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瑞低头看着她,已经明白弟弟为什么要迷恋一个工作十小时摸鱼三小时的女人。她生气的样子实在是太漂亮了,现在满眼狐疑,想逃跑又手软脚软站不起来,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也有种很怪的迷人。

    海云山脑子嗡嗡的,在他出场露脸之后达到了混乱的巅峰,又叫了一声:“傅总…”

    傅景瑞不想解释太多,他一时半会也没想好,要是抢了弟弟暗恋的女人,他肯定要非常生气,又不好意思找人哭诉,只有默默生闷气,越发沉默寡言不搭理大哥了。要是按照原计划,安排她在傅景霖过生日当天,带着玫瑰去向傅总表白,弟弟固然会欢天喜地……可这明明是我先到手的,指望笨蛋兄弟自己努力,别说三个月、三年了,她二婚都未必能轮到他约会。

    伸手拢了拢她散乱的发丝,抹去滑落到下颌线的晶莹泪珠:“不许哭,谁欺负你了吗?”

    海云山只觉得脖颈上冷飕飕的,阴风阵阵,杀气腾腾:“他欺负我,他还骗我。傅总,我……”

    傅景瑞笑了笑,他真觉得这很有趣,包括她这样可怜巴巴的掉眼泪,也很美丽有趣:“他再也不会骗你了。”

    他的手擦过她第二次落下来的泪珠:“别哭了。”

    海云山是真怕死,刚刚浑浑噩噩的隐约听见他说有人喜欢自己,而自己还不知道:“我不知道您喜欢我。”

    傅景瑞全凭过人的毅力才没有笑出声。收回手示意管家带她去梳妆打扮,他得好好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戎羯逼我兮为室家,将我行兮向天涯。云山万重兮归路遐,疾风千里兮扬尘沙。”

    ……

    管家搀着她走进盥洗室里,又把她的手包递给她

    镜子里的美女狼狈不堪,头发乱七八糟,脸上泪痕交错。

    海云山本来想补个妆,但手抖的没法重新化妆,草草压了一层粉底,大概遮过去了。重新梳顺头发,挽起长发。他屋里的地面很干净,跌坐在地上裙子也是干干净净的。

    “我的手机?”包里防狼喷雾和手机都消失了。

    管家:“您有什么需要?先生不希望有人记录这里发生的一切。”

    “哦。”海云山心里盘旋着两个字:要死要死要死!我的钱还没花掉啊,辛辛苦苦加班赚的三倍加班费,马上就攒够八十万的首付了,谁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一笔钱。早知如此,不如去花天酒地。

    之后的时间里就没有再见到‘傅总’,会客室里的客人来来回回好几拨,互相保持安静。

    吃了两餐,一直恭候。

    直到夜里十点。

    “海小姐。请跟我来。”

    管家带她上到二楼,真正属于傅总的卧室里,虽然傅总每个月就回来住一两天,如果发现了这个惊喜,一定会感到很惊喜。

    极简风格的卧室,空旷的大卧室里只有一张铁艺大床,一个空空如也的床头桌,雪白的床品,漆黑的窗帘,表面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品,也没有任何气味。

    海云山换上浴袍,带着淡淡的水汽坐在床边上,局促的瞥了一眼装模作样的管家:“傅总什么时候来?”完全看不出那个工作狂,居然会是这样的变态,全公司都以为他累到性冷淡。

    管家:“海小姐,耐心一点。”等先生想好是金屋藏娇,还是把事情告诉他弟弟,那时候就有人来了。傅总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大概还在等周一上班时偶遇,例会上你的发言。

    棘手的是这别墅内没有用以软禁的房屋,每一间屋子都只适合在室内上锁,在外面无法上锁,窗子也是一样,二层楼的高度很容易翻窗逃走,盥洗室、衣帽间、卧室里到处都是开合丝滑无声的窗子,这间屋子楼下的玫瑰花房用的防弹玻璃,太适合逃走了。

    他拿出一副手铐,还有一个呼叫铃:“您应该早点休息。”

    海云山顺从的躺在床上,神色有些复杂:“你们…真把他给杀了?”就这么简单吗?太恐怖了。

    管家把她的手腕铐在床头正上方,铁艺的曲线确保还有一定的活动空间,并不影响左右转身:“海小姐,入室盗窃时被保镖失手打伤打死,是很常见的。晚安。”

    屋里还留了一盏昏暗的壁灯,在这空旷的大屋里躺了一个多小时,谁能在这种环境下睡着?

    半辈子看过的恐怖片和血腥cut片都涌入脑海,越琢磨越恐怖,反正除了□□之外,女主被捆起来基本上就要开始喷血浆,下一秒就应该有个杀人狂提刀进屋。

    又过了很久,在半梦半醒中突然感觉有一只手抚摸自己的脸,猛地惊醒过来:“谁?”

    傅景瑞带着一杯酒过来欣赏她,看了足有十分钟,难以想象她怎么能睡的这么香:“睡得真香。”

    海云山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请他上来一起睡吗?那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我…我昨晚上没怎么睡。”

    傅景瑞又露出那种意味深长的平静神情,他过来之前对着镜子看了看,和弟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除了傅景霖更消瘦一点,身高,丹凤眼,黑眼圈都一样,没有近距离接触过的人无法发现二人之间的差异。“我可以吗?”

    海云山差点说你还装什么啊只要别杀我怎么样都行,小命要紧。

    可是又说不出口,垂着眼眸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傅景瑞附身亲吻她干燥的嘴唇,她正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和她纤长的身体一样,完全被他笼罩住。一个漫长的带着白兰地香气的亲吻,直到她干燥起皮的嘴唇上重新染上水光,窒息和突如其来的舌吻让她脸上染上薄红:“对我(弟弟)有什么印象?”

    海云山低声说:“傅总是天才,很努力,还很帅。大家都这么看。”

    并且议论说傅总单身这么多年,和所有人一起996,这已经不是性取向问题了。

    想走捷径的男男女女都表示遗憾,问题是我不想走捷径啊。

    傅景瑞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他一度也怀疑弟弟断情绝欲:“你应该尝尝这杯酒。”

    他拿起放在床头的酒杯,海云山顺从的坐了起来准备尝一口。

    杯底最后的酒被他自己倾入口中,示意她过来品尝。

    海云山没反应过来,茫然的看着他。

    傅景瑞捧着她圆润的脸庞,薄唇又一次贴了上去,烈酒在嘴唇之间流转,顺着纠缠在一起的舌头,葡萄和橡木的香气弥漫开来,几滴从缝隙中溜走的美酒洒落在脖颈上,顺着锁骨一路向下。

    吞咽的声音在朦胧夜色中显得尤其明显,和手铐撞击床头的声音一样。

    傅景瑞的手已经滑入浴袍内,美人的眼神朦胧失焦,已经准备好心甘情愿的享受接下来的美好夜晚,这样一个夜晚也能让他安然入睡。替弟弟问了一句:“你对我有好感吗?”

    “……有的。”如果此时此刻假装自己暗恋他很久,或许会让氛围变得更加暧昧。

    可悲的是海云山在刚进公司的头一年时,确实暗恋过傅总,然后因为高攀不起和工作量太大,以及爬到够格参加例会的小透明时,他身上那种神秘感消失,看起来更憔悴不那么帅了,只剩下再努力五年十年也不够格单独约见表白,即使表白大概率失败,还会被认为是一种可鄙的…贪财行为。就很快的淡忘掉了,暗恋就是这样,爱的时候很爱,忘了之后也不留痕迹,只有一点尴尬。

    傅景瑞抹掉她眼角的泪珠:“失望了?”

    海云山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低声说:“能不能解开手铐,我不会跑的。”

    “你会。只要有机会。”傅景瑞轻轻抚摸她绷紧的腹部,发颤的心口,漫不经心的点评:“这很可爱。”

    他渐渐困意上涌,搂着弟弟暗恋的美人,在一种不道德的满足感中入睡,并非常希望她不要打扰自己难得浮现的困意。

    海云山当然一言不发。

    到了天色微明时也睡着了。

    周六结束,时间来到周日,一个理所应当的休息日。

    傅景瑞对美好的深度睡眠感到无法置信,难道睡眠质量也能传染?

    海云山在半睡半醒中一把抓住身边人,她睡蒙了,还以为是几天前的热恋男友在自己身边,要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把他抓回来。抬手时整夜搭在头顶的手腕被手铐猛地扯住,齿轮状内边猛然陷入肉中,痛的彻底清醒过来:“啊???”

    傅景瑞拨掉她搂过来的手,告诫:“别这么热情。”

    海云山疼的坐了起来,蜷缩在床头捧着手腕,刚刚手铐猛地一拽,卡的手腕发红几乎破皮,夜里在睡梦中似乎已经较劲了一段时间,手腕上有几道红色的勒痕。

    管家进来解开手铐,并带来了几件连衣裙以供选择,都是白色的,带着淡金色的绣花或织入金线,和她昨天的衣服同样风格:“先生希望你在半个小时后去花房共进早餐。”

    玻璃花房里摆着一张圆桌,玫瑰和月季在花房内外盛开。

    虾饺,虎皮凤爪,煎培根,法式蛋奶吐司、几种蔬菜沙拉和水果拼盘丰盛的堆在桌子上。

    油亮的藤质靠背椅放在这里,在攀爬到花房顶端,遮天蔽日的龟背竹下方。

    海云山等他进来,拢了拢头发:“傅总,明天周一,我应该去上班了。还有一份文件没弄好。”

    傅景瑞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红肿的右手腕上,本来是你情我愿的一件事,怎么弄的好像有谁对她动粗?况且不能让她离开这里,她太热情了,如果回去上班见到弟弟,在电梯偶遇时上去一吻他,娇娇软软的叫一声傅总,老弟的血压直接爆表。

    “食不言寝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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