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绮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曾若初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此时的曾若初虽然表面上是在安抚她,但实际上好像还在隐喻些什么。

    不过,既然曾若初不愿意主动与她明说,那她也没有追问下去的必要。

    她一直都是这样,因为她始终认为,如果有一天对方想明白了,一定会主动将心思告诉她的。

    云绮别过头去,小声地将话题给引了回去:“今天我之所以这么生气,其实不止是因为何公子,还有我自己的一部分原因。”

    对云绮来说,确实是他们一行人先打扰的无辜路人,赔偿是应该的,而何为意后边失控的原因都是她。

    都怪她不够坚决,才造成了今日的结果。

    曾若初清楚,再让云绮纠结下去只会让她陷入无尽的内耗与自责。

    她连忙劝慰道:“哎呀,一切都得慢慢来嘛,你也不要过于苛责自己了。”

    云绮点点头,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是说要赶紧去查沈公子和苏姑娘的案子吗?怎么大家还在这里?”

    她焦急万分,唯恐因为她落了进度。

    曾若初立刻胡乱地打起了岔子:“是秦暮予!他方才还在嚷嚷着说自己还没吃饱,所以便让何为意陪着他去再买些酥饼,我这就去把他们叫来一起商量对策。”

    说完这句话后,她马上直起了身子,试图前去催促秦暮予跟何为意。

    可还没等她迈开步子,云绮竟迅速地抓住了她的衣角。

    “可否唤江大人去叫他们呢?”云绮轻声道,似乎使出了自己最大的勇气,“我与初姐姐有几句姐妹间的体己话要说,所以便想着麻烦大人……”

    “好。”还没等云绮把话说完,江游川就一口应了下来。

    他并没有多问,回过头嘱咐道:“待会儿我们就在沈晗家门口等候,你们二位聊完后直接寻来便是。”

    云绮点点头,再次道了谢。

    曾若初对云绮的做法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没有质疑,待江游川走远后才问道:“你特地将他支开,是有什么要事要与我单独说吗?”

    此时的云绮看上去似乎还在纠结。

    曾若初以为她还在为何为意的事情苦恼,拉过她的手温和地说:“没关系的,日后你若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的话可以找我,或许我可以给你出出主……”

    “不是的,初姐姐,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也和何公子无关。”

    云绮紧紧抓住了曾若初的手,眼里尽是担忧。

    眼瞧着她这露出了副表情,曾若初终于发觉事情好像不大简单。

    她立刻端正了态度,神色也变得正经了起来:“到底怎么了?”

    云绮抿紧双唇,颤声道:“我知道这件事不应当告诉第三个人,但是我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初姐姐,你能答应我不告诉别人吗?”

    曾若初点点头,正色道:“好。”

    在得到她的保证后,云绮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放开了抓住曾若初的手,又用它缓缓按在心口,语气缓缓:“就在刚刚,秦大人一直叫饿的原因被我撞破了,他那么能吃根本就不是因为饭量大。”

    当时,他们一行三人坐了许久的马车,终于到了沈晗的住处。

    秦暮予率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无比满足地嗅了一口空气中的瓜果香味。

    “沈晗这小子还真会挑地方住,这里环境真不错,附近还有那么多果树,舒坦!”

    他抬眼望了一眼身后的两人,笑着说。

    云绮也很是喜欢这里的环境,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跟着笑道:“是啊,此处离集市也不远,生活方便。”

    “啊——嚏——”何为意有些难受地揉了揉鼻子,说话时声音有些闷闷的,“还好吧,就是太靠北边了,有些冷……”

    秦暮予笑着打趣道:“何老弟,你不会受风寒了吧?”

    “没、没有啊,我怎么会……啊嚏!!!”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他的喷嚏就毫不留情地出卖了他。

    早晨的风确实带有几分凉意,而某位何姓公子为了追求美观,今日居然只穿了薄薄一层。

    云绮无奈地替他将衣服好好整理了一番,又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件女式披风。

    “初姐姐自上次服过鸩酒后身体时不时就会不舒服,我害怕她今早会着凉,临走的时候就替她备了一件披风,结果却忘了交给她。何公子先凑合一下挡挡风,待会儿午时太阳出来后就好多了。”

    何为意并没有嫌弃这件杏粉色的披风。

    他吸了吸鼻子,一股好闻的皂角味冲进了他的鼻腔。

    “多谢。”他红着脸道了谢,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感觉身上多了一分暖意。

    趁着气氛正好,他本想拉着云绮多说几句关心的话,谁知下一秒秦暮予的惊呼声就把他们吓了一跳。

    “这锁怎么那么难开?!”

    秦暮予愤愤地踢了一脚沈晗家紧锁的大门,但因为用力过猛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云绮赶忙从何为意身边赶了过去,先是问候了几句秦暮予,又低下身子,细细观察着门上拴着的那把锁。

    见那么好的氛围被破坏了,何为意有些气急败坏,咬着牙阴阳怪气道:“同是大理寺的人,为什么江游川当时就能带着曾若初正大光明进盈玉的家,而你却连个钥匙都没有?”

    秦暮予讪讪道:“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像川哥一样吗?况且我只是个仵作,天天和尸首打交道就行了,哪能那么神通广大。”

    “那我要求以后和江游川一道。”

    “驳回,我就要和你一起,你没得选。”

    “凭什么?!”

    “没有那么多凭什么,我乐意,略略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谁都不肯退让一步。

    正当他们吵得热火朝天时,一阵清脆且响亮的“咔嚓”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云绮手上拿着一只已经断成两半的门锁,小心翼翼地说:“我只是想试试……没想弄坏的……”

    秦暮予不可置信地盯着门锁的“尸体”,又抬头瞧了一眼已经打开了的大门,说话时竟有些控制不住地结巴了起来。

    “云云云姑娘,你你你……你徒手掰断的?”

    云绮立刻低下了头,小声嘟囔着:“对不住,我一定会买一把新的……但是要怎么把新的钥匙给还在牢里的沈公子呢?”

    秦暮予还是不敢相信云绮这样一个小姑娘居然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他侧过头,压低了声音,用仅有他和何为意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你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有这技能吗?”

    “……知道,但之前都只是听说,至于亲眼瞧见,我也是第一次。”

    何为意对此也很是震撼,额间不由得起了一层冷汗。

    看着他们二人一直不说话,云绮以为是自己闯了大祸,急到眼角都渗出了泪花。

    “我是真不知道会这样,现在可如何是好,我不会要下大狱吧……”

    眼瞧着云绮已经哭出来了,何为意立刻上前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的,不是你的错,都是这锁不结实,大不了我们以百倍的价格赔给他!”

    秦暮予又瞥了一眼云绮手上那把崭新的锁,心情复杂地咂了咂舌。

    他将双手背在身后,绕过了还在互相安慰的两人,伸出右手,一个用力推开了沈晗家的大门。

    大量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得几人狂咳不止。

    沈晗的屋子不大,里面杂乱不堪,各种各样的画作随意地堆放在每一个角落,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何为意有些嫌弃地捂住了口鼻,皱着眉头说:“这沈晗平日里靠绘像也赚了不少,怎么就住那么小的屋子?”

    秦暮予气极反笑:“何老弟,你是不是对你脚下的这片土地没有什么概念?这里可是上京中心,寸土寸金,沈晗年纪轻轻就能买得起这里的房子已经很厉害了好吧!”

    “可我家……”

    “你爹可是何元祐,麻烦你对自己家的经济实力有些最基本的认知。”

    秦暮予终于忍不住翻了他一个白眼。

    而在此时,云绮已经蹲了下来,细细整理起地上的画作来。

    何为意连忙阻止道:“云绮你别碰,这也太脏了。”

    谁知云绮并没有理会他的意见,而是继续翻找着。

    “这里太乱了,我们得先简单收拾一下,不然会无从下手的。”她态度坚决地说。

    秦暮予认同了她的说法,走向了最里边的书架,也开始整理了起来。

    眼瞧着他们两人都开始了工作,何为意扭扭捏捏地站在门口,迟迟不肯动弹。

    正当他手足无措时,云绮再次开口道:“何公子,你要不去和邻居街坊打听打听沈公子平日的为人吧,这边我们来就好。”

    何为意立刻长舒了一口气,兴奋地说:“好,我这就去!”

    望着他飞速离开的背影,秦暮予撇了撇嘴,喃喃道:“他怎么……”

    “秦大人误会了,并非是何公子想偷懒,他也是无可奈何。”云绮立刻替何为意辩解道,“他每每在一个灰尘较多的环境里呆久了,身上就会起好些红疹子,瘙痒难忍。”

    秦暮予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笑道:“是这样啊,云姑娘可真是了解他。”

    云绮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意思,没有接话,而是害羞地低下了头,加快了手上收拾的速度。

    秦暮予也不再拿她打趣,认真地工作了起来。

    两人一言不发地收拾了很久,才让这间小屋有了个“家”的雏形。

    正当云绮准备细细翻阅被他们堆叠在一起的画作时,却意外发现其中一张画的背面好像夹了什么东西。

    她不敢轻举妄动,回头叫了一声秦暮予,想要让他也来瞧瞧。

    秦暮予本来还蹲在地上研究着沈晗用的笔墨,听到她的呼唤后便起了身。

    可待他站稳身子后,他却神色一变,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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