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的宴会,美酒佳肴加上精致歌舞自是少不了的,可这却是对那些大人而言。

    关月尧生来就不是个坐得住的主儿,而霍去病却是最不耐烦这样的社交场合。众人看似把酒言欢,实则谁也不知道这副言笑晏晏地表现之下,旁人到底怀揣着怎样地心思。

    两个人吃了些东西,很快便对席间的歌舞,彻底失去了兴趣。

    “去病,快想个借口,咱们出去透透气呀。”桌子后面,关月尧捅了捅霍去病的胳膊,小声说道。

    “这才开席没多久呢,你且忍一忍,等会大家都吃饱了,开始饮酒,我们才好溜出去。”霍去病也凑了过来,悄悄地与关月尧咬着耳朵。

    霍去病已经不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筵席了,对于期间地流程和礼数都熟谙于心。何况,他虽也不耐烦,可这次有关月尧相伴,他也便不觉得又多么难捱。

    为了打发时间,他开始悄悄地与关月尧说起场上诸人的家世,以及与卫家的关系。

    免得这傻小子什么也不知道,哪天一不注意就被与卫家有隙之人设计,平白受些磋磨。

    可关月尧听着霍去病的话,却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用意与苦心,反而当做是家族间的八卦一般,听得津津有味。

    “去病,你可真厉害,知道的这么多!”关月尧点着头,不由赞道。

    去病果然是世家子弟,能知道这么多八卦!

    霍去病不知道关月尧心中所想,听得好友地夸赞,只当他将自己的话都记在了心上,心中不免有些得意,面上的笑影也便又重了几分。

    两个人在那儿聊得兴起,公孙敬声却没有那样的好运气了。

    这个年岁地孩子,就没有几个能坐住的,可偏生的他被安排在了父亲身边,而他的父亲,正与卫青聊得兴起。

    谁也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谁也没有功夫去搭理他。

    他左看看,右看看,看着表弟霍去病,正在与好友交头接耳地不知道说的什么,一脸地兴致勃勃。

    公孙敬声地心情越发不爽了起来,这个表弟,以前陛下宴请与自己同席时,怎么从未见过他这样神采飞扬地模样。

    “哼!”他冷哼一声,转身唤来了侍立在一旁的宫女:“我要出恭。”

    宫女躬身,将他引出了大殿中。

    *

    霍去病正说着李广家中的情况,正说道关键处,忽然却住了口,望着殿门口的方向皱起了眉头。

    “去病,你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呀!”关月尧被吊起了胃口,急忙催促道。

    霍去病却忽然压低了声音,语带担忧地说道:“敬声表哥独自一人出去了,我有点担心他会闯祸。”

    “啊?他都那么大个人了,还要你担心他会不会闯祸啊?”关月尧学着霍去病地模样,也压低了声音反问道。

    谁知听了他的话,霍去病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也这么大个人了,我还不是一样要担心你哪天是不是又鲁莽闯祸了。”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闯过祸了!”听得好友如此说,关月尧急急反驳道,想要为自己正名。

    可她一时情急,忘了控制说话的音量,一时间宴会上的大人们,不论是刘彻,亦或是受邀的群臣,都不由看向了她。

    关月尧自知失言,脸涨得通红,不知所措地看了看霍去病,可霍去病却朝着她咧嘴一笑,那笑容颇有些幸灾乐祸地味道。

    就好像再说:“你看吧,你还说你不闯祸。”

    她气结,又求助似地看向卫青,卫青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呵斥道:“月尧,不可造次!”

    就好像家长在训斥着族中的晚辈,随后他又亲自起身,朝着上首地方向告了罪。

    “哈哈哈,无妨,少年人,面对这样的场合难免觉得无趣。”

    刘彻今日的心情很好,对于霍去病和关月尧又颇为喜爱。这样的失礼之举在他看来,也便成了少年人的活泼好动,无伤大雅。

    “罢了罢了,朕也不拘着你们了,想去外面透透气就去吧。”语气十分地宽和。

    在场的俱是些人精,很快便从刘彻的三言两语里,揣摩出了皇帝对于卫家的态度。面对卫青和公孙贺,越发的热络了起来。

    而霍去病与关月尧可不想管这些,既然陛下都发了话,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很快他们便在王和的亲自带领下,离开了大殿,外出放风去了。

    *

    “两位公子,就在这附近转转罢,不远处便是卫娘娘设宴款待女眷们的地方,惊扰了女眷们便不好了。”王和笑眯眯地提醒了两句,便欲转身返回刘彻身边去了。

    “多谢大黄门提醒,放心吧,去病省得。”霍去病点了点头,谢过了王和地提醒:“我与月尧就在这个亭子里吹吹风便进去。”

    王和笑看着霍去病,他对于霍去病的为人颇为放心,虽然最近在这个关月尧的带领下,似乎跳脱活泼了些,可较之同龄人还是要显得老成持重得多。

    他不再多做停留,很快便折回了殿中。

    “呼,终于出来了!”

    霍去病正自目送着王和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关月尧却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抛下了亭子,在一旁的空地上,堆起了雪人。

    依照她的本性,自然是打雪仗要好玩得多。可即便是脑子里再少根弦的人也会知道,皇宫,并不是一个打雪仗的好地方。

    她心中还惦记着前些日子那场还没来得打起来就偃旗息鼓的雪仗,可到底还是乖乖蹲在地上,滚起了雪球。

    “去病,你还在那干坐着干什么,来一起堆雪人呀?不然我可就要堆一个’霍去病‘了啊。”关月尧招呼着好友,可却见霍去病仍是那副眉头深锁地模样,一点要下来玩的意思也没有。

    出什么事了吗?关月尧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跑回了亭中。

    “去病,怎么了?”大概人与人之间地情绪真的会传染,而关系亲密的人之间又尤其容易一些。她很快就察觉了霍去病身上不太对劲地地方,不由担心地问道

    “敬声表哥,他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这里是回到大殿的必经之路,我们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他。”霍去病说道。

    “害,许不是也和我们一样跑出来放风了呢?”关月尧却没有将好友的话放在心上。

    可霍去病却不然,他深谙自己这个表哥的性子,又想起王和刚刚的告诫,不远的偏殿里,聚集着许多的贵妇与贵女。

    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上了心头,又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一切都只是向阿尧说的那样,公孙敬声只是和他们一样出来透透气了。

    *

    最终,霍去病还是被关月尧半拖半拽地拽离了亭子,可心中怀揣着心事,又岂能玩的尽兴。他一边心不在焉地帮关月尧扶着那团已经被他堆得硕大又浑圆的雪球,一边留心着周围的动静。

    大抵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两个人在亭中玩了不多久,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少女的惊叫声。

    “登徒子!”

    霍去病暗道一声不妙,顾不上关月尧,便朝着声音地方向赶了过去。

    “诶?去病你干嘛去?!”那一声惊呼声不大也不小,两人离得不远,自然都听得真切。关月尧见霍去病已经提步赶去,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暂时丢下了手里正滚到一半地雪球,跟了上去。

    毕竟雪球一个冬天都能滚,可热闹过了就没得看了。

    关月尧敢去时,霍去病与自己的表哥公孙敬声正站在一处,他的脸上难看极了。而他们的面前还站着三两个年纪相仿地少女。

    “敬声表哥,你还是快回宴会去吧,仔细姨夫找不到你,该着急了。”霍去病冷着脸,语气有些生硬地说道。

    “韩家女公子,这次是我表哥冲撞了你,我一定会告知姨夫,给你一个交代的。”

    关月尧歪头看向霍去病,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同旁人说话。居然带着几分不怒自威,不容人质疑地气势。

    她再看向公孙敬声,果不其然,少年瑟缩了一下,面色虽然不太好看,但却没有出声反驳。

    置于那位霍去病口中地韩家女公子,面上虽还有些不豫之色,但也只是没好气地瞪了公孙敬声一眼,便撇过了头去。

    不过还好,什么样的霍去病,她都不怕。

    “罢了,这次我便不计较了,公孙敬声,这里可不是你家后院,你想往去就往哪去!”那韩小娘子似乎不欲与三人多费口舌,瞪了三人一眼,便转身准备离开了。

    “表哥快回殿上去吧。”见状,霍去病又冷冷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脸上仍有些讪讪然地公孙敬声,提醒道。

    “那你和关月尧呢?你们不回去吗?!”公孙敬声见霍去病与关月尧两人似乎都没有回去的意思,不由有些不服气地问道。

    “我与阿尧是得了陛下恩准出来透气的。”言下之意,可不像他那样,是自己偷偷溜出来的。

    可谁知,听得此言,尚未离去的韩小娘子却忽然转过身来。

    “你就是关月尧?!”她气势汹汹地瞪向了关月尧,两人年纪相仿,韩小娘子虽比关月尧矮了小半个头,气势却全然不输于她。

    关月尧正自诧异,这位素未谋面的韩小娘子如何知道自己,还好像对自己怀抱着很深地不满似的。

    而韩小娘子的下一句话,便解开了这个问题地谜底。

    “就是你和陛下说,要将我送去匈奴和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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