眼横在脖颈的上的匕首，鲜血一滴滴的流向她的锁骨处。
她叹了一声，不再反抗，眼里也逐渐没了求生欲望。
“你要杀就杀了我吧，终归是姐妹一场，一刀给我个痛快，反正是贱命一条，继续活下去毫无意义。”
谢慕凝缓缓合上眼。
等待最后一刀，插入脖颈。
可预想的疼痛没有如期而至。
片刻后，脖颈空空如也。
她看向谢慕云，只瞅见一脸平静。
“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不可置信道。
嗖的一声，破月重新入鞘。
谢慕云叹道："我不会杀你，死亡是最好的解脱方式，你的死不会给我带来任何的愉悦感，我不会因为你，脏了我的刀。"
"你说得对，你今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我，这一点我从未回避也坦于承认。”
“只是从今往后，我对你的仅存的那半点亏欠也无了，你好自为之吧。"
话落，谢慕凝看着那道青色的身影缓缓步出房门，顿时瘫软在地，谢慕云方才的话在耳畔不停回荡，眼里不自觉盛满泪珠。
她本以为谢慕云已离开，但少顷，谢慕云又返回屋内，站在房门口，居高临下看着她道：
"四妹妹如今精神状态堪忧，这府内平日里人来人往，嘈杂得很，不利于四妹妹养病。我明日让人送四妹妹去乡下的庄子小住一段日子，这金陵城和谢家的事，四妹妹日后就莫要过问了。”
说罢，抬步离开。
江氏看了眼瘫软在地的谢慕凝，叹了口气，与谢慕云一道离开院子。
身后的女子泪流满面，口中不停抱怨道：“贱人，贱人，为何要那般对我.....!!”
*
夜里风大，外头下起了急雨，初夏时节，整个府邸都笼罩着一股燥热与烦闷，怎么也散不开抹不去。
凝香院外不远处廊庑下站着一个人。
一身白衣，手里还提着药箱，裤脚处还染上雨渍。
他闻声偏头看向谢慕云，欲言又止。
谢慕云停下脚步，静静的与他对视。
两人谁都没主动开口说话。
谢慕云越是平静，他越是心虚。
“三弟。”
谢慕安道，“我替凝儿向你道歉，不奢求能得到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饶她一命。”
谢慕云听着那句道歉。觉得讽刺，非常讽刺。
这兄妹两串通一气来害她，还在轮番装无辜。如今谢慕凝绝不可能见得到萧景明，谢怀川与谢老太爷一向看中谢家人日后的前途与荣华，断无可能会害她，二房谢慕臣与她同朝为官更不可能得罪她。
因此，她大胆推辞，萧景明如何得知她有孕一事，与这兄妹两个都脱不开关系。
此刻谢慕安面露心虚，更加印证这一点。
谢慕云眸色冰冷，出声道：“大哥还真是慈悲心肠，这此是我命大不该绝，不然就会死在冷宫内活活冻死都没人知。”
"大哥还是安心经营医馆吧，将心思用到正途上，医者仁心，若是心丢了，那再好的医术也救不了人，反倒会害人害己。"
夹枪带棒，赤裸裸的讽刺，此话一出谢慕安便知晓谢慕云已明白事情真相。
他心底仅存的那一丝愧疚顿时涌上心头。
“我....三弟...”话堵在嗓子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谢慕云瞅着他心烦得很，不想多言，冷漠的收回眼神，抬步离开。
谢慕安看着她消失在眼帘中，谢慕安垂下眼帘，瞅向湿漉漉的地板，只觉得心口堵得慌，小声说了句：“对不住。”
“安儿！”
身后江氏声音传来，谢慕安转身。
“母亲，我...”
啪的一声，巴掌声响彻长廊。
这一打，谢慕安心里高筑起的防线，彻底崩塌。
*
南赵新帝即位却与丞相不睦的消息，传到北燕。
东宫内，光影闪烁，月色皎洁。
院子内的玉兰树开得正盛，冷风拂过，吹落一地花瓣。
朦胧的月光透过窗台浅浅的洒在窗棂上，衬得窗前的紫袍男子容色如雪，风姿迢迢。
修长的指骨捏着玲珑酒杯，烈酒入喉，脸颊浮现出浅浅红晕，衣袍领口松松垮垮。
已是夜半时分，书房内的人尚未歇息。白日处理完政事，到黑夜就关在书房，谁也不见。
小太监推开房门，劝道："殿下，已是子时了，您不如早些歇息吧。"
燕回自出生时起便被立为太子，他是皇后亲自挑选来伺候燕回的，打小便入了东宫，自认了解自家主子。
心里叹道，这太子殿下复位后，心里的难受劲还是没能散去。
小太监私下偷偷打听过，知道燕回是为情所困。
他默默帮燕回收拾好酒盅，还是忍不住劝了句：“殿下明日还要上朝，晚些时候还要处理政事，这酒还是少饮些好，免得伤了身子。”
燕回打了个酒嗝：“....孤，孤无碍。”
小太监实在不懂，问道：“殿下，你既如此恨那个姑娘，何不将直接杀了她，又或者是将她给抢回来。”
燕回听罢，笑了。
杀了她，抢回来？
他倒是想，但是想法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
染着红晕的脸上出现一抹无奈的笑容，燕回深深叹息：“她哪是那么容易杀得了的。孤总是想让她先服软，想将她打趴下，但最后好像，都被反将了一军。”
燕回垂眸望了眼手腕，又伸手摸了摸两侧肩胛骨处，这身上到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
心道，绝情又可恨的女人，怎么就让他碰见了。
小太监还想说些什么，燕回不耐烦的冷声道：“下去吧，孤的身子孤心里有数。”
小太监无奈道诺。
刚退出书房外，一道倩影却出现在眼前。
来人穿了件天青色的长裙，上面绣着大朵的玉兰花，满头青丝用一根玉簪挽起，出水芙蓉般清丽。
他愣了下一时不知道用何种称呼，只道："您来了。"
“殿下在里面吗？”她问。
“还在饮酒呢。”管家扫了眼来人手里端着的醒酒汤，知晓她的来意，心里头叹气，这又来一个傻姑娘，这殿下的心思都不在她身上还眼巴巴的上赶着。
小太监道：“殿下心情不好，怕是不愿见您。”
“公公放心，我只是进去看下太子哥哥。把这醒酒汤放下便走，还请公公通融通融。”
“这....”
犹豫时，小太监手里便多了一小袋碎银子。
*
房内，燕回醉眼朦胧，倚在炕上，酒意上头，想起许多往事。
他在云州边境遇见谢慕云，那时她化名为云舒，装的是一个温柔可人，他记得有一次皇家围猎，他的马被燕泽派来的人动了手脚，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胳膊，她从边境赶来，默默的在东宫照顾了他两个月，那时他认定她是他唯一的太子妃。
“云儿....”燕回醉醺醺的喊道。
眼前影子晃动，手上一空，燕回微拧眉，想睁开困顿酸胀的双眼，但却怎么也睁不开。
碎影朦胧，他眼里有泪光闪动，恍然中仿佛看见天青色的衣裙上的一朵玉兰花，鼻尖一阵熟悉的香气。
燕回一个激灵，遏住她的手。
“你...你是...?”
"殿下，我是芸儿啊。"
“云儿....”燕回笑了，手掌轻轻的抚上眼前人的脸。
“云儿....云儿....”
身子晃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的身躯被扶起，一下子就栽进女子的怀里，温热的气息洒在脖颈处，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思绪飘忽。
身体开始发热。
密密麻麻的吻落到女子的脖颈处，口中唤着一声又一声的“云儿”
女子听到他唤自己云儿，脸上浮现出娇羞的神色。
“太子哥哥...."娇喊道。
一步步的朝榻上走去。
外层衣裳系数剥落。
“太子哥哥....”
男人的掌心牵起女子的柔夷。
随着这一声娇柔的喊声，燕回碰到那双柔夷，倏然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全身紧绷。
左手葱白的玉指，无半点结痂的疤痕。
不对，不对劲。
上阳山一战，他的银针明明刺穿了她的指骨。
“太子哥哥....怎么了？”女主光滑白净的手臂抚上燕回不着一物的心口处。
少顷，掌风轰鸣。
“咳咳咳，噗....!"
榻前女子跪地，吐出一口鲜血。
燕回这才看清来人，眸中怒火汹涌。
下一刻女子脖颈被掐住。
“你怎么敢冒充她，你凭什么冒充她！郑紫芸，你一介寡妇，竟敢冒充她，上孤的榻！”
事情发展到现在，她早已不想再顾及什么手足之情，
她只记得，自己现如今会有如此悲惨境地，全都是谢慕云害的。
谢慕云在她眼中，就是该死。
谢慕云听罢，手中匕首即可向前推入半寸，划破肌肤。
“当初的事，非我所愿，此前我曾多次向你表达过歉意，向陛下求情，饶了你和你的孩子一命，还保你的后半生的平安无虞，我已经尽力弥补了。"
"谢慕凝，你不该那般对我。”
谢慕凝冷哼一声：“你自有你的道理。”
低头看了眼横在脖颈的上的匕首，鲜血一滴滴的流向她的锁骨处。
她叹了一声，不再反抗，眼里也逐渐没了求生欲望。
“你要杀就杀了我吧，终归是姐妹一场，一刀给我个痛快，反正是贱命一条，继续活下去毫无意义。”
谢慕凝缓缓合上眼。
等待最后一刀，插入脖颈。
可预想的疼痛没有如期而至。
片刻后，脖颈空空如也。
她看向谢慕云，只瞅见一脸平静。
“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不可置信道。
嗖的一声，破月重新入鞘。
谢慕云叹道："我不会杀你，死亡是最好的解脱方式，你的死不会给我带来任何的愉悦感，我不会因为你，脏了我的刀。"
"你说得对，你今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我，这一点我从未回避也坦于承认。”
“只是从今往后，我对你的仅存的那半点亏欠也无了，你好自为之吧。"
话落，谢慕凝看着那道青色的身影缓缓步出房门，顿时瘫软在地，谢慕云方才的话在耳畔不停回荡，眼里不自觉盛满泪珠。
她本以为谢慕云已离开，但少顷，谢慕云又返回屋内，站在房门口，居高临下看着她道：
"四妹妹如今精神状态堪忧，这府内平日里人来人往，嘈杂得很，不利于四妹妹养病。我明日让人送四妹妹去乡下的庄子小住一段日子，这金陵城和谢家的事，四妹妹日后就莫要过问了。”
说罢，抬步离开。
江氏看了眼瘫软在地的谢慕凝，叹了口气，与谢慕云一道离开院子。
身后的女子泪流满面，口中不停抱怨道：“贱人，贱人，为何要那般对我.....!!”
*
夜里风大，外头下起了急雨，初夏时节，整个府邸都笼罩着一股燥热与烦闷，怎么也散不开抹不去。
凝香院外不远处廊庑下站着一个人。
一身白衣，手里还提着药箱，裤脚处还染上雨渍。
他闻声偏头看向谢慕云，欲言又止。
谢慕云停下脚步，静静的与他对视。
两人谁都没主动开口说话。
谢慕云越是平静，他越是心虚。
“三弟。”
谢慕安道，“我替凝儿向你道歉，不奢求能得到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饶她一命。”
谢慕云听着那句道歉。觉得讽刺，非常讽刺。
这兄妹两串通一气来害她，还在轮番装无辜。如今谢慕凝绝不可能见得到萧景明，谢怀川与谢老太爷一向看中谢家人日后的前途与荣华，断无可能会害她，二房谢慕臣与她同朝为官更不可能得罪她。
因此，她大胆推辞，萧景明如何得知她有孕一事，与这兄妹两个都脱不开关系。
此刻谢慕安面露心虚，更加印证这一点。
谢慕云眸色冰冷，出声道：“大哥还真是慈悲心肠，这此是我命大不该绝，不然就会死在冷宫内活活冻死都没人知。”
"大哥还是安心经营医馆吧，将心思用到正途上，医者仁心，若是心丢了，那再好的医术也救不了人，反倒会害人害己。"
夹枪带棒，赤裸裸的讽刺，此话一出谢慕安便知晓谢慕云已明白事情真相。
他心底仅存的那一丝愧疚顿时涌上心头。
“我....三弟...”话堵在嗓子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谢慕云瞅着他心烦得很，不想多言，冷漠的收回眼神，抬步离开。
谢慕安看着她消失在眼帘中，谢慕安垂下眼帘，瞅向湿漉漉的地板，只觉得心口堵得慌，小声说了句：“对不住。”
“安儿！”
身后江氏声音传来，谢慕安转身。
“母亲，我...”
啪的一声，巴掌声响彻长廊。
这一打，谢慕安心里高筑起的防线，彻底崩塌。
*
南赵新帝即位却与丞相不睦的消息，传到北燕。
东宫内，光影闪烁，月色皎洁。
院子内的玉兰树开得正盛，冷风拂过，吹落一地花瓣。
朦胧的月光透过窗台浅浅的洒在窗棂上，衬得窗前的紫袍男子容色如雪，风姿迢迢。
修长的指骨捏着玲珑酒杯，烈酒入喉，脸颊浮现出浅浅红晕，衣袍领口松松垮垮。
已是夜半时分，书房内的人尚未歇息。白日处理完政事，到黑夜就关在书房，谁也不见。
小太监推开房门，劝道："殿下，已是子时了，您不如早些歇息吧。"
燕回自出生时起便被立为太子，他是皇后亲自挑选来伺候燕回的，打小便入了东宫，自认了解自家主子。
心里叹道，这太子殿下复位后，心里的难受劲还是没能散去。
小太监私下偷偷打听过，知道燕回是为情所困。
他默默帮燕回收拾好酒盅，还是忍不住劝了句：“殿下明日还要上朝，晚些时候还要处理政事，这酒还是少饮些好，免得伤了身子。”
燕回打了个酒嗝：“....孤，孤无碍。”
小太监实在不懂，问道：“殿下，你既如此恨那个姑娘，何不将直接杀了她，又或者是将她给抢回来。”
燕回听罢，笑了。
杀了她，抢回来？
他倒是想，但是想法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
染着红晕的脸上出现一抹无奈的笑容，燕回深深叹息：“她哪是那么容易杀得了的。孤总是想让她先服软，想将她打趴下，但最后好像，都被反将了一军。”
燕回垂眸望了眼手腕，又伸手摸了摸两侧肩胛骨处，这身上到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
心道，绝情又可恨的女人，怎么就让他碰见了。
小太监还想说些什么，燕回不耐烦的冷声道：“下去吧，孤的身子孤心里有数。”
小太监无奈道诺。
刚退出书房外，一道倩影却出现在眼前。
来人穿了件天青色的长裙，上面绣着大朵的玉兰花，满头青丝用一根玉簪挽起，出水芙蓉般清丽。
他愣了下一时不知道用何种称呼，只道："您来了。"
“殿下在里面吗？”她问。
“还在饮酒呢。”管家扫了眼来人手里端着的醒酒汤，知晓她的来意，心里头叹气，这又来一个傻姑娘，这殿下的心思都不在她身上还眼巴巴的上赶着。
小太监道：“殿下心情不好，怕是不愿见您。”
“公公放心，我只是进去看下太子哥哥。把这醒酒汤放下便走，还请公公通融通融。”
“这....”
犹豫时，小太监手里便多了一小袋碎银子。
*
房内，燕回醉眼朦胧，倚在炕上，酒意上头，想起许多往事。
他在云州边境遇见谢慕云，那时她化名为云舒，装的是一个温柔可人，他记得有一次皇家围猎，他的马被燕泽派来的人动了手脚，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胳膊，她从边境赶来，默默的在东宫照顾了他两个月，那时他认定她是他唯一的太子妃。
“云儿....”燕回醉醺醺的喊道。
眼前影子晃动，手上一空，燕回微拧眉，想睁开困顿酸胀的双眼，但却怎么也睁不开。
碎影朦胧，他眼里有泪光闪动，恍然中仿佛看见天青色的衣裙上的一朵玉兰花，鼻尖一阵熟悉的香气。
燕回一个激灵，遏住她的手。
“你...你是...?”
"殿下，我是芸儿啊。"
“云儿....”燕回笑了，手掌轻轻的抚上眼前人的脸。
“云儿....云儿....”
身子晃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的身躯被扶起，一下子就栽进女子的怀里，温热的气息洒在脖颈处，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思绪飘忽。
身体开始发热。
密密麻麻的吻落到女子的脖颈处，口中唤着一声又一声的“云儿”
女子听到他唤自己云儿，脸上浮现出娇羞的神色。
“太子哥哥...."娇喊道。
一步步的朝榻上走去。
外层衣裳系数剥落。
“太子哥哥....”
男人的掌心牵起女子的柔夷。
随着这一声娇柔的喊声，燕回碰到那双柔夷，倏然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全身紧绷。
左手葱白的玉指，无半点结痂的疤痕。
不对，不对劲。
上阳山一战，他的银针明明刺穿了她的指骨。
“太子哥哥....怎么了？”女主光滑白净的手臂抚上燕回不着一物的心口处。
少顷，掌风轰鸣。
“咳咳咳，噗....!"
榻前女子跪地，吐出一口鲜血。
燕回这才看清来人，眸中怒火汹涌。
下一刻女子脖颈被掐住。
“你怎么敢冒充她，你凭什么冒充她！郑紫芸，你一介寡妇，竟敢冒充她，上孤的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