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引起进一步恐慌,江游川等人用最快的速度处理了木英睿的头颅。

    瞧着天气愈发寒凉,曾若初便去茶馆多讨了几壶热茶,给江游川他们送了去。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街头已经被围了起来,当时台上的三人也得另作审问。

    只是那颗突然出现的人头对他们三人打击太大,现在实在是问不出什么话来,只好先把他们带下去喝一碗安神汤。

    张集拿着那份名册,特地跑到江游川跟前,昂首挺胸地说:“江大人,全都解决了,所有走失的人都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家人,包括年宫令的妹妹。”他特地把“全都”这两个字拖得很长,整个人宛如一只开屏的孔雀。

    江游川对着他草草点了下脑袋,接过了曾若初递来的热茶,柔声道:“谢谢,辛苦你了。”

    张集的脑袋上闪过了一串问号。

    他说谁辛苦???

    究竟是谁在这天寒地冻的深夜兢兢业业地完成了任务?又是谁帮助那么多走失的人回家?

    辛苦的究竟是谁?!

    他心有不甘,放大音量继续说道:“目前他们都已平安到家——”

    “知道了,你也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江游川言语淡淡地回答道。

    曾若初见状,连忙替张集倒上了一杯热茶,顺便露出了一个可以写进教科书的礼貌微笑:“辛苦了,辛苦了。”

    张集拿着热茶,悻悻地道了声谢,跑去忙其他的事了。

    瞧着他无精打采的样子,曾若初忍不住同江游川说道:“他其实就是想得到你的夸赞,你就满足一下呗。”

    “那些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如果完成这些都需要夸赞的话,那我的夸赞也太不值钱了些。”江游川显然不同意她的说法,小声辩驳道。

    曾若初不解地皱了皱眉,依旧坚持着自己的看法:“可这也就是一句话的小事,如果能让手底下的人心情好些,那他们做事的情绪不也会高涨一些吗,何必扫他们的兴呢。”

    江游川没有说话,认真地在脑中思考着她说得话。

    曾若初叹了一声,收起了已经空了的茶壶,方便等会一起送回茶馆。

    可江游川一直没有出声,弄得她以为对方在生自己的闷气,索性岔开话题道:“那个年宫令……真的有张集说得那么恐怖吗?”

    江游川不知道张集究竟和她说了些什么,但却没有否认这句话:“年宫令脾气火爆,我行我素,心直口快,怕她的人不在少数。不过她的掌事能力确实厉害,先皇后生病时后宫人心惶惶,还好有她在,才压制住了一些想趁乱闹事之人。”

    “这样啊……”曾若初低声嘟囔着。

    关于那位不幸早逝的先皇后,她还是有所耳闻的。

    无论是当今朝堂之上还是市井之间,大家都对她有着极高的评价。

    她与当今天子青梅竹马,在很小的时候就定下了亲事,成婚多年依旧琴瑟和鸣,是天子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后来,彼时的天子成为了先帝最看好的太子,而她也以太子妃的身份入主东宫,成为了天子最贴心的帮手。

    可惜天妒红颜,先皇后因为一场病死在了天子登基后的第一年。

    据说天子悲痛不已,守着先皇后的灵柩啼哭不止,下葬当日拿着佩剑见人就砍,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先皇后半步。

    至此以后,天子就整日埋着头处理公务,鲜少踏入后宫,直到现在皇后的位置依旧空着。

    年宫令本在先皇后身边服侍,先皇后逝世后就去了宁贵妃身边做事。

    而这宁贵妃,也是一位颇有来历的人物。

    据说她来自于乡间,原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卖花女。当年先帝起兵造反,和当今天子在一次行动中遭遇暗杀身负重伤,两人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死里逃生,只是身负重伤,不得不去一处村庄避难。

    为避免惹上祸端,没有一户人家愿意收留他们,若不是有宁贵妃出手相助,父子两人怕是要双双命丧黄泉。

    先帝瞧宁贵妃生有勇有谋且生的水灵,便自行做主,让当今天子将她纳为侧妃。

    和贤惠体贴的先皇后不同,宁贵妃是一个泼辣爽朗的人,时不时能说出几个绝佳的点子,因此也深受天子宠爱。天子登基后直接给了她贵妃之位,并让她帮着先皇后打理后宫一切事务。

    虽然宁贵妃还没有被封后,但她如今的地位和皇后没有任何区别,朝中大臣们都默认宁贵妃就是未来凤印的拥有者,把她当皇后看待。

    在长时间的磨练中,她也渐渐收敛了当年的锋芒,行为举止变得越来越像先皇后。

    正当曾若初还陷在自己的回忆中时,阿涟走了过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大人,季景已经好些了,他说他可以接受问话了。”说完这些后,阿涟又补充道,“以及年穗姑娘走失这件事,可需要去宫里知会年宫令一声?”

    江游川放下茶杯,垂眸道:“既然年姑娘已找到,那就不必特地去特地告诉年宫令了,否则以她的脾气,怕是不会放过那位侍女。”

    “是。”阿涟应道。

    曾若初有些糊涂了:“这种事为什么还要想着去告诉年宫令?她是家主吗?况且她一个常年在宫里的宫令,又要怎么责罚侍女?”

    “年家情况特殊,全家上下基本只靠年宫令一人养活,所以也都听她的话,无论她说什么年家人都会照做。倘若今日她得知此事,一怒之下说要将那侍女赶出家门,年家人只会按照她的吩咐做。”江游川耐心地回答道,“年穗是年宫令最疼爱的妹妹,她若是出了事,怕是有一大批人都要跟着遭殃,既然已经解决了,那还是不要把事情特地告诉她为好。”

    曾若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却依然在盘算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瞧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江游川忍俊不禁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温和地说:“我要去忙了,后边估计还要等很久,要不我叫阿涟送你回去?”

    曾若初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你要去询问季景吗?”

    江游川恍惚了一瞬,从鼻腔里挤出了一个“嗯”字。

    “那我也想去,他这孩子胆子小,你们逼急了的话他说不定什么都说不出。”曾若初正色道。

    “哦。”江游川神色骤冷,“那就去吧。”

    丢下这句后,他没有等曾若初,跟在阿涟后边大步离开了。

    曾若初在心底缓缓扣了个问号。

    她不明白江游川为何突然变脸,但眼瞧着自己被丢下了,只能放下那些茶壶,手忙脚乱地跟了上去。

    ***

    其实曾若初也没想到,季景居然会是三人中清醒的最早的一个。

    可毕竟是近距离看到了那样骇人的场面,哪怕是喝了安神汤,季景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他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手指互相缠绕着,展示着他心中的焦灼。

    听到江游川等人的脚步声后,他抬起头,满是忧虑地说:“大人,我这次出门太久,家中父母怕是要忧心的。大人可否叫人去家中同家母知会一声,让他们不要担心。”

    江游川黑着脸说:“我们当然想到了这一点,早已将这件事告诉了你的家人,并告诉他们你现在安好,请你不要对我们提出这样低级的质疑。”

    季景没料到江游川会如此不友善,一时间有些哽住,但也只能低声道了声好,随后又试图关心起曾若初来:“曾姑娘,你没事……”

    “你接过那只木盒时可有什么异样?”

    江游川直接打断了他的关心,一个跨步走到了曾若初身前,彻底隔绝了他们两人的视线,冷然开口道。

    曾若初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对着江游川的后背龇牙咧嘴地舞了一下拳头。

    而在另一边的季景却是实打实地感受到了江游川周身的低气压。

    他倒吸一口冷气,眨了眨眼睛,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没有,当时只感觉是一个普通的木盒,就是有些重。”

    “有些重也是异样,你的洞察力真是令人发指。”江游川冷笑一声。

    曾若初有些听不下去了,就连阿涟也颇为疑惑地啊了一声。

    是个人都能看出江游川在针对季景,可谁都不知道这样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究竟得罪了他什么,实在是叫人摸不着头脑。

    季景缩了缩脑袋,颤抖着替自己辩驳道:“可是那姑娘提前说过,说这木盒里是有惊喜的,我就觉得重一点很正常……”

    “那颗人头掉出来后,你可发现那两个杂耍者有什么奇怪之处吗?”江游川继续面无表情地盘问着。

    “没有吧……那姑娘受了挺大的惊吓的,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脸色从红润到苍白。”

    “就这?”

    “就……就这了呀。”季景不明所以地答道。

    “那帮忙的男孩呢?”

    “他当时离我们挺远的,我没仔细注意他,但好像也听到了他的尖叫。”季景仔细地回想着当时的情况,又摇摇头说,“我真不记得了,当时的场景太混乱了,我也很害怕。”

    江游川啧了一声,还想对季景说些什么。

    终于,张集跑了过来,拯救了身陷囹圄的季景。

    “大人,那两个杂耍人也清醒过来了,现在正等着您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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