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霖很没胃口,在中餐厅和哥哥坐在八仙桌两边,面对面吃饭,用筷子数米粒。

    “为伊消得人憔悴。”傅景瑞在考虑要不要现在就把‘惊喜’送给他,生日礼物何必过生日再送呢。只是说清楚身份之后,她见到我难免有些尴尬,说不定会说漏嘴。要是不说呢…真正的傅总可不是这样啊,她和傅总确实不熟。弟弟是个正经人,所用的坏心眼最多也就是商战里给对手设圈套,以及派人卧底,去举报消防和税务问题。

    傅景霖脸上微微一红,摇摇头:“不全是。工作太忙了,产品更新迭代的紧要关头,竞品公司也透露出风声,能和我形成强有力的竞争。前期研发投入的资金可能要一两年才能回本,实在是压力太大。”

    他忧郁而英俊又惹人怜爱的叹了口气:“真想垄断这个行业,太难了,别人家的研发人员也那么聪明。有栗子蛋糕吗?”

    管家:“当然有。您已经吩咐过了。”

    傅景瑞已经放下筷子,向后一靠,神色不明的看着和自己共用同一张脸,比自己小三岁的亲弟弟。有点意味深长:“你应该学着霸道一点,露露,别这么不善言辞。”

    傅景霖无语:“我什么时候不善言辞过?不论是对公众的发布会,还是公司开会的时候。啊谢谢。”

    傅景瑞在潜意识里推卸责任:“我指的是对海小姐。你正确的处理方式是叫她去办公室,问她要多少钱,想要升职到哪个位置才能和男友分手做你的情妇。现在这样拖拖拉拉,就不怕别人乘虚而入?”

    傅景霖观察过她和男朋友,感情很好,她加班到深夜时男友通常会来接她下班,带着自己做的晚餐给她,放在一个很温馨的粉色饭盒里。双手抱胸,上上下下的打量老哥:“哥哥,这是你大学毕业后单身至今得到的经验吗?”听起来失败的一塌涂地。你哪怕有些成年人的泡妞经验,跟我说这个也靠谱一点。

    突然明白过来:“你的宝贝石头是这么收购的,是吧?”

    ……

    三楼主卧室看起来和二楼的卧室一模一样,同样整洁、极简、冰冷,多出来的只有一个书架,在窗口放满了诗词集,一把摇椅。既没有鲜花,也没有绿植或任何装饰物。

    傅景瑞回到自己卧室里,正撞见她拿着睡裙走向浴室:“你要洗澡?”

    海云山被他突然进来吓了一跳:“傅总!可以吗?我会把浴室收拾干净。”

    对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没什么变化,像一尊名家手笔的大理石雕塑,英俊的油画,那双较为锐利的眼睛在她身上打量了两下,似乎在考虑什么:“我帮你。”

    海云山漂亮的脸蛋上红白斑驳,似乎很难为情,又不敢拒绝。

    早晚有这么一天。想想那个傻叉赌狗,他如果不赌博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不对,上司暗示的没错,确实是有人看上我了。但按照正常流程来说,换男朋友没这么惊心动魄,普通的分手,被傅总追求一下快速同意,这才是常态。

    有必要搞出人命吗?有必要吗?我们不是一个合理合法的公司吗?你有这个能力,比起泡妞是不是更应该用在搞事业上?

    浴室很大,大的足以摆下一张防水沙发,让‘傅总’倒一杯酒,坐在那里观赏她在镜子前面梳顺头发,迈进浴缸里,红着脸脱掉连衣裙和内衣,扔在旁边地上。

    她的脖颈和后背都羞的发红。

    在想起很多浴缸谋杀电影之后感觉好多了,浴缸是个很适合杀人的地方。

    在这间房子里的傅总也莫名其妙的有种杀人狂气质,嘿,还真不是莫名其妙。

    打湿一头长发,再揉搓出许多的泡沫。

    “今天来的客人。”傅景瑞沉默了一会,放下酒杯走过去,拿起旁边的的花洒。

    “啊?”海云山下意识的睁眼看向他的手。

    换不同的角度冲掉她身上的泡沫,露出洁白光滑的皮肤,给自己这种不道德的行为找了个借口:“我很爱他,但也很喜欢捉弄他。”譬如说现在,同胞哥哥仗着长相相似,用他的身份去泡他喜欢的女人。

    他在楼下‘辗转反侧、寤寐思服’,我就在楼上,正上方的浴室里帮他的暗恋对象洗澡——就用他的身份。

    这太不道德,太禁忌,也太邪恶低劣。但是……

    海云山兢兢业业的坐在浴缸里,捂着胸口趴在浴缸边缘,陪他尬聊:“那你们感情真好。”

    “他小时候很可爱。不论喜欢什么东西,都叫哥哥想办法弄来给他。后来长大了,就不提这种要求了。”

    海云山调动平生所有的情商,打起120%的警惕性:“傅总,现在他想把好东西送给您吧。”

    傅景瑞看她头发上的泡沫被冲掉,黑色的长发如湿水的绸缎,光泽湿润,披在她雪白的肩头,眉眼都被水流打湿,真正的出水芙蓉。“那可不一定。很不一样。”

    我只是享受你坐在旁边的时刻,享受吻你的感觉,享受假冒另一个人的宁静,他是真的爱你。

    你们就连名字都那样般配,傅景霖,海云山。

    海云山只觉得情商耗尽,无话可说。又有些恐惧于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他太平静了,让人根本猜不透。甚至不明白他怎么能在激情热吻之后,又陷入平静的睡眠中。

    主动投怀送抱不知道是否可行?只记得传闻中那些主动投怀送抱的男男女女都失败了。

    傅景瑞看她脸上满是不知所措:“洗完就出来,不用收拾。”

    用浴巾裹住她,嗅她头发湿漉漉的的味道。他这里的沐浴套装不含有任何香氛,洗出来的只是人类的本味。没什么味道,根本没有弟弟说的那种令人魂牵梦绕的感觉。

    海云山迷茫的吹干头发坐在床边,进退两难决定自暴自弃的开始睡觉,反正主动权不在自己手里,多想无益。就和昨天晚上一样——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

    傅景霖确实没有睡觉,他根本就没躺下。

    屋子里若有似无的有一种味道,像是海云山身上的味道,单独同乘电梯时能嗅到那种淡淡的说不出来的味道。

    首先排除海小姐来到这儿住了一夜的可能性,难道是最近精神不太稳定,出现了幻觉?

    他原本还在纠结,用升职加薪来诱使她分手,或是直接表白,哪一个更可行。

    目前看起来升职加薪和加班没能让她分手,让她的上司暗示自己想和她约会,也没有任何回应。难道真的要我捧着一束花,去向她当众表白?

    一旦她拒绝,我陷入有史以来最大的挫败,她也会十分尴尬,辞职逃跑。

    哥哥的建议并不可取。这弄混了双方的定位,也混淆了我想要的生活方式。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加班。

    ……

    傅景瑞吹乱自己梳理整齐的头发,抓的更像弟弟加班过后的潦草发型,换了整齐严肃的白色睡衣,扣好每一粒扣子,走出浴室。再次叫醒半梦半醒的美女,她雪白的肩膀露在被子外,白色的睡裙肩带并不比肤色更白,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蓬松的枕头上,让这个从未有人睡过的枕头看起来充满芬芳的香气:“海小姐,你不应该等我一起睡么?”

    海云山无言以对,只想质问:你他妈的在装什么正经人啊,你是吗,痛快点干完了放我回去上班。

    又不敢,只好装作害羞腼腆的样子,伸出手腕上还带着红痕的右手,板着他的肩膀:“我不是正在等你么?傅总。”

    傅景瑞又一次吻了她:“你愿意继续今天早上没做完的事么。”

    海云山当然不愿意,放软声音:“我们明早一起去上班么?被别人看到了怎么说呢?”

    傅景瑞明白她浅显的意思,想要自由和名分,笼罩在她身上,借由微弱的壁灯欣赏她眼中的恐惧和谨慎,没必要这么害怕吧?你不觉得你是不同的么:“六月十七号你回去上班。”

    海云山微微一怔,六月十六是傅总的生日,一个很好记的日子,每年都有神秘人送给他摆满草莓的六层大蛋糕。两只手都揽住他的脖子,看他假正经扣到最上一个扣子的白色家居服:“我是你的生日礼物么?”

    傅景瑞沉迷于亲吻,绵长的亲吻,抚摸。他沉迷与此,但保持理智,在第一次就找到了会让她很有感觉的亲吻方式,以及抚摸的手法,就像他平时抚摸太湖石那样,轻柔仔细,用心去感受变化和律动。

    海云山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尽量让自己享受一切,喘息着微微扭动腰肢躲避:“傅总…”

    傅景瑞还给自己留了一点底线,只要没有真正发生关系,那就等于什么都没有发生。即使她得到了愉悦满足也是一样:“说几样你喜欢的东西。”

    海云山睁大眼睛,心说你不会是想让我说骚话吧?

    那不成,这只限于和闺蜜以及网络亲友说,或者对我二次元的老公们老婆们说。

    虔诚许愿:“健康长寿。”

    傅景瑞差点绷不住笑了,暧昧气氛几乎一扫而空,拍了她一下:“说点物质的。”

    “黄金,珍珠,宝石。”海云山说了一些本来就很喜欢,一旦有机会跑路又容易变现的东西。本着反正都这样了,不要白不要的精神:“我本来想过年的时候换个两万多的笔记本电脑。ROG_幻16。”

    傅景瑞嗯了一声,专注于自己最喜欢的项目。

    用口舌和灵活的手段去操控另一个人的行为,观察那个人细微的动作姿态,眼神变化,把一切变化都形成规律,并加以操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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