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皎对冼母没好脸色,对方不尊重她,休想她尊重对方,而且她特别讨厌重男轻女的思想和行为。

    她对冼母说:“我生不生都不一定呢,你还操心我生不出男孩。”

    冼母发飙了,声音变得又尖锐又大声:“哪有女人嫁人不给男人生孩子的。那你不愿意生,就不要嫁啊。站着茅坑不拉屎,我呸!”

    “妈,够了。”冼白第一次对冼母不客气,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大声,恢复正常语气说:“妈,与其担心何皎生不出男孩,你更该担心我能不能生。你不想想我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坠崖不死,四肢健在地捡回一命,已经是万幸了,还指望我能生。”

    何皎震惊了,没想到冼白会这般说话。这男人不要面子了吗?

    冼母听到这话,吓得叫冼白快点去医院检查,都忘了冼家没钱去医院。

    冼白忽悠冼母,说去过医院了,还说医院没给出肯定的答复,随即话锋一转安慰冼母道:“妈,你别担心这么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的事,顺其自然吧。”

    冼母这一听呜呜呜地哭了起来:“我的阿白,太苦了。好不容易打完仗回来,没想到这几年没享到福,还不一定有后,老天不公啊。”

    “得了,别哭了。”冼白较为生硬地安慰了几句。他一个大老爷们不习惯安慰人。

    他等冼母哭得缓过来,才带何皎离开。

    两人一路上没说话。

    回到坡顶,何皎才说:“其实你没必要这么说。你这么说以后你的家人怎么看你。”

    冼白把小年放到何皎房间的大床上,让小年学习爬行。

    他看向何皎说:“我以为你会感动呢?毕竟我是为了你才这么说的。”

    “真的,假的?”何皎坐在床边上防止小年滚落下来,并对冼白说:“可这不是你的做派吧。就算你要为我好,也不会这般说自己的。你是个要强的人。”

    冼白伸出手握向何皎的手。

    她稍微挣扎了一下后,任由他握着。

    他改为两手抓住她的手,“不习惯是吧。你我都彼此喜欢,但一直没有进一步的进展,是因为我们都知道你的身体不是你自己的,而我的身体也不是我自己的。连自己都不适应这幅身体,更何况要用这幅身体去接触喜欢的人。”

    “你怎么知道这幅身体不是你自己的?”何皎好奇道。

    冼白把衣服撩起来露出腹肌,“你忘了吗,我跟你说过我的身体受过伤。你看,现在我的身体没有任何伤痕,这明显不是原来的身体。

    也许总控那边帮我修复了身体,但我依旧不习惯这幅身体。而你之前说动物与人体置换的事,你担心那天系统抽风会把你换走。所以你对这幅身体也是没有认同感和安全感的。”

    “知道了,你把衣服放下来。”何皎挣脱掉他的手,不敢再看他的腹肌,有些不自然地用脚蹭着垒实的泥土地面,“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克服这个困难。

    如果我们对自己的身体始终没有认同感和安全感,无法更进一步发展,三年期限一到就离婚,你会不会难过?”

    “一切顺其自然吧,”冼白叹了一气,语气再次变得坚定:“因为我怀着对战友的愧疚,之后发现他双亲不在,无法通过他的双亲弥补这份愧疚后,带着一份避世的心态回村。

    我本想浑浑噩噩过往此生,对生死已看淡,没想到遇到了你。我好像又在意生死了。有希望地好好活着就是最幸福的事,其他强求不得。”

    这次谈话后,两人彼此的沟通更无障碍。

    他们是恋人,是朋友,也是家人,除了担忧身体的问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在旁人眼里他们与其他夫妻一样举案齐眉。

    之后的日子里十分平静,除了何父隔三差五回一趟何家抢些家中米粮或其他东西,之后玩消失,并无大事发生。

    林嫂把一家子都搬到了镇上,并把名下的田地都出租给赵彪一家。

    何家两兄弟气愤之前费人费力帮林嫂把田地给种上水稻,事后让赵彪捡了便宜。

    何皎安慰他们说:“至少林嫂没去告爸,这事就这样过去吧。”

    何母依旧愤愤不平:“她有什么资格告,就一个黑心小三。说不定你爸不回家,一回家从家里顺东西开溜,就是她唆使的。她把你爸当奴隶用,你爸却觉得自己占了这女人的便宜。哼,都啥玩意。”

    何皎提议说:“这雨季一过,大哥不是要盖新房了吗。到时候你们可以把好东西暂时堆大哥屋里,等爸回来又离开后再拿回来嘛。”

    大嫂陈琴不想参和何父那些破事,说道:“你大哥又没钱盖很多间房子,没有房间放婆婆喜欢的物件。我看不如婆婆弄个地窖,把值钱的东西都放地窖里藏起来。

    反正过了雨季,地窖不会太潮湿。爸回来发现没好东西可以顺走,经过几次后,发现家里没值钱的东西了,自然不会再做这样的事。”

    何皎没想到大嫂这次居然为了此事说了这么多话,这是多怕被何父在家里捣乱。

    不过转念想想,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大嫂这想法确实可行。

    何母没有马上答应,只是说:“等到时候建了房再说吧。”

    从何家回到帽儿坡,晚上何皎开始做梦。

    梦里不断重复着她这幅身体,反复进入前森林掉入深坑遇到辣条的事。

    有时候“她”会被辣条吓得尖叫昏迷,然后被咬,中毒死亡;有时候会奋起战斗,之后失败再次被咬,中毒死亡;有时候会把辣条打死,但依旧会因之前被咬,中毒死亡。

    也有离开深坑逃离森林爬上帽儿坡的。

    不过“她”因为没有选择盐,而是选择了兵工铲,后来因为身体缺盐无力对抗野猪,受伤流血至死。

    又有另外一个“她”选择了盐,但没有选择盲盒页面,而是选择了系统分配的食物,后来因为食物短缺,无法养活鸡鸭鹅,在冬天前受到反噬死亡。

    还有一个“她”,居然遇到小年,因无法救活小年,最后抑郁而死。

    这些“她”都是小智说过的之前挑战的失败者。

    通关的关卡分别有深坑辣条,盐,盲盒页面,野猪......只是她没有想到小年居然也是关卡之一。

    难道小年是凭空蹦出来的,并不属于这个书中世界?

    带着这个疑问,何皎咨询了小智。

    小智说:【小年来路成谜,只有总控知道。其实……那些挑战者都是你。】

    “我?!”何皎听了头皮发麻。

    有谁会想在不断循环中死亡,一次又一次地打通关,重复着之前的经历。

    纠结过往已经无用,重点是当前。她问道:“那小年这一次我救下来了吗?”

    小智:【救下来了。第一次救小年,当时女主一家没有离开村子,你不能被人发现还活着,趁夜把小年放到村委前,希望第二天村里人发现她。

    可没想到因为之前你没选盲盒页面,得不到奶粉,怕小年饿死喂了从葛根里提取的淀粉。

    小年太小,无法消化淀粉腹泻了,因为村子到镇上需要时间,没得到及时治疗,再加上她在河水的蓝子里着凉,两病相加,夭折了。

    因此,你把小年的死怪罪到自己头上,没有过完冬天就意志消无。

    对这具身体而言,你只是一抹灵魂或者说是一种意志,不过在意志消无前,你又渴望重生,所以时间又回到起点,再次重复何三金入林的事。

    这次重生,你选了盲盒,只是你前面几次重生因为没法养活鸡鸭鹅,重生后即使失去记忆,也本能地选择了把投放家畜坑给埋了,埋掉后总控在调试的时候出现了问题,不小心让野猪成为劫难,之后你被野猪撞死了。

    你再次重生后,因为之前总控已经出了问题,这次又再次出问题,让冼白从小黑屋置换了出来。因为有他帮忙,你们打死了野猪。

    而且这次你选择了盲盒,终于有了奶粉喂小年,不但你和冼白都活下来了,还让小年上了户口,小年终于活下来了。】

    何皎有些恍惚:“这么说我能得救还多亏了冼白,是他救了我。”

    “是你救了我。”冼白在帮小年用缝纫机做衣服。

    小孩子长得快,要把衣服做大一点,不然几个月不到又得换衣服。

    两人在帽儿坡上,这里能量充沛,再加上系统和小智恢复了连接,两人不用身体接触,都能听到小智的声音。

    何皎对冼白说:“你也救了我。”

    她走过去,从后背抱着冼白,察觉到对方的身体一颤,应该是不习惯她这种接触的行为。

    她趁他没反应过来前,松开他,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离开,转身抱起床上的小年,亲了亲小年的额头。

    她说:“我的大闺女阿,真是人间小天使。以后你有名有姓了,不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不管你哪来的,从今以后,你都是我的女儿。”

    小年的年龄小,听不懂何皎的话,不过确像有心灵感应似的,在听到何皎的话后,一个劲咯咯咯地笑,葱白小手往何皎身上抓。

    这是想跟何皎更亲近的意思。

    何皎抱着小年更贴近她小小又暖暖的身体。

    冼白看到这温馨的一幕,忍不住在心里发誓要守护好她们。

    何皎和小年玩闹了一会,见她玩累犯困睡着了,把她放回到床上睡觉,对小智问道:“为什么会是我一次又一次地挑战关卡,失败后又一次次重生。总控那边为什么不选择其他人穿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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